她这么直瞪着不说话的他,猜想难不成他是哑巴不成?但当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瞪他瞪到快发飙的朱亭兰忽然皱眉,怕他真是个哑巴,因为从父母介绍他那一刻起,她就没见他开口说过半个字。
“喂,是不是哑巴啊?”考虑了几秒,她直接过道出心底的疑惑。
黄雀给她的反应仅是动了动眉。
‘别动也不动的,是哑巴你就点头啊。”朱亭兰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没有表情的冷漠脸庞上下打量,更对他木然的反应微感不耐。
难道他不光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会吗?
话说回来,爸妈不太可能让又哑又聋的人当她的贴身保镙吧?
无论她怎么想,教个聋哑人士当保镖的不太适合,保护他人的能力也有待商榷;而且若她的保镖真是聋哑人士的话,说不定出事的时候,反过来还需要受她保护呢。
爸妈到底在想什么?
黄雀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不难读出她心中的想法。
但他就是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一点都没有。
平日除了紫鸢和橙凤以外,他本来就是个几乎不和女人讲话的人;就连自己的属下,撤除下达命令之外,他也不曾主动和她们多说半句话。
很少有女人能够让他张嘴说话,因为他本来就觉得女人很麻烦,所以不喜欢招惹女人;说他排斥女人也没错,然而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是他不想和女人说话。
为此,如果没有必要,他亦从不勉强自己和女人说话。
还是不见他开口说话,朱亭兰反因他直视不讳的眸光而感到不自在。
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她忍不住懊恼咕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算是聋哑人士,他总没瞎,至少看得见她在跟他说话吧?
这死家伙竟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黄雀微微动了动脖子,本有点想开口回应她,却因说话的欲望依旧不是那么强烈而作罢。他不过是受命当她的保镖,任务也只是保护她的安全而没有跟她说话的义务,为什么她就不能无视于他的存在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他开始考虑让自己像个影子般的存在就好。
“闷葫芦,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你是不是在耍我?”唱了老半天的独脚戏,她的心头又开始上火,怀疑他是不是存心惹她生气。
说不定,他是气她说他长得像坏人,所以故意不和她说话。
长得就够严肃了,又不笑一笑,或多少有些其他的表情来替换他那张冷酷的脸,要教胆小的人怎么面对他啊!
哼!地只说他长得像坏人算是很客气了,谁教他的眼神那么鄙视人,而且看起来又那么恐怖。
黄雀有反应了,但却是又往后退开一大步,跟她拉大距离。
像是被人羞辱了,朱亭兰美丽的脸庞突然泛起滚烫的热潮,想也没想就朝他的手臂一抓,没好气地问:“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听不听得懂我的意思,而且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又是什么意思?”无论如何,她可没同意要他这个保镖。
“没有必要,你不用理会我的存在,我们没有任何交谈的必要。”黄雀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跳,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而他还像踢开垃圾一样拨开她的手,且冷冷地吐出了几个警告的字眼:“还有,别随便碰我。”
她最好能够一次就听清楚他的话,别让他再重复一次,但前提自然是她不能太笨才行。
第二章
“你不是哑巴?”朱亭兰失控地质问黄雀。
既然不是哑巴,他还让她一个人唱独脚戏老半天,未免太过分了!不用说,他肯定是存心看她要白痴,在心底嘲笑她的反应。
他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黄雀轻扬眉宇,讽刺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我有说我是吗?
从头到尾,他都没表态过自己是个哑巴,而是懒得理她罢了。
不过他倒希望她是个哑巴,起码不会那么吵人了。
没心情理会她想说什么,他望着她逐渐动怒的脸庞,只觉得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仿若蜜蜂般在耳边嗡咕作响地吵个不停。突地,他开始怀念她之前拼命往前走,不回头也不跟他说话的时候;管她是不是在哭,只要她不跟他说话就好。
因为她现在不哭了,却开始对他胡乱发捭气,一点也没让他觉得比较好应付。
女人就是这种超级麻烦,难以相处的动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亭兰被他说没两句又住口,且用轻蔑的眼神瞧着自己给惹火了,不禁恶声恶气地扬言:“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那种侮辱人的目光看着我,不然我会要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喜欢!
不能怪她口出恶言,因为她不仅仅是家族里的宠儿,更是狂蜂浪蝶追逐的焦点,曾几何时被人用那么轻蔑、令人生气的眸光看过。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她的存在不过是个累赘。
她可不记得自己拖累过他何事。
从他出现以后,她不仅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掉下懂事以来就几乎遗忘的泪水,而且还多了他这个像哑巴般的监视者;此外,忍受着他那比嘲弄还让人无法忍受的轻蔑目光,她倒怀疑谁才是那个有资格情绪恶劣的人。
他敢摆脸色给她看?她还想把他踢进粪坑里去吃大便哩!
可恶,害她低级的想象全从脑海里冒出来了。
责雀看她的表情微微变了,便饶富兴昧地睐着她。
或许,他的确很意外像她这种生长在温室里,倍受呵护的大小姐,居然也会说出这种不符合她形象,不像她会说的话来。
纵使她是装腔作势,多少还是扭转了他对她的基本印象。
凝视朱亭兰不够凶恶的装腔作势,他反而觉得她像是小朋友在闹脾气。
黄雀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致,所以缓慢且清楚地对她说:“如果你找得到能挖掉我双眼的人,或许我会觉得你有点了不起。”
无疑地,他低沉的语气里有着鼓励她的味道,同时也包涵他对自个儿能力的自信。
自被主子从孤儿院领养出来之后,他能在严格的训练中一路成长,且成为影子组织的领导人之—,绝对不是因为他最会讨谁欢心,还是嘴上功夫了得,而是他有足够的能力。
事实上,开龙门底下,没本事的人迟早会被淘汰或是死于非命。
因此他能成为今日的黄雀绝非侥幸。
“你是臭屁还是瞧不起人,真以为我找不到人吗?”她皱起眉头,禁不住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暗自估算他的本事有多大。
她相信父母若要替她聘请个保镖,就会想找个最有能力的保镖。
虽是如此,但一个保镖保护人的能力,若没遇到真实状况,要测试出来根本不容易,总不能随口自称厉害就算数。
也不知道爸妈是从哪里找来这家伙,该不会被唬了吧?
瞧他邓副看上去对自己自信满满,简直让她想扁人的嘴脸,就算只有三脚猫功夫,旁人会被他唬了也不稀奇。
“我有多少本事,你可以直接找人来试试。”轻易看穿她满是怀疑的想法,黄雀回答得十分干脆。
虽然他不需要她的认同,也不在乎她怎么想,却不介意她找人来向他挑战,只要她记得替对方买保险顺便安顿对方一家老小。
因为他可不为挑战者的死活负责。
“你还真——”
正想嘲弄他未免太自信了点,到时候眼珠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时,她突然发现他不再像个哑巴默不作声,还跟她有问有答而愣了一下。
他肯跟她说话了,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没那么讽刺人了。
像是发现新大陆,踩在不知名的土地上,她不知怎么的,反而有点不习惯。
他少了轻蔑的眼神,开始让她觉得别扭不自在。
突然间,她兀自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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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保镖真的是主子走到哪里都跟。
不管朱亭兰在家、外出,还是跟朋友约会,朱雀都像如影随形的影子般存在。
事实上,他安静的程度已经开始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甚至大部分时间内,他比影子还不易让人感受他的存在;他可以整天无声无息,不吭出半点声音来。
God!他怎么可能不觉得闷?
她根本不能想象,整天一个字都不说、没跟别人说话是什么感受,更遑论他不光只是一两天都那么沉默。
明明就不是自闭儿,他整天所说的话却可能比自闭儿还少。
不过他的眸光随便一扫就把人完全鄙视在下,让人觉得自己好像很绩,自闭儿才没有那种不屑的眼神、态度。
愈是研究他,她就愈觉得他古怪稀奇,甚至稀奇到让她这阵子原本对他这个随身保镖反弹的抗拒都淡化了不少。
她原本有抗拒他到底的打算,这会儿却不再坚持了。
在朋友的宴会中,玩到一半也喝了点酒,处于微微兴奋状态的朱亭兰,突然拿了一杯酒在黄雀的眼前晃……她不是站得很稳,有些醉意冲着他笑问:“嘿,你要不要喝一点?”
若没喝点酒,她还真没跟他说话的勇气,而且还会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盯着她因喝了酒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双颊,黄雀只是沉默摇头。
很显然,被恐吓后还敢出入这种嘻闹吵杂的聚会,她一点都没有自觉自己是绑匪的目标。在乎那封恐吓信的人恐怕只有她的父母了。
牧回酒杯自行喝了一大口,朱亭兰才对着他微皱秀眉,不解地问:“闷葫芦,你不觉得你的人生很无趣吗?”
就算是工作,整天这么盯着她,难道他就不兢无聊吗?一个人的人生应该多点色彩才对。
如果他都是这样度过他的生活,大部分时同都在当保镖的话,可想见他的人生有多单调、多乏善可陈。
再说,不喜欢说话总要有个限度,不然老天爷何不干脆点,让他生下来就是哑巴算了,省得让真正的哑巴感概。
造物者让一个人有说话的能力,自然是要让他把想法表达出来,像他这种人简直是糟蹋了老天爷给的恩惠。
与她满是疑惑的黑眸相对,黄雀顿了口气,只说出一句话:“你醉了。”
她就是喝醉了,所以才有勇气跑来他的面前胡言乱语。
当了她几天的保镖!面对她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不像个保镖,反倒比较像是一个代替她父母照顾小孩的保母。
截至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原本,她是那么反对父母替她安排保镖的,结果这几天下来,她对于他随时随地的尾随不但完全没有表示意见,还随时注意他的存在与否;每当他隐身在角落时,她就会不停地左右张望,直到他现身后才安心。
若非如此,在外理应当个影子保镖的他,现身次数也不会变多。
将她怪异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开始感到纳闷,对她在想些什么也存疑。
“你胡说,我才没有醉呢。”一口饮尽手中金黄色的杯中物,她不以为然的大力摇头,身子反倒一个不稳地往前倾。
黄雀迅速将她快倾倒的身体抱住,没得选择而成为她攀住的支撑架;他拧起眉头,真的觉得自己像个保母。
现在,他还必须照顾一个醉得站不稳,连自己都无法由自理的醉女子,简直让他欲哭无泪。
他竟得沦落到照顾一个醉女子,真是岂有此理!
若非命令出自蓝凰,他怎么可能继续这个可笑的任务。
若是蓝凰愿意收回命令,他相信自己在组织里还有其他的用途;他所学的专长应该不是用来保护一个女人,更不是用来当一个女人的保姆。
他到底招谁惹谁,该不会是受诅咒了吧?
像是察觉他身体的僵硬,她从他怀里抬起酡红的脸蛋,紧抓着他身体保持平衡,在心底嘀咕着刚刚她喝的那一杯到底是啥鬼玩意,为什么才多喝这么一口,她就开始头重脚轻,连想好好站稳都很吃力。
她喝下那杯酒还不到十分钟呢。
任由她将自己当作扶手,黄雀看得出来她有话想对他说。
像是刚学走路的小孩一样攀住他,她努力地想抬起沉重的脑袋;而她的嘴巴可能也被酒精麻醉了,说出话似乎比她想象中困难。
俯视她娇艳的脸庞,黄雀很不在乎地继续等她安静下来……因为整天都得跟在她身边,他本来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好做。只要当她保镖的一天,他的时间就注定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所以他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夺过她手中悬挂欲坠,眼看就快滑落而下的酒杯。
将酒杯放在鼻子前轻嗅,他皱了眉头,不动声色地环顾起四周。
“你刚刚喝的酒是谁端给你的?”他冷静地问。
她的酒里被人下迷药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迷药的种类,这是一种后劲时强时弱的药,很容易让人错觉自己只是喝醉罢了。
难怪她刚开始跟他说话还算清醒,在喝了那杯来路不明的酒之后,脸色就开始呈现大量不正常的,连眼神都开始涣散、无法集中。
那个拿酒给她的人,现在一定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若有机会一定会对她下手。
看来,那封恐吓信或许不是恶作剧,她父母的担心也并非多余,的确是有人对她意图不轨,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谁?我不记得了。”她努力地晃了晃脑袋,整个乏力的娇躯都贴在他怀里。
在外人看来,他们显然十分暧昧亲蔫,而且也已经引起不少熟识之人的注目。
可借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注意到朋友们暖昧的窃窃私语,只觉得头好晕、好重,身体好热啊!
黄雀暗施力道让她看起来像是自己站着,且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们在外人眼中看来不会再过度亲密,也让那个对她下药的人以为药效不足。
像是随意浏览人群,他锐利如鹰的眼神却像是侦测器,将屋内热闹喧哗的人群——扫视,寻找其中的可疑份子。
几秒钟后,他已锁定几道可疑的身影,并且开始评估其下手的可能性。
“喂,你干吗又不说话了?”头昏的感觉仿佛减缓些,她又戳着他的胸口表达不满。
知道他要她自己站好,因此她开始努力尝试,试着不必劳烦他支撑就能自己站稳;没理由的,她就是讨厌被他看轻。
抓住她没礼貌戳来的手指,黄雀隐忍住心中的不悦,还用着清醒的理智告诉自己,别去和一个意识不清的笨女人计较;毕竟在药效和酒精从她体内退去之前,跟她说什么恐怕都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