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能确定,”费天时不敢告诉他们答案,因为至少要坐五年牢,而且那还得看债主们能不能高抬贵手。
“如果我有两亿三千万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吗?”恋辰含着泪抬头问费律师。
“对。”
两亿三千万?!她做一辈子的事也存不到这么多钱!除非……恋辰的眼睛一亮。
“恋辰,你想想看,你们家有没有富有的亲戚或朋友?”费天时同情地问,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
“费律师,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人。”
“谁?”如果不是亿万富翁,绝没有办法解决她的困难。
“江伦。”
“你认识华讯集团的总裁江伦?”费律师不可置信地确认。
恋辰点头。
“只要他愿意出面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江伦一定会帮我,他不会舍得我坐牢的。”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费律师立刻收拾资料,“海辰,你先回家照顾你妈妈。”
“姐,你放心,你一定不会坐牢的。”海辰勉强地挤出笑容安慰着姐姐。
第九章
费律师透过好几位朋友的关系,才在这栋天母的华宅里见到华讯集团总裁本人。他仔细地把恋辰的遭遇告诉江伦,江伦始终毫无表情地聆听着。
从江伦的脸实在看不出他的想法,恋辰真的认识这位以冷酷著称,享誉国际的企业家吗?费律师不禁怀疑。
终于,江伦薄而无情地嘴唇开启了,他冷酷地声音令费律师打心底发寒。
“把她带来见我。”
“但是,明天就要开庭……”
江伦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现金,“这是她的保释费,五十万,我会打电话给法官,向他保证恋辰明天一定会出庭。”
费律师拿起那叠现金,急忙照他的吩咐去做。看来有希望了!
两个小时后,恋辰来到了江伦天母的家。
“江伦,”她大叫一声,高兴地扑进他的怀里,“我就知道你愿意帮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花两亿三千万去帮一个白痴?”
恋辰抬起头望进他假装冷漠的脸庞,带着梦幻的笑容轻柔细语道,“因为你知道那个白痴好爱,好爱你。”
江伦大笑,用力推开她,“我的天,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天真地以为我会帮助一个杀死我妹妹的凶手!?”
“我没有害死江枫!”恋辰想从他嘲讽的笑容中寻找他的真心,“如果你不帮我,为什么要保释我出来?”
“你说呢?”江伦恢复了平静。
“你只想向我示威你可以帮我,但你不愿意!”恋辰眼睛流出屈辱的泪水,喃喃自语,“我那么爱你……”
江伦大吼地阻止她:“别再说了,如果你不是唐歌的话……”
“如果我不是唐歌的话,你就会帮我了吗?”恋辰吼回去。
“对,我会帮你。”江伦揉着剧痛的太阳穴,闭起眼睛虚弱地承认。
“那证明你是爱我的,江伦。”
他倏地张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我不会爱一个害死我妹妹的凶手。”
“你知道像我这样软弱的女人进入牢里,一定会被人欺负的!”
“那或许是我害死枫儿的报应。”江伦的眼睛朝向天花板,他不敢看恋辰哭得梨花带雨却仍能挑动他情弦的脸。
“如果我死在牢里了呢?”他当真如此绝情?不!
“我不会替你报仇,不过我或许会为你哀悼两天。”
她伤心地忆起他曾经整夜不眠地搂着她,只为了她怕打雷声,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了,恋辰无助地哭喊:“江伦,我好怕!我好怕!我已经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了。”
江伦的双腿像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的,突然向后退了一大步。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是害死枫儿的凶手,才能很勉强,很困难地说出恨她的话。“很抱歉,这一次的错不是我造成的。我甚至还没有开始为枫儿报仇,她也许会在天上埋怨我这个做哥哥的。”
“啊!”恋辰发出一声载满痛苦的凄厉尖叫。她无力地跪倒在地,“江伦,是你教我永远可以依赖你!是你教我爱!是你教我……”
“我只教你享受性,没有教你爱我!”江伦无情地反击。
“不是的,不是的,你只是指控我一件我曾做过的事……”江伦怨恨的眼神像冰刀般割破她的喉咙,教她泣不成声。
“你不曾做过吗?”他愤怒地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泛黄的信封丢到她脸上,“你只不过是一个女孩,根本没有资格教另一个女孩反抗她家庭的保护,接受一份不成熟的爱!你甚至比浪潮寒还罪孽深重,我本来可以保护我妹妹,但是你竟然从中作梗……”
“我不知道……”是吗?是吗?是她害死江枫的吗?她的头好痛、心好乱!他的温柔、他的抚触|他的占有、他的轻声细语、还有他可怕的指控,他狰狞的脸孔,他狠心的承认他爱她之后,仍要把她送往地狱……
为什么?为什么她理不清这纷乱的情绪?为什么她这么求他之后,他仍弃她于不顾?
“算了!现在我收回我的爱。”恋辰抹干脸上的泪水,直视他残酷、丑恶的脸,奇怪,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张脸英俊?她闭上眼睛不再看那张丑恶的脸,坚决地宣告:“江伦,是你教我别爱你。今生今世,我但愿从不认识你。”在开门前她转回头,愤恨地笑道:“江枫的死换得一个发誓终身不娶、只爱她一人的浪潮寒。而我呢?我的爱只换得你一句教我别爱你。”
她歇斯底里地大笑离开。
恋辰凄凉的笑声缠绕着他全身,使他全身呐喊着懊悔,痛苦得想哭出来!但他是不能哭的,他也从不曾哭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但是当他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椅了上时,脸上却有冰凉的水滴滑过。他错了吗?他错了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哈!哈!哈!不知道是哪个没爱过的人说的?真是白痴!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到另外一个对唐歌燃烧着疯狂报复欲念的人就站在书房门口,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江伦和恋辰的对话!
她不能原谅!不愿意原谅唐歌害死了她最疼爱人女儿,又抢走了她唯一的儿子江伦!她不会放过唐歌!她要唐歌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不,她要唐歌死在牢里!“哈哈哈……”又一阵发狂的笑声从这栋房子的另一个房间传出,但此刻这位终于可以为女儿报仇的母亲的笑声是高兴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江伦把他的秘书林欣怡叫到家里。
一夜没睡的江伦满脸的倦怠。“欣怡,立刻打电话帮我订最快的班机到美国。我要到那里定居,我会留马尚文在台湾全权处理这里的业务。你也留在台湾帮马尚文,如果这里的分公司有任何问题再联络我,当然,尽量不要拿这里的业务烦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吧!”
林欣怡虽然很好奇老板急欲离开的原因,但她知道江伦不喜欢员工过问,所以她以最快的效率订了最快班机的票。
“是早上九点西北航空的班机。”她放下电话后说道。
“很好。”江伦用力地揉着眉心,同时一手拿出支票薄。
林欣怡好奇地探头去看,是两亿三千万元,她差点惊呼出声。
江伦把这张未署名的现金支票交给林欣怡,“把这张支票拿到法院,交给唐恋辰的律师。我准备到机场了。”他意志消沉地走出房间,同时也决定走出唐恋辰的生命。
江叶心阴森地站在楼梯口看着她一度十分信任的儿子。他要去美国!哼,太好了!
她来到林欣怡的面前,很快地开口:“欣怡,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林欣怡才不不相信这是出自江叶心真心的赞美,她只是得体地寒喧:“谢谢江夫人的赞美。”
江叶心神秘地笑着,“这是一张一千万的现金支票。”
林欣怡假装不懂她的用意。
“你不懂吗?”江叶心开心地大笑,“只要你把手中两亿三千万的支票交给我,这张一千万的现金支票就是你的了。”
看来今天真是她林欣怡的幸运日。
“不过,你要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林欣怡按捺不住想飞的心情,继续听下去。
“我要你这辈子绝口不提这件事,并且为了避免你将来背叛我,我要你在三个月后不着痕迹地离开华讯,离开江伦的势力范围,你能答应吗?”
林欣怡终于也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您曾说过我很聪明,不是吗?”
江叶心再次大笑,“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你知道吗?”
“我想我不需要知道。”林欣怡冷静地回答。
江叶心又恢复了她贵夫人的高贵姿态,柔声道:“好了,你可以走了,林欣怡,愿我们后会无期。”
“一定,江夫人。”
恋辰被判入狱五年。
唐李妹因为承受不了这个重大的剌激,心脏病再度复发,且并发其他疾病竟变成植物人,终身瘫痪在床。
法院封了唐家的大宅,幸而唐李妹婚前在台北市拥有的一间套房式的公寓未被查封,不然,瘫痪的唐李妹和年仅十三岁的海辰就真的无处安身了。
“别再打她了,我求求你,大姐头,你们会把唐恋辰打死的!”睡在恋辰旁边的陈阿娇拉住女子监狱著名的大姐头。
“不打她!打你好了。”大姐头一声令下,一群跟班转而打陈阿娇。
陈阿娇手护着头,大声哭号,求饶,“饶了我吧!大姐头,饶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这才象话!”大姐头吐了一口痰到陈阿娇的脸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我作对?”
说完,她又转身补踢了缩在墙角的唐恋辰一脚,这才大剌剌地躺回自己的床位。大姐头甩了甩她那为了打唐恋辰而有点扭伤的手,另一个监狱的新生林小精立刻跑上前为她按摩。
“大姐头,你可真威风啊!我最钦佩你这种女强人!”
“好!我的好姐妹!”大姐头拍拍林小精的肩膀,大声地向其他姐妹宣布,“各位姐妹,从今天起林小精由我罩着,凡是跟林小精作对的,就是和我大姐头作对。”
一群人拍马屁地附和鼓掌,“好,好,好,大姐头万岁,大姐头万岁!”
“吵什么吵!造反啦!”监狱长在门口大吼,“还不赶快睡觉,在那里嚷什么?要嚷就罚你们今晚扫厕所了!”
典狱长一出现,那群起哄的人马上乖乖地上床睡觉。
大姐头在心里得意地想,明天还要让唐恋辰好看!呵!还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愿意出二十万要她打唐恋辰。不管他,总之,为了每个月的二十万,打死唐恋辰也值得。
恋辰依然发抖,瑟缩在墙角,她不哭,不叫,像个死人一般,没错,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不想思考,不想说话,不想活,在她苦苦哀求江伦之后,在她的母亲因为她而变成植物人之后,她泪水都用尽了,她想,自己就快死了,而她死了,那个人会如何反应?会像浪潮寒那样娶她的灵魂吗?哈!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心绞痛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了!
恋辰希望大姐头赶快把她打死了!她不想活!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个新进来的女孩是白痴还是哑巴。进来一个月了,不见她说过半句话,而大姐头每次毒打她,她都不还手也不求饶。但是大姐头这一个月来还真是奇怪,虽然大姐头平时就会欺负新人,但也从不曾这么卖力地打人,像是要把唐恋辰活活地打死一样。
陈阿娇实在不忍心唐恋辰这样作践自己,她走过去扶起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唐恋辰,叹气道:“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只不过被判五年嘛!五年一过你也才三十岁而已!”
“我那么爱他,他却不帮我!”恋辰被打肿的双眼留下两行眼泪,她哀怨地说。
“他!原来又是一个痴情女!”陈阿娇扶她躺在床上,“我求求你吧,大小姐,你反抗大姐头吧!不然她真会把你打死的。为了一个男人死在监狱里是最笨的女人!”
但是恋辰仍每天不还手,自杀式地任大姐头对她拳打脚踢,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恋辰颤抖,害怕地哭着问陈阿娇,“阿娇姨,我的月经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来?”
陈阿娇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并伸手摸摸唐恋辰的小腹,“我的天,你怀孕了,可能有两个多月了。”
恋辰的脸刷地惨白,“不,不可能,怎么会?”两个多月!那是在……不,她不要再想到那个人!她捂着脸痛哭。
“唷!这个小白痴怀孕了?”大姐头又来找恋辰麻烦了。
陈阿娇护在恋辰身前,大叫:“大姐头,大家同样是女人,你就看在唐恋辰怀孕的份上,放她一马吧!”
“要我放过她!免谈!”大姐头一个巴掌把陈阿娇打倒在床上,“她怀孕,我就要打得她流产!”她脸上有杀人的凶残,微笑地逼近恋辰。
恋辰下意识地护住腹部,以往她不知自己怀孕,所以任由大姐头打,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在大姐头愈来愈逼近的瞬间,恋辰向她扑了过去。
可是论体型,论身手恋辰都不是大姐头的对手,她终究被大姐打败,最后只能缩回墙角,拼命地护住小腹。
“敢反抗我!我要你好看!”大姐头仍对着她拳打脚踢。
“大姐头,放过她吧!”陈阿娇不顾大姐头那班人的恶势力扑向前去,但立刻被旁观的姐妹架到旁边狠狠地毒打一顿。
“求求你,不要再打我的孩子和阿娇姨了。”恋辰第一次求饶。
大姐头带着恶狠的笑意停手,并且把右脚跨在床上,尖刻地说:“饶了你!可以。除非你学一条母狗从我的胯下抓过去。”
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的孩子!只是在地上爬嘛!这样就可以救自己的孩子了!恋辰在内心里苦痛地大喊,为了孩子,她的尊严算什么?于是她弓着虚弱的身体,从大姐头的脚下爬过去。
大姐头大笑着在恋辰的屁股上用力一踢,嗤笑道:“这个叫做狗吃屎!”
那班人无情地叫嚣,大笑。
恋辰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用手肘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拖回床上。
而大姐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三天两头就找恋辰的麻烦。
恋辰也一次又一次地反扑,与嗜血的大姐头相打,只为了保护腹中的小孩。但每一次都有同样的结果——恋辰敌不过大姐头,一次又一次地被大姐头羞辰,这段时间,恋辰守着被敌人欺凌,毫无尊严的日子。
有一天大姐头趁恋辰没有防备时,从后面将恋辰撂倒在地,并用拳头不断捶打恋辰的肚子。
恋辰已无力抵抗,只好用手拼命护住小腹,她哭得极为凄惨:“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