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昀愤慨的在半空中挥着拳头,“你究竟要我怎么选择?要我向他开口要求离婚吗?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不只是因为他对我有恩,而是他现在需要我,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时候更需要我在旁边,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他有子女不是吗?家里也还有两个媳妇在,就非你在不可吗?这全是你的推托之词。”他的声量也大增,要不是隔音良好,怕外面的人早听得一清二楚。
“你——如果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们之间是行不通的,毓奇,把一切都忘了吧,就当作你没有找到我,我和你只能是两条平行的直线,不会有交集的,再见。”她毅然决然的转身,铁了心要离开他,自从那天起,她的心被罪恶感所侵蚀,那滋味难受得犹如置身炼狱,她不能不顾及尹叔的感受和名誉。
“昀昀!”邵毓奇悲呼,由后揽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为她决裂的语气,心脏一阵抽搐,冒了一身的冷汗。“昀昀,我们之间的情缘,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注定,这条红线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剪断,我爱你呀!昀昀,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你好残忍!好残忍。”
桑昀的五脏六腑被他哀恸的叫喊所撕裂,她多想不顾一切的去爱他呀!上帝为什么要安排他进入她的生命,让两人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是上帝对她的考验吗?
她猛一回首,在望进他痛苦灼热的眼底后,先前所做的防御工事又一次的崩塌。
“你真是我的克星——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她喉间梗塞,唇瓣颤抖的低呼,那么充满感情与爱意。
邵毓奇执起她的下巴,悲喜交集,目光缠绵的瞅着心爱的人儿。“你爱我?不是我听错了吧!昀昀,你说——你爱我,是真的,你爱我,你承认了,我不许你再收回去,我等了那么久,终于让我等到了。”
她泪眼凝注,动容的说:“我彻底被你打败了——就算是要下地狱我也认了,我爱你,毓奇,爱你,爱你——”
一连串的爱你,句句宛如施了魔法,奇迹似的修补了邵毓奇伤痕累累的心,渐渐的使他复活,重新有了生命。
“昀昀,谢谢你,我爱你。”他虔诚的深深印上一吻,藉由嘴唇将满腔的柔情与感激传达给她。
桑昀踮起脚尖,热烈的回吻他,彷佛想这样拥吻到下个世纪。
这一刻她什么也不要去想,就让她放纵一次吧!
往后有多少的难关,就留待明天再说。
“昀昀——”他粗喘着将她抱到办公桌上,双手在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上磨搓、爱抚,感觉到她仍有些生涩的回应。
就在热浪快淹没两人时,办公室外隐隐传进吵闹的人声,似乎企图想进来。
“有人——”桑昀偎在他怀中,拚命的眨眼力持清醒。
邵毓奇的手伸入她衣内挑逗她,抵着她的唇角说:“不要管他——没有人敢随便闯进来——”他急切的拂过那已然挺立的乳尖,张嘴将她的呻吟全数纳入口中!那细碎的娇啼震碎他的自制,他体内的渴望已到了顶点。
砰!门被人刻意用力的用开。
“老夫人,您不能进去——”陈秘书慌张失措的大叫,主要是想先让办公室里的人有心理准备。
桑昀首先身子一僵,尴尬的缩在邵毓奇怀里,也趁此遮掩住衣衫不整的自己。
她失笑的想,现在这种场面倒满像被人捉奸在床。
邵汪桂兰面罩一层寒霜,不屑的瞪着屋内男女不雅的姿态,厉声的说:“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吗?什么地方不好选,偏要选在自己的公司里,你难道忘了外面有多少你的员工,你究竟有没有羞耻心?”
邵毓奇气定神闲,连头都没回,细心的帮桑昀扣好上衣,整理衣装。
“如果您没有闯进来,又会有谁知道?陈秘书,没你的事了,这次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了。”他没有怪秘书办事不力,公司里有谁能拦得住邵老夫人。
邵汪桂兰气得脸发白,“你就非败坏我们邵家的名誉不可吗?找个妓女到公司干这种下流勾当,就是你回报恩情的方式?”
“她不是妓女,我不准您这样污辱她。”他旋身面对她的怒气,一时剑拔弩张,温柔的将桑昀搂在身侧,凝望着她的娇颜,痴痴的说:“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今生唯一要的。”
桑昀回以一朵粲笑,可是仍没有忽略眼前这位气势咄咄的老妇人,邵毓奇没有欺骗她,他虽被富豪之家收养,可是却没有享受到一丁点天伦之乐,邵家根本没有真心爱护过他。
他们的命运是如此的相似,也难怪会互相吸引,以至于会纠缠不清,难解难分。
“哼!那杜家的婚事呢?”邵汪桂兰精打细算的说:“只要你按照原先的计划娶了杜小姐,以后你要在外面养多少女人我都不管。”
邵毓奇早猜到她会如此打算,仰头大笑,“亲爱的奶奶,您的算盘恐怕这次真的打错了,杜采妮根本就不爱我,她早已经有一个论及婚嫁的对象,只不过她和我一样,迫于现实必须应付家里安排的亲事,我想经过昨天以后,大可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什么意思?”
“因为她已经搭今天早上的飞机和男友私奔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看。”他就是等着看她接下来的表情!果不其然,邵汪桂兰立即受到重挫般,灰败着脸孔。
“这全是你一手安排的对不对?你故意唆使地逃婚,让两家的婚事取消,要我丢尽这张老脸,你办到了,想不到邵家真是养虎遗患,好心收养你这孤儿,没料到如今翅膀长硬了,就反咬主人一口。”邵汪桂兰指着他的鼻子咒骂,“邵家要是再让你留一天,早晚全都落在你手上,你马上给我滚,滚的愈远愈好。”
桑昀不信她真那么绝情,就算不是亲孙子,难道生活了二十年,一点感情都没有?“老夫人,请您听我说,毓奇不是真心要和您作对——”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话?”她高不可攀的态度,好像桑昀只是个出身下贱的女人。
邵毓奇按下怒火,为她的行为可怜又可悲,“昀昀,不必替我解释,会有这样的结果早在我意料中,没什么好讶异的,老夫人,您或许会认为我虚情假意,不过我还是要感激邵家培育我到今天,只是您的一意孤行所造成的悲剧已经够多了,难道您一点都不感到后悔吗?您放心,我会照您的吩咐离开,算是报答邵家多年的养育之恩,往后您自己多保重。”
“毓奇,你——”桑昀诧异的睁大眼。
他冲着她一笑!那笑意无比的洒脱,照亮了整张俊脸。
“昀昀,我们走吧!”他牵着她的柔荑,步出了办公室,离开了飞腾,也离开了生活二十年的家。
留下邵汪桂兰刹那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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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周海涛按下快门,但动作不够快,可惜捕捉不到精准的目标。
没多久,又看见邵汪桂兰气急败坏的在佣人扶持下出来,他似乎嗅到某种不寻常的气味,嘿,搞不好他还满适合当记者。
“邵老夫人?”他走上前。
“你是谁?”邵汪桂兰余怒犹存。
“敝姓周,这是我的名片。”他递上一张名片,或许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大捞一笔。“我能不能和邵老夫人谈谈?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就够了。”
“谈什么?”
“谈和邵先生一起离开的女人,邵老夫人不想知道她的身份吗?”
“她?”这倒勾起她的兴趣来了,原来那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是的,我保证邵老夫人会想知道。”他不怀好意的笑说。
邵汪桂兰睥睨他一眼,冷冷的问:“你要我出多少钱买这份情报?”
“邵老夫人果然不同凡响,和传闻中一样精明能干。”他口蜜腹剑的说。
“少废话,有话直说。”她可清楚这类型人的伎俩。
周海涛沉吟一下,“我们可否上车再详谈?”
“上来吧!”不管是否用得着,知道也无妨。
第九章
“你在做什么?”邵毓奇下身仅着一条睡裤,站在客房门口,望着正收拾行李的楼家轩,笑问:“你总算决定回家,还我一处私人空间了吗?可别说我这主人怠慢,故意刻薄你。”他打趣的调侃道。
盖上行李箱,楼家轩像下定决心般点头,“我考虑了很久,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只好回去面对问题的根源,该来的终是会来,我认命了,如果老天爷偏要派个魔女来整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呀!俗语说,爱一个人就要把她的缺点都爱进去,我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别把自己形容得那么伟大,总归一句话,是你已经开始想念她了,习惯有一个人在身边吵你、烦你,一旦没有了,又会念念不忘,这就是人类的通病,恭喜你想通了,快点回去找她,让我早点喝到你们的喜酒。”
他没好气的瞪着好友,“我才不会那么自私,她还年轻,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她读完书,等她长大才行。”
“是——你不自私,你是大好人,整天面对心爱的女人,心不会痒,能忍着不去碰她,我比不上你有如此高贵的情操。”邵毓奇趣味盎然的瞧着他挣扎的窘况。
楼家轩又好气又好笑,“不要把自己讲得这么可怜,我又不是你的昀昀,可不会有半点心疼,你留着慢慢用吧!”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
“都有,不过担忧多了些,你们预备怎么办?要去找尹元鼎摊牌了吗?”他忍了好多天不过问,既然现在要走了,总要先知道他的想法才安心。“还有你离开了邵家,有什么打算没有?”
“你放心,我不会饿死的,至于昀昀那一边,我是势必要和尹元鼎见一面!你不要那种表情好不好?我又不会吃了他,只要他肯放人!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毓奇,你的态度不要太激烈,尹元鼎当初也是出自一片善心帮助桑昀,事实证明他对桑昀并没有非份之想,而且还能让她保有清白之身,冲着这一点,你就不该强人所难,硬逼他们离婚。”他中肯的分析。
邵毓奇不满他的说词,“你居然替他说话,难不成要我等到他百年之后,才能和昀昀长相厮守?我不答应。”
“你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楼家轩骂道。“你恨邵老夫人一意孤行,从没考虑到别人,那你自己呢?你何尝替别人着想过,而最苦的人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的女人,这就是你要的吗?你自己想清楚,我不再管你的事了。”他抓起皮箱走出房门。
楼家轩这番话着实惊醒了他,邵毓奇竟吐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我不可能像她。”他朝楼家轩的背吼道。
“是吗?那么你真替桑昀设想过吗?你没有咄咄逼人,硬逼着她和尹元鼎离婚?你总是以为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她好,真的为她好吗?你要她背负着不伦的罪名嫁给你,那就是真爱吗?”楼家轩也不跟他客气了。
他每一个问句,就像大槌子重重的敲在邵毓奇的心坎上,让他张口结舌,只有死瞪着他。
“是好朋友我才说这些话,忠言逆耳,听与不听全在你,我走了,谢谢你这几天收留我。”楼家轩提着皮箱,摆了摆手走了。
邵毓奇怔仲了老半天,久久才移动脚步,他只是想要回他爱的人,这也错了吗?他爬了爬浓密、紊乱的发丝,渴望现在就来一杯咖啡,好让头脑清醒一点。
他到门口信箱取了今早的报纸,回到桌旁,顺手冲了杯卡布奇诺。
随手翻开一个版面,他赫然被上头出现的照片骇住,呼吸随之一窒,下意识的放下咖啡杯,全神贯注在这则新闻上。
这是何时被偷拍到的?
他忽略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新闻记者的本领,居然让他们拍到他和昀昀在一起的亲密照片,邵毓奇回想昨天的情况,由于这些夭尹元鼎身体不适,他和昀昀有好几天没见到面,那相思难耐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因此当他和邵汪桂兰约在飞腾,讨论完公司的业务后,便匆匆的赶赴约会,两人见了面,难免过于热情了些,不料却让有心人利用了。
莫非是——
不!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邵毓奇不解的想。
新闻的标题十分耸动,“邵毓奇仿效温莎公爵不爱江山爱美人”十六个大字一目了然,下一行又是“奈何美人早已罗敷有夫”,简单的十个字便足以抓住读者的目光。
该死,他将报纸捏成一团,愤而一扔,会是谁泄漏了昀昀的身份?
邵汪桂兰没理由去调查昀昀,那么为什么这么巧,才离开公司!马上就被人跟踪了?千怪万怪,全都要怪自己不够谨慎,没有保护好昀昀。
SHIT!
邵毓奇火速冲向电话,这个时候只怕尹家早已看到这篇报导,那昀昀不就成为众矢之的,他必须赶到她身边去。
电话铃声响了十几次,快接呀,昀昀,为什么没有人接?
他忐忑难安的等待电话接通,这一刻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喂,尹公馆。”妇人的声音传来。
邵毓奇一口气才喘了上来,“请帮我接尹太太。”
接电话的佣人停顿了一下,“请问要找哪一位尹太太?现在家里都没有人在,请您晚一点再打来,或者请留下姓名地址也可以。”
“都不在?”才八点钟不到,怎么就没有人在了?“请问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希望他的预感是错的。
“对不起,请晚一点再打来。”对方守口如瓶,才一说完,马上就挂断电话。
“等一下,喂?喂?”他对着话筒喊了几声,回应他的是嘟嘟声。
这诡异的情况,反而让邵毓奇颈背发凉,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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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桑昀瞪着那份被卓昱君丢到面前的报纸,困惑的蹙拢双眉,一早她才下楼,迎接她的像是三堂会审,尹志耕和尹志翰夫妇以及尹志琳也在,或穿睡袍,或已穿好衬衫长裤!有的像是在看热闹,有的是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