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能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想像她可能因为找不到他,而在纽约街头哭泣,他就满怀心疼!
留下他的联络电话、地址,避免与她再度失去联络,隔天,岳久权便又匆匆离开村子,搭机返回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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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于含笑回来了。
回到村子……带着满心落寞与无限的恨意。
骗人!他的地址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个人,一趟纽约之行,带回来的是天大的失望与悲伤。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与行囊,把自己关在没有一丝灯光的宅子里。
所有的委屈,随着崩溃的心情放声哭泣、宣泄。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啜泣不止的声音……
天摇地动——
在凌晨的一点四十七分!
错愕的泪颜抬头,胸口的心跳乍时顿止,一片惊悚蔓延。
一切毫无预警,房屋在转瞬间剧烈震动!地表狠狠地翻滚,由地底深处传出隆隆嘶吼——
山崩地裂的巨那一刹那,巴布的叫声响起。
“汪——”从后院的玻璃窗窜进屋内。
“巴布!”
当她拥抱到那团温暖时——
一声轰然巨响——
随后……声音淹没在瓦砾堆当中。
风云变色!
在这一夜,微弱的星光下,哀嚎声不绝,无数的生命葬送;原本纯朴而美丽的村子,弥漫着莫大的惊骇与恐惧。
漆黑的夜空之下,是满脸恐惧、慌奔走的人们,与如骨牌般倾倒的房屋。
自然的灾变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他们的家园一夕之间崩垮;洪荒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处处是孩子凄惨惊吓的哭声,与村民们一张张说不出惶恐的脸;无边无际的深沉,笼罩着大地,仿佛人间炼狱、世界末日一般……
与如骨牌般倾倒的房屋。
在收看到国际间的重大新闻时,岳久权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情,火速赶赴最快的班机,飞回台湾来。
但是,为时已晚。
他被阻隔在村外,只能干着急。路面受到严重的损害,陆续的余震把通往村里的道路给震垮了。
他无法想像村里的状况!镇上,可见的景象已足够令人惊心动魄!漫天烟尘,遍地黄土,道路柔肠寸
断,所有的通讯管道中断,能进到陷落的村子里的,只有救难的直升机。
第三天清晨——他想尽办法、以医生的身分加人救难行列,才得以进到村子里头。
灾害改变了地形原貌,昔日的青山绿荫,被摧残得光秃狼狈。
进入村子,一路上他满心悬着惊恐,不断在心中祈求上苍——别让他疯狂、别让他崩溃!
他心爱的女人……一定要让她存活!
放眼望去,尽是断垣残壁,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恐怖浩劫引生命,多么的渺小与无助!
救难现场,机械不停歇地挖掘着那已倒塌成堆的瓦砾,无数的救难人员顽强不放弃地,努力想自老天爷手中抢救受困的每一条宝贵生命。
随处复盖的遗体满坑满谷,尸横遍野,紧急救难的医护人员、进行心肺复苏术的急救场面随处可见,伤重者不计其数。
不!老天爷……别开这样的玩笑!他用尽全身的力量与意志,来支撑着自己镇定!
他跟她两个人,一个飞走、一个回来,他侥幸脱身于这场浩劫,她却身陷这场灾难!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岳久权恨不得能马上抵达她的所在位置。
满目疮痍,怵目惊心,凄厉声中,一具具尸体与伤重的人,不断的送至临时救难处,有些模糊的面孔,更是他依稀认识的!
发电机轰隆的转动着,没水没电的灾区,夹杂着伤患的阵阵呻吟与家属哀恸的哭泣,令人鼻酸。
心跳急速加快!
就是这里!岳久权凭着模糊的景象,判断出眼前的残破瓦砾就是她的家。
这一刻,他几乎要崩溃了!
慌张地寻找任何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随便抓了村民劈头就问——
“含笑呢?有看到含笑吗?”
“没有!”邻居心有余悸的脸对着他,说出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久权!”
一声叫唤,让岳久权慌张地回过头去。谢天谢地!他的好友仍在。
“老孟!”他一张脸胡髭满布,猩红的眼睛对着孟医生急问:“你有看到含笑吗?有没有看到她?”
“她……”孟医师霎时惊恐地睁大眼睛。他早已一马当先,加入救灾行列,可是……他没有想过要救于含笑,因为他没想到她在这里。“她没有在纽约?!”
显然地,多此一问了!会看到岳久权出现在这里,事情……不乐观。
莫大的惊悚自皮肤上炸开,岳久权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我查过她的人境纪录,她搭前几天的班机回来了。”
“快!”孟医师拉着他,冲向那倒塌成堆的瓦砾堆中。
第十章
失心疯一般拼命挖掘,岳久权已顾不得理智,纵然还有太多生命等着他营救,可是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错过抢救于含笑的黄金时段!
这是他的私心、那是他的挚爱,满布泪痕,他一声声凄厉叫唤,几乎发狂。
“含笑!”
“含笑……不………不!快出点声音让我知道你在不在里面……”一会儿发了疯似地拼命以工具挖掘,一会儿挖掘的工具被他抛在一旁。
理智全失,他想用他的双手快速找到她,任何工具到他手上就像废物一般,只会耽搁他找寻的急切。
“久权,你冷静一点!”孟医师虽也心慌,但感受到他那股悲痛的力量,只能无意义地劝说。
耳朵听不进任何声音,此刻,岳久权心里只有恐惧!
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止,两人挥汗如雨,奋力地搬开、挖走石堆。
“含笑……”岳久权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他一声声唤着,每呼唤一声、心就死一次,每唤一声,就感到希望愈加渺茫。
“求求你……求求你出个声音哪!”
他鼻酸地嘶吼,盈眶的眼泪,热烫地滚落,跪在池上、几乎崩溃。
视线模糊,双手……仍然不停地挖掘。
顽利尖锐的石片,划破他的手、磨破他的掌心,鲜血和着泥土,疼痛的感觉全然麻痹。
满脸黄土,没有空去抹净,一身污泥,都已经不重要。
“我的含笑……我的含笑……”在哪里?在哪里?一股股椎心刺痛,残忍地刺穿灵魂般,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久权……”泪雾,蒙上了孟医师的双眼。
岳久权发狂一般!
“千万不要让我失去你——千万不要!”狂乱的呼喊,催折着旁人的心。
“ 他妈的 !老天爷——老天爷”厉吼般控诉,他恨老天爷的绝情,前一刻才祈求上苍、这一刻他痛恨着上苍给他的折磨!
这样的寻找、这样的煎熬,好漫长,快要是他无法超越的痛苦!
天杀的!
他要找到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呜……呜……”从土堆下传来很微弱的呜嚎声。
岳久权与孟医师一愣!心跳顿止一大怕!两人瞪大了眼睛相视一眼……
孟医师大叫——
“那是巴布!”直觉判断。地震前,巴布冲出诊所,失踪了!
“快、快、快!”粗喘着、催促着,岳久权不停地挖掘、惊慌中力求镇定,搬开一颗颗厚重的石块,要赶紧救出巴布。
“巴布、巴布……告诉我含笑在哪里……巴布……”他已经陷入无法控制的状态,理性完全抽走,脑袋里只有急切,任何一丝一毫的线索,他都要抓紧!
眼泪,不受控制地热烫泛流,刺痛地蔓爬在他被土砾擦伤的脸颊上,鼻尖的酸呛不曾停止过!
哀恸欲绝地紧咬牙关,毫不畏惧疼痛地赤手挖掘,指甲都掀了开、皮开肉绽,一股鲜血才自皮肤冒出,马上就一层黄土给复盖……心脏狂跳,他深怕熬不过去……
“呜……”巴布的声音更清晰了!
双眼一亮——岳久权看到它!
“巴布、巴布!”他爬着过去,掰开狗儿身上的层层复盖。
直到完整地看到巴布的整具身躯,他屏息、小心翼翼地将遍体鳞伤的巴布搬移出瓦砾堆中。
心疼极了!疼得揪成一团,岳久权的眼泪掉下来,滴落在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狗儿身上。
“怎么样?”孟医师瞪大了眼、紧张地诊视巴布。
“呜……”巴布掀开疲惫的眼,看了主人最后一眼“巴……布……”岳久权哽咽,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巴布在他怀中断气……
岳久权一度痛苦地闭紧了双眼、蹙紧了眉心……
’ 随即,将巴布交给一脸沉重肃穆的孟医师,吸了吸鼻子,抹去泪痕,火速翻动瓦砾。
. “含笑……”他硬着注音,沙哑叫着。
一层层瓦砾搬开……他……看见她!
“含笑!”
“含笑!”
两个男人同时瞪大瞳眸,大声叫出口。
“老天!宝贝……我的宝贝含笑!”岳久权翻动瓦砾的手更加惊慌、卖力!他慌张且急迫、频频呼唤,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她抢救出来!
小心搬运出她的身体,浑身是伤的她,躺在岳久权怀中——
“含……笑……”他暴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胸口狂烈起伏、克制着紊乱的心跳。
他颤抖地伸手,在她鼻翼边测试……
微弱的呼吸!让他燃起希望!
脉搏还在跳——
他大声叫唤:“含笑!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两条手臂、全身上下,因为惊恐的期待,而爬满鸡皮疙瘩,他不敢呼吸,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臂。
但是……她昏迷不醒!
“快点!快!老孟,快点帮我拿担架来!”他要快点把她送到前面的紧急救难所。
“马上过来!”孟医生奋力迈开脚步奔跑!
岳久权紧紧握住她的手,颤抖着、满脸全是泥上与泪痕,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上苍……他再也不敢狂妄咒骂上苍!
“宝贝……”滚落的泪,落在她苍白而满是鲜血凝固的狼狈容颜上。
“我回来了,你……你醒……醒醒……”他泣不成声地粗声呜嚎着,心疼、心痛地捧着她的脸。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分一秒了,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尘土、鼻涕眼泪,全都和在一块儿,他声声叫唤、揪紧了心!
你……在哪里?于含笑在一场诡谲的幻境中走着……
她在漆黑中惊慌失措……
在哪里?她疼痛、奄奄一息的身体等候着谁?家……在哪里?他……在哪里?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弃她而去……怎么可以?
忽远忽近的叫唤,是在呼唤她吗?她不确定……
细细的嘤咛,十分勉强地掀开眼帘……
“我……找到你了吗?”是梦境?是幻觉?她虚弱地发出轻叹的声音,几乎奄奄一息。
“对!你找到我了!你找到我了!”岳久权兴奋地大叫!双瞳绽出光亮!
“你……骗我……”喉咙里,艰涩而微弱地吐出埋怨,她的眼睛又疲惫无比地闭上,她觉得好痛哪!她好累……
“不!别闭上眼睛!含笑,别闭上眼睛,我爱你、我爱你……别这样对我!”岳久权慌乱失措、大吼地叫
着!
“我……也……爱你……”于含笑听见了,她唇边漾起一抹乏力的微笑,以无声的口语说着。
她的眼睛没有张开,她的手……从他胸膛前垂落!
“不——”他仰天长啸。“不——”
这炼狱般无情的大地下,是他惊心动魄、悲痛的凄厉怒吼� �
云朵,在天空慢慢地飘浮移动。
阳光,洒落在一地的草皮上。
纽约的天空下——
宁静的背影,坐在花园的椅子上,面对着整面的绿色草皮。
那场灾难,差点夺走她的生命,她在重伤后,昏迷了七天才清醒。自此……她的挚爱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再也不曾离开。
送走了医生,岳久权来到她身后。
“宝贝,在想什么?”他蹲下身去,在她发上印下眷宠的吻,双手从后围绕、真爱无比地环住她。
“我在想巴布……”去悄悄滑落脸颊上的泪水,她告诉他。
如果不是巴布,也许……她已经从这世上香消玉殒。巴布护在她身上,为她挡去房屋震垮时那一刹那的重创。
“我也想念它!”仰望着天空,岳久权唏嘘说道。
回首那场灾难,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无法呼吸!
“我们……什么时候再养一条跟巴布一样的狗,好吗?”她拉着他,让他蹲坐到她面前,面对面看着他。
“好!”无比爱怜地揩去她眼旁残留的泪滴,岳久权心疼地抚着她的脸蛋。
“还要养一只小叮当!”她像个孩子一样,对他撒娇要求着。
小叮当,也在那场地震中不见了,是否存活,没有人知道。也许……它随巴布去了!
“嗯。”伸出双手横抱起她。“天气冷了,我们进屋里去。”
一步步,他稳健地踏人屋内。
“医生说,你近来的健康状况不错,身上的伤痕,
很快就可以恢复,我们马上举行婚礼,你觉得好不好?”岳久权柔情对她说着。
“好厂甜甜地绽开一朵笑靥,于含笑勾着他的颈子,偎进他的胸膛。
上了二楼的卧房,他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上。
“以后,我们形影不离,我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
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他在她身畔侧躺而下,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珍惜、爱恋地紧握着她的手。
“就算你敢放我一个人,就算我受再大的伤,我也会追着你跑!呵!”空气里响起她银铃般的甜美笑声。
再多的创伤也不会击垮她!对她来说,他的羽翼怀抱,就已足够!
“不会的!我一定会守着你!相信我!”吐着最坚定的誓言,他眸光深情地告诉她!
“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最相信的人,我只相信你、只要你、只爱你一个!”很坦率、很温柔地
……她对他诉说。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我要用我的生命、我的一生,来保护你!”
抱紧了她,他感受着她在怀里的真实、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多么害怕……再次失去!
“吻我!”抬起娇俏的容颜,她风情款款地对他撒娇。
“吻多久?”他调侃而宠溺地笑问,捧住她的脸蛋,看着她晶亮的眸子。
“吻……很久、很久!”
唇齿掀合之间,一抹温热的柔情已经复上。
辗转、不舍,契合熨贴……他,要宠爱她一生!
纽约的天空,很平静……
纽约的空气,很浪漫……
他们在纽约的家,很幸福!
纵然不知道未来是否有任何无法预测的灾难,但他们坚信,这一生,他们拥有彼此,他们……形影不离。
耳鬓厮磨,呢哝爱语,在一室的浪漫中,他们拥抱、亲吻,让彼此的体温,融合在一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