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那赤裸裸的目光,让她浑身燥热,嫣红宛如火焰自双颊向下蔓延,渲染上了粉颈,连白皙的胸前都给染上了。他狂肆的注视,让她不安地微微轻颤。
她不习惯这样妖艳的装扮,不习惯这样暧昧的情境,最让她不习惯的,是那准备牺牲自己来换取进展的心。小福子的话,为陷入胶著的她开启了另一条道路,除了拚命练武这种笨方法外,她还有一项天生的武器可以利用的。
交欢後,她可以趁著他松懈时下手的。美色使人丧失心智,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即使她知道她并不美,但小福子的信誓旦旦让她相信了在黑曜眼中,她是占有特殊待遇的。
为报父母之仇,她豁出一切,连命都不要了,其他的又有什么好值得在乎的?她不断以此劝慰自己,但毫无帮助,那狂鼓的心依然擂动地撞击著胸坎,撞击著她残存的自尊。
「站起身。」黑曜沈道。
水浣顺从站起,垂首的颈项延出一条圆美的弯弧。黑曜修长的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将之抬起,低垂的羽睫微微颤动著,将眸中的惊惶掩去大半。
「看著我。」黑曜浑厚的语音仿佛低语,却带著不容抗拒的狂霸。
水浣轻咬下唇,深吸口气後才有足够的力气将眼睫抬高,在对上黑曜那深邃燃灼的黑眸时,她发觉,胸腔内的氧气在霎时间被抽离,方才吸的那口气完全荡然无存。
她盈盈水眸里的惊惶怯惧,反而更加添了她的妩媚。黑曜眼眸化为迷离,贪恋地将她难得的柔媚看在眼里。手探至她的脑後,覆上发髻轻抚,陡然,收紧——松坠的发髻散乱,绾著的发簪摇摇欲坠。
那发簪已淬上见血封喉的毒液,今晚成败全靠它了,绝不能让它离身。殷水浣心一慌,却不敢抬手去扶,只能暗暗祈祷它别掉落。
她的慌乱他看在眼里,黑曜轻笑,那染了毒的发簪在火光下泛著青光,他如何不知?一手将之抽离,远远地抛至榻上,在听到她惊慌的抽气声时,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武器脱手的意外让殷水浣顿时慌了手脚,看到簪子被抛落榻上时,悬紧的心才微微落地。还好待会儿会上榻的!殷水浣暗地松了口气,一转念间,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却又因为这个想法而漏跳了一拍——上榻……
「你这样的装扮,是为了什么?在春雪初融的夜晚,不嫌过於凉快了吗?」黑曜恰到好处的力道不曾弄疼她,却成功地让她无法动作,只能仰首任由他扣住,无从躲避地直视他的眼,望进他眼里被她激起的汹涌欲潮。
「现在宫娥之间流行这样的装扮。」这蹩脚的推托之词让殷水浣赧红了脸。总不能教她明讲为了勾引他吧?这种话她打死也说不出口。
「你不适合这样的装束。」黑曜在她耳畔低语,那温醇的嗓音如丝,撩过她的耳际,引起她阵阵轻颤。当那湿热的舌尖顺势划过她的耳垂时,双腿几乎酸软地站不住脚。
陡然,脑後的手一使劲,将她压入了置於桌上的水盆内,温热的水灌入口鼻,毫无准备的殷水浣慌乱挣扎,却挣不开他的箝制,那几近窒息的感觉像是肺就要因此而爆裂。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瞬间又像是一辈子的长短,脑後的力道放轻了,殷水浣急忙抬头,乍离水面的她紧抓著盆缘不住呛咳著。倏地又感觉脑後一紧,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的她急忙屏住气息,然而水漫过耳鼻的感觉还是相当不好受。
这样重复了几次後,殷水浣已气竭地喘不过息来。黑曜手中收劲,令她仰首看他,眼前一片水雾弥漫,只有黑曜那俊傲的面容清楚地映入眼帘。
「你,不适合这样的装束。」黑曜再次喑哑宣告,温热的气息随著几乎贴紧的唇畔轻轻撩拂著她脸上的肌肤。
她适合的是素净的装扮,能将她沈静的美感完全凸显,这样的浓妆艳抹,虽比寻常美色更妍丽几分,却反而破坏了她原有的气质。水浣脸上的脂粉,已因连续的洗涤而完全漓清,看著那丽容浴水的模样,这才是他想要的。至於那身挑逗的装束,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将它卸除。
「奴婢下次会注意,以免污了皇上您的眼。」虽然早有自知之明,仍因他的话而揪痛了心。这只是为了下手的手段之一,她不需在意他的话语,殷水浣告诫著自己,那晶透的瞳眸盛满了强装的无谓。
「这句话,挺冲的!」黑曜挑眉。
「奴婢不敢!」水浣颤音答道。
额发已湿,顺著脸庞沿流而下,後脑被制,让她不敢轻易伸手拭去脸上的水印。她的献身意味已如此浓厚,若今晚失败,她就再没勇气做出这样的举动。在他的注视下和若有似无的撩拨下,她不知道她残存的坚定还能熬上多久。
黑曜饱含蛊惑的眼神放浪地撒在她的胸前,看著水滴流过雪白的颈项,沿顺胸前的浑圆滑入衣领,恣意在那片凝脂肆虐著,陡然黑曜低头,吐出舌尖,随著水滴的痕迹下滑,舐去了晶莹的水珠,温热的舌尖在她胸前滑动著,熨贴上同样火热的胸际。
「好甜的肌肤,嗯?」黑曜睨了她一眼,唇舌依然在她胸前流连,留下炙热的烙印。「你就放任我为所欲为,不担心我吃了你?」
「奴婢的人,奴婢的命,从一进宫就属於皇上的,君命不可违,即使皇上要奴婢死,奴婢亦从令而为。」殷水浣抓紧了衣摆,好不容易才凝聚了残存的意识说出这些话。
他的手牢牢地箝制著她的头部动作,她无从低头,无法看到他在她胸前做了些什么,但他的舌却带著魔力,清楚烙下火烫的印痕,撩起她体内的无名火,将她撩烧得口乾舌燥,只要一闭上眼,他挑动的舌尖在她胸前流连的动作,随著感觉,仿佛亲眼所见。
不用将衣襟开敞,这样裸露的裁剪就足以让他轻易地将她逗弄得坐立不安。看著她樱红如火的双颊,黑曜露出笑容,他不近女色,却不代表他对女色一无所知。
「是不敢不从,还是不得不从,嗯?」黑曜故意问她,却在发问之时将修长的手自衣领探入,覆上酥胸轻柔抚弄,感觉她的蓓蕾在他掌中挺立。仰首的姿势让她更贴合他的掌触,任由他盈握。
「奴婢……奴婢……」他的动作让初尝欢愉的她完全无法思考,双腿虚软无力,只能倚著桌沿,寻找凭藉。
「说啊,是为了什么?」明知她的意乱情迷,黑曜轻柔地以指腹若有似无地刷过她的乳尖,不肯轻易放她罢休。
「唔……」殷水浣急忙咬住下唇制止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娇吟,气息变得短促沈重,好不容易才思考出正确的答案。「是奴婢对皇上的……忠心让奴婢心……心悦诚服……」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所表现的假象绝对忠诚。
好个自制力!黑曜中闪过赞赏,想不到她居然还能答出这样的答案。
「心悦诚服?就让我看看你的忠心到达什么程度吧!」她脸上的情潮嫣红让他全身血液沸腾,往她腿弯一勾,轻巧地将她置於榻上。
当黑曜将她压上榻时,首次被燃起欲望的她,已无力做出任何欲拒还迎的举动,更早已忘了自己该是那个做出引诱动作的人,她只能星眸半启地看著黑曜将她的衣襟拉下,轻柔地含上她樱红的蓓蕾,引发她阵阵轻颤。
女体的曼妙曲线,在衣衫半褪之际,是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时候。黑曜停下,欣赏这副美人横陈图。
裸露的胸脯随著微促的喘息起伏,呼引著人的触碰。殷水浣意识到他的远离,羽睫轻扇,带著迷离的视线望向那斜靠著背垫的男子,不解的模样为她染上另一种妩媚。
「你不该服侍我卸下衣物吗?」黑曜斜睨著她,在看到她慌乱地拉拢衣襟,抖著手要来拉他腰带时,拉著她靠近的手顺势一扯,失去平衡的她跌入他的怀里。
「用你的唇。」他喑哑低语。他清楚她的生涩,用他的自信与她的不得不服从戏耍著她。
殷水浣红著脸,轻伏在他的身上,而黑曜舒适地靠著背垫,目光狂肆地在她身上游移,低垂的衣领让他将她胸前的景丽一览无遗。
好不容易将外袍卸去的她,望著那雪白的单衣,却犹豫了下。以往服侍更衣,到这种地步就已算完成工作,但此时,这却只是另一项任务的开端。殷水浣舔了舔下唇,微一咬牙,低头咬上单衣的腰带。
她伏在他腰前的样子,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像是另一种举动。一股热流窜过鼠蹊,黑曜发觉,这些天的相处已让他的欲望跃至临界点,他想要她,想将她紧紧抵上墙,想听她的娇喘,想看她在他的律动中绽放,她的青嫩已将他折磨得够了!
她笨拙地用牙齿在布结处奋战,不知身下的人已耐不住躁热。当她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人已旋了个身,被黑曜牢牢地困在厚实的胸膛与卧榻之间,他霸道地、狂热地吮咬著她,不容许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放肆的激热让她无力招架,只能倾软在他的吻中。
他的吻,像他的人,在狂炽的王者气势中又奇异地带著温柔,诱哄著她的回应。殷水浣紧攀著他的背寻找支撑,将自己放任於黑曜点燃的火堆里炙热地焚烧。
黑曜褪去她的亵裤,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分开,虽然急切却刻意放缓了速度,但当穿破那层障碍时,她紧咬下唇的忍疼模样,还是让他皱紧浓眉。
好痛!那撕裂的感觉让她几乎掉下泪来,殷水浣咬得下唇泛白,不敢让呼痛声脱口而出,怕更显得自己的卑贱是如此咎由自取。她不祈求温言软语,她的自甘堕落,早已将这层权利都给剥夺,她合该受此痛楚的!
但令她不解的,此时热切的他虽然依旧埋在她的体内,但却停下了动作,大手轻抚过她的曲线,逐步唤起她因疼痛而霎时消散的温热,重新点燃她的情欲,才又缓缓推进。
「如果不舒服,你可以直说。」她的倔让他心疼,黑曜轻轻拭去她额上沁出的薄汗,俯首在她耳边低语,用醇厚低柔的声响化去她的苦楚。
「奴婢……得皇上此问,心愿已足……」殷水浣伸手环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她并不奢求面对自动献身的她,黑曜会温柔相待,但他这体贴疼惜的举动,却让她眼眶湿润。
「如果你不言语……」她压低的语音让他听不真切,他只得再问一次,强忍不动的折磨已几乎将他焚为灰烬。
「嗯……」虽然他话没有说明,但言下之意已表露无遗,殷水浣羞怯地点头应允。
黑曜勾起她低垂的螓首,不断在她唇畔轻柔啮咬著,呼唤她的感受,开始缓慢地律动,在她体内燃起灼然而升的火焰。殷水浣闭上眼,感受著痛楚褪去後,沈醉在漫然而升的快感,随著黑曜逐渐加快的动作,呼吸转为急促,纤腰在渴求的引领下配合黑曜拱起,轻轻摆动。
她的主动让黑曜更加急切,火热的唇与手在她细嫩的肌肤四处游移,极欲带她登上欲望的巅峰,在感觉她不住地轻颤时,黑曜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不……不要……」这陌生的感觉让殷水浣情不自禁地娇吟出声,内心的理智叫她抗拒,却又让她无法自拔。
「别排斥它……」察觉到她的不安,黑曜覆上她的樱唇,勾起她的双膝,加深冲刺。
温暖的情潮融化了理智,欢愉的呻吟被交缠吮吻的丁香吞没,快感席卷全身感官,两人共同攀上了情欲的高潮。
第五章
情潮乍褪的寝宫内,弥漫著粗重的喘息,初尝人事的殷水浣,全身还因为那猛烈的快感而轻颤著。她努力调停娇喘的气息,睁开情欲氤氲的眼,看见黑曜背对著她侧躺,她不动声色地静候,直到他匀律的呼吸声轻微响起。
她轻悄坐起,不敢惊动熟睡的人半分,那衣衫半覆的胴体不住颤抖,和方才引起轻颤的原因不同。殷水浣水样的眸里有了难掩的迟疑,双手不住握合,看著那硕宽的背影,仇恨已被苦涩吞噬大半。
早在心中横互的爱恋已让她几乎下不了手,为何要在她下手之前,还让她发现他的温柔?他体贴的柔情不用言语,藉由他的动作她就深深感受。直至此时才发现,她是完完全全地爱上了他!
殷水浣闭上了眼,费尽全力要将那股软弱赶出理智之外。想想爹娘吧!她唤著记忆里的血腥片段,手摸到枕畔,拾起方才黑曜随手一掷的淬毒发簪,为何黑曜下将之掷至她伸手所不能及的地方?这样她还有理由停下手……
她握紧手中的发簪,睁开眼看准了心口的位置後,又紧紧地闭上了眼,怕再多看他几眼,理智又将磨灭。
终於明白,虽然彼此的身分不容许,她还是不可救药地交出了自己的心。但在弑亲之仇与狂燃的爱恋中,教她如何取舍?她该如何作出抉择?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却得亲手刃之。
她不想杀他,她不想的!但她却只能罔视自己的心,忍痛选择另一个结局。在她完成了复仇後,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随之而去,她不愿独活於这个世界,懊悔自残的心会将她鞭答得体无完肤。
不知届时地府下相会,他是否能对她有所谅解?殷水浣带著哀凄的笑,一咬牙,狠下心将手中的发簪往前刺去,然而,那含於眼眸的薄雾,也汩汩地滑下脸侧。
陡然一只大手紧紧攫住她的腕,让她全身血液在霎时间几乎完全冻结!她睁开眼,凝结成泪的水雾还有些许留在眼睫上,而那引起水雾的人,却一脸冷然地看著她!
「果然下手了。」手上劲道一收,痛得她握不住发簪。看到那掉至褥上的发簪闪著青光,黑曜嗤笑一声
虽明白她献身的动机,甚至故意将武器掷至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考验她是否真会动手,但当她真的下手时,一种被刺伤的感觉还是令他沈怒起来。肉身安好无恙,但他的心,却被狠狠重伤!
黑曜冶鹜著脸,望著丽容惨白的她,灼然的愤怒无处宣泄。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赔上了自己,还让人抓个正著,天要绝她至此,她也无话可说。心头猛然揪痛,不为行刺失败,也不为将因此而丧失生命,让她感到心痛的,她与他的交集至此,在处决了她之後,他是否还会记得曾有她这名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