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荆无雪看傻了眼的是,看起来像白斩鸡的莫麟居然会武功?
「啊!小姐,快进来。」冬梅吓得脸色发白。
楚水怜也骇得花容失色,「是啊!荆姑娘在窗边太危险。」
「叫我雪儿。」荆无雪被冬梅硬拉进马车,一双眼仍好奇的瞟向飘起的帘帐外,隐约看见蒙面客持刀攻来。「那些人为什麽要包得密不透风,太阳那麽大,他们不热吗?」
「小姐,那些人是坏人,他们会蒙上脸当然是怕被人认出来。」冬梅服了单纯的她,在这种紧张时候还有心情谈天。「你别靠车窗太近。」
「我只是看一看,应该没关系。」猝然,一抹银晃晃的刀光横扫而来,幸好荆无雪机灵的及时间避,缩回车里。
冬梅吓得眼一翻的昏过去。
这时忽然车子一阵摇晃,蒙面客乘机挟持走整辆马车。
其他蒙面客一见马车得手便迅速撤退,所有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让莫麟等人压根反应不及。
「该死的!」莫麟低咒,「追。」
数人追到一处荒凉的山岭便失去马车的踪影。
「他们难不成会飞上天?」莫离冷笑。
「这些人很清楚我们车队的行程,且等我们出了莫庄的势力范围才动手,可见得这是一次计划周详的掳人事件。可恶!」
「少爷,你看那树上。」一支箭系著一块绣布插在树干上,箭尾还有纸条,而那刺绣该是出自楚水怜之手。
莫麟不假思索的飞身上去取下,将箭及刺绣扔给莫艮,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
莫少庄主:
你的未婚妻在我们手上,限三日後带著轩辕无极交与你之物,到广州城外十里坡的风亭来赎人,否则後果自负。
「少爷,上面怎麽说?」莫艮急问。
「该死!」莫麟愤而揉掉纸条。他心中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轻饶任何伤害雪儿的人。
望著莫麟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莫离和莫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的交换个相同念头——看来,这些绑匪真的惹毛笑面阎王莫麟了。
***
马车行进中。
「雪儿姑娘,你想做什麽?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会怕,冬梅,你快醒醒。」楚水怜惊惶得眼泪掉个不停。
「对不起,请问一下。」荆无雪轻拍了下驾车的蒙面客,换来他皱眉的闪避她的毛手毛脚。
冬梅被吓坏的楚水怜摇醒过来,看著自己小姐接近那一副见不得人装扮的驾车者的危险举动,她惊抽口气,「小姐,你在干麽?你快回来坐好!」
小姐涉世不深,单纯的不知人心险恶,万一那人图谋不轨,她靠他那麽近岂不危险?
荆无雪回给冬梅一个安抚的微笑,掀开帘帐,顺势爬至蒙面客身边坐下。「我们现在要去哪?」四周景色快速飞逝,车速依旧没慢下的迹象,路越行越荒凉,不知往哪?
蒙面客投给她怪异的一眼,不发一语的专注驾车。
「小姐,你快进来。」冬梅害怕的腿软,泪水在眼眶中转动。
「不会有事的。」她头也没回的摆摆手,「你们穿这样不热吗?太阳那麽大。」说著,自个还拿起云袖扇凉。
蒙面客依然保持沉默,只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两眼。这姑娘若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胆大包天,还发神经的跟绑架她们的自己闲话家常,她不怕他一刀杀了她吗?
「我们还要走多久?」渴慕的眸光锁著跟在马车旁奔驰的高大骏马。
我们?蒙面客眉头打了两个死结。她忘了自己是人质吗?
「你是不是哑巴?还是不喜欢说话?我家阿久也是闷葫芦一个,阿久是我们家的护院,很厉害,什麽都会,像修房子、修剪花木,还有替大黄、小白、喵喵,皮皮、飞飞,还有小可它们治病。」
蒙面客直觉她有病,嫌恶得像怕染上不乾净的疾病似的坐离她远一点。
「这马车载那麽多人,马一定很辛苦。你们不是有多的马匹,等会可不可以借我骑?」
「不可以。」她是想乘机逃跑吧!
「原来你不是哑巴。」荆无雪兴奋的靠近他,低声下气的求道:「好不好,打个商量,马车载太多人跑不快,我可以骑马。」
「小姐!」冬梅一听眼又翻白了,没想到她为了骑马竟跟坏人撒娇!
「只要一下下就好。」
蒙面客不理她,再次退避,男女授受不亲。
荆无雪垮下小脸,「人家也不过是从来没骑过马想骑而已,让我骑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又不会跑掉。」
蒙面客心一惊,因为她看似率性天真的稚语正说中他的顾虑。
「算了,不骑就不骑,你们跟莫麟一样是坏人。」她支著下颚,蓦地发现袖里有东西,她猛然想到,「对了,你肚子会不会饿?我好饿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从云袖中翻出一只油纸包的圆饼。
「不用了。」蒙面客提高警觉,直觉东西有毒。
「你不吃吗?那我叫小灰来吃。」她掀开帘帐,回车厢内找笼子。
小灰?蒙面客狐疑她又想做什麽,心脏随著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七上八下。这个姑娘到底是何种来头?
他目光不自主的跟著她动作,当帘帐再掀开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到他脸上,又抓又爬,怕是什麽毒物的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赶紧伸手拨开,慌乱中连面罩都抓掉了。
「小灰,你不可以没有礼貌。」荆无雪及时抢救回他大掌里的耗子,「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小灰每次离开笼子就没有节制。」
天哪!冬梅听著小姐跟歹徒道歉,差点昏倒。
原来是老鼠!蒙面客暗骂自己大惊小怪,不经意的抹了下脸,赫然发现自己的面罩不见了。
「该死的!」他的容貌被她看见了。
[你长得一点也不可怕,为什麽要把脸遮起来?」荆无雪大刺剌的盯著他。
蒙面客险些摔下马车。这女人脑袋肯定有问题,她难道不怕他一怒之下杀她灭口吗?
「出了什麽事?」被尖叫声引来注意力的其他蒙面客看到这情形,露出阴鸷的眼神,「你让人看见你的面容,你自己知道该怎麽做。」
「属下知道。」驾车的蒙面客脸色惨绿,他不该轻敌的。这丫头比武林高手还可怕,杀人不见血,借刀杀人。
这声音细细的,像个女人的声音……
「你就是这群蒙面客的头头吗?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荆无雪紧瞅著她,「对了,在莫府的花园里,你和四个黑衣人说话,我记得你穿的绣花鞋。」
「闭嘴。」蒙面女子愠斥,杀机浮现眼底,她纵身飞上马车。
「哇!你轻功好棒就跟我大姊一样,我练很久,也很认真,但就是没办法达到像我大姊轻如飞羽的程度。」荆无雪犹不知大难临头。
「你找死!」蒙面女子欲击出一掌。
「啊……我想起来,」荆无雪突然大叫一声,使她掌风一滞。「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小姐,快进来。」冬梅骇然变色,却又不敢出去拉人。
荆无雪得意的宣布,「你是花语阁柳迎香姑娘。」
「既然被你识破身份,我就留你不得。」柳迎香解开面罩,艳丽的脸庞泛起诡魅的笑,一抹阴狠嗜血红光闪过眸底。
「为什麽?」荆无雪睁著一双坦直无伪的眸子望著她。
「你还敢问我为什麽?」这丫头是白痴,死到临头还不知吗?
「你至少要告诉我想杀我的理由。」
「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
「等一下,你的手举那麽高会不会酸,要不要先放下?」
「你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讲清楚,为何要站著,马车里空间那麽大又有椅子,可以坐著说。」荆无雪好心的掀开帘帐,邀她入内。「而且外头太阳那麽毒辣,对姑娘家的肌肤有害,我姊姊说为了保持年轻美丽,聪明的姑娘都应该避免日晒,不过如果你坚持,我坐在这陪你是没关系啦。」
柳迎香闻言哭笑不得,不甘愿的放下手,「谅你也耍不出什麽花招。」随即拨帐入内。
「冬梅,快备茶水。」荆无雪跟在後头进入。
哇!莫麟的两大红颜知已和她这未婚妻全聚在一起,看水怜娇,迎香媚,她就显得小家碧玉。
「楚姑娘,久违。」柳迎香睥睨她一眼後坐下。
「柳姑娘。」楚水怜一颔首,眼眸仍不掩惶慄。
「小……小姐。」冬梅害怕的瞅著母夜叉似的柳迎香。
「我渴了。」荆无雪坐在她们对面,乞怜的望著冬梅。
冬梅苦笑,纵然早吓得心惊胆战,仍不忍让她饿著渴著。
「大家一起用,别客气。」荆无雪亲切的招呼著。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茶里下毒?」柳迎香冷哼。
「茶有毒?」荆无雪端起一杯浅啜,「没有呀!」
「哼!」柳迎香撇过头,「我们废话少说,当日轩辕无极来到莫府,想必你也看到他了。」
「你是说那个笑得脸像抽筋的男子?」
楚水怜闻言噗哧一笑,恐惧暂消。
「他可是南诏国的第一军师,机智赛诸葛,冷酷俊美,杀人不见血。」柳迎香颦眉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他交给莫麟什麽东西?」
「什麽东西?」荆无雪歪著头想了下。
「对!」柳迎香焦急的站起,「你记不记得,只要你说出轩辕无极交给莫麟什麽东西,我就饶你一命。」
「你至少要告诉我那是什麽,我才能想。」
「我若知道又何必问你。」柳迎香愤而坐下,将茶水举杯一仰,然後她又开口,「那有可能是一封信或一块布帛。」
荆无雪摇摇头,「我记得进别馆後就先去梳洗,然後到大厅就没看到轩辕无极了,不过我倒看到……」
「看到什麽?」她激动得站起。
「一张虎皮。」迷糊的她将初进莫府中的记忆混淆了。
「虎皮?」柳迎香想了下,她好像也看过……「你耍我。」
「没有啊!那是真的虎皮,跟我养的小可身上毛皮一模一样。」
「谁跟你说虎皮,我问你的是……我要你死!」柳迎香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股怒潮席卷而来,正想出手教训她时,突然发现全身的力气似瞬间被人抽乾。「你……你动了什麽手脚?」
「没有啊!我手脚都没动,只有喝茶。」荆无雪无辜地道。
「那茶……你下毒。」她腿一软的倒地。
「冬梅泡的茶怎麽会有毒。」她再举杯喝了口,「这茶很香。」
「你……骗我。」在昏倒前一刻,她看见楚水怜温柔的对她微笑。
「你走了那麽多路一定很累,好好睡一觉吧。」楚水怜好心拿枕头垫在柳迎香脑後。
「她睡著啦?我话都还没说完,她怎麽说睡就睡?」荆无雪微愕。
「你不会想睡?」楚水怜黛眉扬起。
「不会呀!」她偏过头,「咦,怎麽冬梅也倒下了?」
「你没闻到吗?」
「闻到什麽?」荆无雪一怔,「马车停了。」
她掀开帘帐欲查探动静,霎时,一个黑影笼罩过来,她毫不考虑地挥出一拳。
「娘子,你想谋杀亲夫。」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胸口,虽然感觉像蚊子叮,不过还是会疼。
「莫麟,怎麽是你?」她讶异不已。
「不是我还有谁?」莫麟上了马车,扫了眼昏迷的柳迎香及气定神闲的楚水怜,「轩辕兄,恭喜你达成任务。」
「轩辕兄?你在叫谁呀?」荆无雪一头雾水。
只见楚水怜抹了把脸,人皮面具掉了,露出英俊冷漠的脸庞,「下次再叫我扮娘们,我就杀了你。」
「怎麽是你,那水怜姑娘呢?」她眼珠子突出,惊愕的瞪著轩辕无极。
「她在莫府里。」瞧她盯著轩辕无极瞧,莫麟不是滋味的扳过她的脸,「有什麽事问我就好了。」
「你来得还真是巧。」等他解决了才出现。轩辕无极扯开衣襟,里头是一身他平日的装扮。
莫麟似笑非笑,「这位柳迎香就是要跟大唐和亲的南诏国宁玉公主?」
「没错,她为了逃婚而躲到中土来,至於真正的柳迎香还在南诏作客。」轩辕无极轻而易举的抱起昏迷的假的柳迎香。
「原来如此,那麽轩辕公子就是为了宁玉公主而来?」荆无雪直率的说。
轩辕无极没有答腔,只是冷冷的瞪了莫麟一眼,「还好你没对她做什麽,否则南诏国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你我交情匪浅也一样。」
「她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莫麟无辜的两手一摊。不过也该佩服她,竟因听闻柳迎香描述他,远从南诏国来此,易容进入莫府。
那日在八角亭佯装调戏她时,他蓦然发现「柳迎香」颈侧少了一颗痣,当下起了怀疑,且她弹奏的乐曲,全然和平常不同。
轩辕无极冷哼一声,从马车飞身上马,瞥一眼昏死在四周的蒙面客,「希望此事就此落幕,告辞。」
看著旋风般迅速消失的轩辕无极,荆无雪目瞪口呆,「原来这才是轩辕无极的真面目。」
「别再看了,人都走掉了。」莫麟吃味的撤了撤嘴。
「喂!你拉我去哪?」
「你不是想骑马?」
她惊喜道:「真的!我可以骑马,你要教我骑吗?」
「嘘!要是吵醒冬梅,让骑马计划泡汤,可别怪我不帮你。」
她一听立即闭嘴,点头如捣蒜。
乖乖的任他拉上马,再听他吩咐完莫艮等人,「我可以开口了吗?」她扭动著身子。
「可以。」
「我为什麽非坐你前面?我想自己骑一匹……唔……」
叫她闭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吻。
第六章
「你一直吻我有什麽目的?」坐在莫麟身前,荆无雪心跳如雷,全身发烫,尤其是贴著他的後背不停的与他摩擦,引发一阵阵火般战栗。
「你让我又想吻你了。」他扬起那一贯让人摸不透的诡异笑容,轻佻的贴近她耳後呵著热气。
「别闹了,我来广州可是办正事不是来跟你玩亲亲的。」在她认为,像二姊玩亲亲是闹人也可避掉逼婚,同理他也是。
「我不是跟你玩,我是认真的。」他真想敲开她小脑袋,看那里面到底装些什麽。
「你看,那麽多人围在那不知在做什麽,我们过去瞧瞧。」仰起小脸,她疑惑地看著他,被引开注意力的她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些什麽,「你刚刚说什麽?」
莫麟额际挂著黑线,乾脆低头重重的落下惩罚之吻,深深的采撷她口中甜蜜。
「是失火。」眼尾馀光扫到,她想也不想推开他,大胆溜下马背。
拥抱落了空,他人还沉浸在失温的吻中。
「该死的!」他自认吻技一流,被他吻过的女人无不意乱情迷的倒在他怀里,唯独她与众不同,而那会让他更渴望和她每一次的亲亲。
「莫麟,你快来,苏州茶坊失火了。」
他懊恼的下马,「来了!」
「怎麽会这样?」荆无雪忧心如焚,钻过人墙看著大夥忙著救火,她正要上前帮忙,肩上一个大掌猛地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