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是打算找妳当妹婿的。」他又将宇文映晨搂了过来。
「可是我不是男的!」她虚弱地回答,有点抵抗不了他的蓝眸所散发出来的热力。
「我知道,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他一手扣住她的肩头,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缓缓一笑。「我打算让妳成为我的女人。」
狄书桓轻松地覆上她准备大喊的樱唇,成功地止住她可能发出的剌耳尖叫。她嚐起来和自己想像中一样甜美,刚沐浴完的身子有着若有似无的淡香,而她柔软的身子因为刚才的一杯酒,显得微微发烫,就和他自己的身体一样,只不过他的火热是来自他怀里的宇文映晨。
这就是接吻?宇文映晨用昏眩的脑子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努力地和她的初吻比较;她的身子和上次一样软绵绵的,完全没有力气推开紧贴在她身上的人。但是又有点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上一次吻她的是个女人,所以感觉不同?还是因为上次隔着张面皮,所以她感觉不同?
她当然知道这个该死的狄书桓在佔她的便宜,但不断地从她体内窜升而出的热气又是什么?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无力,甚至连挣扎的念头都快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她着魔了?还是狄书桓对她下了蛊?她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吻!
「张开妳的嘴……」他温柔地诱劝,情不自禁地吻着她微翘的鼻头,还有她紧闭的眼睛,随即又回到了让他眷恋不已的两瓣红唇。
宇文映晨虽然处在神遊状态中,还是听话地轻启朱唇,让他火热的唇舌再次探入,她带着几丝好奇感受他所带来的新感觉,她感觉自己又冷又热,好像遊走在某种神秘之物的边缘,令她既刺激又有点害怕。
她的柔顺反而让狄书桓抬起了头,他可以从她生涩的反应知道她乃是个未解人事的丫头,但是她连反抗都没有就显得有点奇怪;以宇文映晨的性子,他以为她会剧烈地反抗,或许杀他一刀他都不会太意外,所以他才会用一双手先扣住她,没想到宇文丫头动也不动,竟是一副随便他怎么样都可以的柔顺模样,真教人纳闷啊!
「妳还好吧?」他不知不觉地问出一个很蠢的问题。
宇文映晨睁开了双眼,潋灩的晶眸让他心中一动,其中有着醉人的慵懒、被他初次唤起的情慾,还有一点点的迷惘。
「你的吻感觉很好。」宇文映晨仰头甜甜一笑,狄书桓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讚,虽然有点错愕,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说了声谢谢。
「比你妹妹好太多了,你知道吗?她上次扑过来就吻,把我的牙齿都撞疼了,连我的下巴也差点被撞歪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淤青?」说着,她还抬起了下巴,让狄书桓方便检查。
她真的已经神智不清了!狄书桓苦涩地想着: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在缠绵的热吻后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她闭上眼睛竟然不是因为在享受他的吻,而是该死的在做比较!而且是和另一个女人比较!
「我的下巴到底有没有淤青?」宇文映晨又将下巴抬高了一点,整个白皙颈子一览无遗,他发现她仰头的样子很妩媚。
很多女人都曾用这个暧昧的姿势挑逗他,可是眼前的宇文映晨不是,他知道她纯粹只是要他看她的下巴,要他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块该死的淤青!
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轻易地撩起他的慾望,而后又将他的男性自尊重重地采在地上?在他想将她吻得晕头转向时,她竟在比较他和初雪的吻;在他慾火被她挑起时,她却要他看那块该死的淤青!
如果宇文映晨的本意是想弄疯他的话,她已经成功了!他等今天晚上已经等了好久了--美人早已沐浴更衣,甚至喝了点酒增添风情,可是她的一番话却浇熄了他所有的慾望,而且还用她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狄书桓!你不舒服吗?」瞧他一张脸又铁又青,她飞快地爬起,一只手贴住他的额头,关心地检查着。
「我没事!」他叹气,将她的小手抓住。
他可以从她明亮的眸中看出来,宇文映晨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现在她眼眸中有着关切和友善,这又是一项新的发现!
从来没有女人这么看过他;或许是他一向只和经验丰富的女人交往,只要他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是个温柔多情的情人,不用特意追求,身边自动就会有许多的女人。
「你真的没事吗?」她翻起了他的手掌认真地把脉。
狄书桓哑然失笑,宇文映晨彷彿把他当成是一个朋友,完全不提防他,大大的眼睛里除了好奇之外,剩下的就是友善。
「可是你的脉象很乱。你在压抑你自己的情绪吗?」她眨着她亮晶晶的眼珠问道。
这是他最新的发现:宇文映晨只要对任何事感到好奇,她的眼睛就会特别的明亮。
「过一会儿就好。」他苦笑,要将窜起的慾火全数压回,他的振象当然会乱。
「那我就不吵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她懂事地就要爬下床,忽然间轻颤了一下,接着痛苦地抱着肚子呻吟。
「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下子换狄书桓急白了脸,刚才不是还有说有笑的,为什么一下子就缩得像个小球似的?
「妳别怕,我马上找大夫来。」他立刻跳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出船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个有着一双坦率大眼睛的丫头出事!绝对不能!
***
「爵爷,小姑娘今晚吃了些什么?」大夫检查了一会儿,以奇怪的口气问道。
「和我吃的一样,有什么问题吗?」他一凛,如果是中毒,船上不知有没有解药。思及此,俊脸上又添了几分忧虑。
「我是说小姑娘吃了很多吗?她这几天滴水未进,忽然吃东西,当然会闹肚子疼。」老大夫摇摇头,爵爷应该有这种常识。他以为在爵爷的看护下,绝不会出任何问题。
狄书桓的脸顿时转成铁青色,他想起了宇文映晨吃下了一整只鸡、每一盘美食,还有他给的那一杯红酒。
「我已经给她服药,不过要休息几天才可以恢复进食。」他摇摇头,方才看狄书桓慌乱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吃得太多太急这种小事,真不知爵爷在慌什么。
百思不解的大夫回头再看了两个人一眼;床上的丫头还是蹙眉缩着身子,而爵爷的表情就值得再三玩味了,他看起来一副自责又内疚的样子,可是他明明听说爵爷只打算将她当一阵子的床伴呀,没道理会出现这种--忧虑的表情呀!
他默默地关上了房门,临走时仍不停地思索这个问题。
狄书桓坐回床边,看她一张俏脸皱成一团,好像真的很难受;他知道这整件事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一个三、四天没进食的人,忽然吃下了一整桌的菜,当然会出事。不过,他还真服了她,弄不懂这么小的个儿,肚子里怎能装得下那么多食物,而他呢?竟只顾着欣赏前面的佳人,完全没注意到她吃了多少东西。
「狄书桓,我好难过,我会不会死?」她可怜兮兮地开口,觉得腹痛如绞。
「妳不会死的,我保证。」他笑着允诺,并温柔地拂去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想家,还有想我的两个哥哥……」肚子痛加上思念,便得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滑下她的脸颊。
宇文映晨的眼泪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罪大恶极的人;她充其量只是一个顽皮、爱胡闹的丫头,他却不顾她意愿地将她绑了回来,还打算用她来满足自己的私慾,如果她更懂事一点,就不会用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神瞧着他。
他应该命令船只回头,还这个丫头自由,但是心中的不舍又是从何而来?
「我每次生病他们都会说故事给我听,我要我的哥哥……」她开始抽泣,一开始是小小声的啜泣,最后是将整颗头蒙进被子里,开始放声大哭。
都是她执意要出谷惹的祸!没事喜欢整整人、恶作剧一下子也算了,现在却变成了京城的通缉要犯,而且就算现在回中原也是个人人喊打的小魔女。呜……她是个闯祸精,不但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有家归不得,现在又被人莫名其妙地带来海上,她到底要怎么办嘛?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大声了!
狄书桓急得直冒汗,她已经痛得泪流不止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慌乱中他猛地记起她刚才说的话--她的哥哥们会在她生病时说故事给她听!但那是哪一种故事?他从来没说过故事啊!
一抬眼,他看见她好像要将眼泪全部哭光才肯罢休的样子,不觉将宇文映晨连被带人一把搂住,清了清喉咙,开始介绍他自己的航海奇遇,包括暴风雨是如何的激烈,而他们又是如何在风暴中一次又一次地生存下来。
这样子不知道算不算是故事?他纳闷极了,但还是很详尽、很努力地将自己的航海经验说了一遍。
原本将自己包在被子里,自怨自艾的宇文映晨,起先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搂住,而狄书桓隔着被子不断地说着话,虽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低沈的嗓音和温柔的语调,真的令她感觉很温暖。
当狄书桓将惊险的船难事件说到一个段落时,宇文映晨终于将头露了出来。他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不哭了。
「你可以说故事给我听吗?」他低低柔柔的嗓音和大哥的声音很像,她的心情已经不会那么沮丧了,如果再听他说个故事,或许今晚她可以作个好梦。
「什么?」他刚才结结巴巴、辛苦万分地说着的,不就是故事吗?
「刚才我隔着被子听不清楚,现在你可以说了。」她甜甜一笑,躺下来将被子盖好,圆溜溜的双眼期待地看着他。
狄书桓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晕红,他费尽力气所说的一切她竟连一个字也没听到,他还傻傻地对牛弹琴了半刻钟!
「拜讬你嘛!」她又露出那种水汪汪、充满信任的眼神了。
狄书桓叹气,所谓自做孽不可活就是用在现在吧!人是自己绑回来的,也因为他,宇文映晨才会哭成这个样子,他这个始作俑者的确应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他认命地重复他的海上冒险故事,因为是第二次说了,他不再面红耳赤、不再结巴,流利地说着她要听的故事。
宇文映晨听着听着慢慢地开上了眼睛,在快要睡着时忽然又张开了双眼,嘴边绽开一朵甜美的笑靥,轻声道:「狄书桓,我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要求?」他反问,今天晚上一切的计划全都走样了,他完全不记得他对这个丫头有何要求。
「你怎么忘记了?」她羞红了脸。「你不是说要我当你的……女人吗?」
「……」他不语,回想着这整个荒谬的夜晚。
「我答应了。」她甜甜一笑,随即翻身准备就寝。
「什么?」他跳了起来,还是不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怪叫让宇文映晨回头坐起,或许他是太高兴了,她猜测着。
「我的大哥曾经告诉我,我要是找得到另一个肯为我说故事的男人,我的终身就可以仰赖那个人,那不就是你喽!」虽然她还是不懂大哥为何会这样说,但是大哥聪明过人,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
她再次和狄书桓说声晚安,然后便将身子缩成一团,准备梦周公去了。
狄书桓只能愣愣地瞪着她的背影。他的本意是想找一个短期的海上伴侣,为什么现在全走样了?如果她是个世故又风情的女人,他会乐意和她来上一段海上恋情,偏偏她是个怪异又纯真的丫头,光有成熟的外貌,骨子里却像孩童般单纯!
宇文映晨绝对不符合遊戏规则,最后她一定会受伤,而他确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大眼睛丫头流泪的样子,最好的方法便是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即使她吻起来是这么香、这么甜,即使她的身子已经像媚药般吸引他,他还是不能对她下手!
天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困难,但是他必须如此。是他将宇文映晨的生活搞得一团乱,而现在他要努力地修正它。
他十分舍不得将她放走,但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他欠宇文映晨的!
第四章
宇文映晨整整在狄书桓的船舱内休息了三天;她本以为经过了那一夜后,狄书桓和她的关系会变得不一样,因为他不但吻了自己,又亲口说出要她做他的女人,虽然她不太懂该做些什么,但她发誓绝对不会是穿得像个小厮,并在船上跑来跑去地供人差遣。
但她的确是在做这些事啊!虽然心里有疑问,她还是乖乖地、认分地做着被指派的工作,谁教她答应做他的女人呢?雾谷的人一向信守承诺,而她宇文映晨也将承诺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宇文映晨!」一声怒吼,再次让船员放下手边的工作,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到一个身穿男装的俏丽丫头身上。
「小丫头,船长在叫妳了,妳最好动作快一点。」船上的大副名为苏青,他非常同情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地跑开。
狄书桓,一向是个赏罚分明、体恤属下的好领导,却独独对宇文映晨特别严厉,虽然说她是绑回来的人质,也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真不知道船长在想些什么;他们曾经听说船长打算把她当作短期的伴侣,但是宇文映晨的病才痊癒,却马上变成供人使唤的小厮,这是为什么?
而且,狄书桓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更暴躁,让他们这些下属已经无所适从了,也因为如此,他们心中便有了共识:一定是宇文映晨拒绝了船长的要求,她才会被指派做一些粗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狄书桓的火气会越来越大。
唯有慾求不满才会让他们一向稳重的船长变成一只喷火龙!
***
「哇--」宇文映晨一打开船舱的门,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她看见了全身赤裸的狄书桓,腰际间只围了一条短布,而他正在和一团纠结的布奋战着。
「闭上妳的嘴,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吼,将穿了半天也穿不进去的上衣扔向宇文映晨。他正要跨出木盆时,一堆闻声而来的船员也来到了门口,有些人的手上甚至还拿着吃到一半的晚餐。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见到了刚沐浴完毕的狄书桓,还有垂头丧气的宇文映晨,完全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