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有些心机,「我当然喜欢了,像我在家乡的牧场里就养了好几匹马,还有好多只犴达罕。」只要配合她的喜好,就可以将她从卫泱手中抢走,不但可以帮妹妹争夺到王后的宝座,说不定还能当上天朝皇帝的女婿。
北贞被他引起兴趣,「什么是犴达罕?」
「就是驼鹿,是鹿的一种,非常稀有,妳看了一定会喜欢,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不如妳跟我们回去,我可以带妳到处去玩。」
「好哇!」她的晶眸剎那间亮了起来。
「好什么?」一道阴冷的寒气从两人身后袭来。
奇里的脸色霎时蒙上一层土灰色,拱手一揖,「见过王上。」
「卫泱,你来得正好,奇里大哥说要带我去他们家乡玩,你也一起去好不好?」北贞像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开心的蹦跳到他怀中,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动物,非常兴奋。
奇里大哥?他的脸色登时很难看,「朕恐怕没空。」
「是、是,王上每天日理万机,国事繁忙,确实很难抽出空来。」奇里被两道冷芒瞪得背脊发凉,只能干笑的说。
她失望的垮下小脸,「可是,卫泱不去的话就不好玩了。」
这句话让卫泱的心情瞬间好转。
「要玩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朕不忙了,自然会带妳去,妳如果真想看犴达罕,朕可以派人去抓一只来给妳。」
北贞乐得抱住他大叫,「太棒了!卫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
「只要妳开心就好。」他宠溺的笑说,瞟向奇里的眼神却让人不禁胆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奇里心虚的垂下眼睑,「臣只是凑巧经过,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呃,臣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了。」说完,便提心吊胆的速速离去。他再蠢也看得出卫泱眼中的妒火,就怕一个不爽﹐定自己一个意图诱拐的罪名。
「贞儿,以后不要跟其它男人太过接近。」就算她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付为举止也颇为怪异,不过,仍是秀色可餐的小美人,而且还是专属他的,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
她把小白鼠喂得饱饱的,才拍了拍手心上残余的糕屑,「又不是我,是他自己来的。」
卫泱厉目一瞪,「就算他主动来找妳,也不准妳理他。」
「难得有人喜欢花花说……」她嘟着嘴嘀咕。
「妳说什么?」他阴阴的问。
北贞猛摇几下头,「没有、没有。」再笨也知道要明哲保身,别惹毛妒火中烧的男人。
「记住朕的话知道吗?」卫泱非听到她的保证不可。
她撇了撇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允诺,「好嘛!不理就不理。」
「这才听话。」卫泱爱怜的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
「听话的人有奖品吗?」北贞眨着眼问。
卫泱笑睨,「妳想要什么?」
「嗯……那我想骑马。」
他呛咳几声,俊脸涨红,「咳咳……骑、骑马?」
北贞笑容倏失,「不行吗?」
「呃,可是大白天的……」卫泱正在跟自己的欲望搏斗,想用各种理由打消脑中所有香艳火辣的念头。
「原来这里大白天不能骑马,我明白了,那我们就等晚上再骑吧!」她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去他的规矩!」他低咒一声,彻底的向欲望投降,霍地将北贞打横抱起,「我们进去骑马吧!」
她迷惑的看着自己被抱进盼晴阁,不禁一脸纳闷﹐莫非他们所谓的骑马都是在屋子内进行,那真是委屈生活在北岩国的马儿了,要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奔驰,一定很辛苦,她非想个办法拯救牠们脱离苦海才行。
☆ ☆ ☆
内侍慎重其事的来到御书房,双手将奏章呈上。「启禀王上,这是派遣在天朝的探子以八百里加急传回的密折,请王上过目。」
「朕的记性真差,还以为已经下令将他们调回来了。」卫泱哑然失笑的接过密折,他真的把那些人给忘了。「都下去吧!不必在这儿伺候了。」
从封缄好的密折里抽出信纸,才看了两行内容,笑意瞬间冻结在唇边,身躯不知不觉的离开龙椅。
信上说的不是真的,绝对是他看错了。
卫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头再将信看了一遍,还是同样的内容,他觉得自己从天堂高高的往下坠,在剎那间掉进了万丈深渊,跌了个粉身碎骨。
上头写的都是真的吗? 不!他不相信!
可是,那几名探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凡是经手的消息必定经过详细调查,在证实后才敢传回来,所以……她真的是……卫泱将信纸揉成一团,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否则他不愿意相信。
不待召唤,卫泱的身躯宛如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咻!的射出御书房。
☆ ☆ ☆
砰!盼晴阁的门扉被人一脚踹开,吓了里头的人一大跳。
一双怒眸牢牢的锁住正在用点心的北贞,冷冷的斥退宫女。「妳们都出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进来。」
北贞搁下熏肉大饼,眉开眼笑的奔向他,「卫泱,我还以为你晚一点才有空来看我,我……呀!」她的手腕被一把扣住,指头都掐进肌肤里了。「好痛!卫泱,你弄痛我的手了。」
「朕有事要问妳,妳最好老实的招出来。」他的眼神咄咄逼人,看得北贞偷偷吞了下口水,「还有,一个字都不许骗朕。」
她温驯的点了点头。
卫泱松开箝制,僵硬的踱了开来,先行调整自己的情绪,否则他实在没有勇气问出口,就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要问什么?」北贞微偏着螓首问。
他重新面对她那张看似毫无城府的小脸,悄悄握紧双拳,「朕刚得到一个消息,听说天朝皇帝有意并吞东南西北四国,是不是真的?」
「嘿咩!我也觉得我皇帝阿爹太贪心了,脸皮又厚,只会猜想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很要不得的事。」北贞随口说出的话,听在卫泱耳中如同青天霹雳,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好,那朕再问妳,妳们姊妹四个分别出现在东南西北四国是巧合,还是蓄意安排的?」
北贞一径的傻笑,「你想问的是这个,早说嘛!」
「妳承认了?」他痛心的问。
她毫不隐瞒的说出真相,「还不都是我皇帝阿爹,是他要我们当什么红颜祸水,等把你们迷得团转转后,再一举夺下政权,这样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攻下东西南北四国,本来我和三位姊姊也反对,可是我皇帝阿爹他……」
「住口!住口!」卫泱心如刀割的大吼。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有企图的。
红颜祸水?哈哈哈……卫泱在心中狂笑不止,她当得可真称职,自己还真被迷得团团转,连祖宗家法都不顾,力排众议,只为了要立她为后,得到的结果居然如此讽刺。
北贞错愕的抬起柔荑,「卫泱,你在哭吗?谁欺负你了?」
「别碰我!」他悲恸到忘了用「朕」这个唯我独尊的字眼。
她吓得缩回小手,「你怎么了?」
「妳还好意思问朕怎么了?妳把这个白痴秀逗的角色演得真好、真传神,连朕都让妳给耍了,以为妳不会玩弄心机,天知道妳才是个中翘楚,哈哈……朕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就这么栽了……妳说可不可笑?」
「耍?什么叫耍?」她不懂的眨着眼。
卫泱气红了眼,大声咆哮,「不要在朕面前再装白痴了!」
「我、我……」她被骂傻了。
他一步步将她逼得往后退,「妳确实成功的扮演了红颜祸水这个角色,让朕忘了提防天朝的野心,现在妳得意了﹐等妳当上北岩国的王后,就可以双手将朕的天下交到妳父皇手中。」
「我、我又没有……」她绞着十指,心头乱糟糟的。
「朕不会再被妳耍了!」又一波狂滔怒焰冲毁了卫泱自制的围篱。「朕可以娶尽天下的女人,就是不会娶妳,更不用说立后了,回去告诉天朝皇帝,他休想再垂涎北岩国,否则朕不惜出兵与他一战。」
北贞迷惑的眨着乌眸,「你、你不要我当王后?」
「朕不会再当一次傻瓜了,妳连当个宫女都不配!听清楚了吗?」他的话深深伤到北贞的心。
她怔怔的瞅着他,「我、我做错了什么?」
「妳做错太多事,第一件就是不该来招惹朕,朕不想再看到妳了,即刻滚出朕的视线、朕的土地,越远越好!」说完,也不给北贞辩解的机会,踩着不稳的步伐拂袖而去。
震怒的余韵还在屋内回荡,就连几只畜生也都没有出声,呆呆的愣在原地,和主人同样的神情。
片刻后,她眼中闪着盈盈泪光,抖着唇问道:「花花,卫泱他好生气,可是为什么呢?你知道吗?」
「吱吱。」小白鼠被她那颗少根筋的脑袋给打败了。
北贞歪着螓首,「我利用他?没有哇!」
就连小黄狗都受不了她的迟钝。「汪汪。」
「可是,我又没说要帮皇帝阿爹的忙,北岩国是卫泱的,谁都不能跟他抢……」她为自己辩驳。
「汪汪。」那只是妳的想法。
她总算恍然大悟,两三下便将颊上的泪痕抹去。「原来卫泱以为我要帮皇帝阿爹,所以才会这么生气,现在我就去告诉他,要他不要担心……花花,你说什么?」
小白鼠直起小小的身躯,「吱吱。」
「嗯,卫泱现在正在气头上,一定不会听我说。」北贞沮丧的喃道。
「吱吱。」牠又提出建言。
北贞脸上恢复了红润,再次有了活力,天真的笑说:「对!我马上回去求皇帝阿爹,请他放了北岩国,这样的话,卫泱就会原谅我了。」
☆ ☆ ☆
「王上,别喝了!」鲁塔抢过卫泱手中的酒瓶,「再喝下去会醉的。」
他用手背抹去唇边溢出的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醉了最好,就可以忘记这种遭人背叛的噬心之痛。」
「那么醒了呢?」鲁塔一针见血的问。
卫泱眼神中载满沉痛,「醒了……一切就可以忘了。」
「真的忘得了吗?」
「当然,这世上没有朕办不到的事。」他决绝的表示。
鲁塔在心中轻叹,尽量让自己保持中立,「微臣还是认为四公主不像是心机重重的姑娘,她……」
「不要替她说话!」卫泱低斥,冷不防的夺过酒瓶,一仰而尽。
他伸手欲抢,「王上!」
匡啷!酒瓶在争夺中在地板上跌了个粉碎。
「来人!再拿酒来。」
「王上不能再喝了。」鲁塔架起他站起身来,「喝酒伤身,还是让微臣送您回太要思殿休息。」
他粗鲁的甩开鲁塔的手臂,打了个酒嗝,「朕没醉,不需要休息,朕要亲自去把她赶走,要让她知道朕根本就不在乎她,嗝……」
「您这是何苦?」看来王上的自尊心伤得很重。
卫泱走路有些不稳,「走开!朕非去不可,谁都别想拦朕。」
万不得已,鲁塔只好搀着他上盼晴阁,可是当他们来到目的地,只见到惶惑的宫女结结巴巴的禀奏。「王上,四公主她、她……」
鲁塔低喝,震住她的战栗,「四公主怎么了?」
「将军,四公主她、她走了。」宫女泪汪汪的跪倒在地。
走了?卫泱一脸怔忡,好几秒后才吸收这个不该感到意外的讯息。
他微微的挣开鲁塔的搀扶,神情木然的往内厅走去,只见地上放置着大小碟子,里头还有剩余的食物残渣,却不见那几只畜生的踪迹,床榻上的被褥叠得很整齐,扔在最角落的包袱也不见了。
她真的走了?
「王上,微臣马上派人去追。」鲁塔看得出来他不是真心要赶她走。
卫泱回过神来冷斥,「没有这个必要。」
「王上……」鲁塔张口想劝。
他下颚一紧,不让自己心软,「她能识相的自动离去再好不过,省得朕开口赶人,到时可就难看了。」
如果他不是王上,鲁塔真想海扁他一顿,让他头脑清醒一点。
「……她走了最好,朕又可以继续过着清静的日子,没有那些畜生在跟前跑来跑去,看了就碍眼,再也没有比这个结果更好的了。」彷佛是在说服自己,卫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说着,直到让自己相信为止。
第十章
「唔……」从沉沉的晕眩中苏醒,北贞眨了好几下眼,才让眼前的景物不再打转,本能的想挪动身子,却赫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低下头看着绑缚在身上的绳索,连双脚都打了个死结,不由得轻颦双眉,想不出自己怎么会被人五花大绑起来,不过,很快就有人替她解答。
「妳也该醒了。」
北贞偏首,睇着坐在对面的熟人,「奇里大哥,你也被抓了吗?」
「不,被抓的是妳。」他诡笑的说。
「为什么要抓我?」她猛地想了起来,就在他们离开王城不久,途中便遇到他,他还很好心的表示要送他们回宫,然后……她好象喝了什么,就好想睡觉……
奇里佯装出无奈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爹还有其它两位族长都一致认为妳的存在会毁了北岩国的根基,只要妳不在了,王上便会遵照祖宗遗留下来的规矩,在夏、怒、炎三族所推荐的美人中挑出一位王后,所以,为了北岩国的将来,我只好照他们的吩咐做事。」
她气呼呼的说:「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原来是个大坏蛋,我看错你了。」
「妳真要怪就怪王上,谁教他一心一意要立妳为后,让三大族长不能再袖手旁观下去,为了自身的利盆,只有选择牺牲妳了;贞儿,我真的很喜欢妳,也很舍不得妳死,不过……」他狡狯的笑了笑,「如果妳愿意让我当妳的驸马,或许我会改变主意,说服三大族长放了妳。」
北贞忿忿的将小脸撇开,「我才不要你这个大坏蛋当我的驸马,我只想当卫泱的王后。」
「好,这可是妳说的。」奇里露出恼怒的表情,阴沉的说:「这个地方很偏僻,妳再怎么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救妳,等我明天一早接到通知,就送妳上西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地掩埋,妳做了鬼可别怨我。」
她轻哼一声,就是不看他。
奇里咬了咬牙,却又暂时动不了她,只能铁青着脸,冲出显然是猎户留下来的小木屋,顺手啪!的关上木门,带走了所有的光线,还谨慎的落上大锁,以防她脱逃。
「仔仔。」借着小窗上透进来的月光,北贞瞥见趴在地上的小猪仔,却不见小白鼠和小黄狗的影子。「花花和妹妹呢?牠们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小猪仔身上的药效还没全退,身体还不能动,只能发出低低的叫声。
「什么?牠们去求救了?」
她得救了,卫泱一定会来救她的!她深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