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菲利克斯受到伤害?”
练洁衣不语,眼角却缓缓流出两行泪水,晨星说的她都明白,可是她真的可以对抗敌人吗?如果菲利克斯受了伤,如果她的家人也遇害了怎么办?她不敢冒险,真的不敢……
“这是你要的生活?一辈子活在恐惧当中?你知道在希腊神话的最后,达芙妮虽然化成了月桂树,但是阿波罗将她的叶子赐与永生,编在他的头冠上和身上,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分享着所有的快乐和痛苦;倘若你现在退缩了,你就会一辈子活在恐惧中,让菲利克斯担心你、照顾你一辈子,难道这是你要的?”
练洁衣缓缓睁开眼,虽然她的容颜还是毫无血色,但是她的黑眸已经燃起了一抹光亮。
她嘴角轻扬,淡笑道:“你是我见过最有说服力的人。”
“我知道。”晨星淡笑出声,以更平稳的声音开口。“你现在先将身子养好,其它的就交给我吧!”
练洁衣顺从地开上眼睛,晨星说得对,这不光是菲利克斯的战争,为了他们的爱,她必须为此奋力一战!
从洁衣房间走出的晨星,一出门就看到了含笑的疾风,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她一会儿了。
晨星蹙眉,不悦道:“我以为你和伊斯一起到英国去了,”“我是少爷的另一只眼,奉命来看守你的,”他笑着开口,今天刚回来就听到了晨星将练洁衣的事揽下了,他随即通知了在英国的主子,不料他只是笑着说让她玩,只要不玩出乱子就可以。“他说了些什么?”晨星的眼眸亮起挑衅的光,淡淡一问。
“随你玩,不可以出乱子。”疾风笑嘻嘻地开口。
“很好!现在替我去列名单,我下个月要在这里举办一场舞会,将所有人都邀来,一定会很好玩的。”晨星的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笛。轻轻拍了拍疾风的肩,交代他第一份工作。
“你打算怎么做?”他搔头,不知道为什么,晨星现在和少爷越来越像。连思考的方式都搞得他一头雾水。
“钓鱼。”她回头,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没什么耐心,我要一口气钓起那一条让人不安的鲨鱼。”
“你该不会要用练洁衣当饵吧?!”疾风心中一凛,开玩笑,要是出了什么事,菲利克斯会和少爷拚命的!
“要一口气钓上它,饵当然要下得重!”她摆摆手,表示话题结束了。
“如果出了事怎么办?”疾风觉得浑身爬满了冷汗。连额头也滴下了汗水。
“就请你多看着她一点。”晨星顽皮地眨眨眼,她当然知道伊斯派疾风回来的用意,就是要盯着她,既是如此,她当然得想办法让疾风忙些别的事情才好。
“晨星小姐!”他发出了悲鸣,看着晨星头也不回地离去。
※※※
一个星期过后,洁衣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她开始可以下床走动,精神也恢复了大半。她最想见的人是菲利克斯,可是自从她到意大利之后。就没有接到菲利克斯的任何消息,虽然知道菲利克斯将她安置在这里是为了她好,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他的安危。
“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些日子就可以拆线了。”每天晨星都会花几个小时陪她聊天解闷,她也知道了伊斯.梅杰士外出一个月,整栋豪宅现在是由晨星当家。“谢谢你的帮忙。”洁衣和她一起坐在庭园,桌上摆满了茶点和咖啡,是厨房为了让她们每天下午闲聊时特别准备的。
“你现在应该可以为我解答一些问题了。”晨星双手交握。气定神闲地说。这些日子洁衣虽然在休养,但是她可没有闲着,她将练洁衣在台湾及意大利的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就等着她伤口痊愈,再定计划。
“你想知道什么?”洁衣轻辍一口茶,既然已经决定反击,她也不打算保留。
“你当初为什么会回到台湾?你在意大利失踪的时候才六岁,没有理由一个小女孩还会记得一切,可是你不但记得,还回去和家人团聚了,为什么?”
“当初我并不是和家人走失的,我是被罗雅.茵勒强行带走的。”练洁衣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长大后的她隐约记得自己有父母和一个哥哥,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身边,直到罗雅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罗雅.茵勒?你是说那个两年前引火自焚的女人?”既然调查练洁衣,晨星自然查出了罗雅.茵勒是上流社会的公主,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不过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点火自焚,这项不名誉的事最后被茵勒家硬是压了下来。
练洁衣浑身一颤,最后缓缓地点头。
“她是一个像火焰般的女人,爱和恨都比一般人来得强烈,她的教父是西西里的黑手党员,这一点更加重了她骄纵的脾气,她从小就喜欢菲利克斯,将我从小绑来也是因为她以为菲利克斯会想要一个中国娃娃当生日礼物。”练洁衣提起了当年的真相。
“但是她没想到菲利克斯却爱上了你。”晨星说出她查出的事情,根据报告,菲利克斯当初不惜动用家族的力量将练洁衣的身分改为麦迪奇家族的人,除了想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不想她和茵勒家族的人有任何关系,所以练洁衣非但没有成为罗雅.茵勒的妹妹,反而成为了菲利克斯的恋人,以骄傲的罗雅来说,这当然是无法忍受的事。
晨星冷哼一声。罗雅这种个性极端的女人,难怪她最后会走上自焚这条路,因为得不到而发狂,标准的疯子!
“两年前她自焚的原因是菲利克斯向我求婚,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用……一把火烧死了自己。”洁衣痛苦地低语,紧紧地咬着下唇,当时菲利克斯将她紧紧地扣在怀中,不让她看,但罗雅凄厉的惨叫声还是传入了她的耳中。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我会在地狱诅咒你们的!练洁衣!”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凄厉过一声,后来旁边的仆人用布将火扑灭,急忙送医急救,当天晚上就传出了她不幸身亡的消息。
洁衣有些颤抖地将整个故事说完,晨星也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才抬头问道:“所以两年前婚礼上的悲剧,果然就是茵勒家策划的?因为他们要替罗雅.茵勒讨回公道?”
洁衣猛烈地摇头,余悸犹存地想起了两年前的婚礼,当她穿上一袭白纱,在新娘休息室等待的时候,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时间到了吗?”洁衣笑吟吟地回头。却在见到对方时恐惧地睁大了双眼,一连退了好几步,一张脸变得面无血色。
“嘿嘿嘿……今天是你的婚礼?”对方全身裹着黑纱,连脸也用一层又一层的黑纱套住,声音低沉,却有着阴森的语调。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对方的个子纤细,就起来是一个女人,洁衣强迫自己不要发抖,但还是退了好几步,直到抵到了身后的化妆台。
“你不用管我是谁,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件关于你的事。”她撑着拐杖缓缓坐了下来。“你还记得自己有父母和一个哥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洁衣惊讶地开口。
“我现在清楚地告诉你。你从未谋面的家人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随时会惨死,当然也包括了现在站在婚礼上的新郎,你最爱的菲利克斯。”
她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得意地望着练洁衣转白的脸。
“你到底想做什么?”洁衣感觉出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这是一张机票,如果你拿着它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一辈子都不再回意大利,我会放你的家人和菲利克斯一条生路,你听清楚了吗?永远不可以回来!”她用拐杖敲了敲地,随即出现了两个穿黑西装的男子,一个人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枪,准确地瞄准洁衣的脑袋,跟着丢下一张纸条,要她写下她不愿意和菲利克斯结婚的原因。
“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们认识吗?”洁衣双拳紧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
“我们认识吗?”她重复着洁衣的问题,跟着发出高高低低、不同声调的恐怖笑声,最后尖声道:“练洁衣!你没得选择,你的家人和你的爱人的生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没得选择!如果你回来了。我会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
她笑得更疯狂了。跟着慢慢走到洁衣的身旁,在黑纱后的眼睛阴邪地盯着她看。“你夺走了本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菲利克斯!我现在要你后悔,他是个骄傲的人,他绝不会原谅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绝对不会的!”
“你到底是谁?”洁衣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声音很熟悉,莫非是……
“刷”一声!对方扯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被火肆虐过的脸孔,恨意让那张脸孔完全的扭曲,变成一张狰狞的魔鬼面孔……
“你们背叛了我!我从地狱回来了……”她大笑着,旋即一拳将练洁衣击晕。
昏迷前,在她脑中盘旋不去的就是罗雅扭曲的脸和她的邪恶笑声!她真的从地狱重回人间了……
第八章
意大利.佛罗伦斯
夜深人静的古城,在亚诺河畔的一栋废弃建筑物外,出现了一条高瘦的人影,他谨慎地先察看一下四周,才矮身进入废弃屋内。他踩着无声的脚步向前,最后打开一道暗门,进入了灯火微暗的地道。
他的身影在地道中拖得极长,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走着,最终在一间房门前停住。他伸出手,有规律地敲了三声长、两声短的暗号,然后推开门进入──“珍妮?”他不确定地唤着,屋内一片漆黑,他伸手开灯,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背影背对着他缩在角落。
“珍妮?怎么了?”他关心上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却看见她双眼含泪,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充满了恨意。
“艾尔,我好恨!”她任由男子将她搂过去,诅咒的言语从她鲜红的双唇吐出,显得十分不搭调。
名唤艾尔的男子温柔地抚着她的黑发,目光被旁边揉成一团的报纸所吸引,他将报纸摊开,顿时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了……
这是一份意大利小报,专门喜欢挖掘上流社会的丑闻。该报以极大的篇幅报导一名浪荡的花花公子──菲利克斯.麦迪奇,他在意大利销声匿迹整整两年,最近才回国,每一天晚上都出席酒会和不同的俱乐部,夜夜笙歌从不间断,怀中的女人从贵族到歌星都有,上面至少登了菲利克斯五、六张照片,每一张的女人都不同。
“哼!我以为他对练洁衣那个贱女人很痴心,没想到她死还没到一个月,他就敢大摇大摆的四处找女人……”她从艾尔怀中抬头,带着恨意注视照片中那个英俊邪美的男子,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要她?
“珍妮,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到此为止,我们杀了练洁衣,为你的表姊报仇,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
“不够!这样子不够!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他一点也不痛苦。一点也没有受到教训!这样子不够!我不能现在就收手!”她“刷”一声站起,狂乱地低吼。
艾尔神情凝重地看着她许久,接着将她搂过来,痛苦道:“珍妮,不要这样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我认识的那个珍妮好善良,她连一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为什么你全都变了?”
珍妮自小就因为心脏不好而住在偏远的郊区,他是茵勒家族自小派给珍妮的保镳,温柔的珍妮却将他当做朋友一般看待,日子久了他们相爱了,却因为珍妮心脏的问题而迟迟没有谈婚事。
两年前,珍妮的表姊罗雅.茵勒因为引火自焚,在送医急救的过程中,同意将她的心脏捐给珍妮,当时他们为了这一线生机开心了很久,只要她的身体可以接受罗雅的心脏,他们就会有未来。
手术结束后的整整半年他才见到珍妮,她……变得不一样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罗雅的日记,花了整整半年了解罗雅的一切,她告诉他,罗雅给了她新的生命,她就要为罗雅复仇。
“你会帮我对不对?艾尔?”他们第一次相逢时。既没有热情的拥抱,也没有往日的甜蜜,珍妮的表情已经不复以前的单纯甜美。
“你希望怎么做?”艾尔握住她的手,第一次觉得她手心有点冰冷。
珍妮笑了。自然地印上她的两瓣红唇,再一次,艾尔惊讶的发现,珍妮的红唇变得冰冰凉凉的,他错愕地抬头,却看见她深邃的眼闪着寒意,那是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他的确看到了。
“菲利克斯和练洁衣背叛了罗雅,但是我已经替罗雅将练洁衣赶走了。现在的我们只要确定她永远不会回来,我要他们永远见不了面,这样就好了……”她伸手勾住艾尔,笑靥如花,却将复仇的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为什么?
两年来,珍妮回到了茵勒家族,奇异地融合了罗雅以前的生活,彷佛她就是罗雅本人,她派人监视菲利克斯和远在台湾的练洁衣,像是一个满足的偷窥者,成功地隐身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一切。
她不再是他纯真无害的珍妮,她也绝口不提他们的婚事,在那一场手术过后,她为何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因为我的心脏是罗雅的心脏,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愤怒和悲伤,她的心在我体内每跳动一次,我就想起他们的背叛,我永远都会记得的……”有一天夜里,她上了他的床,在温存过后,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要他感受自己的心跳。
“这是罗雅赐给我的生命,如果没有她,我们现在就不会在一起……”在月光下,她美艳得像蛊惑人心的魔女,在他耳边低喃爱语,艾尔无法抗拒,因为她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这样过了两年,直到有一天她疯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又喊又叫的,他安抚了半天才知道练洁衣在意大利出现了,珍妮在两年前要他加入黑手党,他一直不确定原因,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预防这一天的来临──她要他杀了练洁衣。
“这些年我知道你觉得我变了,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除掉了练洁衣,就算是我为罗雅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然后我们就结婚,将这一切都忘了,我爱你,艾尔。”
她赤裸白皙的身子像蛇一样缠上他,诱惑他进入深渊。他无法抗拒她的美、她的人,还有她亲口允诺的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