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茱儿呼吸声逐渐转为平稳,兰斯洛有些迟疑地将手探向她的额头……谢天谢地,茱儿已经退烧了!
脑海中接受到他期待一晚的讯息,兰斯洛松了一口气,人也疲惫到了极点,兰斯洛就这样带着笑意,“咚”一声在床边倒下,趴在茱儿的身边睡着了。
这一夜,意外的漫长,而在无形中,不应该滋生的情愫悄悄地酝酿着……
※ ※ ※
先醒来的是兰斯洛,虽然他很疲惫,但是他的本能还是让他在五﹑六个小时后自动苏醒,他起身探向茱儿,再次确定她的烧退了,虽说脸色还是相当苍白,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失血过多所导致的虚弱,至少她的命已经保住了。
他站起身子。将灭掉的油灯再次点燃,快速地将自己梳洗一番,回到了茱儿的身边,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的茱儿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但是她肩头的伤还是必须让医生诊疗,再者这个山洞只是一时安身之所,并不能久留,趁现在是白天,如果他们现在出去,或许比较容易离开。
“呜……”茱儿此时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疲倦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停在兰斯洛关怀的俊脸上。
“你……看起来好糟糕……”苍白的嘴唇微微扯动,说出的却是让兰斯洛惊讶的话语。
“彼此彼此,你看起来也很狼狈。”兰斯洛咧嘴一笑,见她都会说笑话了,病情应该不是太严重。“茱儿,你必须告诉我离开的方法,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兰斯洛小心翼翼地扶起茱儿坐起,这个山洞感觉起来有重重机关,他不知道要从哪里出去。
“我们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或许,但是如果对方执意要找到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找到的一天。
再说,我担心你的伤口,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是要给医生看过我才能完全放心。”兰斯洛搂着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神学院的学生连疗伤都这么在行?”茱儿低头,发现肩上的伤虽然隐隐作痛,但看得出已经过细心的处理。
“设机关也是歌剧演员的必修学分?”兰斯洛挑眉问道。昨晚他巡视了一遍,注意到这个山洞内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而且必定是个爱整洁的女性。以茱儿对这个山洞的熟悉程度看来,他想茱儿必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
“这个山洞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山丘的另一端,出了那里,我们应该可以到达镇上。”茱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伸出手指向山洞的角落处。
“你还撑得住吗?”兰斯洛扶着茱儿起身,见她移动时不小心牵动了肩膀,痛得蹙紧双眉,他连忙搂住她的腰,又担心又焦急。
“我没事,我们走吧!”茱儿半靠着兰斯洛强自振作。
兰斯洛领着茱儿来到她说的角落,茱儿跟着要他移开旁边的橱子,当兰斯洛搬开柜子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开关,他立刻按了下去,但是却没有什么动静。
“你要把柜子推回原来的位置,整个机关才会激活。”茱儿靠着墙虚弱地开口道。
兰斯洛依言行事,却也不得不佩服造机关之人心思的缜密,一般人如果发现了按钮,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按下,绝对想不到还要将柜子推回原位。
兰斯洛将柜子推回原位,角落升起了一道铁门,他扶着茱儿走过去,跟着茱儿从胸前取出一支项链上的钥匙,插入铁门中开启了铁门。“这个山洞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兰斯洛见她取出了钥匙后,心中再也没有人何怀疑,在扶着茱儿穿过秘道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脱口道:“既然你对机关一切如此在行,那你是不是看得出那辆‘魔鬼马车’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茱儿半靠在兰斯洛身上喘着气回答:“那是我设计的。”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让兰斯洛更加震惊了,他愣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魔鬼马车’是你设计的?”兰斯洛重复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么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如果你觉得救错人了,现在就扶我回山洞,你自己走吧!”茱儿见兰斯洛错愕不已,便咬着牙奋力自他怀中一推,气喘吁吁地靠在石壁上喘息。
兰斯洛轻叹了一口气,将她重新揽回身边;茱儿却不领他的情,挣扎地想自他怀中脱身,兰斯洛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她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脾气还是那么倔,脸色虽然苍白,但紫眸中又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敌意。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兰斯洛将手牢牢地环住她的腰,让茱儿无法挣脱这才开口。“不要乱动,你也不想再将伤口扯破流血吧!”
“我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茱儿轻啐一声。
“那可不行。”见茱儿还有力气耍牌气,兰斯洛的幽默又跟着全回来了。“你忘了我是个神学院学生?我向来信奉圣经的一切。天父教导我们,要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要将另外半边脸颊也送给对方。”
“那又怎么样?”茱儿咬紧牙关,不但要忍痛,还要分神听他说话。
“你替我挡下了那一颗子弹,换句话说,不单是你那半边的肩膀是我的责任,就连你整个人都会是我的责任,我会以性命来守护你的。”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
“你……”她瞪大双眼,两颊红晕晕的,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不要客气,我这个人就是大方,以后兰斯洛是属于你的,有什么吩咐就请你交代一声吧!”兰斯洛眨眨眼,扶着她准备再次前进。在出发前,兰斯洛想起一件事,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倒出两颗药丸递给她道:“这是止痛药,你先吞下去,这段路就不会那么难走。”
“我没事,我也不要吃药。”明明已痛得冒冷汗,但茱儿就是不愿示弱。
“随便你。”兰斯洛耸耸肩,扶着她重新住前走。
走了约莫十分钟,兰斯洛再次开口道:“茱儿,这段路看起来好长,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会走完,如果我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就不会觉得这么闷了。”兰斯洛开口提议。
这条信道看起来又长又远,他需要做一点别的事,才不会将心思全放在茱儿身上,她紧贴着自己,淡淡的幽香不停撩动他的渴望,太危险了。
“不要把你无聊的幽默用在这里,我是个病人!”茱儿硬是翻了一个白眼,要一个肩上受伤,随时可能会晕倒的人说话替他解闷?这个人真的是没大脑!
“那你听我说好了。”兰斯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昨晚过的是多么心惊胆战的一夜,你躺在那里,浑身冰冷,肩上又有伤,为了要让你活下去,我只好用剪刀将你的衣服剪开,用我熟练的包扎技巧为你疗伤……”
掌下的茱儿不自在极了,身子逐渐僵硬,兰斯洛在黑暗中得意一笑,继续道:
“后来你全身发冷,情况越来越危险,为了让你的身体保持暖和,我只好用手不停地帮你摩擦肌肤,促进你身上的血液循环……”
“够了!”茱儿满脸通红,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人这么“恶质”。
“我快要说到重点了。”兰斯洛无辜地开口,感觉到茱儿的体温逐渐上升,看样子真的是气极了。“我本来是要成为一个神职人员,和一名女子有肌肤相亲的行为很不好,所以我在救你之前,就已经跟上帝解释过了,可是怎么也无法取得祂的谅解。”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茱儿吼出声,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肩上的伤再次痛了起来,耳边又不断传出他的疯言疯语,她快要发狂了。“为了救你,我已经放弃当神职人员这件事了。”他继续笑着扯谎。“当不成神职人贝,你要为我的后半生负责。”
“我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茱儿摇摇头,和他沟通比和头牛沟通更辛苦。
“我这样牺牲,难道得不到一点感激?”兰斯洛嘴里说着笑,眼睛却盯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这个嘴硬的女人,明明已经痛得忍不住了。就是不肯对他……
“你……”兰斯洛开始在她眼前摇晃,一个两个……越来越模糊了。
“我要的也不多,就先从一个吻开始好了。”兰斯洛抢先一步将快要昏倒的茱儿搂进怀中,头一低,就吻住了她的唇。
“唔……”茱儿正要出声喊叫,一开口,兰斯洛的舌尖顺势探进,将两颗药丸送进她的口中,茱儿想挣扎,双手却被他扣在怀中;她的嘴被兰斯洛牢牢封住,药丸吐也吐不出,渐渐在她口中融化了,为了不让苦涩的药味留在嘴中,茱儿只得将药丸吞下去。
虽然她已经吞下了药丸,但兰斯洛却没有松手或是松口的打算,事实上他似乎已经吻上瘾了。他的舌尖温柔地描绘她的唇型,一次又一次地探入寻找她的甜蜜,她像是上等的甜酒,让他疯狂,欲罢不能。
茱儿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狂风暴雨的激情,在意识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疑惑……一个精于接吻的神职人员?大奇怪!
当怀中的娇躯慢慢变软,最后完全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兰斯洛知道药性发挥了作用,他知道茱儿有多么固执,要是他不用计让她休息,她真的会硬撑着和他走到最后,对于她的固执和坚强,他只有更多的不忍和怜惜。
“好好睡一觉吧!”在她的唇边温柔地印下一吻,兰斯洛将茱儿打横抱起,继绩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兰斯洛片刻也没有休息地一直前进,慢慢他听到人声和车辆行经的声音,心中不禁一喜,知道他们已经接近村镇的出口。
秘道的尽头也是一道门,兰斯洛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才仔细端详挂在门上的锁头。这是一个特殊的锁,锁头的形状和茱儿身上的钥匙相差不多,于是兰斯洛将茱儿身上的钥匙取下插入,果然开启了那道门。
小心推开门,兰斯洛发现出口的位置是在一间教堂的地窖里,兰斯洛不再迟疑,将茱儿抱在怀中大步走出地窖,今天并不是假日,也因此没有什么人上教堂,兰斯洛来到了教堂的门口,将路边停放的一辆车撬开,将茱儿安放在后座,自己坐回驾驶座上。
目前的情势仍是敌暗我明,况且有太多的秘密还需要茱儿的解答,兰斯洛不再犹豫,油门一踩,消失在教堂前。
※ ※ ※
亚伯丁
兰斯洛向东直开,约堂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亚伯丁这个城市。
亚伯丁位于巴摩勒以东,是这一带较大的城市,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他不打算带茱儿回勒得侮堡。
他会选择亚伯丁,则是因为它是附近物资最充足的城市。
选定了一家中型的旅馆,兰斯洛将茱儿安置在房间内。照药性估计她至少还会睡上一﹑两个小峙,他也趁这个时候到街上买了一些必需用品。首先,他上了医院一趟,混进去巡视病房一圈之后,自一名受枪伤的病人床边抽走了他的病例。大大方方地上药房拿了处方,跟着又到街上,买了一台手提电脑,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再次回到了旅馆。
“茱儿?”兰斯洛推开房门,手上除了计算机和药物外,另外还捏着刚在楼下买的鲜花。
茱儿看样子已经醒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将房间扫视了一圈,发现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兰斯洛倒了杯开水,拉了张椅子,笑着坐到她的面前。“兰斯洛……”茱儿开口抗议,整个情况似乎已经反过来了,现在的他主导着一切,自己似乎只有听从的分,而她相当不喜欢这一点。
“你没有再发烧吧!”他大手一伸,再次覆上她的额头。
“麻烦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她气呼呼地拨开他的手,兰斯洛还是笑嘻嘻地对她的怒颜不以为意。
“我是很认真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我已经拿了药,等会儿服务生会送来餐点,你吃完饭后再吃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他将茱儿愤怒的情绪当成是伤口疼痛所引起的,因此有耐心地解释一切。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你先吃点东西,再乖乖地将药吃掉,我们再来好好谈一谈。”兰斯洛拿着药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明显地打算和茱儿谈条件。
“我为什么要……”茱儿眉一扬,跟着就要下床。
兰斯洛早一步算准她的动作,将她的双手一扣,抵向床边,还是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的力气敌不过我的,茱儿,我劝你将时间花在养精蓄锐上面比较好,你再胡闹下去,要是将伤口扯破了,我会将你整个人绑在床上。”
“你威胁我!”她紫眸一瞪,有些不甘愿。
“你的决定呢?选择合作﹑还是绳子?”兰斯洛不答反问,吃定了她现在没有反抗能力。
“合作。”瞪了他老半天,茱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一句。
“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兰斯洛低笑出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
茱儿的脸颊因为他亲密的话语和动作转为酡红,兰斯洛呆了一两秒,再次为她难得一见的羞涩失了魂。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去应门,正是旅馆内的服务人员。
“谢谢你。”兰斯洛递了些小钞给送餐点的服务人员,将摆满热食的小茶几推到茱儿的床前,方便她取用。
“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现在多吃一点养足精神,我现在去冲个澡,你自己慢慢享用吧!”交代了几句,兰斯洛转身走到旁边的盥洗室。
浴室的门在他进入后关了又开,兰斯洛露出个头淡笑道:“我的耳力很好,如果你想趁我洗澡的时候偷跑,那可不好!我可是先声明了,我是个脸皮厚的家伙,或许我会光着身子出来抓你,到时候难为情的人不会是我。”兰斯洛说完后眨眨眼,再次将门关上。
茱儿低咒一声,他总是可以先一步看穿自己的企图,真是可恶!和兰斯洛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相信兰斯洛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她逃走他一定会逮到她。再说从昨晚到现在,她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既然逃不掉,那就坐着好好吃一顿,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