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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不翘爱 page 6 作者:吕希晨(晨希)

  不知怎么地,她不想被当成小女孩看待,也祈祷他不要真的把她当成女娃儿对待,那会让她很难过、很难过。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身形是如此的紧紧相贴,也正因为各怀心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一方思绪中,才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道视线——那是一道充满忧心的视线

  柔和中带着华丽的旋律,轻轻的流泄而出,一键一音,在在显示演奏者高超的演奏技巧,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摆首。

  福伯一双眼睛直直朝旁边那个睡死的家伙射去,大有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千百个窟窿的气势。

  这小子真是没品味,竟然在小姐弹琴的时候睡觉。没水准!

  熟捻地为曲子滑下一个完美的尾音,谷绝音回过头,看见这等光景时不禁无声地笑了。

  “小姐,别管他,这小子没有水准。”福伯气归气,还是降低了音量。

  “让他睡又不会怎么样。”谷绝音倒是好风度地接受沙穆的不欣赏。“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同,不能勉强的。”

  这话是没错,但这小子也未免表现得太诚实了吧!这样大刺刺地打呼睡觉,完全不管小姐会作何感想。

  “福伯,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看看?”趁沙穆睡得熟,她问出了自从他出现在她平静的生活后一直想间的问题。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平日总是在她面前一脸和善的福伯闻言,立即抑郁地皱了眉。回家?他不认为小姐会喜欢那个家。“小姐。你答应过福伯不提的。”他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

  谷绝音别过脸不愿看向福伯,她知道自己没有遵守约定,但是沙穆的到来是她和外界联系的另一个开始,她已经遁世九年,难道真要这样一辈子待在这个以天为罩、以海为护栏的天然牢笼里?

  景色的美她看了九年,潮起潮落,她都能推敲出时间来;年复一年循环的月圆月缺,让她可以看着它算出精准的时辰;海潮音律的变化莫测也教她给摸透了。她的生活随着潮来潮往一天度过一天,枯燥无味得像是嘴里嚼着一块腊片似的,一直到沙大哥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他终究还是会走的,而她的日子又会回复到以前,她又会是不知世事,不懂得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无知女子。

  天知道她多想回自己的家,像个正常的女孩那样长大,可是福伯打小就不断提醒她,千万千万不要提起自己的家,不要说想回家这类的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只是最近因为和原本不属于自己这方枯燥世界的沙穆相遇后,想走进外面世界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强烈到忘了自己答应过福伯不再提这件事,忍不住开了口。

  “为什么我不能回家?”

  福伯叹了口气,他哪会不愿意带小姐回家,只是……他相信只要小姐想起那件事,就算自己使出吃奶力气要拖她回去,她也不会回去的。

  “小姐,福伯不是真的想让你在这里待一辈子,相信福伯,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剩下一年了。一年之后小姐就真的长大成人了。到那时候……也该是她回家的时候了。

  看着福伯的表情在她提起这话题后就一直凝着,谷绝音后悔自己无端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她不是有心要让福伯难过的。

  “对不起,福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问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必须一直待在这里。”突然一种想法窜人她的脑中。“难道我的身体真的……”

  “没这回事。”福伯打断她的话,瞥了眼横卧在临时搬来的床上的沙穆,庆幸他还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听兄他和小姐的对话。“会好的!相信福伯,一定会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带她来这里了。

  “那……”谷绝音低下头,不一会儿又立即仰起脸,回复开怀的模样。“只要我身体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

  “如果你真的想回家的话。”这一句话,福伯说得十分沉重,在沉重之余又夹杂了些许不确定。

  “我当然想。”她想了九年了。

  唉,她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福伯在心里如是想,走向她爱怜地抚了下她的长发,“既然想就要乖乖听福伯的话,好不好?”

  谷绝音点了点头。

  福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躺在床上的沙穆突然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的撑起身体,两手高举,伸了个大懒腰。

  “睡得好舒服。”这床还真是软!福伯转过身子,回头就是一句:“睡死你呀!臭小子。”不过幸好他打断了自己的话。福伯暗自在心里直呼着好险,他刚刚差点就说溜了嘴。

  “沙大哥!睡得好吗?”谷绝音绕过福伯,来到床边站定。

  “有催眠曲在耳边帮忙,怎么可能睡得不好?”这丫头弹的琴总是让他睡得这么舒服。

  谷绝音露出笑容。“刚才那首是贝多芬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我知道。”他听她弹过很多次了。“那是你最喜欢的是不?”她在他临时的房间弹琴,是每天下午茶之后都会做的事,这两个礼拜他听的最多的就这一首。

  “嗯,我很喜欢这一乐章,除此之外还有莫扎特的……”

  “绝音妹妹——”沙穆挥着手,打断谷绝音的话,有点歉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大哥我没那个首乐细胞,什么莫札特,贝多芬这种大音乐家我没看过也对他们知道不多。”就算他再怎么强迫自己提起兴致也是枉然、白费力气。

  “没关系的。”压下心头莫名的失落感,她的表情明显的是失望,但是自己并没发觉。

  这个就伤脑筋了……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的沙穆一脸歉疚,他无奈地搔着头,一方面要接收谷绝音失望的表情,一方面又要接收福伯暗暗斥责的眼神。

  无可奈何之下,他选择躲开老家伙的目光,一手环住谷绝音纤细的肩,将她推向房门,“陪我出去走走。”

  “好。”她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沙穆带着谷绝音绕过福伯,打开门领着她走出去。然而,福伯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是根本没离开过沙穆!

  在走出房门之前,沙穆忍不住回头深沉地看了福伯一眼,然后使拉着谷绝音离开。

  “我可以带吉利一起去吗?”谷绝音的声音细细地传进福伯的耳朵里。“我想它会很高兴的。”

  隔了一会儿,他才昕见臭小子沙穆的回话——

  “可以……当然可以……”虽然答应,但他的声音却显得有点虚弱。

  目送两个人离开的福伯,心里的情绪实在复杂得很,他是既担心又高兴、既害怕又忧虑。

  天知道这种复杂的情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还有,刚才小姐跟他说的话是不是被沙穆听见了?

  第五章

  白净的沙滩上有两排并排的脚印,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四周还有零零落落的狗脚印。

  “这里很漂亮。”迎着海风,沙穆深吸口气、发出舒服的吟叹,他已经好久不曾体会赤脚踩在沙子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是呀!”谷绝音的声调就没他那么悠哉,步伐也慢了下来,踏着起起落落的浪花,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这里不太满意?”

  “如果同样的景色看了九年的话,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即使景色再怎么美,也无法让你再有任何感动。”

  沙穆点点头。满汉大餐吃久了也会腻,会想吃吃清淡小菜,这点道理他懂的。

  “你的父母亲呢?怎么没有住在一起?”对她,他一直有疑问。这样优渥的生活摆明是有父母亲在背后花钱供应,但是为什么他住进这里两个礼拜。也没听她和福伯谈话时提起父母亲的事。

  “我想……”将长发拢至右胸前,她抬眼看着陪在寻边的沙穆。“我是有父母亲吧,只是自从我来到这里后,一直没看过他们两位老人家。”在她的记忆中,对自己的双亲一直没有印象,这一点也是一直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你的话很矛盾。”聪明如他却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发随着海风飘散在半空,形成动人的景象,再搭配她柔和的清纯外貌,在黄昏余晖下荡漾出另一种纯净的媚态,眩惑了沙穆的眼。

  “福伯说过有一天我会知道的,他说太早告诉我并不好。”

  “哦……”沙穆应了声,对自己的收不回心神感到无比错愕。她只是个妹妹啊,沙穆!

  “我想福伯自有他的理由吧。”谷绝音丝毫没察觉沙穆情绪的变化,仍停留在原先的话题上。“而且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才会让我住在这里。”福伯告诉她说是为了让她有养病的良好环境,但是九年来没有一次见他们来看过她,这理由自然就说不通了,只是偶尔想起这个令自己难过的问题时,她还是会采用“驼鸟功”,将福伯的答案拿来说服自己。

  “或许吧。”回应这句话的时候,沙穆已经撇开突来的奇异感受。“不过……”为什么刚才福伯的表情不像她说的这么简单?他刚才在房里听他们对话时,福伯脸上明明写着许多的秘密,他不可能看错的。

  “不过什么?”难道沙大哥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沙穆对她粲然一笑。“什么都没有。”

  谷绝音皱皱鼻娇笑,“小气!不说就不说。”说着,她绕过他走向更靠近海的沙滩。“哇——好冰!沙大哥,这水好冰。”她露出璀璨的笑颜,回首直对沙穆招手,并示意他一同来感受一下。

  沙穆走上前,在接近她的时候,他猛力一跳,溅起不少水花。

  “啊。”谷绝音尖叫着,成为首当其冲受害者。这下子从头到脚,她娇小的身子全部湿成了一片。

  “的确够凉。”沙穆笑得开怀,语气中十足的童稚气息。

  谷绝音也不甘示弱,双手探入水中朝他用力泼水,让沙穆也同样湿了一身。

  “敢泼我。”沙穆大叫一声,又泼她一身水。

  “汪、汪汪!”吉利看主人玩得高兴,也跟着凑热闹。

  “别……别过来。”沙穆看见毛绒绒的可怕物体逼近,顿时脸色大变。“你离我远一点!啊——”

  霎时,人犬交叠成一团,双双落人水中。

  这死狗竟敢……明知道他最讨厌它,还不怕死的拼命靠近他!喏,海水好咸好苦!

  抢先破水而出,沙穆吸了好大一口新鲜空气,随即怒目瞪视着在水上用祖先传下来的狗爬式悠哉游着的吉利。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它却得意的飘浮在水面上,高唱犬氏一族的“狗儿狗儿海中游”,真的是气煞他也!

  “哈哈……”被沙穆狼狈的样子一逗,谷绝音放肆地大笑。

  “敢笑我。”一出手,一阵人造大浪立刻打上白衣白裙的她。

  “啊——”谷绝音尖叫一声,立刻又出手回报,但是力气特小的她哪是沙穆的对手,两三下就累得弯腰直喘着气。“我……我不玩……不玩了……”呼,好累好喘。

  “这样就投降了?”沙穆开玩笑地斜睨她一眼,突然凝起脸色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她脸色会突然发白?

  “呼……呼……”好喘!谷绝音努力调回自己呼吸的频率,趁停顿的空隙对沙穆露出虚弱的一笑,以为这样就能打消他的疑虑。“没事的……过一下就好……”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这么的差劲。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身子弱他知道,但怎么会玩一下就喘成这样?“你是生什么病?”

  啊!他看出来了,眼睛对上他,她早就知道瞒不过他,只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啊!

  不得已,她只得说谎,“是……是轻微的气喘病。一下子就好了,真的。”说话同时仍不忘对他露出一抹笑容。不要再喘了!她在心里默念着,但身体还是老实地反应出她的不适。

  “是这样吗?”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两片唇瓣也——“你在发抖!”该死!触手可及的,是她那异常冰冷的肌肤。

  怎么办?她的心脏愈跳愈快,头愈来愈昏,眼前所看得到的东西也愈来愈暗,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沙大哥……”

  在她还没昏倒之前,整个人已经落在沙穆怀里被他抱着跑。“汪汪。”吉利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跑在后头跟着。

  ***

  “怎么这么不注意。”何医生摇摇头,“明明交代过不要让她太兴奋的。”他千叮咛万交代,还是出了岔子,真是的,现在的病人实在不听话。

  福伯不满地瞥了沙穆一眼,回过头问何医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发了高烧,不过不要紧,烧退了就没事。”何医生收拾着诊疗箱。“好在没有细菌感染,要不然就有得受了。”这丫头是这么温柔得惹人怜,从小就是在他的眷顾下长大的,他和福伯一样,对她都是尽其所能的看护,照顾。“最近多注意她的饮食就成,还有,记得要她多吃点肉,每一次我看到她都觉得她只长个子不长肉,还是瘦成这个样子,风一吹就怕她散了,真是教人心疼。”

  福伯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炖了很多的补品给她吃,可都没看她多长几块肉出来。

  “小子,替我送送何医生。”他看得出来,这小子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是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当他的解答者,这件事就间接转交给何医生也好,医生的话比他这个做管家的要精确多了。

  沙穆点了头,他可以乘机问问医生绝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只是轻微的气喘,没理由让福伯这么紧张。

  来到房子外的长廊,沙穆先开口:“她到底是什么病?”

  何医生推了下眼镜,老眼锐利地打量他。“你是谁?”刚才一直没时间问福老兄,现下正好让他来个身家调查。“要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别怪我手下无情。”如果他以为他这个老头没什么本事,那可就看错人了。

  “我只是关心绝音的病而已,请告诉我,她到底患了什么病。”

  “她没有患病。”这年轻人眼底可是真诚地写着关心两个字,他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出生的时候比较倒霉。”

  “什么意思?”出生的时候比较倒霉?

  “先天性心脏机能孱弱——不是‘患’,而是本来就有。所以她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万一造成心跳加快,让血液不能及时回流到心脏,气喘不过来……”何医生黯然地低下头。“那就危险了。”

  先天性的心脏疾病!何医生的话传进沙穆耳朵里,犹如一阵青天霹雳,轰得他几乎眼冒金星。“治不好吗?”

  “我的技术不够高超。”对于这点他一直很自责。“我只能治标,没能力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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