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老板,不好了!”电话那端传来下属的惊慌语调。
“什么事?”亚治对手下的惊慌失措感到不满,他平常是怎么教他们的?
“原来除了Tina等四人以外,还有——”
该死!
丢下话筒,亚治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物、戴回面具,夺门而出。
这里又是哪里啊?时瑞洁看看四周,完了,没有一个地方是她认得的,可恶!他没事建个像迷宫一样的鬼建筑物作什么!她忍不住暗暗在心里诅咒了声,这么大个地方能找得到人来问吗?
环顾四周,前头没人、后头连只蟑螂也没有,整条走廊只看得到她一个,该找谁去问?难不成丢个钱币正面往前、反面往后?那左右怎么办?斜前方左右两条又怎么办?
天啊!难不成她得在这里玩鬼挡墙的游戏,直到亚治找到她为止?
“不行、不行!给他找到还得了。”昨天那件事——她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怎么还能见他。她得快溜才是真的!
再次回视左右,确定真的没人可以帮忙,她只好决定向前走。
岂料走没两三步就撞上从左侧冲来的肉墙。
“痛呀——”天啊,她都已经全身酸痛得要命了、怎么还不放过她。“好痛……”
“对不起。”来人伸手拉起时瑞洁。“我不是……Rachel,是你!”
“Felix!万岁!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只有这一次,她时大小姐成功地用了句正确的成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假面不是要我们暂时住进特别室,等他们重新准备好拍卖事宜吗?难道你不知道?”
“我们是朋友对不对?”见他点头后,时瑞洁更亲密地拉着他。“看在朋友的份上,拜托、拜托!带个路让我溜出去,这里我一分——不,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万一亚治找到她,她想像不出他一下装绅士,一下变坏人的个性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一想到此她就全身发寒。
“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起来好紧张。“假面对你不是很好,你们不是一对的吗?
“谁跟他是一对?我会那么倒霉跟他是一对?”不要再开她玩笑了好不好,“拜托啦,Felix,就请你带个路好让我逃出去,再待下去我不是先死就是先发疯。”
Felix双唇角下抿了抿,像在思考些什么似的;之后,他看着时瑞洁,面具下的半张脸扬起笑容。“好吧,反正我也想出去。”
“真的?”太好了,“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听说不满一个月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这不是规矩吗?
“我们一定得出去的,不是吗?就算是冲破他布下的重重警戒,我们也必须出去。”
“冲破警戒?事情没那么严重吧?”奇怪,怎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狰狞。“喂,Felix,其实冲不出去没关系,不必像你刚才说得那么严重啦。”
“应该不会。”他答得诡异,两眼直直望向时瑞洁。“有你在,应该不会。”
假面对Rachel的态度和常人不同,如果他猜得没错,他铁定他是假面的LOVER。
如此一来,说不定他可以借由他逃出去,然后再让他成为他的收藏品之一;美少年和美少女一样令他血脉费张、兴奋不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搞的,昨天的爆炸是把他吓昏头了吗?怎么他说起话来突然怪怪的。“不要说连中国人都听不懂的中文好不好?”
一把枪从Felix怀中抽出,直指时瑞洁眉心。“现在懂了吗?”为了预防万一,他得防着他一点,毕竞他是假面的Lover怎么可能不偏向他。
“Shit!”昨天被枪架着今天又上演同样的戏码!“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朋友吗?
“谁教你对假面意义特殊。”属于他的笑,是真正由内心发至外的冰冷。“没办法,我只好先利用你,我必须离开这里,免得死在假面手上。”
‘‘为什么?你只是想买收藏品,为什么他要杀你?”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手掌般大小的塑胶炸弹,“因为我就是那第五个人。”
原来如此,她全懂了,昨天的爆炸出自五个人之手!
而她,又白痴地当了人家的护身符、挡箭牌。
“我的天啊!”她又给亚治惹麻烦了。“死定了,我这回真的是死定了。”他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挟持的下场是什么,只担心事后亚治会怎么惩罚她而已,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她只是本能地认定亚治没有做不到的事;当然,也包括再一次把她从坏人手上救走。
只不过救出她之后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嗯,这个问题似乎比较重要。
“放开她,Felix。”在一名手下的通报下,亚洛飞快地来到出口大门前,站在一排手下前面,看着拿枪抵住时瑞洁的Felix,想不到他比他快一步找到她。狠瞪了他一眼。亚治的视线停留在时瑞洁身上。又给他添麻烦了!
“你还要重复多少次这种事情?
“对不起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我怎么知道他跟Tina是一伙的,这怎么能怪我。”
“不怪你难道还怪我?”本来不肯放松的唇线冷冷一咧。“是谁打算背着我偷跑的?你不应该偷偷溜下我的床让我找不到人。”
“你——这种事你用不着在这种时候讲出来吧,很丢脸你知不知道?”
“是吗?”他爬梳了下前额黑发,斜眼睨着她。“那么两天之内当两次人质很光荣是吗?”
“我……”他的话让她无言以对,因为情况确实如此。
“给我闭嘴!”Felix受不了没人注意他这个挟持犯,他要求的事连说都还没说就被夺走发言权,这样的情节他怎么也想像不到,真是乱七八糟!“让我走,不然我杀了他!”他清楚地看见对手再度抿紧唇,似乎很紧张他手上的人质,哼!他的办法果然有用。
“办不到。”挥挥手.亚治扬起恶意的笑。”你以为她对我很重要,可以利用她来威胁我?Felix,你打错算盘了。”
“是吗?”他持枪的手故意用力抵住时瑞洁的头。
好痛!但她强迫自己不喊出声,怕乱了亚治的心神。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他抓起身边离他最近的手下的枪.对准了Felix。“杀了她,我可以马上杀你;或者……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一记枪声响起,准确无误地打在时瑞洁鞋子前头一寸之处。“下一颗子弹就是她的眉心了。”这是赌注,他必须试试。藏在背后的左手紧握成拳,他的紧张不能在这个时候外露,握拳除了压抑紧张之外,还能克制他不顾一切想冲上前救她的冲动。
“假面!他是你Lover耶!”可恶!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是又如何?”强迫自己要冷笑,他必须这么做!“只要妨碍到我的人,杀了也无所谓。”如果她也能配合他的话。
“你这个混蛋!”骂出口的是双手被反钳在后的时瑞洁。“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就只有暖床的作用,枉费我这么真心对你,你这个大混蛋!王八蛋!该死的坏蛋!Felix,我支持你杀了他,开枪啊!还不快开枪!”
不只是Felix呆住,亚治身后的数名下属在灰色面具之下得表情也是充满迷惑。
就是现在!
砰!一记银弹准确的射进Felix的右上臂,就在枪响的同一时间,时瑞洁乘机拐了他一脚,加上中枪的后座力,他狼狈地倒下。
亚治一个箭步奔上前,将时瑞洁揽在身后,淮备射出第二颗于弹。
“不要杀人!”时瑞洁及时抱住他持枪的手。“不准你杀人!”他怎么可以视人命于无形!
“为何不?”她的阻止让他冒火。“他差点就杀了你。”
“我还活着啊!而且我一点事也没有,杀人是不对的,我不准。”
“你凭什么阻止我?”
“凭……凭……”她凭什么?是啊,她凭什么阻止他?
“我……如果你想让我一辈子对他的死过意不去、良心不安的话,你就开枪吧!我没有办法像长年括在黑道中的你一样视生命如草芥,或许你认为我的话幼稚,但是我真的会良心不安,这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你值吗?
“不要杀人,如果你认为自己杀人不会良心不安,那么我的良心给你,真的让我会替你良心不安。但是,如果你真的不顾虑我的感受的话,你就开枪,我无话可说。”是啊,她没有资格过问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哪怕那是她最无法接受的。
良心不安?她会因他而良心不安?
这句话他曾经祈求从裴月的口中听见,听她说答应当他的良心,但她始终没说出口,她总是想着要如何才能让冷决幸福。他好嫉妒,但又不得不忍受这噬心般的痛苦。
但是现在眼前的瑞洁——她说要给他她的良心?良心……那个他从没有过的东西,她要给他!
亚治抿紧的唇微慢扬起,将枪丢还给手下。“我不会让你良心不安,但是你得为今天的事接受惩罚。”
“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过我的。”唉!事到如今,就算他要严刑拷打她也无话可说。
“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他倾下身贴近她耳畔低语:“因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因为靠近,他清楚地看见她因为他的话而红透了耳根。他的眼睛在转而专注她的同时扫过受制的Felix。
“我……”
“小、心!”
“砰!”石破天惊的一声枪响!
任谁也没有想到Flellx还有一把掌心雷。
“老板!”手下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瞄准Felix开火。
“亚——”想呼唤他,但此时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她只有蹲下身半拖起他的上半身。
“你为什么要……”替她挡下子弹?她问不出口,却气自己为什么笨得只会给他添麻烦。
那颗子弹明明是向她射过来的啊!
“为什么——”
“因为欠你啊!”晤!左肩上的痛楚令他绞紫双眉,借由她的搀扶他勉强自己站起身,朝一名手下招手示意他过来。
“老板!”
“飞仔,送我们到青云那里。”这颗子弹取出来后,他有话要和她说,所以要她同行。
“是的,老板。”飞仔脱下自己的外套压贴在亚治的伤口上,然后示意时瑞洁接手按住止血。
十分钟后,亚治在医院急诊室做过紧急处理之后又转送进手术室;但是——
外科医生滕青云不在!
不!不是不在,只是他气得不想太早来,这是他对意外受伤的好朋友惯有的惩罚,原因是——
每个人都当他是华伦吗?一个个受伤全往他这里送!
当然,这些话要从寡言的他口中说出,有先天上的困难,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故意姗姗来迟的真正原因。
于是乎,时瑞洁在手术室外只能焦急地来回踏步,她知道那样的流血量顶多是事后虚弱一点,得花较长的时间休养而已;但是看着他脸色益加苍白、血渍漫染成一大片的鲜红,她愈看愈心惊。
终于,稳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医生专有的纯白色长袍飘逸而现,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慢慢朝她走来,没有马上进手术室,反倒先停在地面前。
“你!”滕青云指着她。“是谁?”
“先不管这个。”她拉下他指着她真尖的手指。“我问你,你是庸医还是名医?”是庸医她怎么敢让亚治在这里接受治疗,哪有医生听见有枪伤的急诊病人,还这么慢才来的?而且还有空停在这里问她话。
这个问题让滕青云皱了眉头,但还是回答:“名医。”
她不由分说地立刻将他往手术室大门推。“是名医就立刻给我进去救他,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妈的!不能因为是名医就故意慢吞吞啊!
滕青云一语不发地任由眼前这个像男又似女的家伙推他走进手术室,他不是哑口无言,只是算算飞仔和他联络的时间到现在,大概亚治得吊上一包血袋补足流失的血量,这样的教训应该是够了。
等手术结束后,回头他再找这个冒失鬼算帐。
急症室外的时瑞洁在看见滕青云进了手术室之后,心才安了下来。明知道肩上的枪伤死不了人,但她还是担心,不过既然亚治指名由那个医生诊治应该是信任他的能力才是,所以没什么好担心了。
于是,她决定离开,只要她在他身边的一天他就会出事,所以离开是最好的决定。更何况,她不认为亚治复元后对他们的关系会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她一直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这些她一点概念都没有。
所以,想了又想,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她安全,他也安全,至少他不会再因为她而受伤、因为担心她而气急败坏。
趁现在对他的眷恋还没有很深的时候离开是最好的吧!否则到时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她就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因此,离开医院的脚步不曾停过,只是俊逸的脸上滑过两行清泪,女人的柔弱此时再也隐藏不住,不管她外表再怎么坚强内心到底还是个女人。
情愫一经触动,再也克制不住泛滥的情潮。
第九章
“时瑞洁!你现在回来做什么?”时瑞祥险些从舒适的沙发上弹跳起来。
“我承认我能力低下,没法子找回‘血之杀戮’,所以回来了。”时瑞洁当天下午从台湾飞回香港,到家时已是傍晚。“抱歉,那颗石头就交给你去找了。姑娘我—
Give Up。”
“妈的!你愈来愈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找到它吗?”
“就真的找不到嘛i”她一心只想快点回来,甚至连什么随身行李也没心情整理便全丢在宇文律那里。“找不到又怎么样!你要揍我吗?来啊!我怕你啊!”
“你——”时瑞祥按下火气,这个妹子怪怪的,平常和他说话总是一脸无精打采爱理不理的,就算他被她惹毛发火,她仍是懒得理他,怎么从台湾回来就变了。“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他还有脸问她怎么回事!“全都是你!说,亚治就是台湾黑市地下拍卖台负责人这件事你知不知道?”她赌他一定知道。
“你真的混进去了?了不起!老哥以你为荣。”
“荣你个大头鬼!妈的!你不会叫他直接帮你找,偏偏要叫我到台湾去,害我……”修地煞住口,她要是将所有事说了出来,还能做人吗?
“害你怎样?”奇怪了,她为什么突然脸红?“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难道—你把亚治吃了?”不会吧!“他是我的好友,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