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把她送走?”相仲接着开口。“若不是怕麻烦我们何必送走她。”
“你们……”“你算错这步棋了,阿道夫。”
“潼恩说的没错真可惜,你抓错人了。”他配合着她,目的是为了让阿道夫将注意力由孩子转移至他们身上。“如果你抓的是演恩,我绝对会束手就擒;或者你抓我,让控恩束手就擒。但是你没有,你谁不去抓,偏偏抓了个麻烦”
“我不信!”阿道夫急吼,瞠大眼来回瞪着两方,一会儿后他眯起狡猾的眼眸。“你说谎,相件。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这两个小鬼吗?”
“放不放与我们无关。”柏仲强迫自己一定要硬着口气说话,绝不能露出半点慌张心乱的神情。
“是吗?”阿道夫耸动肩膀。“既然如此,这两个小鬼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勾勾手指唤来属下。“杀了这两个没价值的东西。”
“不准碰她!”先柏仲和潼恩两人喊出口的是抱着席拉的斐尔,一双绿瞳闪动怒焰,直直狠瞪着塔制他和席拉的噗罗
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个疑问在斐尔脑中浮现,然而现在的他只能紧紧抱住席拉,拿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一切可能发生的伤害。
无能!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偏偏在这种时刻自己却束手无策。
阿道夫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毕竟还是有野心想并吞美东市场的人,如果连这一点诡计都看不出来,那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怎么样?该束手就擒了吧?”
“休想!”在舍与得之间作抉择,撞恩这两个字说得好痛苦。
是不是每个母亲在这种时候都会心痛如刀割?都会有股冲动想答应以孩子为要挟的人所说的一切?
可是……摆在感情前头的理智告诉她若是点头,死的将会是四个人;如果舍去,有两人必能存活……她该如何取舍?
这样的挣扎也在柏件的脑子里打转,他该选择明知会全盘皆输、但不会背叛情感的答案?还是选择能让两人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该死!B.S.L.到底在做什么?他懊恼地怪起他人。
躺在斐尔怀里的席拉终于睁开眼从梦中醒来,不知人事的她只是一个劲儿对抱着自己的斐尔漾起笑容,对自己身处的危险一点感觉也没有,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小手伸在半空中拼命想碰到斐尔紧绷的下巴。
挟持两个孩子的噗罗被这一幕给诱去心神,而身为领导人的阿道夫又正因为自己的优势地位而频频咒骂伯仲对他计划的破坏,与渔恩对他所造成的一切损毁,没注意到分心的手下。
就在这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间,相仲与控思交换了眼色,立刻采取反击攻势。
潼思迅速将右手伸向腰后取出藏在腰背的备用手枪,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先开枪解决挟持孩子的噗罗,柏件也开始动作,火速冲向阿道夫,一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二来是控制不了想狠狠打死他的冲动。
立志保护席拉的斐尔也没闲着,在第一声枪响引起抓住自己双臂的两名唆罗的注意时,他用力挣动甩开箱制,冲向与他在同一方向的握思身边,逃到她后头,带着席拉就近隐身在大石块后头。
就在这一瞬间,优胜劣败立刻分明。
被制住的阿道夫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狰狞”两字形容,他恶狠狠地瞪着由劣势渐转为优势的柏仲与潼恩。
“你们……”
一拳将阿道夫击得差点反胃、当场呕吐的柏仲掀起他的领口,怒声道:“你怎么潜进B.S.L.带走他们的?说!”他要知道为什么戒备森严的B.S.L.会让这种人有机会潜进内部抓人,要是连那里都不安全,他真不知道该将他们安置在何处。“是不是有人在内部接应?”
“嘿嘿……是又怎么样。”阿道夫不怕死地说道:“既然栽在你们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他的态度摆明不肯合作。
“你该死。”控恩的枪强硬抵在他脑门。“让我一枪杀了他。”
“也罢!”相仲非常迅速的决定放弃浪费逼问的时间,有没有内贼这问题他决定交给B.S.L.的人自行负责。“他的死活就交给你了。”他转身朝躲藏在石块后头的斐尔走去。
“嘿嘿嘿……呵呵呵……”是死前的恐惧使然,或是极度有把握的自信催促,抚着肚子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曾拍起的阿道夫竟诡异地闷笑、嗤笑,进而狂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哼!谁该死——”他抬头,眼底尽是疯狂。“还没有个定数!”他狂吼,将早准备以便不时之需的手榴弹从衣服暗袋取出。
“你敢!”柏仲立刻折回到潼恩身边,充斥暴怒火焰的绿眸着实骇人。
阿道夫拉开保险检,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手。“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们我什么都没有了。名利、财富、家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切!”他边吼边逼近他们两人。
两人被地逼得没法子,只能转个方向,背对断崖随着他的逼近步步后退。
“如果不是你,柏仲,我今天早就是美东军火中枢负责人;如果不是你,死神潘朵拉,我的老婆儿子不会死!你们……你们两个瘟神,你们是夺走我一切的瘟神!”
“那是你罪有应得。”面对如此紧张的情势,柏仲仍不肯妥协。
在他身边的潼恩亦然。“是你先惹上我,违反交易的人是你,阿道夫。自己惹的祸就该由自己付出代价,”你的妻儿只是你的替死鬼。”
阿道夫被激怒得连逼近数步,柏仲、潼恩两人也被退后退了几步,当他们察觉到危险时,两人的后脚跟已经踩上断崖的边缘,退无可退,三人胶着于十公尺左右的距离。
“没有退路了是不是?”阿道天询问的声音轻柔得让人以为他是在关心,随之而起的狂笑又将他拉回疯狂的临界点,“你们尝到退无可退的滋味了是吧!哈哈哈……
你们也有退无可退的一天。哈哈哈……”
柏仲侧过脸垂下视线,潼恩仿佛知道他的决定似的抬头回应他的凝视。
“我们似乎走到尽头了。”柏仲如是说道,语气平静得不像是面临生死开头的人。
“想不到他会随身携带手溜弹。”潼恩微微叹息。
“杀人者,人恒杀之;只可惜你并非杀人者,却得被杀。”
“谁说我不是。”两人突然像没事人似的交谈着,无视于发狂的阿道夫手上那颗足以致命的手榴弹。“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是啊!”她漾起笑容,真心且诚挚地道:“我有没有说过被你爱上是件幸福的事?”
“现在说也不迟。”他抱紧她,交缠许久的视线双双落在关键人物身上。
“你们说够了没!”被冷落在一旁却掌控生死大权的阿道夫吼道,手上的手榴弹挥舞得更是厉害。“你们两个准备做对同命鸳鸯去死吧!”语毕,他挥舞的动作转变成投掷的姿势。
柏仲抱着潼恩背对阿道夫将她护在怀里,即使很清楚这一次会是同死的结局,他仍执意保护她。
但预料中的爆炸声与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并没有发生,一声枪响取代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阿道夫用尽力气缓慢地转过身,一丝气息犹存的他还有机会看见自己是败在何人手上。
袅袅的淡烟自枪口缓缓直上,握枪的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绿眸少年。
谁想得到这一枪——竟准确地贯穿他的左胸!
笔直站在大石块后头面无表情的少年一手扣动扳机,一手托住枪托,完美的握枪姿势是他正中目标的原因之一,在取人命这一点上——他似乎有某种程度上的
他什么时候……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就算要死,他也要拖他们一起陪葬!
这个念头给了阿道夫执着的力气,硬咬着牙转身再度扑向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两人,他企图用尽力气丢出手上致命的武器。
但枪声再响起,同样出自少年的手,将他的企图粉碎个彻底:子弹从后脑贯穿而出,他再也没有力气……再…他没有……跟着他身体落地的手榴弹受到撞击而爆炸,柏仲护住潼恩的姿势不变,斐尔也迅速压下身子覆在席拉身上。
炸开的尸块混着岩石、灰尘,夹带一股因爆炸而起的强劲气流,疯狂地在四周旋卷,猛惊的攻势同样没放过退无可退的两人,四处飞散的石块毫不留情地击伤两人。
接踵而来的风势,使得潼恩只觉得右脚一空,整个人忽然往后倾倒。
“柏仲!”她急忙出手将稳稳站在地面上的柏仲推离自已,不想在最后这一刻再拖累他。
正当她以为自己将以这种方式结束杀戮的一生时,一股猛烈的拉力使劲将她拉回,就在她身体回到断崖的位置立稳时,另一道高出自己许多的身影却交错好她立稳的方向,倒向悬空临海的界面,取代她的宿命。
“不要——”潼恩失控尖叫,伸出手只来得及拉住代替她坠落的相仲的手。
当爆炸的烟尘随风消散到只剩零星的火花时,斐尔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潼恩趴在断崖边线一手掐入泥地,一手紧抓着悬空的柏仲不放
“放开我,潼恩!”因为保护她而背部受重击的本钟已经无法使用自己的双臂爬上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斐不拖她下水。“放开我!”
“不!不要!我不放!”是她该死的,为什么他要为她受过?
“你没有办法拉起我,放开我,否则你也会跟着掉下来。”他担心的急吼,要死,他一个人就够了。“潼恩,听话!放开我!”
“我不要!”她摇头,任凭手腕上的手筋不时传来被硬生生扯断的剧痛,她仍是咬牙不肯放。
“我来帮忙!”安顿好席拉的斐尔立刻冲上前来伸出手。“另一只手给我!”
相仲轻轻摇摇头,怕稍一用力就会将潼恩给扯下来,“我的手臂动不了,而且你也拉不起我的。”
“不会的!”’身为小孩的无能为力他再一次尝到了。该死!“我拉得起来!我绝对可以!”
“你还小。”眨了眨被血滴染的眼,他注意到控恩脸上痛苦的表情。“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他急问,以为他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事贯上他的确有办法,只是这办法出乎斐尔的意料之外。
“帮我扳开她的手,别让她也掉下来了。”
“我不要!”潼恩瞪向斐尔,额间的血混着泪,她狠狠地瞪着他。“你敢我就杀了你!”
“潼恩,听话,”柏仲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柔软,无力擦拭被血染红的眼,只能以狼狈的模样看她。“你不希望看到我们女儿长大后的模样吗?放手,别让我们都没机会看见。”
“不要!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不要!”
“可以的。”有这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斐尔,扳开她的手,她快支持不住了。”渐渐下降的身子告知他潼思的力气已几乎用尽的讯息。
“潼恩……”斐尔要出声的喉咙突然被硬住说不出话来,当他意识到时,甚少流泪的眼早泛起水光染上一片湿意,咳了咳才能顺利说话。“听他的话放手。”
“不放!”她像个孩子似的执拗,沾染泥土与血泪的脸上的那双摧操金眸坚定地看着一生唯一在乎的人。
“我爱你!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柏仲.我不要只有我一个人的日子。”
“潼恩……”
“我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但是我没有!”她该早点说的,为什么不早点让他知道这件事,让他觉得开心。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你来救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要没有你……”分离在她的一生中已经历了两次,够多了!
“柏仲……”她不要!不要再一次尝到分离的滋味,不要!
“好…我们不分开。”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定与温柔,刺痛的眼以前所未有且无比的温柔凝视那一张与他同样狼狈的娇颜,他提出邀请:“我们一起走好吗?”
“嗯。”撞恩重重点了头,回应他向她投来的微笑。“这次换我跟着你。”
意识到两个大人的动作,斐尔慌了。“不可以!席拉怎么办?”他趴在地上出手抓住柏仲的手拼命往后拉。“你们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
“你不懂的。”潼思首次对他露出笑容,那是一抹幸福的笑容。“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不能再分开了……”
“席拉呢!你真的狠心让她变成孤儿!”
“她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能保护她的是不是?我相信你。”
“我不要!这个时候才相信我。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卑鄙!”
“别让她沾染上血腥。”无视于他的抗议,她像个母亲般叮咛道:“血腥的生活不要再让她承继——”边说她边扳开斐尔的手指,在最后一句话落下前,她在他颊上轻轻烙下一吻。“我们已经沾染得够多了……”说完,她松开抓紧地面的手叠上柏仲的手,顺着他坠落的身子滑出崖边。
“不要——”斐尔尖吼,却止不住两人迅速落下的坠势。
星空依旧,海风依旧——
道人影在黑暗中交会合一,笔直地落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任由深幽的海浪吞蚀,消失于世间,只剩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哀号在崖上回响——
“不要啊——”
这半年来阴夺魂落的泪比吃的饭还多。南官适阴驾地想着,担心她的身子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也担忧她日渐推怀,同时自己也无法从失去同伴的伤痛中回复;种
这小子……南宫适忍住强烈的激动情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狂喜舍他不知该如何调适。他想在柏仲身上塞满各式花草薰死他,回敬他让大伙痛苦半年的这笔帐,又想好好抱住他庆幸他仍活在世上——可恶,竟敢让他们为他痛苦了半年!
半晌,他拿起电话。
“南宫先生?”阴夺魂不解地抬头,终于发现他眼底噙着努力克制让其不掉落的泪,只是她聪明地选择不说破。“你要做什么?”
“打电话通知黑街。”总算,隔了半年的笑容再度悠然展现。
“通知黑街?”她不明白。
欲陷害人的恶笑轻扬,他边拨电话边道:“通知他们发布国际追缉,逮捕这个让大伙难过了半年的罪魁祸首。”
“那——可以顺道逮捕潼恩吗?”她问,噙泪的眼也闪过一丝狡黯笑意。
他会意,笑得更加放肆。“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