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之下,她更为火大了,因为他正全神贯注的望着她,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她正弹奏着天籁之音。
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封罭的魏可人不禁开始猜测,他的耳膜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喂,你是天生不具备耳膜,还是耳膜早震破了呀?”
居然能对她刻意制造出来的强烈噪音无动于衷。
陷入沉思的封园压根没将魏可人“用力”弹奏的琴音听进耳中,直到发现她双目喷火的直瞪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朝他咆哮,他才回过神来听她说些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它们正常得很。”他拍拍耳朵,减缓嗡嗡作响的不适感。
‘原来你还有感觉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听觉麻痹了咧。”
“你还要继续弹吗?”
“我还弹不弹关你什么事呀!”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如果你手酸了,就换我罗。”
“换你?”魏可人倏地瞠大眼。
“对啊,换我。”
“那你慢慢等吧,等我弹够再说。”与其让他凌虐自己的耳朵,倒不如她自己来,还能拿捏轻重。
“好吧,那你就慢慢弹吧,弹够了再换我接手。”他有风度的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报纸。
越想越不甘心,越瞪越火大的魏可人咬牙切齿的将全身的气力贯注在十指上,将琴键当成他的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死命敲打着。
背对着魏可人的封罭皱拢双眉,强忍住蠢动的双手,不让它们覆上饱受摧残的耳。
真不明白邻居为什么还不过来抗议?封罭第一次痛恨枸櫞的超强隔音设备。
发挥超强的意志力强忍了半个钟头后,封罭终于破功的站了起来,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走到魏可人身边。
“想换手了吗?”
“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你瞎了眼没瞧见我一直用双手“弹”哪,哪还有多余的手可以替换呀?”她哪不了解他的意思呀,可就是忍不住想骂骂他,好消一肚子的怨气。
天知道她的十指痛死了!要不是他死赖在客厅不走,她早停止虐待自己的双手了。
还来不及消肿的十指,经她这么发泄之后,红肿的情形更加严重了。
要不是赌着一口气,她老早就放弃了,绝不会和自己肿痛的十指过不去,可就为了这口咽不下的怨气,她甘愿赌上十指,就算因此废了也甘心。
“我是说可以换我弹了吗?”
“当然……”本想不再凌虐自己的十指的魏可人话一冲出口,就瞥见他那闪着算计光芒的眼,遂及时改口,“不行。
“好吧,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你就继续吧,我先回书房处理一些事情,等你弹累了,我再来玩。”偷笑在心底的封罭努力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她看出端倪。
“你不待在这里?”魏可人努力压抑自己乐不可支的情绪,可却掩不去眼眸中的兴奋光芒,唇角也微微的往上弯了弯。
她终于得以解脱了!她在心中欢呼着。
“你霸着琴不肯让,我留在这儿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干脆回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晚些再弹。”
“那你最好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出来,以免白跑一趟。”
“其实我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只要一听见你的琴声‘停’了,我就知道你弹累了,准备换手了。”
“对,你说得没错,你要是没听见琴声,八成就是我要‘换首’曲子弹奏。”
“我知道,所以我会等你的琴声停顿超过五分钟再出来。”他将错就错的继续接口道:“我相信你绝不会跟一般女人一样,没主见到连换首曲子都必须超过五分钟以上,是吧?”
“对。”她多想回答“不是”,可望着他那轻蔑的表情,她不得不咬牙称是,以摆脱过往“没有主见”的阴影。
殊不知这一个“对”字一出口,就注定她又将度过水深火热的一天。
第五章
望着自己手上的两颗“粽子”,魏可人娇嫩的樱唇不自觉地吸了起来,满脸哀怨的瞪视着看报纸、“听”电视新闻的封罭。
这些天来,她似乎已经养成了“瞪”他的习惯,或许哪一天没瞪他,她可能还会觉得怪怪的哩。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努力的去避免着他的道了,可到头来还是会不自觉的顺着他挖好的陷讲一步步的往里跳,直到被整得惨兮兮之后,才惊觉又被摆一道了。
就像前几天,她本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展露她高超的琴艺,可到头来,不堪折腾的双手自动收起力道,轻轻地滑过键盘,轻柔得仿佛爱抚般,让钢琴重新发出温柔甜美的乐音,而早已被阵阵耳鸣扰得疼痛不已的大脑更是自动浮现轻快优雅的乐曲,配合十指的滑动,奏出一曲曲动人的乐章。
好不容易撑到晚餐时刻,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撑下去,决定任他摧残时,他竟看也不看钢琴一眼,径自走向餐桌,吩咐佣人上荣,然后开心的吃起饭来,完全无视于她错愕的瞪视。
早知他根本无意弹琴,她绝不会呆呆的坐在客厅弹了一整天的琴,就为了防范魔音重现。
当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她才猛然惊觉她又被恶整了!
可就在她豁出去,准备使出女人的本能——撒泼时,他竟不顾她反抗的执意执起她的双手,皱眉端详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要发作的前一秒,他忽然放开她的手,转身走进浴室端出一盆清水,仔细却轻柔的为她洁净双手。
他突来的善意,让她不得不硬生生的收回想撒泼的冲动,只能呆望着他由卧室中拿出一罐透明无色的药膏,均匀的涂在她的双手上。
本还在暗忖他不知又安啥坏心眼,冰凉的感觉霎时贯穿她的掌心,双手的红肿随之减缓,她这才明白是自己多疑了。
随着红肿的消褪,她手中的药膏也随之消失,好似完全没涂抹过任何东西。
封罭一察觉药膏被吸收殆尽,便重新为她涂上一层,直到整罐药膏被用尽为止。
仍不相信封罭会有好心眼的魏可人戒心满满地盯着他收拾东西的背影,一双大眼就那么跟着他打转。
收拾好一切的封罭再次执起她的双手,重新打量一遍,发觉若不仔细看,绝瞧不出红肿,这才松开了眉。他随后又拿出绷带将她的双手一圈一围的封包起来,直到成了两颗金字塔形的“粽子”才收手。
她不是没想过将它们拆开,而是他威胁她,若自行拆除,就当她不配合医疗,直接认输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认命的包着两颗粽子度日。
“渴了?还是饿了?”封罭随手放下看完的报纸,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直朝他发射眼波的魏可人身上。
这些天除了洗澡时间外,她的双手一直被绷带包裹着,所以无论吃喝都得倚赖他的帮助,因此每当她将视线投注在他身上时,他就会很习惯的这么问,因为他很清楚他若不问,她绝不会主动开口求援。
“你当我是猪呀,整天吃饱睡睡饱吃。”魏可人发窘的嚷道。
“要不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谁盯着你呀?我是在瞪你。”她直觉的否认,可脸蛋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就说你是庸医嘛!居然有本事将我的手包扎成这样。”无视于他的皱眉、瞪眼,她举起双手在他眼前晃动。
“我不是护士,能帮你包扎成这样,你就该偷笑了。”真不识货,这种神乎其技的包扎术可比一般的简易包扎难上数倍,恐怕就连护士都包不来,因为这可是他花了不少时间,才为她专门钻研出来的。
“那我是不是还要为此跟你道谢呀?”魏可人满是嘲讽的冷哼。
“当然。”封罭老大不客气的回视她。
“你……你……”她气虚的瞪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自己很养眼,可你也该矜持些,不要老盯着我瞧。”
“你臭美,谁要盯着你瞧呀。”她当场不屑地撇过脸去。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你罗。”望着她涨红的脸蛋,他忽然兴起想咬她一口的冲动。“你过来。”
“哼。”她甩都不甩他的冷哼一声。
“好,你不过来,那我只好过去了。”他说着便由三人沙发站起来,跨向她所坐的单人沙发。
无视她瞪大的双眼,他箝住她的柳腰,往上一提抱,自己则大刺刺的往下一坐,这才松开手,让她顺势地侧坐在他的大腿上。
“放手。”她又羞又怒地推拒着他,无奈他的双臂犹如铁链似的将她困死在他的怀中。
望着她益发娇艳的双颊,他顺着自己的意念往她嫣红的粉颊咬了一口,满意的发现口感不错。
“哎呀!”她痛呼一声,一时忘了继续挣扎,下意识的以手腕护住自己的双额,“你怎么咬人?”
“谁教你的脸颊红得像颗苹果,让人忍不住直想咬一口。”他理直气壮的说着,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还倾身向前,想再咬一口。
“你变态呀,会痛你知不知道?”她狼狈的闪躲着。
“你要再继续在我身上动来动去,小心你会更痛。”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可惜不解人事的她根本听不懂。
躲无可躲的魏可人干脆不再闪躲,直接嘴一张,决定效法他野蛮的举止,发狠的往他的肩头咬去。
“咬够了吗?”封罭拢眉问道。连咬人的劲道都没有,真是逊毙了!
不过瞧她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可见她真是被咬疼了。
“没。”牙齿不住泛疼的魏可人坚持不松口。
他怎么连肌肉都像骨头一样硬呀!她蹙眉暗忖。
“再不松口,就换我咬你了。”他低首贴近她的脸庞威胁道。
一感受到地喷在她脸上的鼻息,她连忙松开牙关,反射性的往后一靠,娇艳的红唇却在不经意间刷过他的脸庞,骇得她连忙以手腕擦拭自己的唇瓣。
“别擦了。”她将他视为病菌的举止碍着了他的眼,于是他朝她绽出一抹令她脊背泛凉的诡橘笑意。
一见着他那令人毛骨惊然的“和善”笑容,她心底的警钟乍响,霎时全身寒毛直竖,口干舌燥,猛咽口水。
而拭唇的动作更在他开口的同时僵住,因为她太清楚他不笑则已,一笑就肯定自己又将遭殃。
“不错,你终于学聪明了。”封罭赞赏的点点头。
“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才说你学聪明了,你马上就又变笨了。”他以指腹轻刷她粉嫩的唇瓣,诡橘的笑意再现。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奋力的往后仰倒,企图避开他的轻薄。
他低下头,将脸贴近她,并空出一手,锁住她的下颔,“你既然都问我想‘做’什么了,当然是‘做’给你看,而不是‘说’给你听。”“说”字才出口,他就一口吞了她的樱桃唇,想当然耳,“听”字自是结束在她的唇边。
动弹不得的魏可人除了瞪大眼外,还是只能瞪大眼。
本意想惩罚她的封罭一吞了她的口,便被她甜美的味道给吸引了,于是更加得寸进尺的汲取她口中的芳馨。
直到两人都差些没气时,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在心中做下结论——她樱桃似的小口的确比苹果般的脸庞好尝多了!
自从封罭吻了魏可人之后,他似乎就吻上痛,每回见着她总会以吻开头,以吻结尾。
而眼睛差点瞪凸的魏可人爪子都还没来得及张开,就被封罭以“这是心理治疗,你必须配合”的理由给硬拔去了爪子。
所以对他日益张狂的轻薄举止,她唯一的因应之道就是僵着身子,闭着眼,当作恶梦一场。
这日,心烦意乱的魏可人由冰箱中翻出所有的冰块。
她脱掉短袖外套,仅穿着极为凉快的细肩带小背心,瘫平在沙发上。
然后,随手捉了把冰块往胸前一放。
嘶……
一时无法适应胸前温度骤降的魏可人先是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像被电到似的,瞬间惊弹而起,胸前的冰块当场散落一地。
她直觉的以手贴住胸口,试图让胸口的温度回温。
可手才刚贴上胸口,她就猛然想起自己为何会将冰块搁置在那儿,于是连忙将手放下,重新瘫平在沙发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呼出,籍以舒缓卡在胸口的郁闷之气。
连续做了几次之后,她重新抓了一把冰块,放到胸口。
由于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这回没被胸前的温差给吓到,反倒冰块越放越多,直到整片胸口再没任何缝隙为止。
利用网路遥控医院事务暂告一段落的封罭走出书房,才在楼梯口就看见魏可人上身凉快,下身穿着牛仔裤的横躺在沙发上。
可真正引起他兴趣的却是她胸前一颗颗的透明结晶。
“你在做什么?”走近她身边,看清楚她胸前放的是冰块后,他不禁拢起了眉。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把戏了?
八成是太久没被整治了,又开始怀念自讨苦吃的生活。
“消暑。”她发觉最近每和他相处,她的心口就开始发热、发烫,一颗心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活像想窜出胸口似的,令人难受得紧。
就像现在,那些怪异的现象又开始—一冒出来了。
“消暑?”封罭的双眼不禁瞪得老大,活像看见活恐龙似的。
她居然在天气颇冷的十二月天说要消暑到底是她说错,还是他不小心听错了呀?
就算都没错,她那又是什么烂方法呀?她该不会是天才到将自己的胸部当作是男人的那活儿,以为遇冷便可立见成效吧!
可就算真能产生效果,那还得了呀!
她的胸部本来就不算大了,再消下去岂不完全没看头了!
“对,消暑。”
要不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怪症状来得那么突然,又来得那么猛,让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会想出这种驴方法,还真的拿出来实验,就为了试试看这土法子是否真能让心口消消暑、降降温。
大概也只有她这个笨蛋才会想出在胸口放冰块吧!
“你确定到时消的真是暑气吗?”他不置可否的扬扬眉。
“不消暑还能消什么呀?”魏可人没好气的反问。
只要一想到他是害她做出如此愚蠢的事的罪魁祸首,她就很难心平气和的面对他。
“听过热涨冷缩吗?”他不答反问,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戏谑。
“那道理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她的口气更差了,因为她发觉郁积在胸口的那团火非但没被缓和下来,反而越燃越烈,因此她的火气也倏地窜升到最高点。“喂,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当然。”他不以为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那表示你连三岁小孩都还不如罗。”
要不怎么还会在胸部放冰块!
“你那是什么意思?”心头的那团火已经燃得够旺了,但他那让人看了就碍眼不已的欠扁表情无疑是最佳的催化剂,瞬间将她的火气推向另一个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