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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情方炽 page 3 作者:楼雨晴

  「方歆!上课专心听讲,不要骚扰其它同学。」

  骚、扰?!

  她恨得牙痒痒的,到底是谁在骚扰谁呀?

  「没关系的,老师。」言仲夏微微一笑,适时扮演好学生形象,很有雅量地包容她。

  很好!这下她又成了众矢之的的千古罪人了。

  这、个、不、要、脸、的、双、面、人!

  中午十二点的下课钟声一响起,方歆立刻抄起便当,以跑百米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今天她绝对、绝对不要再让言仲夏那个顾人怨的给逮到,否则她光气就气饱了,还吃什么饭?

  教师停车场后头,有一片山坡地,鲜少有人走动,躺在绿叶成荫的大榕树下,会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是她闲来没事时,最爱去的地方。

  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她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很好,没半个人。

  她心满意足地抽出免洗筷,准备大快朵颐——

  「跟你说几遍了,吃东西不要狠吞虎咽,当心哪天噎死没人收尸。」

  一口青菜卡在喉咙里,差点真的被噎死。

  方歆瞪大眼,看向由身后冒出来的「青仔机」。

  哇咧!这家伙是人吗?神出鬼没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愣愣地问。

  言仲夏随意瞥她一眼,不置一词,在她身旁优雅地坐下。

  如果她没误解,那个表情应该可以解读为:以你的脑容量,很难向你解释我的智慧。

  方歆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计较,千万不要跟他计较——

  她在心中不断默念、催眠自己,然后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当作没听到。

  言仲夏也不以为意,迳自抽出免洗筷用餐。「喂——」

  「干么?」她爱理不搭的。

  「从今天起,放学后和我一起走。」

  「嗯哼!」她斜眼瞥他,摆明了告诉他:你在说梦话吗?

  白天在学校任他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放了学谁还鸟他?

  「如果我说,这是垂死杜鹃鸟交代的呢?」他悠闲回道,顺手干走了她便当内的卤蛋。

  方歆磨着牙,眼睁睁看着他抢劫了她心爱的卤蛋。「你又在老师面前搬弄什么了?」他要没说什么,杜娟娟会要他连放学都盯着她?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言仲夏挑眉,神情很嘲弄。「凭你罄竹难书的功迹,还需要我“搬弄”什么吗?」

  见他筷子又要伸来,她立刻跳离三大步,誓死捍卫便当,远离土匪。

  言仲夏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继续吃他的便当。

  他这不痛不痒的神态,看在她眼里可不爽了,想也没想,很报复意味地打劫了他的炸鸡块。

  「最近收敛些,大肚鱼在盯你了。]大肚鱼,指的是他们那个顶着啤酒肚,中年发福的训导主任。

  这下,天上飞的、陆上走的、水里游的都一应俱全了,不只他们班,这所学校俨然就是一座动物园。

  「你怎么知道?」她口齿不清地回道。嗯,好吃!总算心理平衡了些。

  言仲夏白她一眼。「听我的就是了。」

  也不想想他是何许人也,言仲夏三字,是众师长心目中的宠儿,什么事瞒得过他?

  「大不了就记过,待到待不下去时再转学而已,哪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转到不要转了,家常便饭啦!

  言仲夏持筷的手一僵。「你试试看!」

  干么呀?转学的又不是他,摆什么死人脸,吓人啊?!

  「反正这所学校也没多好玩,不走还留恋什么?」

  言仲夏沉默了好久,直到解决完整个便当,而她也以为话题早结束了时,他才冷冷地吐出一句:「所以被当成瘟神给请出校门,尊严尽扫,你也不在乎了?」

  他以为她会气呼呼地反击,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可是出乎意料的,她什么也没说,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地,言仲夏竟感到一丝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用这么伤人的方式激她?

  午睡钟声适时响起,两人不发一语地起身回教室,一路上,谁都没再开口。

  第三章

  午休过后,她又回复原来那个爱笑爱闹的方歆,若无其事地和他瞎扯打屁。

  但,不知怎地,言仲夏忽然觉得,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快乐,脸上那抹阳光灿笑看在他眼里,竟觉有些不真实,就像他总以温文儒雅的表象示人,那只是一种保护色……

  放学后,想当然耳,方歆是被言仲夏给揪着一同走出校门的。

  一整个下午,言仲夏出奇静默,只会用一双研究白老鼠的眼神看她,任她再会搞笑耍宝,久了也会没劲儿。

  过了前头的十字路口,两人就要分道扬镳了。一等前头的号志灯由红转绿,她跨出步伐,言仲夏突然由身后握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他沈吟了数秒。「我收回那句话。」

  也不等她有所反应,他放开了她,转身往反方向走。

  留下方歆微张着嘴,像个呆瓜杵在原地,回不了神。

  他——这算道歉吗?

  这么自负自傲的男孩,也会向她道歉?

  在那之后,两人同进同出,校里校外都可见两人缠斗的身影。

  她不是没想过要落跑,可是很遗憾的,最后还是被逮个正着。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抗议了。反正,她要真有心惹事,哪是他盯得住的?

  经过她强力的宣告后,总算将「方歆死缠倒追言仲夏」的裴言流语,硬拗成「方歆和言仲夏是好哥儿们」的版本。

  然后,她又好笑地发现,她成了女人堆中炙手可热,争相巴结的对象。

  正所谓暴政之下必有反民,长久处于言仲夏的暴政欺压之下,她也学聪明了,懂得远到机会,就由他身上揩点油水,例如——

  「叹,方歆,你知不知道言仲夏喜欢什么?」

  「巧克力、甜点、蛋糕!」她想也没想,说了一串甜食。

  「是吗?」同学满脸的怀疑,男生也喜欢吃甜食?

  「是你自己问我的,信不信由你喽!」她满不在乎地转身走人。

  没有意外的,她所列的那串清单,在放学前便传遍各班级,然后隔天,那些东西会一一出现在言仲夏的座位,并且在放学前,全进了方歆的肚子。

  于是乎,全校都知道言仲夏爱吃甜食,情人节那天,言仲夏收到的巧克力多不胜数。

  时光,就在这样似敌亦友,对立却也相互照顾的笑闹情谊中流逝,三百六十多个日子过去,言仲夏没有意外的年年连任模范生,段考从未拿过全年级榜首之外的名次,荣誉榜时时有他为校争光的杰出表现,赫赫功迹,让人想忽略都难。

  而另一方的黑名单,打架闹事她也从不缺席,方歆二字所代表的,是全校师生眼中的头痛人物,恨不能早早扫出校门。

  相形之下,怎不教人感触良多?

  偏偏,他们又老爱厮混在一起,古圣先贤不都说物以类聚吗?任谁也想不通,出色优异的言仲夏,为什么偏偏只与方歆这个不安分的闯祸精亲近深交?还形影不离咧!

  每回听到类似的评论,方歆总会很不屑地嗤之以鼻。

  谁不晓得这家伙是在利用她来衬托天堂与地狱的分别,她愈差劲,就更能彰显他的出众不凡。

  至少,他一直不遗馀力地在告诉她这一点。

  自卑吗?哼哼!在他长期的训练之下,她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要不,她哪还能活到现在?不早早被「气死验无伤」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每回考完试,经过中廊,视线还是会毫无道理地飘向荣誉榜,直觉地将目光往上移,在全年级总成绩统计的排行榜首位找到熟悉的名字那瞬间,唇畔不自觉地露出浅笑。

  而另一方的言仲夏——

  「又一个小过。」他叹了口气。「姓方的,你几时又给我跑去校外和人鬼混?还飙车?!」最不可原谅的,是逊毙得让大肚鱼给逮个正着,智障啊!

  「那不能怪我,是那群人太嚣张,我看不过去,才——」

  「你还有理!」他不客气地一指往地额头戳去。「看看你这回考的是什么成绩,除了国文,没有一科及格,数学还给我抱鸭蛋,说到跷课、打架,你倒很在行,姓方的!你到底想不想毕业?!」真是愈想愈气。

  她哪有那么不可救药?

  「我、我有很努力了,至少英文——」方歆努力反驳,洗刷冤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英文之所以还有个位数可拿,是因为有选择题让你给蒙到。」不提还好,说到这个更火!

  方歆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教她考英文时,用铜板掷交被他给看到。

  「那也是我做人成功,老天才有保佑——」她小声咕哝。

  很不幸的,他又听到了。

  「是哦,保佑你得六分!」算一算,不过才拗对三题而已,她做人还真是「成功」!

  什么嘛,训人训得这么顺畅流利,「好听搁抹跳针」,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呀!

  方歆不爽地正要回嘴——

  [三年五班,言仲夏同学,请到训导处来一趟。」

  广播器适时传来的深情召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去吧、去吧,模范生,大肚鱼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和我鬼混没什么好前途的。」她解脱地挥手赶人,去吧、去吧,千山请独行,她绝不相送。

  八成是为了保送甄试的细节,这群师长倒是很关心他的升学状况。

  「别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他白她一眼,先前往训导处,打算稍后再议。

  「谁理你啊!」方歆在他背后猛扮鬼脸。

  还好熬过这学期就可以摆脱他了,没见过有男生比他更龟毛的,再让他管东管西下去,她就快抓狂了!

  下一堂是体育课,离开训导处后的言仲夏,没在球场上找到她的人,便直接到教师停车场后的那片山坡地,果然见她懒洋洋地靠坐在树底下。

  他顺手将那盒刚收到的黑森林蛋糕迎面抛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没去打球?」

  「等我的下午茶啊!」肚子好饿,哪有精力打球?

  她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品尝起精致蛋糕。

  [真怀疑你前世是什么动物!」没见过食量比她更大的女人,有够能吃的,而且超爱吃甜食,可偏偏就是怎么吃都吃不胖。

  她根本打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当全校师生都知道他爱吃甜食时,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说得再明白一点,就是利用人家的纯情少女心,行敲诈之实。

  天晓得,他根本不爱吃甜食,最后那些点心,还不都是入了她的口。

  他伸了伸腰杆往后仰躺,枕着她的玉腿,舒舒服服闭上了眼。

  在她面前,他可以随兴自在,全不设防。

  [怎么不说话?」他低问。

  「嗯——」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嘴里,才道:「在想明天的菜单。」

  她只要放出风声,说言仲夏想吃什么,明天绝对会毫无意外地送到她眼前,言仲夏就这点最够意思,有好料的,绝对少不了她一份。

  言仲夏撑起眼皮,没好气地瞥她。「你一点都不会羞愧耶!」

  还拟菜单咧!他真的觉得他的「美色」被贱卖得很彻底。

  羞愧?那会比杏仁酥更重要吗?

  思考了三秒,还是决定要杏仁酥。

  「好,就这样决定了,明天吃杏仁酥。」

  「吃你个头啦!」言仲夏拍她大腿一记,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放学后到我家来,不要再想吃的事了!」

  「要干么?」她兴致缺缺,还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呵欠。

  「我帮你温习课业,下回给我考像样点的成绩,别老拿那种连孔老夫子都想死给你看的分数。」

  「不要!」这回更嚣张,直接往另一个方向倒头睡去。

  「起来,不要装死。」他坐起身,推了推她。

  死性坚强,不理他。

  「方、歆!你给我起来!」他欺上前,两手揉面团似的,毫不怜香惜玉地捏她脸颊。

  「不要压在我身上,你很重耶!」痛到不行,她护着被捏红的脸颊,死命推他。

  「那你去不去?」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笑话,叫她去就去,太没原则了。

  「非常好!」修长的手移到她颈上。「我直接掐死你,免得你丢尽学校的脸,把师长们气得集体自杀!」

  还真掐下去了?

  [言仲夏!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干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看她日子惬意,他眼红嫉妒吗?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浪费生命的人生态度,怎样?」

  「干你什么事了?鸡婆!」方歆拍掉他的手。「走开啦,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彼此、彼此!反正我看你也没多顺眼。」

  方歆踹他一脚。「那还不滚?」反正她从没奢望过任何人来喜欢她。既然相看两相厌,那更好,一拍两散嘛,何乐而不为?

  言仲夏吃痛地闷哼一声。「你这番婆!」

  「我还有更番的,你要不要见识见识?」

  在她有下一波暴力行为之前,有了前车之鉴的言仲夏曲起修长的腿压制她。「我警告你,别想放技重施。」

  「你去死!」一旦她火起来,是完全失去理智的,想也没想就一拳挥出去。

  一直到刺痛感由脸颊泛开,他都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真的给他打下去了?!

  长这么大以来,她是第一个敢打他的女人。

  是错愕、愤怒,还是其它,他分不出来。

  「好、极、了!姓方的,就为了你这一拳,我们这辈子扯不完了!」

  「那不然你能把我怎样?」一双黑眸充满不驯地回视他。

  不晓得是不是被她给气过头,他居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得——令她发毛。

  他坐起身,沈思般地支着额,好半晌才不着边际地冒出一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大哥做点心的手艺是一流的,不输给五星级的师傅?」

  「那又如何?」反正又吃不到。

  「就当是条件交换吧!你到我家来,乖乖陪我复习功课,我请我大哥做点心招待你,要是你觉得难吃,欢迎你连着盘子一起砸到我头上。」

  胁迫不成换利诱,他还真不死心。

  可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就因为看不惯她醉生梦死当废人?他以为他是救世主啊?

  不过……听起来挺诱人的。

  「要是——我仍然不屑呢?」很好奇他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如果你还想顺利毕业,最好不要和我辩!」他沈声警告。

  答案出来了,是威吓。

  方歆承认,她是真的很没志气。

  因为,她最后还是败在美食的手上了。

  言仲夏没唬烂她,言大哥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讲,让她甘心为了吃一盘美味点心而抛头颅洒热血,更何况如今只是坐着听言仲夏的催眠曲。

  「姓方的,你敢给我睡着,咱们就走着瞧。」老规矩,一本厚重讲义招呼上她昏昏欲睡的后脑勺,再有天大的瞌睡虫,也全跑光了。

  他就这点最不可爱,老敲她的头,再聪明的脑袋瓜也被他打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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