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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恋 page 4 作者:楼雨晴

  她意识迷乱,浑身虚软,无力地跌入床铺,左少羿顺势覆上娇柔的身躯。

  直到保守的睡衣衣扣一颗颗的被解开,火热的舌袭上她胸前那抹嫣红,她这才倒吸了口气,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从来就不是个自作多情的花痴,对两性之间的情愫暗潮,也始终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可……饶是她神经再大条,也不至于全无所觉。

  这情形,总不能再说他是个没断奶的娃儿了吧?

  骆曦晨慌了,从没遇过这样的事,她完全无法应对,良知的光明面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他们必须停止!

  然而,灵魂深处,连她也无法探索的幽晦情潮,却教她挣不开身。

  她知道,她若要逃,其实很轻易便可避开,但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挽住了她的心、她的思绪、她的动作,她什么也不能做、不能想,只能随着他深深浅浅的挑弄而急喘、狂乱。

  一仰首,他含住了她迷乱的低吟,火热的舌长驱直入,探索着深处的甜美芬芳,缠嬉的唇舌,律动出属于他们的绝妙乐章。

  思绪炸成千万碎屑,骆曦晨喘息不已,再也记不起任何事,只能随着他,共舞陌生而缱绻的浪漫。

  是酒精作祟吗?体内血液狂热地奔腾了起来,难以抑止。是真?是幻?他无法分辨,也再无余力分辨,他决心放纵自己,掠取他深深渴望的似水温柔。

  男性化的浓重喘息,女性化的柔媚低吟,交织成难言的幽昧情潮,为男欢女爱的激情韵曲揭开序幕。

  就在骆曦晨意乱情迷的当口,尖锐的痛楚毫无预警地由下腹泛开,火焚般的疼,几乎令她难以招架。

  「啊──」惊呼声一响起,她立刻咬住下唇,不再让一丁点声音逸出。

  他更加埋入深处的柔软,眷恋地与之厮磨、缠绵,空盈交替间,燃起更为狂炽的烈焰狂爱。

  骆曦晨闭上眼,情难自禁的回拥他,收纳他一次又一次深入而密实的占据,初始的疼痛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微妙喜悦──

  幽幽荡荡的神魂,随他起伏翻飞,纠缠为一,共赴云雨巫山的极致欢情──

  时间悄悄流逝,失序的呼吸回复正常,奔腾的血液也已平息。

  枕边的左少羿似已倦极,沉沉的跌入梦乡,而她,睁着眼盯住天花板,脑海一片空白。

  他的身子仍是亲昵地与她交缠着,像是极不舍。她缓缓侧过脸庞,思绪一点一滴回到脑中。

  凝望他熟睡而满足的俊容,她缓缓蹙起了秀眉。

  他们──竟然做了不该做的事!

  五年当中,左大哥与姊姊一直稳定地交往着,两家人对这门亲事早有了默契,那是迟早的事,换句话说,他将会是她的姊夫呀!

  而她,竟在姊姊的床上,与姊姊的男人……

  他们这样──岂不是乱了伦?

  左少羿醉得一塌糊涂,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她呢?她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这么轻易、这么自然的便沉沦在他挑起的迷情网中?

  这下可好!姊姊要她照顾他,她却照顾到床上去了,她该怎么向姊姊交代呀?

  愈想愈苦恼,骆曦晨不敢惊动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回自己的衣物,来来回回地在房内走动着,期望能在抓破头皮之前,理出个头绪来。

  不过──这好象挺难的。

  她从不伤春悲秋,但是这一刻,她真想大叹:剪不断,理还乱……

  「死李后主,没事写什么诗,悲得乱七八糟,害我情绪更加恶劣了。」

  绕回床边,她捧着愁云惨雾的头,凝视睡得又香又甜的左少羿,简直快嫉妒死了。

  「平平是一起做错了事,为什么你就可以睡到快翻掉,丢下我一个人烦恼?老天爷真不公平!」

  左少羿不知梦见了什么,还是感应到她的不满,唇角微微勾起。

  「你还笑!」极度心理不平衡的骆曦晨,差点冲动的将他拖下来海扁一顿。

  「最好别告诉我,你正在作春梦!」

  气死人了!

  很异类吧?她才刚告别处女,却没有一丁点的感伤或后悔,只满心担懮着不知该如何面对姊姊?面对左少羿?

  别人会不会以为她存心勾引他呀?毕竟他醉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否则她算哪根葱?要美色没美色,论身材只让人想哭,哪一点吸引人?

  唉,意想愈沮丧。

  不行,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引发家庭革命姑且不谈,他和她恐怕连兄妹都做不成了,这才是最要命的事!

  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他的鄙视、疏离、冷淡、怨恨,等等可能的情绪。

  如果,姊姊得知此事,并且不能谅解的话,难保他不会失去姊姊,那么,上述情形,就极有可能发生。

  为了她最在乎的两个人,今晚的事,她说什么都要瞒下。

  打定了主意,她小心翼翼地拎起衣物,一件件替他穿上,当中怕惊动他,她还捏了好几把冷汗,没想到──

  他老兄睡得可嚣张了,摆明了天坍下来都别妄想吵醒少爷我!

  猪八戒!被卖掉都不值得人同情!

  她在心底用力地骂了声,这才稍稍、心理平衡。

  再来,她技巧地抽出被他压在身下的凉被,上头染上几许血痕,那是她莫名其妙丧失掉贞操的愚蠢证明。

  呼!幸好是凉夏,要是在冬天,叫她在厚厚一叠棉被上除去痕迹,她不如一头撞死给他看还比较快。

  抱着凉被起身之际,一阵难言的怅惘攫住心扉,酸酸地,像柠檬的味道,她竟有点白痴地想哭。

  天一亮,就得将他还给姊姊了,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有机会如今夜般,感觉自己的心与他靠得好近好近──

  「不好意思,左大哥,借我亲一下,好歹,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这不过份吧?」

  静默了下──

  「不回答?好,我当你答应了哦!」她压下「趁火打劫」的羞耻感,倾身轻轻柔柔的印上他的唇,什么也不做,只是用心感受他的温暖,就好象他们真的彼此相属,点滴温存,她会牢记一生一世。

  心,酸酸的,有点苦,有点涩,

  我叫它做失落,

  因为你将属于别人,

  而那段永远无法说出口的青涩爱恋,

  也将永埋心底。

  你不属于我,无妨,

  因为我还拥有回忆,

  它属于我。

  第四章

  天未亮,一夜未眠的骆曦媛面带倦容的回到家中。

  骆曦晨看都不敢看她,默默的退出房外,将左少羿还给她。

  「小晨──」

  「啊!」她一惊吓得差点跳了个三尺高。

  「什……什么事?」神色惊疑不定。

  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会心虚啊!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声谢谢而已。」

  「噢。」呼,想吓死人啊?她还以为……

  天晓得,这声谢谢,她听得有多羞愧。

  「咦?等等!你脖子怎么回事,过敏吗?」骆曦媛瞇起眼,盯住她颈间的淡红痕迹。

  「啊?!」她下意识的以手遮掩。「可能是蚊子咬的吧!」她气虚地道。

  唉,好大一只「蚊子」啊,「咬」得她心神不宁。

  蚊子?骆曦媛不解地望着她,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晨?你脸色好奇怪。」

  「啊!没……没有,大概……是一夜没睡的关系。」她答得牵强,脸上的表情比干掉的馒头还殭硬。

  「昨晚真是麻烦你了,你快去补个眠。」

  在那真切自然的关怀下,骆曦晨发现,她再也无法坦然面对。

  低下头,似有若无的轻点了下,她快步离去。

  骆曦媛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疑惑地喃喃自语。「这小晨怎么回事?好象怪怪的……」

  甩甩头,她转身回房。

  「这小晨也真粗心,连条被子都不给他,也不怕他着凉。」她打开橱柜,翻出备用的凉被替他盖上。

  虽然这样有点「亡羊补牢」,但好歹意思有到。

  揉了揉酸疼的颈项,曦媛知道一夜没睡的自己,气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想了想,她走进浴室,想洗个澡让自己看起来神清气爽些。

  就在曦媛进去之后不久,左少羿也慢慢醒来。

  撑起像是灌了铅、沉重不已的头,两道俊眉拧得死紧。

  直到意识逐渐清明,视线接触到房内极柔性化的摆设,所有的表情全僵在脸上。

  昨夜──

  他想起来了!

  一群人瞎起哄,联手将他灌醉,那一句句的戏言……

  天哪!他们不会当真这么做了吧?

  他很想自我安慰,可脑海最后停留的影像,却让他连自我安慰都办不到!

  他确实是来到了小媛身边,然后……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神色一变,迅速低下头审视自己的衣着。

  没有!虽然有些凌乱,但至少是完整的。

  那么昨晚──真的纯粹只是一场舂梦?

  不,不可能的。

  他很快地推翻了这则假设。

  温淡沁心的馨香是真实的,至今,鼻翼之间彷佛还停留着那道令人眷恋醉心的气息。

  缠绵难休的红唇,也是真实的,他忘不了炙心热烈的纠缠。

  柔软细致的肌肤触感,更是假不了,那似水般的包围,以及柔腻销魂的快感,不是光靠想象便想象得来的!

  是的!这件事绝对存在,世上不可能有这般栩栩如生的梦。

  但问题是──

  昨夜他搂在怀中,恣意狂欢的女孩,是谁?

  他敲着头,拚命想由那一团团模糊的影像中寻找解答。

  左少羿呀左少羿,你真是荒唐!与人一夜春宵,居然连对像是谁都记不起来。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

  其实根本用不着再臆测什么,他心中早有了答案,八九不离十是小媛。

  分不清内心是何滋味,有歉疚,有怅然,更有太多的迷惘。

  对小媛的歉疚,他能用婚姻弥补,对自身无由的怅然,他能用什么弭平?甚至,内心深处,连他都无法解释的迷惘,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不明白,明明是早有计划,只等事业稳定便娶小媛的,但为何真正面对,他却显得这般犹豫?

  那涌上心房的不肯定,为的是什么?

  阵阵流水声由浴室传来,像是在指责着他的迟疑,左少羿心头微微一悸,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汗颜。

  既然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他又何必显得这般懊恼呢?

  也许,是在全无心理准备之下,乍然面对婚姻抉择,茫然、无措便成了必然情绪,是吧?左少羿试图为自己的反常作解释。

  他不是个没担当的男人,已经做了的事,他就该担起责任,给她一个交代。

  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戏码,他主意一定,骆曦媛正好走了出来。

  「小媛──」他轻唤了声。

  「呃──」骆曦媛仰首望去,怔了下,旋即小脸通红地低下头。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醒来,如今全身上下只穿了件浴袍,带子还是随意系上,这模样是有穿比没穿更撩人。

  两人虽交往了不算短的日子,但左少羿是个极自制的人,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总是点到为止,从未有过于火热的场面,也难怪如今的衣衫不整会令她备感窘涩。

  然而,左少羿却将她的脸红,误当成是「昨夜美事」过后的羞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

  于是,他主动启口。「昨晚,我很抱歉。」

  昨晚?骆曦媛本能地道:「没关系,那是──」

  她本来想说,他并没烦扰到她,真正费心照顾他一夜的人是小晨。可接下来的话,却教她愣在原地,未出口的言语,全数卡在喉咙中。

  「什么都别说了,我会负责。」

  嘎?负责?这会不会太严重了?

  「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什么,做就是做了,再多的言语,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上他望向她,神态极为认真。「小媛!嫁给我。」

  最后三个字,教她彻底傻眼!

  他居然在宿醉过后,出其不意的提起婚事,她不得不怀疑他的清醒度,但是看他的模样,明明就坚定得不像在说笑。

  「你……你怎会突然……」措手不及的求婚,吓得她手足无措。

  如果说他先前的话令她莫名其妙,那这一刻,她便是完全的神情呆滞。

  「我说过了,我会负起责任,相信我,我会全心全意的疼惜你,不令你受到半点委屈。」

  「可是……你不是说……要等事业有个基础时才结婚……」

  一声声的负责,在此时听来,怎不启人疑窦?!她可不认为少羿会因为喝醉酒打扰到她,便歉疚的提出婚事,推翻掉既有的计划。

  「先成家,后立业也未尝不可。既然这婚早晚都是要结的,那又何必介意这些小细节?」

  这话听来,过于顺水推舟,然而,其中的真心又有多少?

  骆曦媛不得不深思。

  他是个凡事有规划,会按部就班去实行的人,一定有什么事,造成他改变了人生步调。

  陷入沉思的她,毫无道理的,脑中就是浮现曦晨的形影。思及小妹今早的异样,以及左少羿一声声的负责,两相重叠下……

  她惊抽了口气,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已是无庸置疑的事。

  答案,呼之欲出。

  会吗?真会是她想的那样?

  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一个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另一个是她最心疼的小妹,他们不该这么对待她的……

  她按住纷乱的脑子。「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

  「嗯。」左少羿体贴而包容地搂她入怀,轻轻在她唇际印上一吻。

  他的态度,比以往温柔许多,骆曦媛芳心一揪,敏感地察觉到了。

  这柔情,是她应得的吗?

  「小晨。」骆曦媛推开房门,走向窝在床内、埋头猛K小说的妹妹。

  「姊。」应了声,眼珠子再度黏回书面上。

  「又在看小说?」

  「唔。」她看得津津有味,没空分神睠顾一旁等待垂怜的姊姊。

  很奇怪吧?丢了宝贵的初夜,她还有心情看小说?

  唉,她知道她是应该伤春悲秋比较符合常理,而她的确满怀希望的以为自己可以培养出那种情绪来因应剧情需要,只可惜,她乐观到连自己都受不了。

  算了,那不是她的个性,明明能很自在,没必要硬是去给它挤个两滴泪来自虐,是不?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曾想过要后悔,只除了思及姊姊时,会浮起几许愧疚。

  但她告诉自己,这事已经过去了,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埋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晓,便不会造成伤害。

  然后,大家都还是可以快快乐乐的相处。

  有了这样的结论,她何必再愁风愁雨愁不尽?

  又不是神经病!

  是神经不够纤细,所以不识人间愁吗?

  也许,就像那只死青娃说的,有时,她真的乐观到让人想狠狠的痛扁一顿,看她到底有没有神经。

  「什么小说这么好看?」骆曦媛顺着她的视线俯下头。

  「哇!这样也行?」小晨呼出一声惊叹,成了回答。

  搞不清楚状况的骆曦媛逐句看下,愈看──愈错愕,小嘴微张,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小……小晨,你怎么……看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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