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纤云知道他要说什么,肯定的回答:“我是七夕夜出生的,这表示──我叮以抱一点希望,对不对?!”事情已走到这个地步,她也顾不得矜持或害不害躁的问题了,壮着胆子明白的说出她的意愿。
“你……”夫妻俩面面相 ,震愕不已。“你愿意?”
“是的。”她挺起脊梁,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有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可是……”同为女人,蓝梦漪不得不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担心。“纤云,事关名节,不能轻率决定的,这太委屈你了,若你不是那位生命与飞星相系相连的女孩,那……”
“我还是要试。”纤云坚决道。
事关重大,若弄不好,结果可能会使两人悔恨痛苦的过一生,所以段怀宇不得不又慎重的问了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谁也没把握你能化解飞星身上的恶魔血液,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失败的可能性,若不成功,你……甘心留在飞星身边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我不希望你因一时的感情冲动,做出会令你将来后悔的事,若果真是如此,对飞星来说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所以……”
“够了!”纤云倏地出声阻止,痛心的泪水闪在眼眶。“你这么说并不公平,今天我会站在这儿不是最好的答案了吗?在爱上段大哥之前,我便已隐约知道他不同于正常人,在来这儿之前,我更是不知道还有化解恶魔血液的可能性,我早就无条件的接纳了他的所有,认定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既然爱他,我会连同他身上所有不完美的遗憾也一并爱上去,如此质疑我是没有道理的。”
听她这么说,段怀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了。
蓝梦漪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么,我是不是该去请咱们的男主角出来见见你这个跋山涉水、千里寻夫的多情佳人?”
“不,不要!”纤云情急之下,跳下椅子惊叫。
“不?”蓝梦漪煞住脚步,不解地重复。
纤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说,过些天便是我的生辰,我想在七夕夜才见他,在此之前,请两位暂时守口如瓶好吗?”
蓝梦漪一放松心情,又兴起了挪愉满脸驼红的纤云的兴致:“我说相公,我们这儿几日后是不是将会上演一出梁祝楼台会……啊!不行,梁祝是悲剧,应该说牛郎织女相见欢!”
纤云被羞得满面霞光,但心境却是轻松而愉悦的。
段大哥,这回,我再也不容许你逃避了!她在心底暗暗决定。
???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段飞星斜倚窗口,远远眺望天边问看炫丽光芒的牛郎、织女星,一声凄楚断肠的哀叹轻轻响起。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他幽幽轻吟,撇撇唇,悲凉地对着星空哺语:“牛郎织女呀!你们可知我是多么的□慕你们,纵然你们曾因相思而柔肠寸断、泣涕零如雨,然而今日也已得偿夙愿,一倾相思,而我呢,空为情心伤、相思断肠,今生却再也见不着深爱的人儿,就算为她黯然心伤,她也永远都不会得知,只能徒叹脉脉不得语的悲哀。”
纤云呀,你可知我是多么的思念你?
情深几许?怎会如此相思无限?短短半月的分离,每回想起她,心头总是无由的抽疼,刻骨铭心的深情痛楚,教他片刻难安。天哪!才半个月而已,他就如此失魂落魄,今生他又将如何度过没有她的凄冷岁月?
“我只想和你度过这属于情人的七夕夜,若没有你陪我,我情愿独自忍受凄凉。”纤云的话犹言在耳,他的心揪痛了,脑海毫无预警的浮起纤云躲在黑暗冰冷的角落,凄楚地独自垂泪的景象──
“自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很涓望过个最美、最浪漫的七夕夜,而今,我深知只有你才能办到……”
天!纤云……
他沉痛地闭上眼,无力地靠在墙上,喉头硬咽了。“对不起、对不起,纤云……”
“在想念我吗?”悦耳的嗓音幽幽然响起,轻轻地回荡在四周。
段飞星如遭电极的睁开眼,那个他想疼了心的娇弱身影正巧笑情兮的站在他面前,这恍然如梦的情景令他一时失了神,然而,心头强烈的渴望却让他在下一刻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不留丝毫空隙!“噢,我在作梦,我又在作梦了!纤云,不要让我醒来,我情愿永远沉睡在有你的梦中,再也不要醒来!”
虽然被他抱得有点紧、有点痛,但纤云发现她一点也不介意。“不,你既不是在作梦,我的存在当然也不会是虚幻。”
突然,他飞快松了手,一脸震惊,面无血色的膀看她:“你……真的是你?”
纤云幽柔一笑。“难不成你情愿要梦中虚幻的我,也不想拥有真实的我?”
“你……”段飞星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知道你想我,你的心在呼唤我。”她又靠近了他一步,他却惊慌地闪了个身,绕过桃木桌,和她保持段距离。
“快回去,纤云,别胡闹了,你爹会气死的!”他又气又急的咆哮。“我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你还不死心?为什么你还不乖乖嫁给裴慕凡?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难道真要逼我让你很我吗?”他苦恼而痛苦的失声呐喊。
“如果,”她眼中闪着一抹不知名的光芒,“我说我今天之所以到这里,只是想送个帖子给你,将我的喜讯告知予你呢?”
犹如五雷轰顶的讯息击向段飞星,霎时,他全身寒透,不稳的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床沿,血色尽褪的脸庞白得骇人,好半晌,空空洞洞的胸口闪过一股推心的疼──
她终于死心了,她终于答应嫁给裴慕凡了,这曾是他当初衷心所期盼的,可是为何今日乍闻她的喜讯,他却是如此痛不欲生?
“恭──恭喜你。”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他万念惧灰的无力轻喃,话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苦涩。
啧,固执的男人!纤云摇头轻叹,决定用实际行动说服他。“没有喜酒,也没有新郎,如果我是新娘,那新郎倌也绝对会是你。”
“你,”段飞星迷佣地望着她,一时摸不着头绪,此刻纤云已走到了他面前,若无其事的拿起他挂在床边的剑,抽剑出鞘。“你做什──”哑然失声。
一道刺目的血口出现在纤云雪白无假的玉臂上,鲜血徊泊地往下滑,她靠近呆然失神的段飞星,温柔地命令:“张开嘴。”
错愕过后,他回过神来,暴跳如雷:“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止血呀!”
“除非你喝下我的血。”
“不!”他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我绝不喝!”
“如果你不想看我因血流不止而香消玉殒的话,合作一点,好吗?”她执拗道。
他倏地跳起身来,以手按住她的伤口,“我帮你止血。”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使力将他按回床上。“你是想看我明天再添一道新伤口吗?你今天要是不喝,我会天天这么做,直到你喝下我的血为止。”
“你……”他惊痛莫名地望着她,“你这是何苦?”
见他稍微软化,她将滴血的手臂递到他唇边,“求求你,喝下吧!”
他悲然轻叹,微启了双唇,接下近三口的鲜红血液。“够了吧!你快去止血上药。”
“不。”她轻轻摇头,以手绢随意的绑住伤口。
段飞星无情的转身背向她,冷漠地下逐客令:“我想休息了,请你离开。”
“不。”她依然简单的回答,不以为意的含笑扳回他的身子。“为什么不敢看我?”
面对柔情似水的纤云,他的伪装全然溃决,激动地呐喊:“快走,纤云,求你快点离开,不然──待会你就真的走不掉了!”她还是摇头。“快呀!不要让我恨自己……”
“你用不看恨自己,我是心甘情愿的。”她柔声回答。
段飞星用力推开她,双拳死命握着床上的丝被,额上冒出涔涔冷汗,不难看出他正极力压抑着自己。“快──走!”
“我不能功亏一篑。”她努力不使自己脸红羞怯,伸出微颤的双手,当着地的面宽衣解带。
“不!”他困难地别过头,忽冷忽热的感觉在胸口剧烈冲击着,渐渐蔓延全身,痛楚难当。
尽管生涩不安,她依然无惧的面对着这令她全然陌生一切,轻轻褪去身上的罗衫,仅着的兜衣遮不住无限的旖旎春光,努力控制不规律的心跳,她抬手轻轻挑下床帷,柔情万千的偎近他,以记忆中段飞星吻她的方式轻轻覆上他的唇。
“纤──”他的唇被她堵住了,他喘息看,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想阻止她,也阻止自己。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不能!他不能毁了纤云!“不要,纤云,不要……他气若游丝,抬起的手,一点也使不上力,“你会后悔的……”犹固执地低喃。
“我不会。”她的唇落在他的颈间,羞涩的小手笨拙的解着他的衣衫。
“噢!”他痛苦地低喃,身心的折磨,由内到外冲击着他。老天爷,他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呀!何况……
他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反身压住她,粗鲁的褪去衣衫,狂野激情的吻纷纷落下……褪去她身上的兜衣,他不顾一切地占有了她!
火焰般的激情烈爱席卷了他们,狂热的缠绵中,一声无怨无悔的凄美嗓音似有若无的响起──
“我爱你──”
七夕情人夜,是牛郎织女的团圆夜,也是世间有情人在凄苦相思后的甜蜜聚首之夜。
皎洁的月光悄悄撒在一双交缠的身子上,锁住了一室的缱绻浪漫,幻化成无数激情的火花,及缠绵人心的呢喃情话──
???
这算不算强暴?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纤云拥着丝被的一角,赤裸的背对着段飞星,而首先涌起的便是这个问题:她算不算强行“占有”了段飞星?
激情渐退后,她的脑子恢复了正常运作,先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火热场面一幕幕涌进脑海,想起自己大胆的勾引举动,她就羞得恨不能跳海自行了断算了,虽然她明白就算跳千万次的大海也难洗她今朝满面羞!
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纤云鼓起勇气,悄悄地、怯怯地转回身──哇!他居然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深沉如海的眸子教人猜不透,但由他紧绷着的阴霾神色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她恐怕是惹火地了。
“对不起。”她小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段飞星那没有情绪的眸子总算浮起了一丝惊诧。
她道的是哪门子的鬼歉?虽然他明白只要他不高兴,这小女人就会迁就他、莫名其妙的向他道歉,可是这回怎么她仍“先下口为强”,向他道起歉来了?
“你能不能解释你的‘对不起’是何意义?如果我没记错,我才是那个该自责痛苦到想杀了自己的人。”
“这么说,你不气我的胆大妄为罗?”愁云散去,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望着她甜甜的笑容,他忽地激动的拥住她,将她紧紧压在身下。“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了!今生今世,我要走你殷纤云。天晓得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一次错误的选择,让我们苦了半个月,如今,是你自己决定再度走入我的生命中,不论这抉择是对是错,我陪你一同沉沦。”在他们有了如此亲密的契合后,再度割舍她会让他比死还痛苦,不管日后会演变成怎样,他都不想再失去纤云,回到那段只有凄凉和悲苦的日子。
这意外的结果,令纤云又惊又喜,一时无法置信。早知会这样,她应该早点这么做才对,害他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受了这么多苦,她懊恼地想。
“纤云?”迎祝她眼底的悔恨,段飞星一震,心头恐慌了起来。“你后悔了吗?”
“后悔,幄,对呀!”就在段飞星一颗心直往下沉的时候,不料又听她天真而无邪地说;“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投降,在韩家庄的时候我就该这么做了。”
“什么?”没搞错吧!段飞星气闷之余,竟只感到好笑。“真怀疑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顿了一会,他敛去笑意。“纤云,跟了我你内心真的一点委屈也没有?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血和──人,未必真能帮我化解体内的恶魔血液,那你……”
纤云捂住他的嘴,轻轻摇首。“我不在乎,我对你的爱深到足以包容这一切,相信我好吗?”
“纤云!”他激动的拥紧她。“我真的好担心,担心我没办法给你幸福。担心……”
“我才要担心你会卖妾成群呢!万一我不能帮你化解身上的恶魔血液,那你岂不见一个七夕生的女子就试一个,那么……天哪!”她半开玩笑的惊叫。
“小醋坛!”段飞星被她唱作俱佳的言行逗笑了。“这辈子我段飞星就只人定你一个女人,去他的老天爷,去他的七夕女,管它安排什么样的女人给我,终此一生,我只有一个妻子,名叫殷纤云。”
“殷大哥──”纤云心头甜滋滋的,“记得我曾说过,渴望过个美好而浪漫的生日吗?”
说到生日--段飞星撑起身子,面有愧色地望着她。“你会不会怪我食言?”
“食言?没有哇!”她灵动而娇媚的伸出双臂勾住段飞星的脖子,眼中流露着如诗如梦的醉人光芒。“今夜是我十八年来,度过最唯美、最浪漫、最绕绵温存的七夕夜,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丽的一晚。”
‘纤云──”无由的感动和满足涨满胸臆,他多么希望这份幸福能永远继续下去!”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什么话””她低眉敛眼,语带娇羞。
眼底净是醉人的温柔,带着撼人心痛的深情,他道;“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他的唇,轻怜蜜意的停泊在她欲语还休的朱唇上。
???
接着、是一串难以用笔墨形容的幸福,两家投入于婚礼的筹备中,而这两个当事人倒悠哉悠哉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整天形影相随、浓情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