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浪费你的口水了,我是不会说的,除非——”惜惜故意卖着关子,准备照着 她心中的计划进行。
“除非怎么样?”银虎瞪着眼,颐指气使的问道。
“除非你带我一块去。”惜惜说出了目的。
“带你一块去!”
“对,既然银戒在我手上,这秘密也就在我心中,当然,上遥弦山也得有我的份。 你放心,有关那武功秘笈及什么鬼兵法我并没兴趣,只是我听说这山上有不少世上罕见 的药材,所以我想去瞧瞧。”惜惜很自然的说着,一点也看不出她心怀诡计。
“谅你也没本事跟我抢宝贝。好,我答应你。”他陡然抽出藏于鞋管内的刀子,直 向惜惜,说:“我这就先把你那戒指取下吧!免得到时后你哭爹喊娘的讲不出方法,坏 了我的大事。”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要是你现在就将我的手指砍下,我就嚼舌自尽给你看,让 你永远也上不了遥弦山。”惜惜退后到墙角,奋力护着她的左小指。
银虎自大的狂笑一声,“好,为了达到目的,就依你吧!凭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想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我看天也快亮了,等太阳一出来,咱们就动身吧!”
果然,天色才刚露出光彩,银虎就依言现身了。
一进去,他就拿出铁炼拴上了惜惜的两手,把她牵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认为我在你的监视下,还能逃得了吗?”惜惜拉扯着铁炼 ,却徒劳无功,反而双手满是瘀伤。
“别挣扎!到时候弄痛的是你自己。我绑着你也是为你好,从这“北风坳”出去后 ,一路上尽是碎石砂砾,难走得很,要是你一不小心掉到崖下,我不就牺牲大了。”银 虎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才肯替我松绑?”这可关系到她的逃脱计划,惜惜得问清楚才是。
“等出了虎岗寨方圆五里外再说吧!”银虎随意应付道。
之后,惜惜无奈的被他拖出了洞穴,走了好远的一段路。惜惜不时的四处张望,但 求能见到诸葛扬的踪影,只可惜事与愿违,什么都没瞧见,她失望的低着头尾随在银虎 的身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蹒跚的走着。
这儿乃属赣的范围之内,可比邯郸要来得酷热多了。惜惜走的筋疲力竭、香汗淋漓 ,就只差没虚脱昏倒。
银虎看着她那颠颠倒倒的步伐,厌恶的说着:“休息一会儿吧!带你们这种娘们走 路真是累赘。”
“你不是说出了五里外以后,就要替我松绑的吗?”惜惜要求着。
“我看你不是被绑得挺习惯的吗?既然如此,就继绩绑下去好了。”银虎一脸笑意 。
“不,我要松绑。”
“为什么?”
“我……我想要……我想要那个嘛!”惜惜低着头,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在转动着。
银虎置若罔闻般的不理会她,兀自又灌了一口酒。
“喂,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惜惜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心急了起来。
“你要我回答你什么?”银虎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我……我说我想……我想去一下茅房。”她也顾不得难堪,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想小解呀!直说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绕了一大圈干嘛!好吧!你就去那堆 石头后解决好了,动作可得快一点呀!”
说着说着,银虎大剌刺的走向惜惜,替她解开了缚手的铁炼。
“好了,别想溜,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银虎语气傲慢的站起身,准备走回他 的酒壶边。
就在他转身之际,惜惜出其不意的使出诸葛扬教给她的“云裳七剑式”的第一、二 式——“拨云见日”、“后羿射月”,一支袖中剑在银虎亳无防备下直射穿他的左后背 。
银虎顿时转过身,两眼凶狠、面目可憎的看向惜惜。惜惜有如惊弓之鸟般的倒退好 几步,心忖着:难道她失败了?老天,这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它了,死马当活马医!惜惜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又赶紧使出她的第三、四式 ——“美人遮面”、“披星戴月”,射出她第二支短剑。只见银虎就像一块硬邦邦的木 板,直立立地“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惜惜小心翼翼的走向前,用脚尖轻轻顶了他一下,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霍然 间,银虎一转身,死命地抓住惜惜的脚踝,以粗哑的声音说道:“想不到,我银虎竟会 死在你这丫头片子的手里,只……只怪我……太大意了,要死……咱们一块死!”
惜惜眼睁睁的看着银虎拉住她的脚,往一旁悬崖拚命的拖去。霎时,银虎已将双脚 伸入崖中,眼见惜惜就快被他给拉了下去了。她突然瞥见身旁那支刚才贯穿银虎上身的 袖中剑,惜惜忙不迭地拾起了它,往银虎捉住她的那只右手刺了下去。
啊!银虎惨烈的叫声划破长空,渐渐隐没在幽幽深谷中。
惜惜心有余悸的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一时间,她大声的哭了出来。
“扬,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你到底在哪里?我好需要你!”惜惜哭得极其悲怆, 漾着泪雾的眼眸看着那只被银虎硬扯而脱臼的左脚。
天快黑了,在这深山之中她该怎么办?如今她又辨识不出方向,脚又不能动,看着 那缓缓消逝的彩霞,只有无语问苍天了。
※※※
诸葛扬在虎岗寨前后找了不下百次,就是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北风”的破绽或线索 。
他也曾试着命人去挖掘那密道,以便能找出出口,只可惜上回的爆破太过彻底了, 到处尽是些残砾瓦屑,根本没有所谓密道的痕迹,这使得诸葛扬忧心忡忡。他搜索枯肠 、绞尽脑汁,仍得不到能找到银虎、救出惜惜的万全之策。穿越过无数个山镇,也向不 少人打听消息,就是没有人知道这“北风”是什么东西。
诸葛扬无助的坐在一处石壑上,正在考虑该从何着手时,一位七旬老者背着一捆捆 的柴薪由他面前走过。
“老人家,很重吧!我帮您。”诸葛扬好心的伸出援手。
“年轻人谢谢你了,现今世态炎凉,像你这种好心肠的人已经不多了。”老人咧着 一张大嘴笑道。
“您过奖了。不知您住哪儿?我替您先将柴薪送去。”诸葛扬谦和有礼的说道。
“我就住在这山的最底下。我看这样好了,也快正午了,你就在我那吃顿饭吧!否 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找吃的可不容易哟!”老人家热情的邀约着。
“这怎么好意思!”
“你别客气了,只是些山肴野菜,还怕你吃不习惯呢!”
“那就谢谢老丈了。”诸葛扬拱手道谢,不一会他又问道:“我想请问老丈,您在 这应该住了满长的一段时日吧!”
“已经三十几年啰!虽然这山顶上有土匪横行,但是我和我老伴还是离不开这地方 。”老人家感叹的说道。他所说的土匪当然就是指虎岗寨的三虎。
“既然您已在这儿住了那么久,我想请问一下,您可否听说过这附近有个地方和北 风有关的?”
“北风?”老者回想着。
诸葛扬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哎呀!我想起来了。大约在半个多月前,我孙儿跑到西南方的一处山谷中嬉戏, 他发现在那里的石壁内藏着一个洞穴。他说那儿阴寒的要命,一进去里头就从北边的洞 口刮进一阵阵的刺骨寒风。我不知这和你问的北风有没有关联?”老者很热心的提供他 要的消息。
“老丈,谢谢您了,我这就先将这些柴薪送去府上,改天再与您畅饮几杯。”突然 ,诸葛扬就像一阵风的在老者眼前一闪而逝。
老者愕然的看着这年轻人背着几十公斤的柴火,还能有如此俐落的身手,不禁感叹 后生可畏。
※※※
诸葛扬按照老者的指示往西南的方向去寻找,果然在十余里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 谷,他纵身一跳,就在其石壁后找到了老者所言的洞穴。
里面并无人迹,不过,从洞口旁的土柱上写著「北风坳”三个字可断定,这儿就是 银虎的藏身处了。
这个洞穴并不大,只不过潮湿阴冷得很。诸葛扬用火石撞击用来照明,发觉在角落 有一个破旧的牢笼。他快步走了过去,除了几个困兽的铁炼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就在 他欲离开之际,赫然发现在铁炼旁有着惜惜的发簪。
诸葛扬难以想像,银虎这家伙竟然将惜惜囚禁在此!这么恶心的恶臭味惜惜能忍受 吗?他心疼不已的握紧那发簪,如今让他担心的是,银虎又把惜惜带到哪儿去了?
难道他和惜惜的感情就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不,不会的!但,银虎的心狠手辣在 江湖上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他得不到银戒,是绝不会放了惜惜的。
银戒!那惜惜的左小指不就不保了!她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吗?早知如此,他该向 她追问那银戒的秘密,这样至少他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焦虑的 份儿,却不能替惜惜分担一点点的危险。
诸葛扬心痛地看着发簪和那条前阵子他所“没收”,绣着鸳鸯蝴蝶梦的罗帕,心中 感慨万千。他发誓无论为时多久,他誓必要找到惜惜,并将那银虎碎尸万段。
※※※
惜惜折了一枝木条当拐杖,跛着脚,一步步往遥弦山迈进。已经走了好几天,到底 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遥弦山呀!白天她靠着银虎留下的干粮维持体力,夜晚则住宿在破庙 或猎户临时所搭的棚子内,与野兽躲迷藏;如今她已是饥寒交迫、口干舌燥的几近昏厥 边缘,她真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明月正圆圆的挂在天上,可她已无赏月的情绪,只 求在尚有一些气力的时候,能赶上遥弦山。
不知道她是否有父亲当年的好运,遇上贵人搭救;或是在这中途她就成为老虎、野 狼的消夜,永远到不了遥弦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到达山脚下的那一刻,惜惜整个人已虚脱的倒地喘息 着。山上浓烟密布,她又该如何使用银戒来解开这个魔咒呢?
拔出袖中剑,她心一横,便对着自己的左小指切割了下去;忍着穿骨的疼痛,徐徐 拿出了银戒。
它跟随她十年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它,她家破人亡、父亲惨死;也因为 它,她遭人追杀、痛不欲生;又因为它,如今她面临进退维谷、四面楚歌的困境。所以 ,她好恨它,巴不得远远的将它抛到山沟里去;但,现在她需要靠它寻得生路,只是她 对它根本就是瞎子摸象,找不出半点可循的方法。
它是一个极普通的银戒,比一般的稍厚些,中间镶着一层金色的圆环,与月光相辉 映下,竟有着跳跃的光芒,忽闪忽灭,令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否“脱窗”了。
惜惜好奇地转动着银戒,却发现只要它愈接近月光,其跳跃的光芒就愈闪耀。当她 将个银戒整个圈在圆月的外围时,瞬间,从银戒中散发出万丈光芒,将整个遥弦山照耀 得有如白昼正午一般,是那么明亮刺眼。原本就筋疲力竭的惜惜,经过这么一刺激,霎 时晕头转向地昏了过去。
※※※
“师父,遥弦山下一片光明,你所施的烟障已全被破坏了,请容枫儿下山察看。” 诸葛枫由外疾步走入红云洞,对于这波诡异的现象深感不妙。
“莫非是恩公!”诸葛狫沉吟道。
“您说什么?”诸葛枫间。
“哦!没事,你就下山看看吧!若有人在山下求助,千万别对他无礼,得恭敬的将 他带上山来。”诸葛狫谨慎的交代着。
“您是说山下有人向我们求助?”这点让诸葛枫更不解了。
“你先去将人带来,我会将事情再慢慢告诉你的;如今擎儿及骏儿他们都不在,只 好偏劳你了。不过,注意对方动机,万事小心。”
“徒儿知道了,请师父放心。”诸葛枫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洞口,腾云驾雾来到了山 脚下。
当他发现卧倒在岩石旁的竟是一名女子时,不禁大大的吃上一惊。他趋身向前,将 那女子转过身来,赫然发现原来那女子就是惜惜!
惜惜!她不是远在邯郸吗?怎么会跑来赣?还有,阿扬他人呢!他怎可能放惜惜一 个人流落到此地?忽然,诸葛枫见她左小指竟沾满了血迹!他依稀记得上回他冒充易容 成惜惜的模样时,阿扬曾告诉他,她的左小指暗藏了一只银戒,只是她矢口不说明其作 用。
而今,她左小指皮开肉绽,银戒已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扶起惜惜,陡然从 她身上掉下一枚银戒和一柄短剑。
银戒?原来它在这儿。那这把短剑呢?莫非是她自己割了她的左小指?适才那道光 芒已隐隐约约沉落了下来,这现象又和惜惜有什么关系?
不多想了,先将她扶回红云洞再说吧!
回洞后,诸葛枫将她安置在诸葛扬的房内,再回到师父的练功房的时候,诸葛狫已 调息完毕,正等着他呢!
“安顿好了?”诸葛狫问道。
“已经安置妥当。师父,这就是那只奇异的银戒。”诸葛枫向前呈在他面前。
“果然是他……韩尧风,那这位姑娘可能就是他的女儿了。”
“不错,她姓韩,叫韩惜惜。”
“你认识她?”诸葛狫皱着眉,满是疑惑的脸上说明了他急欲知道原因。
“她就是阿扬在四轩园收留的那位姑娘。”诸葛枫上次自四轩园回来以后,曾向诸 葛狫提过这件事。
“就是她!那扬儿是怎么照顾人家的?竟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弄丢了!”诸葛狫大 惑不解,又摇摇头说道:“幸好她跑到我们遥弦山,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师父,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派翠鸽通知扬儿吧!免得他操心。”诸葛狫也曾年轻过,自然知道他们的心事。
“师父,这未免太便宜阿扬了吧!如果师父放心我,我想跟阿扬开个无伤大雅的玩 笑,让他从此以后更懂得珍惜佳人。”诸葛枫讪笑道。
“随你吧!你们年轻人就是花样多,我老啰!已融不进你们的世界。”诸葛狫绽放 出已好久未曾露脸的笑容。
“谢谢师父。对了,您说要告诉我有关银戒的秘密,不知是否现在可以——”他故 意拉长尾音,笑看师父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