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不会忘记他是为了拉住她,才遭此横祸的,而且他还为她承受重击,这份情她 欠他欠定了。
“除了不能运气外,其他还好。”他徐徐坐起身,背靠墙面。
看着他动作依然算矫健,可见他骨子挺硬朗的,哪像她全身动弹不得。唉,她现在 更是讨厌自己是女儿身了,骨架细致得一点儿用处都没!
胸中一股气闷,她倒仰下来。
“你呢?”他以一抹关切的眼神看向她。
“一时还死不掉吧!”被你那一掌击中,不死都去了半条命,还会好到哪儿去呢? 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家伙!翩翩在心底咒骂着。
“对不起,我那时不知道……”项楚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他记得在落地前她中 了他不算轻的一掌。
“别提了,算我运气不好……咳……”
她又干咳了两声,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
“我还是帮你看看吧!”
项楚云单手伸向她胸前,却被她急忙拍掉,“你想干嘛?”
“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他蹙眉解释。对他过于激动的反应感到讶异。
“省省吧!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补上一拳。”翩翩随口说着,反正她是绝不可 能让他为她疗伤。
这岂不暴露了她的身份,多丢人呀!以后在诺安面前她又怎么抬得起头来?可是以 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诺安。
“我不会趁人之危。”他俊美的容颜微凝,狂傲的两潭深泓射出寒芒。
“反正我就算会死也不会让你碰我的。”她别开眼,不敢看他。
“我碰你——省省吧!”他微蹙眉峰,为他不寻常的动作感到奇怪。
翩翩睨了他一眼,顿觉下腹莫名抽痛了起来,再加上头脑混沌,睡意渐渐袭来,“ 我想睡了,你不能突袭我呀!”她喃喃念着。
“我还不至于当小人。”
他话还没说完,樱木翩翩已沉沉睡去,那抹完全放松的容颜居然会挑动他的心;项 楚云敛眉紧蹙,硬逼着自己不能沉溺在他那张美得过火的脸蛋下。
他不断提醒自己,他是个正常男人,不能有这种不正常的错觉!
只是樱木翩翩些微的呓语声老是将他的眼神夺去!
最后他豁出去了,深邃的眼几乎帖近樱木翩翩轮廓精致的五官;他想探究他到底是 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有一身比女人还细腻的肌肤。
久久,他非但理不出一个道理,反而被翩翩那抹沉睡中的美给迷惑了。
该死!重新调整了心绪,他索性也闭上眼,在这紧要关头上体力的支撑是相当重要 的,他也该睡一会儿了,醒来后,便是他为逃生而伤脑筋的时候了。
※※※
约打了一个时辰的小盹后,项楚云渐渐转醒,周遭一片的昏暗让他瞧不出现在到底 是几时了?诺安若没见他两回去铁定会惊惶失措,这该如何是好?
“樱木翩翩、樱木翩翩……”
怪了,他居然叫不醒她!
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居然有种微汤的感觉,楚云立即将手掌搁至她额上,天!她 发烧了。藉着头上的些微光束,他给她挪个可以让光芒照上她脸的位置。
的确,她脸颊酡红,唇色泛白,是生病了。
“樱木翩翩,你醒醒呀!”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轻拍她的面颊,只是她依然没有 任何动静,这该如何是好?
他泄气地垮下双肩,坐于她身侧,却又发觉手部压到的地方一片濡湿,他跳起身看 向可疑之处,映在她白衫下摆居然有一摊血渍,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眉头拧成团,可见极不舒服,项楚云只能轻轻为她按摩着太阳穴,希望能减轻 她的痛楚,“你快点儿醒醒好不好?”
只见翩翩眉头皱了皱,幽幽睁开眼。但嘴里只是呓语着:“好痛!”
“你哪儿痛?”他语出关切。
“肚……子。”
“肚子?我看看——”
“不要——”翩翩惊愕地推开他靠近过来的身躯。
“你到底是怎么了?像个女人似的忸忸怩怩!你知不知道你可能受伤了,流了不少 血。”
项楚云说来急促,然翩翩的脸色却随着他的话语更加槮白。
流血!完了,它要死不死的挑这个时候来了!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看看才能放心。”项楚云已受不了他这种矫揉造作的模样,不 仅人娘娘腔,就连名字也可见一斑。
“你别过来!”她整个人缩成一团,都快哭了!她肚子快疼翻了过去,却还要面对 他的威胁,什么跟什么嘛!
“你以为我要干嘛?我是关心你。”楚云没辙,只好软语安慰。
“你省省吧!我是死是活也不用你假好心。”在抬杠方面她一向是当仁不让的。
“是,我是可以不管你,但我不要待会儿身边多一具死尸,那是很恶心的你知道吗 ?”项楚云故意激她。
“你没良心!”翩翩气极攻心,胸伤复发,疼得她冷汗直冒。
楚云看着她紧揪着胸口,意会出了情况。“来,让我看看。”
这回他不再求她同意,趋向前一使劲,便扯开了她的前襟。蓦地,他瞠大眼,半天 吟不出一个字……她胸前居然用一条长约数尺的白布绑着,而且是系得又紧又牢!这是 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不要碰我。”
翩翩拉紧衣衫,无助的脸上布满了羞愧与恨意。
终于,他了解了!“你是个女人?”
“我恨死了这个事实。”她忍着悲愤说。
“为什么?”项楚云难以相信,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居然喜欢当男人。
“如果让你去……去当女人,你要不要?”她抚着肚子,小小的五官全皱在一块儿 了。
“这根本不一样。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来了?”所有的事实都显示项楚云猜 得没错!
“不是,你走开……”她几乎是用咆哮的,这当然也是她讨厌当女人的原因之一, 每个月一次的折腾。她受够了!
最后原本就喉头干涩的她已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蜷曲在角落,痛苦难言!
“来,靠着我你会舒服些。”
项楚云已顾不得许多,紧紧抱着她压进他坚毅的怀中;翩翩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 没力气反驳。
但他怀里真的好温暖,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茴香气息,翩翩本是起伏不定的心却在 不知不觉中平静了下来,肚子的绞疼也好了许多。
“听我说,当女人没什么不好的,可以让人疼、让人爱。”项楚云抚着她的肩头, 开始规劝说教。早知她是个女人,他还跟她比什么武嘛!
天,他居然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我也可以爱女人、疼女人呀!”过去这么些年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你那些哥哥是怎么教你的?”老天,他快被她逼疯了;瞧她那副柔若无骨的身躯 就足已撼动他的心。
“你不要批评我哥哥,爱女人是我的决定。”
她硬是挣扎起身,却被他强制钳在怀中,无法动弹!
“你没办法给她们幸福的。”
“幸福,怎么样才是幸福?”她睁着懵懂的大眼看向他。
“就像这样。”
项楚云深深凝视着她,随着眼光的专注,他的头也越俯越低,最后攫住她的红唇, 纆绵细腻地吻着她因震愕而微张的小嘴,瑰丽的唇瓣……翩翩半晌吟不出声,他怎么可 以这样对她?想甩他巴掌,却全身酥软地提不起劲片刻,他抽离她,轻声问着:“你吻 过女人吗?”
“怎么可以?我不可能去……”
“那就对了,潜意识里你还是把自己当成女人。”项楚云笑了,至少他知道她的“ 病情”尚未严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我?不可能的!”她吃了一惊!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暧昧地笑问。
“凶得要命。”她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
“我是担心你会对诺安不利,再说,你不也是像只母老虎吗?”他原本冷硬的面孔 ,此刻竟然软化得令翩翩免得不可思议。
“我是只雄狮,才不是母老虎。”她依然嘴硬。
“我看你只是只傻气的小绵羊,能不能试着把自己当成女人,把我当女人需要依靠 的男人来看?”
“我……”
“别急着否决掉我。还疼吗?会不会很多?”他充满柔情的黑眸闪闪有神,关切的 问句让翩翩脸上蓦然染上一片红云。
她立刻摇摇头,“你还是离我还一点儿,听说那玩意儿对男人来说是很晦气的。”
“别在意这些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找路出去,再这么下去对你的身体不好 ,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吧!”
“别——”
他依然不给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箍紧她乱挥的双手,慢慢解开她胸前的布条,瞧 见她左胸上的那块黑色掌印,令他心疼不已,“对不起,我以为你躲得过去的。”
随即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她擦上,白细柔绵的乳房搓揉在他的手心,项楚云 为之神荡心驰,却只能压抑住自己企图吻上那红润玫瑰的冲动。
久久,他才为她合上衣服,看着她娇羞中交迭着微愠的容颜,“你有没有听说过。 女人的身子被谁瞧见过,她就属于谁的了?”
“你胡说什么?”翩翩脸色猝变。
“我说的是真的,你已是属于我的了,记住!从今而后,你是我项楚云的女人!” 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漂亮冷峻的黑眸中是有他对这句话的认真神采。
“你别傻了!少作白日梦吧!”翩翩只能扯开嗓门怒吼着。
“别那么激动,好好休息吧!我也得养精蓄锐一番,找出出路才行。”
他非常霸气的将她的小脑袋枕向他的肩,轻拍她的背部,本想反抗的翩翩却因为这 满舒服的姿势,任由他摆布了,不知不觉中两人同时入睡,却也不约而同地梦见了彼此 。
※※※
“秋雨,我哥和翩翩怎么去了这么久?都快傍晚了还不回来!我真不该让他们去比 什么试的。”
诺安焦急地倚门而望,一抹自责深深揪住她的心。
“郡主,你先别急,天还未暗。或许他们马上就回来了。”秋雨亦是心急如焚,只 是在诺安面前她不敢表现出来,免得更加深了诺安的心慌。
“如果他们再不出现,你说我该不该派人去找呢?”
层层的担忧在她眼瞳中浮现,那顿失所靠的滋味狠狠侵袭着她无助的心。
“那不太好吧!要是让旁人知道王爷失踪了,不知王府会不会发生变乱。”秋雨较 诺安年长三岁,思虑范围也较广些。
“会那么严重吗?”诺安倒抽了口气。
“群龙无首下,这是常发生的。”在秋雨极其认真的表情里,诺安看不到有任何一 丝开玩笑的味道。
“天哪!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诺安的身子明显地一僵,颦眉蹙额的模样真是让人疼惜在心。
“郡主。你就别烦了,或许他们两打得高兴,尽释前嫌,跑去镇上喝酒玩乐了。” 秋雨只好卖弄她那舌粲莲花的本事,只愿博得郡主一笑。
况且在她想来,王爷和翩翩公子的武功都是那么不寻常,绝不会碰上什么危险的, 一切或许只是她们两个女人过份杞人忧天的结果。
“会吗!”
诺安倒是没那么异想天开,思及哥哥的独断霸道,及翩翩的得理不饶人,两个人就 像水火不容的敌手,怎么看都是想将对方扒层皮的狠样。
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会合解吗?天方夜谭吧!
“不管了,已起风了,咱们进屋吧!”
“可是……”
“还是进屋等吧!否则着凉了可不好。”王爷不在。秋雨自知得担起照顾郡主的责 任,否则凭她的孩子气,杵在门外等上一夜都有可能的。
※※※
翩翩此时正在睡梦中,项楚云体帖的为她在身体底下铺上草絮,好让她睡得安稳, 并脱下自己的外衫为她披上。
之后,他便开始搜寻着这个狭隘的洞内是否另藏玄机。
这洞内平静无风,为何在洞口时会产生如此大的吸力呢?看来,这似乎是许久以前 世外高人练功之地。一定有出路,他有预感。
经过一番休养生息后,他已感到体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次运气试试吧!
楚云提足气,以苍鹰飞掠之姿往上直冲,却就在快达洞口之际又被一道强烈的吸力 拉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摸索着洞壁,他居然发现洞壁上有着深刻的脚印,类似以强烈内力攀附其上所致, 这么说,这洞口是要用攀爬的才能出去罗!
楚云心中大喜,既已有蛛丝马迹可循,他铁定要试试了。
再次运气提扬,他手附墙面,衔着脚印处慢慢往上爬升,到达洞口时,他居然丝毫 没察觉出有任何吸力,这种奇异处不禁让他吃惊也感叹这洞口的神秘!
原来,它排拒轻功凌空飞越。
出了洞口,他立即找了根绳索扔下,另一头绑上粗壮树干,而他再度攀爬而下,轻 轻叫醒翩翩,“翩翩,我找到出路了。”
“什么?”她睁开蒙眬睡意的双眸。
“我们可以出去了。”他为之兴奋的说,“来,把这条绳子绑在身上,我拉你上去 。”
“我……我自己来。”一向都是她保护女孩儿,她可不曾让一个男人这样关怀过, 好不习惯!
“你还逞强!”他极不苟同她的任性,只好威胁道:“再不听话,我就背你上去! ”
“你敢动我?”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遍了,怎会不敢动,你要不要试试?”他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 ,莫测高深地笑说。
“你……”翩翩波光潋滟的大眼燃烧着比熔浆还要炽热的怒焰。
“别拗了,赶快走吧!”
项楚云二话不说的将绳子捆绑在她身上,而后先附于墙面徐徐攀爬而上;翩翩目瞪 口呆的望着他那身形矫捷的身手,最后他终于消失在洞口。
紧接着翩翩发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上提,也听见楚云在洞口的呼唤声,“抵着壁面 ,免得被撞疼了,然后慢慢跟上来。”
就这样,翩翩依言慢慢攀出了洞口。
楚云紧紧将她搂进怀中,“你还好吧?”
“奇怪了,为什么没有吸力呢?”翩翩倚在他胸前低语。
“我猜它排拒轻功。”
“你一定研究很久了吧?”翩翩头一次对他心存感激。
“还好,应该说是我运气好吧!”望着她那一潭似水柔情的双眸,正在无辜诱惑着 楚云一颗早已蠢蠢欲动的心。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谢谢你。否则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我那三个讨人厌的哥哥 了!”说着,她居然忍不住掉下既是伤心也是感性的泪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对,诺安可能担心死了!”瞧满天的黑幕,他们已出来一整天了,诺安至今未见 他们回来,铁定是急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