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当家的做庇护,小三更是胆大妄为了起来,就见他扯着邪门的笑意,一步一步 的趋向那名小男孩儿……不,是小女孩儿。
或许认为她一个人单身好期负吧!
“识相的话,就乖乖将毯子献给咱们大当家的,要不可有你好看的。”
女孩儿动也不动的用毛毯盖住头,像是真的睡着似的,但优优知道她并没有,因为 她注意到那双抓紧毛毯的小手在颤抖着。
“蒙什么蒙,你以为蒙住脸,就可以免了吗?拿来吧!”小三一点也没人情味的将 她的毛毯用力一抽。
“别这样,我的给你。”优优再也看不下去了,向来娇生惯养,从不知人间疾苦的 她,怎么也想像不到世上还有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可惜那个叫小三的并未理会她,一个劲儿的瞧着那瑟缩不安的小女孩儿。
那副狮狞的模样就你是饿虎遇见了小绵羊般。
“好家伙,你不就是扒了大当家的那个小鬼吗?”这个发现让小三得意了起来,看 样子,大当家的又要褒奖他了。他急忙转身看着他们老大说:“您的钱有着落啦!这小 鬼就是前阵子在“钱来赌场”扒您的那小鬼。”
“哦!我倒要看看他今儿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刘昆站起身来,笔直地朝那女 孩儿走过去,那面孔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说不定还会将这小女孩儿生吞活剥呢!
优优抓紧被毯,严阵以待着——“小鬼,我的那些银两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正好十两金子呢!这数目少说也可以让你用个一年半载,该不会那么快就没了吧!”
他出其不意的一把勾起小女孩儿的下巴,力量之大,由女孩渐渐泛红瘀青的下巴可 以看出。
但她却只有怒目而视,并没有说话,更没说出那笔钱的下落。
“好,不说是吧!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一阵如疾风般的拳头倏然甩在她小巧细嫩的下巴上,一口鲜红的血液如红色岩浆般 缓缓流出,滴在那粗布衣上。但女孩儿并不畏惧,她抬起骄傲的下巴,准备迎接那第二 记拳。
就在她快要再遭受一击的紧张时刻,优优忍不住的嘶喊出声:“不要——”
那名粗汉用凶神恶煞般的眼瞄向优优。
优优故作镇定道:“十两金子是吧!我这有个珍珠金钗,应该值这个数目。”
她根本不懂得何谓“钱不露白”,也不了解什么是“江湖险恶”,涉世未深的优优 在众多贼眼下翻开她随身的小褡裢,由暗袋中抽取出一支看起来亮晃晃的金钗。
但是,那些面目可憎的小人,可不把眼光局限在那支小小的金叉花钿上,而是那一 整袋鼓褡裢内的东西勾起子他们的好奇与注意。
当优优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她陡地退后两步,紧抓住腰际的东西,附在小宣宣耳际,轻轻的说:“有机会就逃 ,别管我!搬救兵要紧。”
小宣宣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含着不知何时冒出的泪说:“不,不要,小宣宣要 跟随小姐,绝不会丢下你的。”
“听话,否则,我们俩谁都活不成。”优优虽知在这荒郊野外能遇上救兵是难上加 难,可是,总得试试吧!
只见那大当家的愈来愈靠近她俩,小宣宣不敢再作任何表示,只是一个劲儿的掉泪 。
“看样子,你们俩像是来头不小,挺有份量的嘛!”他当然是指那袋为数不少的金 银珠宝。
“你要干嘛?”优优瞪着她那只晶莹剔透的大眼,怒喝道。
那大当家的这才看清楚优优的面容,不禁摇摇头道:“太可惜了,让你身为男人, 还真是糟蹋了这引人遐思,仿若挤得出水来的芙蓉面。”一双脏手正想摸上优优的小脸 。
“别碰我们家公子。”小宣宣挺身叫道。
“哟!想不到连你这个下人也长得挺诱人的嘛!难道你们家的男人全都是长得这副 “娘娘腔”的模样?”
语毕,他自认为幽默似的狂烈笑了起来,一双大手也不安份的往她们身上摸过去; 禁欲太久,即使是男人,他也准备照单全收了。
优优为了逃避魔掌,一个大反身躲了过去,也顺势将小宣宣推得更远了,“走,听 我的话,否则,我一辈子不认你了!”
优优心里明白,小宣宣决计不会弃她于不顾,于是口出狠言。
然而,就在这顷刻间,优优的发丝却因触碰到那恶人的手指,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 况下轻巧如云地飘落。
刹那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她的身上,优优痛心的想:她终究是逃不过了。 蓦然,她有股冲动,想回去见见聂寒云,就当作是最后一面吧!
当这份思维窜进她的脑中时,她真的傻住了!她想见的应该是巩公子,不是他呀!
急欲甩开这一连串失控的荒谬情绪,现在没时间让她去追根究底,她只希望能趁大 伙将注意力摆在她身上的短暂时间,帮助小宣宣及那女孩逃走,也唯有如此,她才有一 线生机。
小宣宣接获了她投向自己的警告及要求,在犹豫、担忧的情绪翻腾下,她选择了逃 ,毕竟这是救大伙的唯一机会,即使像蛛网抵虎般的渺茫。
她当下下定决心,若找不到路人或救兵,她会回来向小姐以死谢罪的。
含着悲伤的泪,她趁着大伙都贪婪,且不轨地看着优优的空档偷偷钻了出去,她在 心中不断嘶喊着:小姐,等我回来!
一路上,她闭起眼不停地往前冲,不断巴望着下一个市镇就在眼前,可惜天雨路滑 ,再加上泪雨迷蒙了她的眼,她几乎什么也没瞧见,只知卖命的向前奔跑——***
聂寒云凭着他向来训练有素的“追踪术”,很快地便找到了蛛丝马迹,凭着这微乎 其微的线索,他判断优优主仆二人并未走官道,而是绕山路走起捷径来了。
为了这个发现,他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一颗心都凉透了。
原以为她们会雇轿前往,看来,她们不仅没轿可坐,就连随身保镖也没请半个,这 教他能不慌不急吗?
该死的优优,她当这是玩家家酒吗?难道她不知道山中除了猛兽外,多的是杀人不 眨眼的山贼,再则,她那娉婷的姿容、姣好的身段,不都是引歹徒下手的因素吗?
愈想可愈加令人胆寒,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以风驰电掣之速,穿梭在这山岭芒草中。细雨霏微,略微阻碍了他寻人的视线, 但一里外一个轻巧卑薄的身影却逃不过他锋利如刃的眼眸。
小宣宣盲目地奔跑着,她早该倒下了,可是,凭着一股毅力,她命令自己不能倒, 小姐的命还操纵在她手中呢!
“哇……”惊心动迫的喊叫声,由她口中惊呼出来。
天呀!她是撞到啥了?怎么突然杀出一面墙?
抬头一看,“姑……姑爷!”她可真是悲喜交加,也不管聂寒云是否会责骂她护主 不周,毕竟她绝望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光芒了。
聂寒云马上觉得事有蹊跷,苗头不对,小宣宣怎会半夜一个人在这山野中没命地奔 跑呢?当下,一股寒意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以冷冽战栗的语调,沉声问道:“小姐呢?”
小姐!小宣宣这才由喜悦中回了神,“我们遇上山贼了,她……她还被困……困在 庙里,小姐……”话还没说完,眼前那面墙却像闪电划过般,倏地不见了踪影。
好上乘的轻功呀!
***
破庙内风起云涌,一股山雨欲来之势即将爆发……优优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也可 以说是成了那些色欲薰心的山贼所觊觎的对象,手心所冒出的冷汗并不能蒸发她心中的 恐惧。
小宣宣呀!我的生死全都交给你了,快点找人来救我啊!
好一个大美人呀!一抹惊魂摄魄的绝色容颜,惹得那些贼人心神荡漾,就只差没流 鼻血了。
“小姑娘,别再作垂死的挣扎了,跟我回去当个百人之上的押寨夫人吧!总比你流 连在这山野之间受尽风霜之苦要好得多了。”
刘昆的一双毛手又要欺上优优惨白的睑,就在这顷刻间,平空飞来一颗石子正中目 标,打得那只魔掌其惨无比,肿得像一座小山似的。
“谁?谁敢对我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不停地抚着疼痛的手掌心,一双贼目 不停地搜寻着破庙四周。
小三头一个发现佛案下露出一角布衫,他忙不迭的走过去拎起躲在其中的小男孩。
优优见状惊呼出来:“原来你还没走!为什么你不趁机逃走?”
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儿依旧不出声,她拾起弹弓又朝那个大当家的额头加上一个火辣 辣的点缀。
“小鬼,你胆子可真大呀!是不是想要尝尝死是什么滋味?本来打算看在这美人的 份上放过你,谁知道你还是那么的不识好歹。”他揪起小女孩的衣襟,“小三,他就交 给你处置,杀或留就随你了。”
“不,别伤她!”
优优看得出那名叫小三的绝非善类,且是他们其中最奸诈狡狯的,那女孩儿若落在 他手中,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怎么,如今你还有心情替别人担忧呀!可以,只要你答应乖乖的跟我回寨里,好 好跟着我,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呸,你作梦。”优优全身紧绷僵硬,她紧抿着唇,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磨难。
“好,有种,那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小三把这女人拖上车去,咱们就提早回 寨准备亲事。”刘昆粗俗的命令道。
这可是小三作梦也想不到的殊荣,虽然只不过是摸摸她,顺便吃吃嫩豆腐。
“咻!”一个东西疾射而来,但这次可不是小石子。
一束光影从眼前疾速飞过,扎扎实实地穿过小三的手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精 巧的匕首。
随匕首飞跃而至的蓝色身影俐落潇洒的在优优身旁着了地,待大伙回神后,那蓝衣 公子已将优优揽于胸前,一把长剑架在刘昆的颈上。
优优难掩兴奋喜悦之情的大叫:“寒云!真的是你来了。”
寒云!她是这么叫他的吗?
是的,他绝不会听错的,第一次由她口中唤出这么亲密的两个字,聂寒云不禁安慰 自己——一切都值得了。
“你……你是谁?快放了本爷,否则,你也别想逃出去。”刘昆出声恫吓,殊不知 ,他颤抖不已的音调已泄漏了他的恐惧。
“是吗?那我倒要瞧瞧是你们逃不出去,还是我!”聂寒云将压在他肩上的利剑稍 加使了点力道,连碰都还没碰到,那贼人已大呼小叫的喊疼。
聂寒云鄙夷藐视的轻笑道:“别在你手下面前丢人现眼了。快滚,少动我妻子的脑 筋,若让我遇上第二次,我不敢保证你那脑袋还会挂在你的颈上。”
老实说,他早想将这贼人大卸八块了,只不过,优优放在他臂上的手不停地暗示他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也罢,这是优优的仁慈之心,他也不好拂逆,但为何她仁慈的对象不是他呢!
“还有,放了这个小姑……小兄弟,别再为难她了。”优优忙不迭的补上一句,她 担心他们会为了十两金子加害这小女孩儿。
女孩儿眼中飘过一闪即逝的惊讶,她明白优优已识破她的女儿身了。
“行、行,只要放我一条生路,叫我做啥都可以。”那大坏蛋刘昆一直挪动着颈子 ,深怕那不长眼的剑,一不小心会穿过他的脑袋。
“寒云,刚才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
优优心口也猛然跳动了一下,什么时候她喊出这两个字竟是那么的自然、不困难, 而且还有些心醉,方才由于自己尚处于惊愕中,所以并未注意到,此刻的她,着实为这 种讶然撞翻了一整个沉稳的心绪。
又是一丝悸动掠过聂寒云的全身细胞,但他还是故作沉稳地道:“是吗?小兄弟, 聂寒云在这儿向你谢过。”
那女孩儿只是对他点点头,并不作声。
“聂寒云!你就是江南织坊的大公子聂寒云?”贼人眼睛都快突出来了,若是攀上 这等人,他这一辈子就不用再当山贼了。
聂寒云皮笑肉不笑,不屑的说:“滚,记住,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那些贼人虽还想再攀上些关系,可是聂寒云那令人望之生畏的气势,的确使他们待 不下去了。
还是保住命要紧吧!一群贼人在他怒火炽烈的注视下,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出了 破庙。
只不过,谁也没发现蹲在角落痛苦挣扎的小三,在离去之前眼中泛着强烈的恨意, 抚着那只已废的右手掌跟着老大的脚步愤懑的离去。
女孩在深深望了优优一眼后,也欲随之离去。
“等一下。”优优唤住她,并执起她的手,将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珍珠花钿放在她 的手上,“我知道你需要。”
沉静了半晌,女孩儿才将它放进腰袋中,轻声说了她第一句话:“谢谢。”随之转 身消失在层层苍茫的天色之中。
须臾,聂寒云才徐徐走向优优,口气中满是未觉的酸气,“你很关心他?”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答得倒理所当然。
“这么说,我也算罗!”他那双灼灼逼人的眼,烧得她全身滚烫难安。
她避重就轻的说:“不错,你刚刚也确实救了我。”
“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你的回馈,这样有点不公平吧!”他又向前了一步,只差不 到一寸的距离,他充满男性粗犷的气息毫无遗漏的吹拂在她脸上,让优优更有点飘飘然 了。
“你们聂家财大气粗,怕少一支珍珠金钿?”她会错意了。
“但属于你的却没有。”
见他—脸的认真,优优只好再掏出一个系着一条红丝绳,夹杂着黄蓝两色的扁圆型 链坠塞进他手中,“我知道稀世珍宝你看不上眼,不如就送你这个吧!别瞧这玩意儿一 点也不起眼,它可是我十岁那年无意间在海边所发现的一只“双彩霓石”,当然,这么 好听的名字是我自个儿取的,不过,我真的爱它、珍惜它了十年,你可得替我好好宝贝 着哟!”
聂寒云在心里头发誓,既是你送的东西,无论价值如何,我聂寒云定当倾其所有的 去珍爱它、保护它。“它对你来说既是如此重要,怎舍得转送给我?”忍不住,他还是 问了。
“除了它,我这一袋子中全是些金贵俗气的东西,它们不适合你。”突如其来的一 句话,让优优又是一阵诧异。
当然,聂寒云但笑不语;他懂了,至少他了解优优并未把他当成俗世中人,这一点 可是他始料未及的。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聂寒云将它轻轻放入前襟的暗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