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宣宣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优优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准确去执行她的计划。
“走?上哪儿去呀!”
小宣宣丈夫金刚摸不着脑袋,但还是不敢有半点迟疑,小跑步地跟着优优往西厢房 而去。
“小姐,这里是西厢客房,你可不能乱跑啊!要是随便露了脸。可是会坏了小姐的 名声。”当小宣宣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优优撩起裙摆,毫不顾忌身份的 跑进西厢院。
“嘘,你别大呼小叫的行吗?真像只麻雀。”优优斜睨了她一眼,拉着她一块儿蹲 在盆景旁,藉着它以掩身影。“你瞧见了没,站在花园旁的那个男人,可就是未来的姑 爷?”
小宣宣搔搔鬓边,一副不肯定的表情,“嗯,应该是吧!听阿香说,咱们未来的姑 爷长得可俊得很,又潇洒出众,看来,这位公子样样都具备,我看是错不了。”
哦!真是他。
优优痴迷地望着他,像是从没见过男人一样;坦白说她常常偷跑出去闲逛,什么样 的男人没见过,但就没见过如此文质彬彬的传粉何郎。
想着想着,她脸上竟泛起一片红云。
“小姐,走了啦!听说未来姑爷的功夫极好,再待下去,准会被发现的,”小宣宣 轻轻拍着她的脸颊,真搞不清楚,这秋风凉意佳,为何小姐会热得双颊发烫。
优优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还是对着眼前的他傻笑着。
“你的脸真的愈来愈红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小宣宣可急坏了,她忙不迭的拿 起衣袖猛扇着,希望能为优优去热。
噢!羞死人了。
蓦地,被扇醒的优优,双手捂着脸,难为情极了,敢情是她真动了芳心?
“小宣宣,我们走吧!要轻点,别让他发现了。”优优低垂螓首,轻移莲步的走了 出去。
小宣宣摸摸头,纳闷的杵在后头。
曾几何时,小姐走路的模样竟变成这样,愈看是愈滑稽……愈不对劲儿。
***
自从那天起,优优经常对着窗外傻笑,不仅脑子里、心里,甚至眼睛里全是他的影 子。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不,还谈不上恋爱,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呢!(嘿!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弄 错了对象,还在那一厢情愿着,更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巩王延已打算回太原了。 )“什么时候我的优优也学会发呆了?”卜庆棠笑意盎然的说。
他已站在她身旁好—会儿了,她居然一无所觉,这可是十六年来,最为惊天动地的 一件事。
“爹,你怎么不吭声嘛,吓死我了!”优优陡然站了起来,露出女孩家娇羞的模样 。
优优竟会脸红!这情况对卜庆棠来说,说有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优优,你还好吗?没生病吧!”他举起手抚上她的额头。”“爹,你怎么和小宣 宣一个样,老说我不对劲。人家可好得很,要生病都难。”她噘起小嘴,看在卜庆棠眼 里可真是心疼。
“好了,别逗了。爹跟娘也都是为你好,而且凭爹的财富地位,甭说一辈子,就算 好几代都吃不完,怎会怕你吃呢!女孩儿大了就是要走向婚姻这条路,世世相袭,代代 相传,这就是人生的目的。”
卜庆棠站起身,轻拍优优的肩,“爹走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再说,寒云已决定 将产业移转来洛阳,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你别操这个心了。”
“真的!”
优优喜出望外的想,这么一来,她又可以为所欲为了;再说,聂寒云天生一副书生 样,应该拿她没辙才是。
“没错。好了,我得去忙你的亲事了,你继续作梦吧!”卜庆棠饶富兴味的丢下这 么一句调侃的话后,即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去。
宾果!太棒了,她既不用远离爹娘,又可以和心上人在一块儿,真是天助她也!她 手舞足蹈的飞舞着,把她喜悦、欢愉的心情全都表现在肢体语言中。
***
“为什么不多停留数日,等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聂寒云和巩玉延正在酒楼内把酒言欢,巩玉延也趁这机会说明了去意。
“小弟也很想讨这杯喜酒喝喝,怎奈家中老母催促得紧,我看不上路是不行的了。 ”巩玉延亦非常诚恳的婉谢道。
“既是家中有要事,为兄也不好再强留了,只求他日若有机会,咱们俩再好好聚聚 。”
太原距离洛阳虽说沿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但凭两家均为经商世家,常常必须南北 奔波,想必这机会应是不少。
“不知寒云兄婚期定了没?”
“初步决定在下个月初六,再来就得看我岳父的意思了。”
其实,他并不急着履行婚约,只不过,家中两老为了这件事,不断地对他耳提面命 ,教他别辜负了卜姑娘的青春,说什么也要他拨空来完成这桩婚事。
长期被激压的结果,他只好认了,反正父命难违,既然这桩婚事迟早都要办,不如 就早点解决吧!再说,他对女人也没什么概念,只要能安份守己、孝顺公婆,长相如何 他倒都无所谓。
况且,有关织纺事业的移转,这是他筹备已久的事,最主要乃江南地区的纺织行业 已呈饱和状态,往北方发展已是刻不容缓之事,故趁此机会将这婚事办一办,好让他大 大的喘口气。
“时间上倒是满紧迫的,伯父伯母赶得来吗?”巩玉延对聂寒云这分秒必争的处事 态度倒是十分佩服,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
“他们一个月前就已动身,想必也快到了。”
这么说,他前脚才出发,他父母后脚就跟着来了,哇!他对这件事也未免太胸有成 竹了吧!
不过,聂寒云向来就是这般,没把握的事他决计不会去做的。
“那我也只能说恭喜你了,这是份薄礼你就收下吧!”
巩玉延自腰际取下一枚如铜钱般大小的翡翠,其色泽迷人、玉质浑圆,堪称上品。
“这般大礼,怎么敢当!”聂寒云摇首推却道。
“莫非寒云兄看不起小弟?若真是如此,玉延也不敢再做叨扰了。”他佯装起身欲 走。
“玉延!唉!为兄就收下了,真是拗不过你。”聂寒云无可奈何的收下那翡翠,摇 头不已的说。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在我出发之前,咱们再干上一杯吧!”巩玉延露出一抹胜利 的表情,举杯一饮而尽。
聂寒云亦不服输的一仰见底。
第二章
让洛阳城百姓期待已久的大事,今天终于实现了,因为卜氏金镇铺的卜大爷要嫁女 儿罗!
整个城里热闹滚滚、欢天喜地,莫不庆贺卜家小姐妙选东床、凤卜归昌;也不禁佩 服起卜老爷的眼光,竟能挑上像聂寒云这等不平凡的乘龙快婿。
洞房内,优优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只要一思及将与心上人见面,继而成为 亲密的夫妻,她就差点忘形的想大叫出声。
不知道自己今个儿美不美?会不会吸引他的注意?他会不会像她喜欢他一样,这么 的喜欢自己?
喔,天!她是怎么了,怎么那么恬不知耻,净想这些羞死人的事!
虽然红巾盖住她的俏脸蛋,但似乎掩不住那份喜气的霞光,只见她整个人都泛着绚 丽的色彩,喜气极了。
奇怪,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没半个人影进房呢?
活了十几年,她还是头一次乖乖坐在床上将近两个时辰,真是折腾人。
难道新娘子都得这般吗?那岂不是已睡了好几回?
呵!想着想着,自己也都快倒下了。
正当优优禁不住瞌睡虫的诱惑,就要扯下红盖巾倒头大睡之时,一阵门扉的开启声 唤回了她的意识。
谁?谁进来了!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优优的“白日梦”,她顿时抖擞起精神,静默以待。
“优优。”一副极有磁性的嗓音轻唤着她。
记取母亲先前的叮咛,她要假装矜持、顺柔,暂时还不能出声。
忍吧!忍吧!优优逼着自己不能太过兴奋,反正只要撑过这重要的一刻,他就是她 的了;她无可奈何的抓紧罗袖,死命的扯着,但愿时间能耗得快些。
“好女孩儿,在我面前不用害怕,我已是你相公了。”
她会害怕!这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是无聊才绞着长袖。
“让你久等了,就让我为你掀开盖头吧!”说着,他已轻轻将她的红巾盖给挑了起 来。
他非常轻柔的掬起忧优的下巴,缓缓看进她的眼里。
真是个大美人!芙蓉如面、桃羞杏让都不足以形容这份绝色容姿,一双如杏的眸子 眨呀眨的,更衬出她的慧黠精灵,小巧的朱唇微启,隐约有一份错愕愠怒的激动显现在 那小脸上。
这样的一位美女,实在无法和“温顺乖巧”四个字联想在一块儿,他更难以相信自 己也会迷失在女色当中。
“你是谁?”
优优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这位伟岸挺拔的陌生男子,他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夫婿?
虽然她对聂寒云的认识只在于远远的一窥,但也不至于差得那么离谱。
印象中的聂寒云不是文文诌诌的白面书生样吗?可是他不是呀!
好魁梧颀长的身材,像一棵松树刚强果决的站在前面,其威而不猛的气势让人望之 生畏。
天,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打了他一巴掌!
这下可好了,一时心急做出来的傻事,马上就要自食其果了,待会儿若不被他打死 ,也会被活生生的折成两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还好好的坐着。
而那他呢?还是维持同一个表情瞪视着自己。
藉着这机会,优优细细审视着他的面容,天呀!为什么她刚刚没发现,他还真是好 看得过份,似剑的眉搭配着寒星般的眸子,莫测高深的表情占据在眉宇间,楞角分明的 冷峻线条说明了他的气愤,就像只蓄势待发酌狮子正在研究他的猎物,迟疑着该从何处 下手才好。
“你说什么?”他粗哑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在在表现出他的怒不可遏。
优优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千万别被吓倒了,理亏的是他,可不是她,她没理 由害怕!别以为他长得帅又酷,她就会移情别恋,她喜欢的还是在西厢园内所窥见的聂 郎。
“我说你是个冒牌货。”
被她拆穿了,这下他无话可说了吧!
“我是冒牌货?”聂寒云以眯起眼,眉宇深锁着。
“我懒得理你。快说,你将我相公藏到哪去了?别以为他文文弱弱的好欺负,可别 忘了还有我这个妻子保护他、为他撑腰,替他打抱不平!”她语多不屑的说。
这下子,聂寒云才深感事有蹊跷,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文文弱弱”了,甚至还得 借由妻子的“保护、撑腰、打抱不平”!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见他面无表情、闷不吭声的凝睇着自己,仅抱持着怀疑神戒的态度,这让优优误以 为他默认了,于是,她冷哼一声后,又大剌剌的坐了下来。
“你这么肯定你所“认识”的聂寒云是个文弱书生?”他语气凝重的问。
“听我爹说他文武双全,应该武艺也不赖吧!至少不像你——”她脱口而出。“不 像我什么?”
看来,今儿个夜里,这难得的洞房花烛夜不要在一来一往的询问回答中耗掉了。
“不像你……不像你那么粗犷高大、结实硕壮。”天真烂漫的她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
“哦!这么说,你见过他?”
真相快要呼之欲出了。
“我……告诉你也无妨,也幸亏我去偷看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要不我现在岂 不是吃亏上当了。”她很率性的将凤冠取下,扭动了一下脖子,“害我折腾了那么久, 受了那么多罪,结果嫁了个假相公。”她瞪了他一眼,“现在没搞头了吧!还不把我的 相公还给我。”
聂寒云看着她的眼神是愈来愈扑朔,愈来愈迷离,心中不断臆测着:她到底是个什 么样的女子?是天真率性,抑是有失礼教?居然在婚前去偷窥异性男子!这话要是传扬 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问题是,她连自觉的能力都没,还一副天经地义、大言不惭的模样,好似任何行为 只要她认为对的,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
对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为,他是该激赏鼓励,是鄙夷轻蔑?
“我就是聂寒云。”他极其郑重的又重复一遍。
“哈……哈……”想不到这几个字竟激起优优狂妄的笑意,笑得眼泪鼻涕都混成一 团。
“你……”
聂寒云如鹰隼般的大眼,霎时冷峻了起来,慑人的目光狠狠的扫向她;这女子成何 体统,竟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毫不节制的桀桀狂笑着,根本无视于她今儿个是新嫁娘 ,而他是她夫君的身份。
“拜托,你别再逗我笑了。”她戳了戳他的胸膛,蓦地,她又收拾起笑意,非常正 经八百的说:“玩笑已经开够了,快还我夫君吧!”
“你很爱“他”?”
看来,她的心早被那真正的冒牌货给俘虏了去。
她霍然脸红了,粉晕的光泽盖过她整张娇容,“才远远的瞧上一眼,怎知道爱不爱 呢!反正一女不事二夫,既和他有了婚约,我是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优优心忖:若不是你也长得不错,深夜孤男寡女的,我才懒得跟你耗那么久,早就 扯起嗓门唤人来了。
聂寒云着实为她那突如其来嫣红覆面的羞涩之美着迷了,想不到她还有女人家柔性 的一面。
只不过,她那句“我不会再喜欢别人”却让他的心为之一紧。是谁?她到底是将谁 误认为他?
“恕在下再多问一句,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你见“聂寒云”的那天是初几?”
无论如何,他总得知道谁是那个让他此刻身受侮辱的始作俑者。
“你问那么多干嘛?”
“不为什么,姑娘总该给在下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吧!”他笑着。
“也好,为了让你早点死心,我就给你一个理由。”
她歪着颈子,有点迟疑的回想着,“那天我正好在“堤梦榭”背着诗经,因为隔日 夫子要执行测验,而测验的那天正好是初八,这么说,我看见寒云的那天不就是初七了 吗?对,就是上个月初七,而且是在黄昏时刻。”
优优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看着他,意思像是说: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你确定是初七?”
你当我得了“老人痴呆症”啊!”(这病名是笔者向二十世纪借来一用的)优优不服 输的说。
是的,他的确是初七抵达卜府宅第,但是,他并未多做逗留即前往新屋处监督工程 的进行,况且,他回府时已近亥时,绝无可能在黄昏时刻与她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