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芯,你带着火梅先走好吗?”玉延将视线锁进巧芯的瞳仁中,沉重的说着。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她突发激烈的尖呼声,表情中尽是一连串的烦忧焦 郁;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巧芯,听话,你先把握时间将它送回,我随后跟 上。”他故意寒着脸,不愿再看见她有半分蹉跎。因为她若再执意守着他,他们必会迟 到。
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巧芯却发现他全身冰冷的吓人,“我不能这么做,你会有危险 的。”
“芯……”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他俩目光相扣,在巧芯的眸光中有的只是执着与爱意 ,因为她早就爱上他了,就在他俩初识的那天。
玉延吐了口气,带着薄弱的笑意,无奈又欣慰的说:“遇上你真可以说是我今生最 大的福气。那走吧!”
巧芯扯出含泪的笑容点点头,只要能与他同行,上天下地她都愿意。
“来,我扶着你,咱们慢慢走。啊!”
“巧芯,你怎么了?”玉延倏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我……我的脚……”巧芯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快坐下!”玉延将她压回大石上,俯下身查看着她的伤口。
他蓦地皱紧眉峰,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你被毒蝎咬了,忍着点儿,我要把毒液吸 出来。”
“你已经中毒了,别再……呃”””
他不给她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抓准时机及时将唇覆住伤口,慢慢将其内的毒液吸吮 出来。
酸麻感渐渐由她的脚踝虚传至全身,似乎已盖住原本的疼痛感;他的唇带着火烫的 温度藉由肌肤的接触而触动她体内的神经纤维,这种感觉教人无法压抑却令人销魂。
见他一口一口的将深褐色的毒血吸出,吐掉。这一连串的动作他是做的既仔细又快 速,丝毫不让毒性有蔓延开来的机会。
“玉延……”她忍不住触摸他已沾满涔涔汗水的额头。
他抬起头焦虑地望向她,以关注温柔的口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忍耐一 会儿,就快好了。”
巧芯心疼的闭上眼,忍不住在梨花带泪的脸上又流下两行清凉,他本身都自身难保 了,还不顾自己的性命硬要逼出她体内的毒!为何他这样的真心她到现在才体会出呢?
一阵布帛的撕裂声,使巧芯又张开眼,她亲眼瞧见他撕下自己的下摆,用心包扎她 的脚踝。
“先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他也合上眼靠在树干上喘息着,俊美的五官上透着苍白,斜飞入鬓的剑眉紧锁深蹙 着,这一切无疑在深深啃噬着巧芯的心。
“你没关系吧!”她实在放不下心。
他吃力的撑开眼皮,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后,在虚脱乏力的情况下又闭上了眼, 然这一闭却让巧芯担忧极了,整个人极欲崩溃般,因为她始终唤不醒他!
***
巧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至最近的山洞中,因为外头的烈日实在太凶了,再 者她也不愿放弃,她相信她一定能救醒他的!
倘若救不醒他,娘也没救了,最后没了他也没了娘,她也没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无 论如何她都要试上一试!
她将他安置在洞中一角,找了些干柴在他周围生起火来,因为玉延的体温实在是凉 的吓人,若不是他仍一息尚存,这种冰凉的感觉会让巧芯以为他已离开了她。
晌午过后,渐渐来到了黄昏时刻,在巧芯泪雨交织的脸上呈现了许多不安与害怕, 因为她已将火烧的好旺好旺,但为何他依旧没有反应呢?不仅如此,他皮肤的关感好像 也愈来愈冷了,像极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体!
忽然,巧芯感觉他像是战栗了一下,立即伸出手抚上他的额头,一股烧灼的炽热感 渐渐由她的手心传至她的大脑感官””
玉延发烧了!
外头天色已微暗,她没有勇气出外找干草,更怕一些动物会趁她不在的时候找上玉 延,那该怎么办?
于是她毫不考虑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在玉延身上,更将剩余的柴火全都放进火 堆中,但愿如此能逼出他的汗水,虽解不了他的毒,但最起码的,她一定要为他退烧。
然时间大半都耗费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也都枉然,玉延非但没有退烧,反而神智 更不清楚了,他喃喃自语着,念着一些巧芯听不懂的东西,巧芯知道再不退烧,即使救 活他也将成为一个心神俱丧的废人了。
传言中,某些毒性可由男女之间的交合而宣泄出来,无论此传说的可信度多少,只 要能救玉延,她愿意这么做。
她脸红心跳的先将玉延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去除;这对一个待字闺中、不经世事的 女孩儿来说实在是件困难的工作。但她不退缩,拚命克服自己那颤抖的双手,去做她自 认该做的事。
接下来她将自己身上唯一的内衬也褪下,只着一件肚兜,带着害羞、害怕的心理将 整个身子覆在他身上,“玉延,是这样做吗?你要帮我。”
虽曾听寻芳苑内的姊姊们说过这等事,但真要做且对一个毫无感觉的人做,不仅不 容易,还让人难以面对。
处于昏沉之中的玉延,全身气滞难行,他想动却无法如愿,一颗心犹悬在巧芯身上 ,如果他真的一睡不起,不知她一个人会害怕吗?能平安回到兰州吗?
突然他感到一阵凉意,好似他身上已空无一物似的,接著有一个温暖柔软的身子轻 轻压在他身上,这种肌肤相亲的折磨,无不在考验他身为男人的自制力。
她是谁?是巧芯吗?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罢了。
只不过这些都太逼真了吧!真的让他害怕自己会侵犯她!
阵阵少女的手香传入他鼻间,玉延恍然被解了魔咒般,双手竟能动了,只是他力持 清醒的脑子依然浑沌。
他感觉是巧芯,他能闻出她充满百合花的香味,情不自禁地,他竟抚上她满是诱惑 的身子……霍地,令巧芯措手不及的是在她下方的玉延竟然会动了,他一个转身环抱住 她,并温柔轻巧的吻着她的颈线与耳后,巧芯整个人都酥软了,更颤抖的像风中落叶般 ,压根提不起力量来拒绝他。
她知道此刻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可言,他会这么做也不过是基于男人的生理反应,或 许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论结果是什么,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如今他会自动索 求,总比她对一个木头人付出要好多了吧!
巧芯消极的安慰自己。
当她发觉他一只手已游移到她暴露的后背,用力扯开她的肚兜,并以渴幕无比、温 柔的吻折磨着她,巧芯几乎晕然醉死在他怀中。
“芯……”一抹浓浊的气息自他喉间发出,虽神志不甚清晰,但仍喊着她的名字!
巧芯流下欣慰的泪,值得了,一切都值得了。
滋””他用力扯开了他俩之间的隔阂,似火般的大手不停抚触着她的身侧,这种感 觉深深攫住巧芯的每一根神经,窜向她的脑门。
人会死于这种无止尽的折磨吗?巧芯无意识的想……然,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她再也 无法想像,一声痛苦的喊叫声窒在她喉间,在疼痛的迷雾渐渐散开后,取而代之的竟是 一串串燃烧的热气在她体内爆发扬升……她了解,她已是他的人了。
***
夜已深,巧芯紧紧守在玉延身边,偎在他身旁睡着了。
那个办法似乎还真有效,此刻的他已退了烧,脸色也没之前那么苍白了,甚至原本 已泛紫的唇也渐渐呈现出该有的润红。
玉延眉头微皱了下,渐渐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他立即摸着自己的身上,发现他 的衣物仍完好如初的穿着。
难不成那真是场梦?对,巧芯呢?
他吃力的挪动身子,蓦然瞧见她倚在他身旁的洞壁沉睡着,不安定的心也稳定了不 少。
想起方才的那场不该有的梦,他不禁又血脉翻涌着,它太逼真了,逼真的让他今生 今世都难以忘怀。
她一定担心了他许久吧!瞧她睡得颦眉蹙颔的,多不安稳。
他忍不住抬起手,抚上她深锁的眉间……“玉延,你醒了?”想不到她如此浅睡, 轻轻的触碰就惊醒了她。但见她欣喜欲狂的神情,玉延也跟着高兴。
“你一定也累了,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扯出以往那派自若的笑意。
“快一天了,简直吓死我了!”思及昨天的焦急与无助,巧芯又泪如雨下,还好上 天听见了她的祈求声,他还是醒了。
“快一天!那方才我们是否有……是否有发生什么事?”他指的是那件几乎像真的 绮丽之梦。
巧芯顿时惊慌失措的急予否认,“没……没什么事,你一直昏迷不醒,而我也一直 守在你身边,哪有什么事好发生的。”
天,他是不是知道了!完了,他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放浪形骸的无耻之女!
“是吗?”瞧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惊恐样,必定事有蹊跷。但既然她不愿说,他暂时 也不勉强,他会找出答案的,“也许是我作梦吧!”
“对,一定是你作梦的,别再胡思乱想了。你一定口渴了,我去帮你找点儿水来。 ”巧芯趁机想到外面喘口气,她快吓坏了。
“千万要小心。”
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玉延的怀疑更深了。
他用力挺直身子坐起,准备运气调养生息,时间又被他给耗掉一天了,接下来他必 须加快脚程,绝不能再拖了,因此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让自己完全复元。
当他好不容易盘腿坐好后,无意间竟瞧见在他身后压着一样红色的东西,他抽出一 瞧当下一愣,那不是别的,是女人的一小截肚兜儿。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定是巧芯的,这么说昨夜的梦也是真的!
她竟为了救他付出那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她不愿承认呢?他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 。
他将这一小截证物偷偷塞进怀中,嘴角亦欣慰的扯出一抹笑意,因为他了解巧芯应 该是爱他的,否则她不会做这么大的牺牲。
他闭上眼,暂时摒除所有的杂念,试着运气,这才发现他全身已了无中毒的迹象, 这又更加确定他的猜测,因为自己绝不会平白无故的突然痊愈。
为了她,他一定要马上恢复,带她回家。
***
玉延抱着巧芯,以风驰电掣的轻功连夜赶回兰州。
一路上巧芯无不为他捏了把冷汗,且频频叮咛着要他以身体为重,不要如此耗费体 力。他才不过是个刚痊愈的伤者,怎能运行轻功飞行一天呢?真怕他受不了,旧疾复发 。
“别紧张,我现在好的很,昨晚也不知怎么的,我体内的毒性竟全都散尽了,而且 经过运气后,一切都没问题。”
他一语双关的说,并观察着巧芯做何反应。
巧芯双颊猛然一热,支支吾吾的说:“那太好了,也许是你的底子好,所以复元的 快。”
“是吗?”他别有深意的又瞧了她一眼。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怯生生的问道。
“没什么。”他对她眨眨眼,撇唇一笑,搂着她纤腰的手劲儿更加重了些,不知是 意味着什么样的心思。
一路上两人就此默然不语,玉延更是加紧速度,往兰州的方向尽力奔驰,把握时限 将火梅如期送达。
当到达徐寿的房舍时,已值最后一天的黄昏。
虽经长途跋涉,然玉延与巧芯两人都不露疲态,脸上有的只是振奋及喜悦的神采光 芒。
“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赶不及呢!”徐寿神情大喜的迎向他俩 ,并接过火梅。
“徐老,小心!它有剧毒。”玉延连忙喝道。
“有毒!或许就是这样的毒能与常夫人的肺痨相克也不一定。”徐寿研究着它,慢 慢说道。
“那么能用吗?会不会有危险?”巧芯不想拿母亲的命来当赌注。
“此乃先师所言,至于有没有效我也不敢肯定。”徐寿老实道来。
“这么说……”
玉延握上巧芯的手,安抚她说:“就试试看吧!再拖下去,伯母也过不了今晚,倘 若有效,岂不是救回她一命。”
玉延说的没错,这是他俩千辛万苦寻来的,更是差点儿牺牲玉延的性命换来的,况 且娘顶多也只能拖到今晚,就试试吧!
“老爷爷,我娘就交给你了,你尽管去做吧!我不会后悔的。”
“那就好,你们就到外面等会儿吧!”
巧芯深深望了母亲一眼,但愿她再度进来这间房时,由老爷爷口中得到的会是令人 振奋的好消息。
***
真是个让人欢喜的结局,当徐寿用火梅救治常母后,她全身非但无中毒反应,就连 肺部也健全了许多。
再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常母的病情进步神速,每日已能起身走动少许时间。春娘 得之消息后,高兴的差点儿毫没水准的大叫起来,也常常拨空前来探望她。
“我说华芳,你真是令人羡慕,不仅拖了好几年的痛好了,还多了个好女婿。”
春娘含着笑意,长喟了声。
“快别这么说,巩公子人品身家都不错,还不知道会不会要我们巧芯呢?”常母不 敢相信竟会接二连三遇见那么好的事。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很喜欢巧芯吗?”
春娘笑她又在锁牛角尖了,什么人品身家、家世背景,全是骗人的把戏,还是真情 才是真的。
“我也知道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为了替我找火梅,命差点丢了!只是……或许是 我的心理不正常吧!”常母幽怨的说。
“不是你心理不正常,你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句话吗?其实说穿 了,你就是害怕巧芯会重蹈你的覆辙。”当初她娘就是身份地位不如人,而遭人遗弃。
“你说的没错,我也许是害怕吧!但我相信巧芯会很幸福的,因为巩公子对她那么 用心,还不嫌弃我的病,言明等我身子骨健朗些就要带我回巩府休养。”
事隔十多年,再去想这段往事已不觉那么痛心了,毕竟她拥有一个那么乖巧的女儿 不是吗?
“你会去吗?”
春娘突然烦恼,将来她会少了一个说话的伴。
“我不会去的,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虽回忆不是让人喜悦的,即便酸甜苦辣也有 了感情。”
“那么巧芯呢?你不去她会去吗?”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巧芯事母至孝,要她撇下 母亲远赴异乡,她可能不会答应的。
“她是该出外见见世面了,有巩公子照顾着我很放心,她若不愿离开这儿,我会逼 她去的。”常母语气坚决地道,因为她不愿让巧芯再闷在像寻芳苑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