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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双双飞 page 6 作者:楼采凝

  “儿姑娘,请你出去一下,我要打扫你的屋子了。”某日,玉珠满脸不高兴的提着水桶,拎着扫帚,横冲直撞的走进儿房里。

  “我待在屋里应该没关系吧?”儿坐在案旁,侧耳凝听着玉珠粗鲁撞门的声响。其实她也想出去外头走走,但……眼睛看不见,许多心愿都成了奢求。

  “可有关系的了!”玉珠瞪着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我若是不小心扫到了你的脚,或是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衣角,可是会被我们家主子骂死的。”

  她是故意的,明知她眼睛看不到,可偏要她出去外面闲逛,最好是绊着东西摔个半死,好让她出口怨气。

  想想她玉珠跟在公子身边多久了,可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了?为什么公子要对这盲女这么好呢?

  “是这样吗?”

  儿茫然了,她总不能因为坚持己见而害得玉珠被责难,于是她考虑了会儿便站起身,“好,我出去。这里就麻烦你了。”

  “那就请你快点儿。”玉珠没好气地说。

  儿赶紧站起身,小腹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她疼得弯低了身子,“哎哟——”

  “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玉珠脱口而出,赫地想起她本就是个看不见的瞎子嘛,于是没辙地把桌子拉开,“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儿疼得鼻儿泛酸,泪已不知不觉的滑落。

  “别哭好不好?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玉珠双手往腰间一擦,见到她眼底的泪水,火气更旺。

  “对……对不起……”儿赶紧拭了拭泪,摸着墙走出屋外。可到了外头,她根本辨不清楚方向了。

  她记得上回花芸曾告诉她,出了房门沿着东厢长廊一直走到尽头,便是百花园,所以她便试着朝那儿走去,走了不久,她果真闻到了淡淡的花草幽香。

  她扶着廊柱,踩着阶梯向下移动,当步入百花园内,那扑鼻的芳香让她漾开了笑容。

  还好这路面平实,她扶着红瓦琉璃墙慢慢走着,突闻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北乔弄的胡宁与胡娃姑娘来见您了。”一位仆人说道。

  “他们来这儿做什么?”仇瑚放下手中的武学秘笈,抬首轻问。他心底不禁嘀咕着,这两个人是狐中的黄族,黄族约莫三百年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与他们八百岁数的紫族可从没牵扯呀!

  “小的就不清楚了。”仆人摇摇头又道:“但我刚刚好像听他们聊着有关领地的话题。”

  “领地?”仇瑚眉一拢。

  “对,我是这么听见的。”

  “请他们进来吧!”仇瑚说道。

  不久,果真有一男一女进了屋。男的一见仇瑚,立刻拱手问好,“紫族前……”

  “胡宁,喊我仇瑚就成。”他阻断了胡宁的话。

  “是。”

  “有事吗?”仇瑚站起身,朝他们走去,一块儿坐入前方小厅中。

  “是这样的,我们前来打扰您,主要是有关于领地的事。”胡宁看了眼她妹子,要她接着话说。

  胡娃会意地继续道:“近来我们黄族的领地被蓝族抢取了好几块,再这样下去我们将没地方住了呀!”

  “蓝族之人还真是过分!”仇瑚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再这么下去,他们狐狸精不分化才怪。

  “仇公子,您愿意为我们作主吗?”胡娃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娇媚又大胆,“只要公子帮忙,要胡娃做什么都成。”

  “真的?”他眼一眯,抚上她的小手,眼底绽出一抹狎光。

  “这是当然,公子要什么都成,连我的身子都行。”胡娃靠紧着他,挨在他的大腿上,柔声轻吟。

  儿站在窗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人气不偏不倚地钻进了仇瑚的鼻息,而另外两人的修行尚浅,并未发觉到儿的存在。

  他眼一暗,技巧地推开胡娃,“很抱歉,我已有心上人了。”

  “哦!谁?哪一族的?”胡娃不悦地问。

  “这……卖个关子吧!你们的事我会处理,先请回吧!来人——送客。”小一会儿,仆人又进了屋里,将胡宁与胡娃父女给请了出去。

  而儿则匆匆忙忙地转身欲走,可早已是乱了方向,只好随意摸索,有路就窜,反正就是别让他撞着,免得让他误会她偷听他与别人之间的谈话。

  可她盲目地走着走着,却一个不注意的撞进了一个怀抱里,其坚硬有力的程度让儿明显的察觉那是个男人的胸膛。

  她吓得往后一退,不慎踩到个石块,就要仰倒而下……

  第五章

  一双大手适时搂住她的腰,将她轻巧的揽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猛地推开对方,低着小脑袋,嘴里直陪着不是。

  “没关系,如果你能经常这么对我投怀送抱,我可是求之不得啊!”他嘴畔带笑,原来此人就是仇瑚。

  “呃……是你!”听出他的声音,她这才松了口气,可没一会儿又紧张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跑来这地方,因为——”

  “别紧张,有话慢慢说。”仇瑚轻拍她的肩,带着她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其实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你爱上哪儿都行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的触碰之下,她微微感到浑身发毛。

  那不是怕,也不是胆战,而是一种隔阂与距离,好似他根本不可能属于她,一切的一切仅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挑起一眉。

  “我……我刚刚听见你们的谈话。”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诚实以告,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该隐瞒他,而且……她还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他。

  “我知道。”仇瑚笑着挡住她的去路,高大俊伟的身躯迸射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强烈魅力。

  “你知道?”她空茫的眼覆上一层迷惘。

  “你一直站在屋外,我感觉得出来,那就好像是一朵最香的花儿跑到了蜂儿的巢穴,就算是这朵花儿再会躲藏,那只蜂儿也闻得到。”他的话语中含带着千缕柔情,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狎肆味道。

  儿脸上一阵赧红,却没忘了心底的犹豫,“你是谁……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来头很大?”

  仇瑚目光一凝,“哦!怎么说?”

  “什么蓝族、黄族的,让我觉得到你似乎很不平凡,而我只是个没用的瞎子,没财没势,根本帮不上你。”儿伸出双手,抚着一旁的石壁,慢慢往前走着,“你……你怎会喜欢我,不可能的。”她苦笑了起来。

  “儿。”他长臂一伸,将她拉至怀里,“没错,我是一种族群的主人,可是这和喜不喜欢你完全没关系的。”

  “怎会没关系?你我根本不适合,妻子是要能辅助丈夫的,可……可我还要人家照顾,除了在野店,我几乎和废物无异,这样的人你不会喜欢的——”儿突地对他大喊。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微妙的感觉,他……他并不喜欢她,只是不知为何要接近她而已。

  “你错了,我是喜欢你的。”他强力攀住她的肩,冷声吼回去。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儿的纤指摸上他的心,“诚实告诉我,我究竟是哪儿吸引了你?”

  “我——”他浑身紧绷!心下狠狠一抽,居然在她那双失明的目光凝视下,说不出半个字。

  是心虚吗?抑或是面对此刻泪眼迷蒙的她,他会心软得说不出哄骗、欺瞒的话来?

  她一双深黑色的瞳仁中闪着他错愕的倒影与失神时才会显露的淡淡绿芒,随即影像反射成双、成三……被她的泪雾反映出无数个影子……

  儿虽看不到那影子,却能感受他内心那片真实——他其实并不爱她!

  她抿紧唇,忍住满腔的酸意,抚着墙头慢慢往回走,“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千方百计留我住下,但我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梦。”

  儿千想万想都想不透,世上那么多比她更美、更好的女子,为何他要骗她一人呢?

  是为了她的身子吗?

  不!刚刚不是有位姑娘愿意献身,他都不以为意,那么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什么是她身上有的,而其他姑娘所没有的呢?

  “儿!”仇瑚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别走——”

  儿甩开他的手,含着泪水道:“我爹呢?我要去见我爹,他在哪儿?告诉我怎么走?”

  她心一慌,就连刚刚怎么走来的也不知道,她只想去找爹,一块儿回野店,过着属于她原有的平静生活,与他的这段奇遇,她也会试着遗忘。

  “我不让你走。”他眯起狭眸,冷淡地说。

  “我一无是处,留我何用?公子位高权贵,是该寻觅更好的女子,儿担待不起。”儿表情清冷,清丽绝色的容颜映上一层漠色。

  “可我只要你。”仇瑚张大眸子瞪着她,浑身透着股骇人的气势。

  她定住身子,四肢微微轻颤。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是不是?”他眼神火热地说道。

  儿身子一震,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喜欢你的善解人意,喜欢你的天真率性,喜欢你的所有一切,这话我可从没对任何女人说过,你信吗?”他眸光丝毫不松懈地掠取她脸上微妙的变化。

  她的小手紧紧一握,嫣唇微颤,心儿狂跳着。

  “刚刚我之所以没回答,只是……只是不自在。”仇瑚捧起她的小脸凝视着她,知道她有点相信他的话。

  “不自在?”她喃喃念着。

  “对,因为我从没对女人示爱过,这种感觉有点儿酸甜,却又难以启齿。”他轻柔的嗓音充满激情的嘶哑,仿若和风般在儿耳畔滑过,让她的心底陡地暖洋洋起来……

  “你教我怎能相信?”她两道秀眉下的一对清灵瞳眸水盈盈的,仿似两道勾人心魂的流光。

  “那要我如何你才能相信?”他为之一叹,幽幽的吐息声慢慢撩动着儿的心弦。

  “我……”她的心居然又动摇了。

  “既是如此,那就留下,让我证明给你看,嗯?”仇瑚似乎已弄不明白硬要她留下的目的了。是因为他的命还需她的命来救,或是他的心已渐渐为她的柔情所软化了?

  “你真要我留下?”儿转过脸,无神的眼底透出了一丝教人心酸的茫然。

  “没错,我坚持。”仇瑚的嗓音略带嘶哑。

  “好,那我就再留下几天,希望没带给你困扰。”她微微一笑,“我累了,想先回房里。”

  她回过头摸索着方向,打算离开。不知为何,她心底有股突生的颤动,她不敢与他独处,就怕自己会迷乱了心神,忘了坚持。

  此刻,她只想静一静……

  仇瑚就站在园内的一角,望着她一步步离他远去,那对深不可测的黑潭里有着呼之欲出的狂野,浑身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生畏的霸气。

  她脸上的忧愁居然牵引着他心底那根细微的神经,引发他从未有过的酸涩滋味……

  *  *  *

  翌日一早,儿依例前往赏老爹的房里探视,没想到他却在收拾细软,他见她来到,便表情认真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儿,你就好好的住在这儿,爹打算回店里去了。”

  儿心头突地紧束起来,“爹,您为什么说走就走?既然这样!那么儿跟您一道回去。”

  虽然她昨天已答应仇瑚继续留下,然而她想了整夜,也考虑良久,仍是决定离开的好。

  就算是她真是爱他又如何?豪门大户对篷门箪户何来幸福?

  “不!你要留下。花芸姑娘曾来见我,她向我保证一定能医好你的眼睛,爹爹可是满心期待啊!”

  为了儿的双眼,他延请过不少名医。有的不是因为医术不良,便是因为他们的财力无法支付庞大的费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错失许多良机。

  这下可好,有人答应要免费医治儿的双眼,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放弃呢?

  “爹,我对自己的眼睛已不抱任何希望,花芸姑娘或许是在安慰你我的呀。”儿眼脸微敛,幽幽地道出心底话。

  说她不在意那是骗人的,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打击已养成了她无欲无求的心性,对于黑暗的生活也渐渐能接受了。

  “话虽没错,但不试又怎么知道呢?”赏老爹摇摇头,蹙起一双眉,“答应爹,留下来试试吧!花姑娘说了,最晚一个多月便可见效,反正不过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就待下来看看成果吧!”

  赏老爹话语中的希冀是这般显明,听在儿的耳中,可真的是拒绝不了了。

  “爹,既然您这么说,那我答应留下就是了。”

  为了不让他老人家心生难过,儿终究还是决定留下了。唯有如此,爹爹才会彻底的死心,也不会因此而抱憾终生。

  “你这么想就对了,那么爹现在就准备准备,回去等你的好消息。”赏老爹起身,提起搁在床上的简单细软。

  “爹,您别忘了要来看儿啊!”她不禁攒起眉。这辈子她从没离开过父亲身边,即便只是离开数日,她依旧有着满怀的不舍。

  “会的,爹只要店内的事忙完,有时间就会来这儿看你。”赏老爹笑着对她保证。

  “那么女儿送您。”

  “不用了,待会儿花姑娘不是就要来复诊你的眼睛吗?你还是留在这儿等她好了。”赏老爹笑弯了一对白花的双眉,拎起包袱,拍拍她的肩,便离开了屋里。

  儿看不见父亲离去的背影,只得静静地聆听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底居然浮起空洞又无助的感觉。

  过了不久,花芸果真依时前来,她在儿房里找不着她,自然来到了赏老爹房内,当她看见儿一人躲在屋内低泣时,纳闷的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赏老爹呢?”

  “是花芸姑娘吗?我爹他回去了。”儿赶紧抹去泪,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是谁在唤她。

  “为何他不在这儿多住几天?莫非是仇瑚待客不周?那我可要好好说说他了。”花芸还以为这一切全是仇瑚搞的鬼,于是鼓着腮帮子,忿忿不平的道。“不,这不关仇瑚的事,是我爹放心不下野店,吵着要回去。”儿慌忙地举起双手拚命在空中挥舞,急着想拉住她。

  花芸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我只是开开玩笑,抱怨几句而已。”

  “那就好。”儿悄悄地松了口气,心跳也逐渐缓和下来。

  “我看……你好像很关心仇瑚哥?”花芸抿着唇,窃窃低笑。

  “我……”儿小脸乍红,一时间变得不自然极了,“花芸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其实我想喜欢仇瑚的人应该是很多才是。”说到这儿,她又不自觉地黯然神伤了。

  “很多?”花芸不解其意。

  “我想……花姑娘不是也一样很关心他?”

  “天啊!儿,你可别误会,我和仇瑚只有兄妹的感情,其实我们一共有六兄妹,你可别想偏了!”

  他们一个是狐一个是花,怎么兜也兜不在一块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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