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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浪子 page 10 作者:楼采凝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非常突兀的,她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宁风蹙紧额头,搓搓下巴,用极度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一向都是你惹我的,我可没有和你吵的意思。」

  「你——」她抚着胸口,努力喘着气,并不停地告诉自己绝不能因为他的一句寻衅的言辞,就推翻了之前的保证而发起脾气,这岂不丢脸!「你这招激将法对我而言已经失效了,我看还是省省吧!」

  「我想你突然用这种恶心巴拉的口气和我说话,八成心怀不轨。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想溜了?」宁风故意忽略她潜在的温柔气质,他明白自己若再沉迷其中,迟早有天会被谷箬雨出卖了。

  没办法,这女人太刁钻了!

  「你不是说我有危险吗?那我怎么敢溜。」她翻了翻白眼,受不了他的出言不逊!彩衣有没有搞错啊!他会喜欢她?

  「这表示你还算是聪明。」

  「我向来就不笨,只是遇上你之后,乌云当头罩、衰星绕满身,再不聪明点儿,总有一天会被你害的尸骨无存的。」她嘻皮笑脸的对他吐吐舌头,这可爱的模样让宁风心神一阵荡漾。

  「只要你别乱跑,我保证你会长命百岁。」宁风沉声说道,全部思绪仍浸淫在她绝美的风华中。

  箬雨眼珠子一转,见不得他那份自满,蓄意想挑战他话中的禁地,于是说:「不过,过两天等我体力恢复点儿,或许我就有离开的意思。因为到那时候我就有自卫的能力了。」

  「你……我就知道你突然间轻声细语,就准没好事,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

  他欺向她,两人脸孔近距离相对,他冰凿似的冷酷面容形成一道道盛气凌人的线条,勃发激扬的情绪显而易见。

  「你说我什么?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才是个见不得人家对你好的老顽固!」不生气,不生气!完了,她怎么又忘了,被他激怒了呢?

  箬雨压住胸口深深喘着气,努力挤出的笑容,却变成万分难看的哭脸。

  「怎么,你肚子疼?」一记谩笑声应声扬起,宁风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然对她的趣味却在心区悄悄扩大……

  「对,我不仅肚子疼,心更疼,怎么会遇上你这只火爆的蛮牛,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只笨蛮牛。」

  火苗遇上助燃的氧气,这样的催化是很可怕的,箬雨压制已久的脾气就快被眼前的男人摧毁殆尽。

  「你现在知道,当好不容易忍下的怒气又被人挑起时,是多么令人挫折又沮丧的一件事。」他面无表情的突然说道。

  「你是在报复我吗?」她内心纠葛难解,难道他俩之间就只能这么来回挑衅下去?

  「不敢。谁敢挑战你这只母老虎?」他那张笑脸看在箬雨眼底真是刺激的无以复加。

  「你……你这只自大又不讲理的猪!我不和你说话了。」

  箬雨理不平胸口那股复发的郁气,为免破坏自己方才所说的保证,而再次与他起争执,因此决定暂时远避他,反正眼不见为净,她相信自己忍得下来。

  待箬雨走远后,宁风这才暗自重叹了口气,他恨,恨自己为何就把持不住自己那张恶劣的嘴,该打!

  ※  ※  ※  ※  ※  ※  ※

  在冉府花亭中,方桥与彩衣正在对弈谈心,徜徉在这片花海中,这儿是方桥特地为彩衣所建的百花苑,周遭花香满溢,开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虽多刺,但也拥有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彩衣为方桥倒上一杯茶,茶香、花香,融合成一股股怡人的沁香。

  「不知箬雨和孟大哥两个冤家谈得如何了?」

  「吵吵闹闹吧!」方桥摇摇头,无奈的笑说;宁风和箬雨是他所见过最宝的一对恋人,恋爱过程也必然轰动。

  「我想也是。」彩衣浅啜了口茶,婚后的她肤色红润,更显得成熟妩媚。

  「宁风性情虽极端,但我相信当他爱上就会义无反顾的看待对方,缺点就是他不知如何表达。」方桥有感而发的说着自己的感觉,且凭他与宁风的交情,他相信自己已道出宁风的心事十之八九。

  「凑巧的是箬雨也是。不过幸运的是,经我一点醒,她立即开窍了,如今就希望她能唤醒孟大哥的心。」彩衣一脸希望,她对他俩可是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心。

  「但愿如此。」方桥不置可否。

  「一定会的,你这口气好像不太看好他们是吗?」彩衣敏锐的叫道。

  「怎么会呢?我只是认为,感情事要让当事人自己去感受,旁人想从中拉拢只怕力有未逮。」方桥连忙解释道,就怕自己一个不慎,引发彩衣的反弹和不满。唉!又是个标准的妻管严。

  「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什么。」彩衣娇俏的睨了他一眼。「孟大哥打算在这儿住多久?你最好劝他别轻易涉险,我们这儿欢迎他长住。」

  「问题是他那根深柢固的打抱不平个性会让他就此留下长住吗?不会的。」方桥很肯定地打消彩衣的希望。

  「他当真要去陇省见严大人?」

  方桥点点头,「这是他来此的目的,要我为他打点前往陇的一切关节。」

  「邢戎椁位居巡官,竟然会干起贩卖人口、诱骗良家妇女的缺德事,难怪孟大哥会不畏困难与危险与他相抗衡,还真多亏了他了。」彩衣颇为感叹。

  「宁风就是这样的人,看不惯的事就是爱管到底,再者就是他身怀证物,为免落入贪官污吏手中,他宁可冒险去一趟咸阳,也不愿意将证物随便交给某个县官。」方桥补充道。提起他这位兄弟,他目光随即变得绵远而沉稳,心上袭来许多感触。

  「邢戎椁这种人的确人人得而诛之。」彩衣义愤填膺不已。  ;

  「所以这趟我是跟定了,彩衣,谢谢你的成全。」他依然记得彩衣当初的允诺。

  「别谢我,你只要答应我得平安回来。」坦白说,她心里也是矛盾,但只要她一思及有不少女子一生幸福葬送在邢戎椁手中,就顾不得这些了。

  「我答应你。」方桥微笑中带着坚决的神情,他不会丢下她的。

  「那箬雨呢?他会带她去吗?」彩衣蓦然想起。

  「他不仅会,还万分坚持。」方桥站起身走至玫瑰花丛,俯身撷取亲吻其花间芬芳。

  「为什么?那么箬雨不是很危险吗?」彩衣惊呼,尾随其身后,不解宁风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你别瞧他凡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他心思比谁都缜密。他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是我们的安全性,所以他不敢在这儿多做逗留;另一方面就是谷姑娘,他也知道让她留下对她有好处,但也只有将她留在他身边,他才能绝对的放心,进而保护她,且全心全力的达成任务。」方桥娓娓道出,也说明了他对宁风的了解绝非一朝一夕。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替孟大哥担心,倘若他只身前往,凭他一身好武艺,想甩开那些对手应该游刃有余,只是他带着箬雨,有个负担在,在挥洒间就无法那么俐落了,何不就让箬雨留下呢?」她也好有个伴呀!彩衣想。

  「这就是爱的伟大,他宁愿面临危难也不希望与所爱的人分开。」

  这可是方桥曾经身历其境的感触呀!

  「就像当年你帮我还魂,明知自己很可能会魂不附体,也不愿放弃救我的机会?」思及过往,那泉涌的甜蜜与感激立即溢满彩衣的胸臆间,她握紧眼前这个她钟爱男子的手,眼波流转处尽是无限情意。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有自信,宁风对谷姑娘绝非无心,以我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这是毋庸置疑的。」方桥朗声笑说,继而执起爱妻的柔荑,牵引着她走向花团锦簇的园内。

  而远远地,藏在花丛一隅的箬雨已完全怔愕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

  方才彩衣与冉公子所言的一切她全听见了!想不到她不是被宁风所牵制,相反的是她羁绊住他的行动。

  原来宁风身负那么重的压力与责任,原来他从一开始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对抗强梁,保护百姓人民的安全!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向她坦白,让她一直抱着恨他的心态,事事与他作对呢?

  她真的好后悔……

  他当真如冉公子所言,宁可自己遭遇危险也不愿放弃她?

  姑且不论这答案是真或假,她成为他的负担却是注定的。为了不影响他的行动,她是不是该走了?

  对,她必须离开,在宁风还未安全到达陇时,她不要影响他。况且她有防身的功夫,即使遇上危险也不用怕,上回她不是就用暗器击退了「流随门」的人了吗?她必须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主意一定后,她立即旋身回房,趁旁人暂时没注意到她的空档离开吧!

  再见了,宁风!虽然我们几乎没有融洽的好好谈过,但知你心中有我就已足够了!待你成功完成任务后,我会与你重修旧好,我发誓再也不和你拌嘴了。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踩着空乏的跫音,箬雨伴着萧瑟的风离开了冉府。

  第七章

  「不好了,箬雨留书出走了!」

  彩衣踩着匆促的脚步,迈向书房;方桥和宁风正在房里商议此次行动的有关事宜,在骤闻彩衣的呼唤声后,莫不惊慌的抬起头,疾步迎向她。

  「大嫂,你说什么?那女人她?」宁风率先走向彩衣,神色凝重慌急的问道。

  「什么那女人!她有名有姓,你就不会喊她箬雨吗?」彩衣气愤的递给他一记大白眼,碰到这种怪男人,难怪箬雨宁可面临危险也不愿留下。

  「我……好吧!箬雨信上有说什么吗?她只是出去走走,还是又溜了?」被彩衣这么杏眼一瞪,宁风再不自在也只能改口了,只不过那脱口而出的愤慨是怎么也收敛不去的。

  「什么又溜了,她是为了你耶!这是她的留书,你自己看吧!」彩衣将一张信笺丢在宁风手上,而后气呼呼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宁风立即打开手中信笺,仔细探索着里面的词汇,在眼波流转间,他的眉蹙的更深了!原来箬雨已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为了怕耽误他而离去。

  她怎么那么儍,以为没她在身边,他就能无牵无挂的去陇吗?相反的,他会为她而心乱、分心,甚至于发狂!

  「我去找她。」他将所有偾张的情绪摆在心灵深处,撂下一句话,健步飞扬的疾奔向外。

  「等等!宁风,你这么出去太危险了。」方桥连忙唤住他。

  「危险!她比我更危险。」无法顾及太多无关紧要的琐事,即使死,他都必须找到她。

  「还是让我去吧!」方桥再次喝止。

  宁风猛然回身,对方桥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在你代我去找她的同时,我能安然坐在屋里等消息吗?」他摇摇头,「不可能的。」

  一道劲风划过门帘,宁风以精湛的轻功,带着乱序纷飞的心情,在急速的瞬间离开了方桥与彩衣的视线。

  ※  ※  ※  ※  ※  ※  ※

  一出冉府,箬雨就完全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了!

  回家吗?倘若流随门的人在她不知不觉中跟上了她,那岂不是害了爹娘。不回去,她又不知该去哪儿落脚?

  更糟糕的是,现在正是无心女尼每年的闭关时间,她即使回括约山也见不到师父她老人家,看来,从今以后,她真的得靠自己了。

  才刚走出冉府的势力范围,天色已微暗,无云的天空布满晕黄的霞光,乍看之下煞是迷人,只不过箬雨却无暇欣赏,满身的尘埃混浊了她的心情,更扰乱了她的步履。

  唯一让她较感庆幸的是,一天下来,她尚未发觉周遭有任何异样发生,这表示流随门那几个讨厌鬼尚不知她与宁风藏身在冉府,否则,她一出府必定尾随了一大堆跟屁虫。

  捶了捶一双酸疼的腿,箬雨好恨自己那两只没用的脚,每每走趟远门,它就首先发难,看来若真想靠它逃难,她会死的更早!

  坐在大石上歇了好一会儿,是该找个地方过一宿了。刚站起身,四周却围来了五六个壮汉,箬雨心上猛然一震,难道自己早被跟踪却不自知?

  她警觉的后退一步,「你们是流随门的人?」

  「什么流水门,我们没听说过,倒是我们几个哥儿们见了你就忍不住流口水却是真的。」

  为首的胖老兄,两眼发红,泛黄的大板牙在箬雨面前闪呀闪的,箬雨极力忍住想吐的冲动,双手紧握住腰间暗器,等待着反击的机会。

  看来他们不是邢戎椁派来的人,只是一些一无所长的小混混,专门吃良家妇女的豆腐,欺压善良老百姓的山贼。

  也因此她霍然提起的心又降了下来,因为她明白至少宁风暂时是安全的,至于这几个恶霸她谷箬雨还看不在眼中。

  「我想你们找错对象了。」箬雨将双眼眯起一道缝,细细打量眼前这几个混混到底有多少能耐。

  她若将暗器齐发能制伏得了他们吗?

  「没错,没错,我怎么会错认美丽的姑娘呢?瞧你细皮嫩肉的,本大爷真想好好咬上一口。」

  那人笑的痴狂,好似当真以为箬雨是只甜鸭,会乖乖的摆在他面前让他品尝。

  「我的肉不好吃,但我的刀子却利的很。」箬雨拔起腰间飞刀,在指间耍动了起来,只见银光霍霍,飞刀倒映出闪烁光芒,流转在她的手掌间。

  那六名大汉刚开始眼神稍稍含带惊惧之色,但半晌后又随即回复色欲薰心的脸孔。

  「喂,小姑娘,这玩意儿可是会伤人的,若你那白皙的手指不小心被划上一道,本大爷可是会心疼的。」另一人忙不迭的劝阻道。

  「你们还知道这刀子会伤人?那就快闪一边,本姑娘没空和你们纠缠不清。」箬雨赫然将刀口对着那人的眼睛,语出咄咄,企图对他们先来个下马威。

  「别这样,姑娘家要温柔点儿,男人才会疼嘛!不过我倒欣赏你这种泼辣个性,真有看头。」粗俗大汉以为她不过是只会叫的猫,那把刀只是带在身上吓唬人的,于是一步步逼近她,根本不将箬雨看在眼里。

  箬雨带刀只是防身并不想伤人,想不到眼前这个家伙真是活的不耐烦,把她当成病猫!

  气愤之下,箬雨挥出手中短刀,顷刻间,刀口掠过那粗人的右脸,随即短刀一个大回转,又回到箬雨手中。

  原来这是把回力飞刀!

  「你真敢伤我!」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庞,看见手中的血迹,赫然大叫道。

  「我也不想伤你,你的血污了我的刀,真恶心!」箬雨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擦拭着她心爱的小刀,脸上厌恶的表情却惹恼了眼前的歹人!

  「你——你这臭娘儿们!」粗人高举大刀奋力砍向箬雨,怎奈,箬雨双手齐扬,一簇簇金光照来,尽落在那人执刀的手臂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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