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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衰带煞女 page 1 作者:刘芝妏

  楔子

  诚心祈祷  刘芝妏

  那天晚上,也不管天外的月盘儿圆不圆,反正,心不知怎地闹起慌,我端了杯奶茶,跑到阳台赏月。

  才走出去,便听见清脆的叮叮当当声,我往楼下瞧去,就见嘟嘟扭著小屁股在巷道里闲晃,脖子上的小铃当很张扬。

  嘟嘟是邻居的狗狗,身子小,精力却十足。

  我突然恶心一起,叫了句“嘟嘟”!

  扭得起劲的小屁股停了,它像是遭人突袭般的止住,东张西望。

  哈,可它哪会知道要抬头望呀!

  忤著、等著,见它瞧不见敌人,又扭起小屁股了,我再唤它一声,然後,躲起来偷笑。

  穷极无聊时,就会有些很荒谬的想法与行为;总之,等我再探头出去时,喝,嘟嘟那张狗脸竟然正朝上仰,直勾勾的等着我自投罗网。

  当然,被它逮个正着,它得意扬扬的汪汪叫。

  我吓得往後一退,小腿撞到花瓶,手肘撞到壁砖,痛得我惨叫连连。

  这就叫恶有恶报吧!

  这次这个故事,甄家母女们的命运很令人难以置信,但世上无奇不有,谁知道是不是真不会这么巧?

  不是曾有人想自杀,从楼上往下跳,结果想死的人没死,一个倒楣的替死鬼却走进电门,身旁散著一串又一串的肉棕……若肉粽阿伯当时有抬头望,大概来得及捡回一条命也说不定,或者至少不会被压得这么扁!

  有时,机缘巧合就是这么难说。

  这几天难得的下起雨,虽然下雨时天空哭丧著脸,阴沉不展,路上也湿答答的,但是想到我们的缺水窘境,就巴不得再多下几天雨,下下下,最好全都往集水区涌聚,然後装得满满的,让台湾一整年都不再缺水。

  祈祷、祈祷,用力地给他跳祈雨舞呀!

  楔子

  “小姐,算个命吧。”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身穿藏青色长袍的男子坐在天桥楼梯下一张叠合桌前招揽客人上门。

  冬阳高挂的午后,由於前些天的阴雨绵绵,天气一放晴,在房于里闷久的人们纷纷出门透气,不让自己的心情给发了霉。

  跷班充当妻子司机的甄信郓,一下车就细心的伸臂环住她,走在机车停得参差不齐的骑楼,就怕她哪儿撞上一下。

  身为总裁夫人,简梅姝没有其他贵妇人的坚持,什么吃饭高级西餐厅,她最爱的是同老公一起逛圆环,吃小吃,重温婚前恋爱的甜蜜。

  自从她嫁入甄家後,自出生就带来的“楣”气已渐渐没有吓人威力,尤其现在怀著孕,整个人就像平常人一样,话说好说坏、梦作多作少,天下一样太平,令人不禁担心这是否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夕。

  她的预产期就在这星期,这更使得甄信郓一颗心提得老高。

  “老公,我要吃天桥下那阿婆卖的仙草冰。”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摊子,人还真不少呢!“我们先找个地方坐,我再帮你端过来。”

  “先生、太太,来算个……命吧……”算命师鼻子一摸,恨不得方才自己没有出声。瞧她面相,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楣”女,更严重的是,还“楣”延後代,要他怎么昧著良心只报喜,那可是攸关其他人的性命安全,马虎不得。

  简梅姝眼睛一亮,“啊!我要算算。”她一屁股坐下,开始等着算命师动作开算。“我想算算自己会有几个小孩,几男几女,他们都很健康吗?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她一开口就没停,问的全是她未见踪影的未来小Baby,彻底发挥她嘴上的本事。

  算命师一脸为难,“停--你要听真话、假话?”

  手上端回一碗仙草冰的甄信鄄听到他的话,觉得话里暗藏玄机,也凑上前问:“当然是真话·有啥问题吗?”

  这……尊夫人拥有极特殊的命格,将来众小姐也将与众不同……”

  “你说众小姐……”

  瞧见他的反应,算命师有些讶异,这先生关心的事似乎不同於常人,也对,娶妻如此,还有什么挺不过的,搞不好他就真这么幸运。“你们将有三位千金,一个开口足以让天地颠倒,一个眼神一使日月无光,一个恶梦一作定人生死,都是非凡人物。

  甄信邮抱著睁圆两眼,一点睡意也无的二女儿甄裘出了门,准备去接带大女儿上百货公司逛的老婆。谁说他是捡了个倒楣的女子,她的好只有他这丈夫能够体会。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没注意到发生什么事,忽然听到他怀中的甄裘拉开嗓子失声痛哭!

  “怎么了?乖,别哭。”他这才瞧见女儿额头上多了一个包,不会又是被要筑巢的鸟儿衔不住的树枝打伤的?果然就看见那罪魁祸首夹在他和女儿之间。

  哎!这女儿出门就十次七次衰,但和她姊姊不同,她衰别人也衰自己,常是有难大家一起当。

  看来,她的意外险可得高高的给他保一下,老天帮忙保佑……

  第一章

  身著牛仔裤、条纹衫,显得年轻娇俏的甄裘拍拍口袋,确定钞票没忘了带,她快步走向大门。

  江淑梅在等,晚上飞往纽约的班机在等,刘若兰和老板也在等,她可不想让淑梅光火,也不想让飞机溜了,更不想被神经兮兮的老板炒鱿鱼。

  “姊,你要出门?”

  “嗯哼,跟淑梅约了吃午饭。拜!”

  将头一偏,甄瑷搁下手中的杂志,慢吞吞的道:“最好不要去。”

  “唔?”打量著膝盖上的小破洞,甄裘决定视而不见,没时间再去换条裤子了。“为什么?”

  “我作了个梦。”

  “梦?”

  “是呀,害我被吓醒,衣服都湿了。”

  听见两个女儿的对话,趴在地板上找东西的简梅姝像土拨鼠似的探出头,“怎么了、怎么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眸灿如星光。

  没好气的睨了母亲一眼,甄裘好奇的追问:“小妹,你梦到我怎么了?”

  “我梦见你快死了。”

  闻言,母女俩不由得一怔。

  “噢喔!”简梅姝同情的望著二女儿。“我就知道,你运气这么背,最後会不得好死。”

  白眼一翻,甄裘真想拿针将她的嘴缝死,“还说大姊乱讲话,你才是天才第一乌鸦嘴啦!这样咒自己的女儿,嗟!”

  见妈妈和二姊又要杠上了,温柔的甄瑷轻叹口气,细声拾回话题。

  “怎么办?我梦见你被夹在变形的车子里。我担心万一车子爆炸,你就逃不掉了。”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拜托,你别说得跟真的一样,很吓人耶。”

  “你妹的梦都会成真,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被吓得很彻底呀;无奈的摇头,甄裘决定问清楚内容。

  “好,你说我被夹在车子里?”

  “是呀。”

  她安下一颗心。“我哪来的车呀?”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著想,甄裘最好别开车,这是甄信邮在女儿历经数次的车祸理赔後,痛定思痛的结论。

  “你待会儿不是要搭计程车?”

  “那我搭捷运。”她下以为意的挥挥手。“总不会一车子的人都倒楣的跟我一起当夹心饼乾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吧?”

  闷了闷,甄瑷勉强点点头,“这样说也对啦!总之,你自个儿当心就是了。”

  尽人事,听天命,她不信她也没办法。

  “了了,拜。”她快迟到了。

  “裘,等一下,你真要出去?”甄裘不在乎小妹的预言,简梅妹这做妈的可不能掉以轻心,她欲上前拦人,结果却绊到椅脚,手在半空中划呀划地勾著急著出门的甄裘,母女俩跌成一团。

  咱,膝盖的破洞更大了。

  甄裘恼了。“妈,你干么啦?”

  “还敢叫?我是好意想救你一条命哩,哎唷,我这把老骨头……我还被你拖累了哩。”

  “有没有搞错,是你扑向我的耶。”

  “那你还不乖乖就范?啐,罪魁祸首还敢吭气!”她扬声指控。

  要比嗓门她哪会输人?这个笨女儿不知好歹。

  “好,我懒得跟你罗唆,都怪我,行了吧?”见她乾脆瘫在自己身上牵制,甄裘无奈一叹,“小妹,我是夹在轿车里?”

  “嗯。”

  “那敢情好,顶多我不让淑梅开车送我回家,来回都搭捷运,这总行了吧?”

  不行也得行呀!

  目送她急呼呼的冲出门,被她推开的简梅姝扯了扯头发,无奈地趴回地板。

  她早上才刚求回来的行车平安符、姻缘符和招财符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酒足饭饱,甄裘跟江淑梅站在餐厅门口,等车开过来。

  “走吧,先送你回家。”

  “好……呃,算了,我去搭捷运。”差点忘了小瑷的叮咛。

  “我有车,干么去挤捷运?”

  “小瑷说我有难。”甄裘说得无奈。

  国三的暑假,爱作梦的小妹突然嘀咕有只猪会追得她满街跑,叫她安分的待在家,别趴趴走,不信邪的她听了嗤之以鼻,仍旧快乐的出门。

  有没有搞错,这年头哪来的流浪猪呀?早被人逮去宰了腌火腿了。

  跟淑梅讲,她也笑了,两个人共骑一辆脚踏车去同学家摘芭乐。

  偏偏,路上真被她们遇上了一只窜逃的流浪猪,还被它追得满街跑。脸色发青的她咬紧牙根,使劲地踩著脚踏车逃命,最後流著口水的猪哥放弃了,而她们在浮满烂泥的河沟里松了口气。

  这事她没齿难忘,江淑梅也记忆犹新。

  认识裘裘多年,那不是第一次被她拖累,不过她也认了,谁叫她们是好朋友,但在那么多件衰事里,那次却是最狼狈的一次。

  烂泥的恶臭,嗯,她现在想到都还会皱眉头哩。

  “她又梦到你?”

  “嗯,据她说,我有九成的机会死於车祸。”

  对於甄瑷梦境的神准,江淑梅无话可说。

  “搭捷运就稳当?”

  “至少同车的人一多,别人的福气会庇荫到我身上呀,我一次没法子带衰到那么多人吧?”她略带悲哀的笑了笑,“我走列车站,你别载我了。”

  “好。”前车之鉴不胜枚举,因此她也不勉强她。“等你回来,我们再约个时间吃饭。”

  吃饱暍足精神好,甄裘站在餐厅门口挥别江淑梅,准备走一小段路去搭捷运。

  才要开步走,一串钥匙递到她的鼻前几寸。

  搞什么鬼呀?心里犯嘀咕,她皱著眉,视线由拎著钥匙的手往上栘,蓦地眼睛一亮。

  哟,帅哥噢!

  “快。”目中无人的帅哥连声音都很酷,话才离嘴,就仿佛在唇畔结了霜。

  她一怔,暗自推敲,这男人是很帅啦,可是浑身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厉与冷驽,而且他根本就懒得看她,眼睑半掩的专注看著自己手中的文件,嘴巴抿得紧紧的,别说笑容了,连一丝祥和之气也不见。再想想,他这是做啥呀?

  快?什么意思?

  如果她现在站在饭店门口,还可以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大概是那种暧昧的急切,但是这是餐厅的门外耶,能快什么?

  半天,钥匙还没人接,严沈昊不耐烦的抬眼。

  “见鬼了?”

  啊!问她吗?应该是她问他,他这是在干么吧?

  见她嘴巴张张阖阖半晌也没蹦出半句话,活像个哑巴似的,他的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他讨厌呆瓜,更恼怒被呆瓜盯著瞧。

  “没别人了吗?”

  她的嘴巴张得更大。

  他真的是在找那种“女人”,而且看来,他似乎不满意她;

  “闭嘴。”

  “我又没说话。”

  “那就别像个呆瓜似的吃空气。”

  甄裘乖乖的闭上嘴,猛地想到她干么这么配合呀!忍不住脱口就呛了回去。

  “你要找人,我不是人哪?”

  “不算。”

  喝,说这什么话呀他?

  当下,甄裘险些捺下住那股抗议的挑衅,但几个深呼吸後,勉强她压抑住了。

  他很冷、很酷,看起来也很强悍,她还没蠢到不自量力的以为自己可以以卵击石。

  无论是文攻武吓,她都没把握能赢他。不,她完全赢不了他!

  她在打量他时,严沈昊也在评估她,在瞧见露出她膝盖的裤子破洞时,他一挑

  眉,神色变得更差,但他没有多话,将手中的钥匙抛去,逼她不得不接。

  “这?,”

  他懒得理会她的大惊小怪,直接走人。

  “喂!”她跟了一步。“你这是……”

  “有损坏,唯你是问。”他头也不回的丢下警告-

  损坏?琢磨的视线朝四周瞟了瞟,她现在才留意到那辆车,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喂,那是你的车呀?”

  喂?

  鞋里的脚指头紧了紧,但他继续走他的,怕停下来,无影脚就飞出去了。

  “对。”

  她懂了。“你要我替你泊车?”敢情他将她误认为是这家餐厅的泊车小妹啦?!

  听她讲得多么无辜,这不是她的工作吗?否则她杵在门口干么?等接客呀!

  几乎是不自觉地,严沈昊握著文件的手一紧,猛然停步,回首瞪她。“顺便洗车。”

  “啊,哪有这么好康的事呀?这又不是加油站,泊车就泊车,还要替你洗车?”

  完全忘了就算是泊车也不关她的事,她下意识地开口理论,“你也别太占人便宜了。”

  “废话一堆。”

  哈,标准的沙猪一族,男性优越意识表露无遗,这样的男人她向来是不耻也不屑,但不能否认,他这副拽不隆咚的嘴脸还满配他的。

  见她还杵著,他有些恼了。“你老板是请你来当看板的吗?”

  无端端的,他又发什么火?

  顽心一起,她乾脆不解开误会,任他拿那双寒怒迫人的目光陵瞪自己,甚至还对他微笑。

  霉运罩顶的活到二十三岁,异样的眼光她看多了,不缺他这一双怒目,最好气死他,活该,哈!

  想就想,但偏她就是将最後那个“哈”字哈了出来,他当然没错过,霎时,他怒火中烧。

  “还不工作!”

  “工作?”

  “将车停好,立刻。”

  “啊?”

  看她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还有她那条破牛仔裤……这个员工,十分失职。

  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他开始考虑该不该收回这家餐厅的经营权,好大刀阔斧的整顿一番。

  真怀疑,有这种态度不积极的员工,这几年餐厅竞还能收入长红!

  “牌子呢?”他快没耐心了。

  “牌子?”

  “没牌子,客人怎么领车?”

  “嗯,说的也是。”下意识地,甄裘探头望向一旁挂满车钥匙的泊车柜台,犹豫该不该随便抓个牌子塞给他。

  不拆穿他的误会是一回事,但是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又是另一回事了,弄得不好,就变偷、变抢了哩。

  说也奇怪,刚刚那勤快的泊车员还替淑梅将车开到门口,怎么一眨眼工夫,人就不见了呢?

  严沈昊的耐心尽失。

  “我六点要用车。”下管有没有停车牌,撂下话,他走得很急,怕走太慢,她就死定了。“准时将车开到门口。”

  “唔。”

  瞧她虽然笑容可掬,可那散漫的态度让他忍不下去了。脚跟一扭,他睥睨著她,他嗤道:“明天你不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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