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儿?”近似无声的启口唤着他,关红的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冷苍岳眼底燃着翻滚不休的情欲;脸上有着半是挣扎的不顾一切,火热的炽热视线深沉又含着掠夺的凌踞着她的全身。焚烧似的身躯烫熨着她张皇失措的抖颤身子,那么的专注又强霸的让她无法挣脱也无力挣脱。
关红全身的血液倏然完全集中在俏脸上。
“大个儿……”他的呼吸变得那么的急促,又那么的沉重,再再都像是牵扯着她完全不熟悉的悸动与反应。
“我不该对你有欲望的。”
冷苍岳的话,紊乱了关红的呼吸,迷蒙了她的视线。
“如果你聪明,你该给我一巴掌,你该狠狠的踢我一脚,你该像那天晚上一样,避我避得远远的……”随着他迭声却逐渐痞症的嗓音,他的脸慢慢的轻俯、低沉。
轻轻的,冷苍岳的唇瓣细细的拂过她的唇,热呼呼又带着诡谲的气息慑住了她的魂魄般,在这一秒,关红完全乱了思绪,整个人、整颗心里只有他,这个在她心里,身体里掀起了汹猛狂涛般情焰的男子。
“你应该逃开我的,小红,阻止我,别让我犯错。”急切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颤冽,但脸上却是容不下她有拒绝的机会。
“我……大个儿?”逐渐的,关红的眼中竟泛起了一丝带着期盼的泪光。
这突加其来的泪光完全粉碎了冷苍岳的自制,发出一声怒吼,他伸指拭去自她眼中滑落的两滴清泪。
可他的指端无法盛起她急涌而下的泪水,闷哼一声,他俯首以唇吻去她决堤般的眼泪。
“别哭。”
瞧着他眉峰轻锁着阴郁难展的愁思,却又是那么柔声轻语的抚慰着她纷杂难解的情丝,如今的他,少了那惯有的狂狷、没了那平素的剽悍,有的只是令关红心悸不已的柔情。
“阿岳!”轻喊一声,冷苍岳再也无法抑住心中想望的以唇覆上她的唇,狠狠的吸取着他所贪求的甜蜜。
嘤咛碎声,关红再无保留的任由他取走所有她愿意给的。
情欲激涛之际,他勉强的抬起眼瞧着她,“你是白痴、大白痴,你该逃的,你应该避得我远远的。”强仰首,阴沉狂热的黑眸紧紧的攫住她的凝视,希望盼给她最后一丝撤退的机会。
唇畔逸上朵娇恬的浅笑,关红伸出藕白双臂环住他的颈,将他拉向自己。
“他妈的,是你自找的。”
沉下脸,静寂却又像是狂风吹袭的暗夜里,纠结在彼此怀里的两人再次进入火花四溢的爱欲世界,柴火更是旺燃了。
第九章
关红被清晨第一声初啼的鸟鸣给唤醒,只动一下,她就蓦然停住了。
“噢!”
上帝,她全身好酸、好痛噢,似乎只要移个几寸,骨头就快散掉了。
但是想到原因,关红的脸又熟透了。
昨天晚上初解人事,他对她,虽然狂暴却也是时时露出似水般的万斛柔情,对她的千般怜爱让她如今想到就想哭,讶异于他的细致对待、心醉于他的款款深情;在情欲翻腾之际,他似乎拿出整个心来爱她。
愈是深想,关红愈是有些坐不住了,大个儿他人呢?
身后传来的是睡铺暖呼呼的热源,不是活蹦乱跳的四溢热源、不是她在昨晚所熟悉且喜爱的发热体。
诧异又有些不解的坐起身,怀里拥着软被,关红四下张望,焦急的眼神不住的搜寻着冷苍岳的踪影。
旋踵,她瞧见了他。可是,关红突然屏住了原先略带愉悦且羞涩的气息,而且很真心的希望自己没有看到他此时的落寞又寂寥模样。
冷苍岳就坐在临溪的竹丛边,盘着双腿、孤孤单单的微侧身影映入她眼中,背半向着她,面无表情的他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眼神怔忡的凝视着前方,嘴边咬着随手拔起的小草,表情凝重且伤怀。
紧紧的咬住嘴唇,关红不让自己发出任一丝声响,但心里却被他眼底的伤怀给击败了。伤怀!他后悔了?!
暗暗的深吸了口气,关红眨着眼,很用力的将差点夺眶而出的热泪给眨回泛酸的眼底、心里。
如果,他真是后悔了;如果,昨晚的变化对他形成了一种负担;如果,他在苦恼着对她的态度;如果,他只是想要她,而不是爱她……
一颗偷溜的泪珠滚落在关红颊边,她宁愿自己先行武装好自己来面对他,也不愿见他如此的为难自己。
没有再多花半秒钟,她让自己的悲伤沉淀到最深的心底,掀开睡铺,动作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打理好。
第一次,关红衷心的感谢自己此刻穿的是寻常汉族女子的衣饰,若是在心情如此复杂又带着悲哀下穿那繁复的西式衣物,她怕,怕心里的纠结会愈缠愈乱。
“你醒啦?”
这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微僵了几秒,关红才鼓足了勇气回头望着冷苍岳。
“呃,是呀!”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冷苍岳的声音里有着疏离,但眼中却有着令她差一点又热泪盈眶的心怜。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关红不懂,她真的是不懂;但是,她已经猜测得好疲倦了。
支吾了半晌,冷苍岳没有走近她,反而是往后踱开了小小的一步。
“你……昨儿个晚上……我……有没……有……”又不是啥都不知道的童子鸡了,但是,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冲动,他就是直觉得心中对她有愧。
虽然,对于昨晚的激情,他似乎是刻意的在她身上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想到了她是属于他了,冷苍岳的心里竟然有着志得意满的愉悦与欢欣。
她属于他!这想法让他快乐,可是,此刻他却不敢让自己再多靠近她半寸。
初起的娇颜有着令冷苍岳忍不住心悸又心动的柔媚,但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粗霸的举动,他更是得跟她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来,怕自己抑不下蠢蠢欲动的欲望,一个飞身又将她给扑回那诱人的睡铺,重返巫山云雨里翻覆流连不停了。
压着滚滚翻腾的情欲,冷苍岳紧绷着脸,“你……还好吧?”
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也是朱红满溢,但是,关红心里却因他不自觉地后退动作而受了伤,尤其是他冷板着的脸上有着合沉的自制。
她真傻,他不是都摆得那么明显而易见了,她又何必要欺骗自己呢?或许,他对她真是有些情、有些爱,但是那些全都敌不过他由来已久的抗拒。
终究。她要的,他给不起,或者是说,他不想给。
“呃,小红,你怎么啦?”浮现在她脸上的那股认命与悲哀,太苦了,冷苍岳发觉自己不喜欢看她这样,是他昨晚太粗鲁了?!
“没什么,我们不是要出发了吗?”旋过身,关红挤下热滚滚的泪意,拚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颤的声音逸出来,“你都准备好了吗?”
“小红?”狐疑的瞪着她的后脑勺,冷苍岳犹豫了几秒,慢慢的走向她。
“我饿了,你今天早上预备什么东西当早餐了没?”像是脑后长了对眼睛,他还没碰到她,关红就又闪到一边了。
“小红!”
“等我将睡铺卷起来就行了。”
“小红!”忍无可忍的,冷苍岳扬起声音,而且跨向她的步履沉重了起来。
她又不对劲了,他感觉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她似乎又开始在避着他、不愿面对他了,真他妈的该死,她又哪根筋接错了线呢?
“啥?”关红终于停了下来,而且在迟疑了一秒后,抬眼凝视着他。
“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的事?那的确是事情的开端,但也是结束,不是吗?
关红忍着心伤打断他的话,“啊,对不起,我……内急。”一旋身,她让自己无目标的往前冲去。
不管是去哪里,她只知道此刻的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的留在他身边,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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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痴的望着院子里花儿绽放的优闲景致,关红眼神迷惘的深吁了声。
“上帝,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只要再两天就好了,我会好好的将他烙进记忆里。”然后,她就有勇气离开这里、离开他。
而这两天里,她要尽情的看着他、珍惜每一分他能够给予的陪伴,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起码还有记忆伴着她。
“将谁烙进记忆里?”没有敲门、没有踢门,冷苍岳只是用手推开没有上闩的门,轻悄无声的就走了起来。
关红吓了一跳,“你……”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抱歉,我还是忘了敲门。”咧开嘴,冷苍岳笑得没有一丝歉意,闪亮的眸中有着阳光般的耀人光彩,额上轻渗出来的汗水是因他方才在马里操练几匹新捉着的野马而泛起的。
关红瞅着他暗付:他总是令她百看不厌,不管是任何时候、任何情绪,只要是他!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呀!”微俯下脸,她轻描淡写的应了声,旋即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真的没想什么?你刚刚不是在自言自语吗?”冷苍岳总觉得如今的关红,周围总带有一些诡谲的神采。
回到保山的这三天,小红是正常多了,虽然反常的时常以视线追着他的身影移晃,呆呆的,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的悲哀,但是,一接触到他询问与不解的视线时,却又会挨上了一副怡人的笑脸迎着他。
但他不喜欢,总觉得那笑容好苦涩,让他看了觉得难过。
“有吗?”四两拨千斤的,关红又淡淡的笑着,“你一个早上都在忙些什么?”
他昨晚又来找她了,虽然知道既然决定要离开他,但是,她却是无法拒绝他。一夜激情与汗水交加的欢愉,累坏了她的身体,也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真的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怕的是,她更加眷恋倚在他胸怀里的温暖,日复一日,她会更舍不得离开他了。
“前几天手底下的兄弟捉到了几匹野马,我还在想法子驯服它们呢!”兴高采烈的,冷苍岳迎着她柔柔的眼神,“忙了大半天,渴死我了。”他是回来找水喝的,顺便看看她。
就像现在,她总是柔柔的望着他、柔柔的对他笑、柔柔的说着话,以往直爽的性子似乎已不复见了。
但是,该死的,他竟然怀念起以前的那个关红,那个会骂他、会吼他、会对他动手动脚,感觉“活着”的关红:如今的关红,仿佛是三魂七魄缺了多数似的,令人觉得空虚。
“渴?要不要我泡杯咖啡给你喝?”说着,关红已经站起身了。
“咖啡!”冷苍岳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她。
他知道小红常泡这种黑压压的东西喝,他闻过好几次,闻起来是很香啦,可是这喝起来,又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回事了。但小红应该是很喜欢喝吧!自离开四川后,几个地方跑来跑去,她一定都随身带些这种玩意儿。
“很好喝的,你不尝尝?”她没有停下动作。
“这……”冷苍岳真的是有些为难。
不管她怎么哄劝,他就只是皱眉瞪眼的瞧着她喝,偶尔还会讥讽说那是洋鬼子喝的垃圾,死都不肯尝上一口。
但是难得小红这会见看来心情不错,只要小红高兴,他还犹豫什么?
“好吧!”抗拒了那么久的时间,冷苍岳终于屈服了。
也不知道自己干么那么愿意花心思去关心她的快乐与否,但冷苍岳已经完全不去理会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心态上有着很大的转变,这转变,他不想去追究,亦不想去深思,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只有心满意足而已。
闲适的坐在这里,宽敞又温暖的房里有着温柔多情的小红,不自禁的,他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般陌生又带着悸动的暖流,望着专心在煮咖啡的人儿,他轻吁了声,真的,此刻,他几乎可以说是再无所求了。
“哪,小心烫口。”关红把一杯香淳的咖啡轻轻的递到他眼前。
迟疑的望着她手中托着的那杯黑水,冷苍岳不知不觉的在磨着牙。
“这样就可以喝了?”怎么那么像刚煎好的药水呢?若不是味道完全不一样,他一定会深信不疑这黑水是那苦哈哈的药水。
“对啊,我包经帮你放了两块方糖。”她笑盈盈的说着。
“两块方糖?”妈呀,一小杯黑水要加到两块糖,这鬼玩意儿真能喝?!
听见冷苍岳的话,关红轻耸了下肩。
“一般都放两块的,但是如果你希望多放一块的话……”想了想,她将杯子凑向自己的唇,浅浅的啜了一口,“还好呀!”有点苦,但又不会太苦,挺顺口的。
很突兀的,冷苍岳自她没有防备的手中端过那杯咖啡。
“我来尝尝。”就着她以唇对杯的地方,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隔了杯沿,冷苍岳一双炯利的眼神透过飘升的雾气射向她,很故意的纠缠着她蓦然羞怯的眸子。
等了一会儿,就只见他静静的不开口,平板的脸上瞧不出半丝神情。
“怎么样?”又停了半晌,见他就只是沉着气不吭声,半是被他瞧得无处可逃、半是心情愉悦,关红捺不住性急的问。
冷苍岳倏地唇片一撇,“难喝死了,那么苦。”唯一的甜味,是自她曾就口的那处杯沿,他在心底分神的“邪想”着。
“啊,糖放得不够。”她朝另一杯完全没动过的杯子里丢了三块方糖,“伤脑筋,奶精刚好用完了,一时又找不到地方买……”
奶精?冷苍岳脸一塌,那不就是奶了?他已经不知几百年没喝过奶水了。
还没讲完,关红眼尖的瞧见了甫自门口走过的桂婶,及桂婶手中捧着的那壶东西,若她没有猜错的话……
“桂婶,等一下。”她迈着快步冲到闻声定住了步子的桂婶身边。
“啊小红,有什么事?”桂婶拉长了脖子瞧了杵在关红身后的冷苍岳一眼。
他手里端着一个杯子,模样瞧起来像是小红常用来装那些香喷喷的黑水的杯子,难不成小红今儿个说动了他喝黑水?
想着、想着,桂婶不假思索的对着他笑眯了眼,“啊阿岳老大,那东西好喝吗?”
扁着嘴,冷苍岳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面对着桂婶的嘲弄,他拚命的用眼白瞪着她。
而桂婶也很识时务,见关红的眼光净是在壶子里打转,二话不说的,她将整个壶子塞进关红怀里。
“啊这里头是刚挤出来的羊奶,啊很香的哟!”她又很坏心的朝冷苍岳挤了挤眼。
“桂婶!”声音带着警告,冷苍岳挫败的又开始磨着牙。
“啊好啦、好啦,啊我也知道别这里碍手碍眼的惹人烦哪!”嘻嘻的笑了几声,桂婶对着关红晃了晃手,“啊小红,这壶子我晚一点再来拿啦,啊这羊奶你们尽量使用啊,没了后面还有很多可以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