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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种子 page 8 作者:刘芝妏

  原先听到他的第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的毕绿到此时,终于慢了半拍的发觉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不智举动——

  我的天哪,她几乎是将上半身都给贴在这个男人身上啦!而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一脸的心醉神驰!这个家伙又犯起色欲了。

  狠狠的一掌直击上白维霖才刚覆上新药的胸口,脸色既白且红的毕绿真想要抬脚去踹他一脚,但是,她只是又迅雷不及掩耳的重新出手,狂猛的再赏了个小火锅到他深情沉醉的俊脸上。

  “不要脸!”

  清晰的五根秀气指印浮现在白维霖的脸,他又冒出一苦笑,略带怅然的抚上了女大夫留下的指印,有些失神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喃喃自语的咕浓着,他开始有些明了些什么了。

  想到了仍处于生死一线间时,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为她眼底的哀恸而感到揪心,疼痛的不舍与怜惜,想替她挡去所有悲伤的冲动……老天爷,他懂了,他全懂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苦笑又哀愁的塌下了全无希望的脸孔,白维霖抑了又抑,但实在是忍不住的又哀声叹气起来。

  向来,他就不是个习惯事事都追根究底、研究一番的男人,但一旦将事情整个悟透时,就很认命的会去执行它,虽然他实在是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毕绿那张罩着寒冰的脸蛋动了心的。

  真是歹命哪,怎么自己在情浪里打滚了大半辈子,就凭他这张俊得没处比的脸孔,还有一张随时都可以说几句甜言密语的风流嘴,所到之处,没一个姑娘家曾摆过第二张脸色给他瞧。

  可怎么毕绿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个命定的小冤家自出现在他生命里后,除了笑脸外,所有的脸色都摆给他瞧个不停,偏就是吝啬给他一个笑魇!

  “看来,我势必得缠定她了。”白维霖嘴角浮上一抹坚定,“毕绿,你等着瞧好了,不管你喜不喜欢,这辈子,你即将被我缠定、缠死了。”

  目标既定后,浮在盈满算计的脑子里的第一件要事就是,他得先查清楚毕绿跟朴泰修的关系。

  虽然清楚的知道他们各有各的房间,彼此之间也似乎是没有什么暖味的关系存在;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彼此的关心与感情,这让顿然悟出自己心里的白维霖开始严重的吃味起来了。

  “不行,我必须要查出这个朴泰修是不是对手。”

  所谓知已知彼,才会百战百胜,在腾龙寨时,这是夫子常常挂在嘴巴上劝诫他人的一句至理名言,而如今,在缺了帮手的困境中,他得好好的琢磨自己对手的实力是如何了。

  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轻抚着胸口的剧痛,白维霖神智清晰的快速定好今后的方向后,眼光很出其不意的就瞄到了它——猪儿!

  就在毕绿冲出房间后,不知道何时又已经溜回房里的猪儿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稳住了四肢,便舒服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瞟了眼开始感受到痛得龇牙咧齿的白维霖,踱着优闲的步伐跃向被毕绿搁在桌上的那个药捣臼。

  “什么鬼东……”白维霖顿时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原来、原来刚刚毕绿那么神秘的动作是……

  只见猪儿抽了抽身子、抖了抖,然后小肥腿一扬,就那么准确又理所当然的,将它的嘘嘘给瞄准进那个毕绿捣了半天的捣臼里。

  谜底,就在白维霖发怔且几欲发狂的眼里。

  疯狂的奔到昔日与林秋柔常聚首的那个大石块边,毕绿仍止不住的娇喘连连,白维霖是怎么了?而她自己又是怎么啦?

  “我是不是病了?”轻抚着颊,毕绿喃声自问着。

  她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还不是挺平常的病,要不她怎么会连自个儿的身子贴上了白维霖的胸,却一点异样的反感都没有,好像那是很……自然的。

  不可能哪!自从娘……自从目睹那个在她眼前发生的龌龊画面后,她排斥所有男人的接近,除了朴泰修,甚至在事发后不久的那一段时间里,她连朴泰修都会害怕,都在暗暗的防范着。

  但是今天,她却破了例,靠近白维霖,她不但没有反感与怨恨,反而有股无法忽视的安全感与倦累极了的疲惫、乏力打胸口泛了上来。

  狂猛又强烈的想倚进白维霖怀里的冲动,让毕绿突然骇怕透顶得想逃,为什么是白维霖?

  沙沙的声响勾回了她的失魂落魄,毕绿若有所感的举目四望,很伤怀的发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奔到了以往和林秋柔谈天说笑的那片竹林来了。

  如今,绿竹仍是成阴的遮去烈阳,但是,往昔那总是陪在自己身旁,娇美又柔顺的小女人已经远逝了。

  “秋柔,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林子里飘忽的刮起了一阵淡淡的轻风,拂动着那些随风摆摇的笔直竹杆。

  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呈一声,毕绿垂下眼脸,触目所及的是淡淡的褐色斑块,那是当年林秋柔自绝时所遗留下来的血迹,事隔那么久的时间,血迹仍未被风吹雨淋所遮蔽,虽淡,但仍是掩不住的。

  “你该是听得到我的话吧?”低沉的叹了声,她将乏力的身子斜倚在石边,伸出食指轻轻的刮抚着那抹褐斑,“发生了一些事,你知道吗?”

  风儿又撩拨起那片绿意盎然的竹林,林梢忽地响起低吟,仿如有人在回应着她的低喃。

  忽地感觉到自己的颊清冷起来,毕绿伸手抚拭,才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滑下了两行清泪。

  竹梢蓦然被风吹拂得更厉害了,那阵风也柔柔的扫向了她,及她颊上的泪珠。

  她知道在那木屋里,在她心中,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她不愿意也怯弱的不敢将它给揪出来,更不愿意去钻研出个究竟来;可是,刚刚在房里发生的那一幕却活生生的搅动着她原本无波的心。

  毕绿猛地颤了下身子,若有所悟的仰向朗蓝的青空。

  “秋柔,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无语的风没有静止下来,它只是顺着后续的气流再度拂过她的颊、她的身,然后冲过她眼前,潇洒自在的扬长而去。

  眼前这两个打扮得娇研俏丽的女人让毕绿一见就不太喜欢。

  “请问,你是毕大夫吗?”其中一个声音还柔美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似有若无的轻瞪了她们一眼,心情有些低沉的毕绿没有停下手中摘着藤三七叶的动作,但敏感的感受到来自那两个女人的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拿眼正视着她们。

  悟到毕绿归来的眼光,另一个更显娇媚的女人马上讨好似的说明来意。

  “我们是来探望维霖的。”有些迫不及待的眼光还猛朝着木屋的方向闪瞟,“听说他在这里养伤。”

  哼,又是来“探望维霖”的女人们!

  不动声色的往木屋方向轻蔑的睇了眼,毕绿没什么好气的朝神色极欲往木屋狂奔的两张脸哼了声气,俏脸微微的别了别,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讲上半句。

  真没想到,白维霖一点都没有辜负他多情种子的盛名,自从他被冷苍昊他们仍到她这儿养伤后,来探望他病情的女人真是一波接一波的踊跃。

  来的时候,每个女人涂满红彩的脸上都是挂着一副心爱男人将死的悲哀与心痛,离去时,却又一副吃足了甜头,得足了保证似的满意笑脸,笑得就像只刚吞下整条大鱼的馋猫般的餍足;而且,她们离去前一定会踱到自己面前,毫不理会她冷得可以冰透她们的态度,满脸感谢的直冲着她笑得开怀,就像她妙手回春的救了她们心爱男人的模样。

  事实上毕绿还有些纳闷,为何到如今还没见到半个长相像他的小娃儿被带上山来,该不会是他只留情不留“种”,只要对方一有了孩子,他就立刻抽身尽退的翻脸不认人,就像对待秋柔那般?!

  想到了林秋柔,毕绿不自禁的眼神一黯,白着张脸,怀抱着装着藤三七叶的小竹瓦,在两个女人诧然的眼光中,静静的转身离去。

  是不是该让白维霖下山的时候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还自己一个平静无波的生活。

  第六章

  自窗口望着毕绿神色愀然的转身离开,朝着那片竹林走去,白维霖有些心焦的想开口唤回她。

  小绿是怎么啦?为什么哀戚的神色又浮现在她眼底?

  原先倚坐在床畔的心已然浮动难安,有些坐不住了,白维霖吃力的撑住身子,勉强的挪动双脚沾上了地。

  “啊,我的天啊!”

  “维霖,你怎么啦?”

  原先在屋外询问毕绿的那两个女人见她离开后,便迅速的冲进屋子里,先是被白维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然后见到他急欲下床的举动,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往床榻上压回去。

  “快点给我乖乖的躺回床上去。”

  “啊,玲玲。”

  “唉哟,真是教人惊喜哪!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早八百年就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一双爪子依恋不去的盘在他手臂上,颇具狐媚的眼儿挑了一下。

  很突兀的自他床畔传出“叽、叽、叽”的嗤声,白维霖下意识的望过去,就对上了猪儿那双圆眼珠。

  若非他此刻神智完全是处于正常,只是大半是焦急不安的,否则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猪儿瞅着他的圆眼珠里漾满不赞同与同情的眼神!

  “维霖,你好多了没?听到你受了伤,我心里好急哟!”待知道你的下落后,便迫不及待的拉了小洁一块儿来探望你。”

  “我怎么会……”有些急,有些不耐,白维霖的脸色微沉了些,又开始哀声叹气的可怜起自己来了。

  他还真他妈的犯贱哪!怎么以前犯下了那么多的风流债而不自觉呢?没受一次重大创伤,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受欢迎的程度竟然那么广。

  可是白维霖后悔极了,这些日子,三不五时的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结伴上山来探视他,吵得他耳根不得清闲,也惹得他心里烦躁起来。

  此刻他满心只想着,不知道小绿会怎么想他?她是不是更加厌恶他了?虽然她已经很少再说些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但是,她铁定更加不耻他了,白维霖在心里暗忖着,光凭她这几天更加鄙夷睨视的眼神与难看的脸色,他就完全能确定这一点。

  一想到遭毕绿的漠视与疏远,白维霖的心整个陷入了冰窖。

  可是外表柔柔顺顺、脑子空空荡荡的两个女人,完全没有听会到他脑海中的转折、起伏,两张抹红涂白的脸蛋上除了娇笑还是娇笑。

  “玲姐,别责备维霖了啦!他现在身上有伤,你还忍心让他心里难过。”

  “哟,人家也只不过是一时气不过说了他几句,怎么,你就心疼了?”玲玲不怀好意的眼神瞟了那个叫小洁的女人一眼,“可别说你一点也不在乎维霖这些日子都不找你哟!那我可是一句都不信的。”

  “玲姐。”小洁扭腰娇嗔着。

  “得了,害什么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喜欢维霖。”玲玲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态度优然的就像白维霖是她那一口子似的,“在咱们大理,在哪个姑娘家瞧了维霖以后不会爱上他的。”

  有!这个木屋的主人不就是一例了吗?

  白维霖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他只是很忍耐的望着她们,强迫自己继续像块臭鱼似的躺在床榻上。

  毕竟她们与他也是曾有一段愉快的交往,虽然如今他已然完全对她们没了心绪,因为一颗心已经完完全全的陷入毕绿那女人了,但他不会那么没良心的过河折桥,见面不到一刻就将人给赶出去,虽然他实在是想极了这么做。

  白维霖急着要去找回毕绿,想到毕绿离去时脸上的那抹淡淡的愁绪,心慌意乱的他又开始坐不住了。

  “对呀,我上回也是听翠儿说的。”玲玲口气是相当的鄙夷,“怎么有人那么不要脸,也敢叫白维霖……”

  “可是翠儿不是说,那个叫白维霖的长得也挺俊俏的?”小洁的口气比较松缓,毕竟公平的说来,白维霖这三字也不是别人取不得的嘛。

  她们的话终于引起白维霖的注意了。

  “小洁,你们是说,咱们这儿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白维霖?”怎么他从没听别人提过呢?

  “对啊,就是在年前才来到咱们大理的一个年轻男人嘛!”

  “听说还挺花心的呢!”玲玲突然掩嘴偷笑起来,“总算有个比你还花心的男人出现了。”

  “花心?”拧着浓眉,白维霖此刻已经陷入了沉思中,先前他还不时的嘀咕着,这辈子从不曾见过毕绿,但她却对自己一脸的鄙夷与仇视,会不会是她上了另一个也叫白维霖的男人的当?!

  想到这里,白维霖不禁满脑子的不愉快,一思及毕绿曾经爱上别的男人,他的心里只剩下嫉妒与愤怒。

  小绿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呢?纵使那时自己还未出现在她眼前——

  慢着、慢着,白维霖聚拢的怒眉蓦然的舒展开来,绝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嘛!若小绿上过一个也叫白维霖的男人的当,她应该认得出自己不是那个白维霖呀!会不会是小绿根本就将所有叫白维霖的男人都视为一丘之貉,气那个坏胚子,竟连带的也恨起他来了?!

  想想,白维霖的心揪了起来,因为他愈想下去,就愈觉得这个可能性愈大。

  “维霖……”玲玲推了推他,有些气恼他的失了神,小嘴也噘得半天高,“你怎么啦?都没有在听人家说话。”

  “玲姐,或许维霖累了。”一旁的小洁较细心的察觉出白维霖的心不在焉,细声细气的劝哄着玲玲。

  “维霖?”玲玲不怎着依小洁的话,还是一脸娇嗔的瞪视着白维霖。

  偏偏白维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跟她们瞎磨蹭了,不耐的眼神一个流转,正想开口赶她们回去,好追赶在毕绿身后,彻彻底底的将她对自己的怨恨、纠结给问个清楚时,望向窗外的眼神瞄见了一个愈走愈近的身影,想也不想的,他冲口就咆哮了起——

  “老大!”

  一接触到白维霖眼中的暗示,冷苍昊会意的冷冷瞪视着眼前这两个女人,直到他们再也忍受不了,仓卒又不可笑的低头离去。

  “你不是一向挺享受这种美人陪伴身侧的旖旎春光,而且我记得你还挺能言善道的诱拐人家的一颗芳心,怎么,瞧现在你一脸受苦受难的委屈样?”冷苍昊暗嘲的对他笑笑,接着低喃自语的叹念着:“这次受的伤看来也挺祸延不浅的,竟然能让你对女人失了兴趣!”

  白维霖没什么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少惹我了。”

  “吃了火药?”冷苍昊的眼眸一眯,“你的女大夫呢?”直到现在,他都没瞧见过毕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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