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那么的蔚蓝,白云是那么悠闲地飘过来、飘过去,自己为什么要浪费大好的青春,在这些黑字体、数据上挣扎?
“快工作,别胡思乱想。”阿如如监视器的双眼马上扫过来。
“是、是、是。”她又开始低头工作。
蓦地,她像个小朋友兴奋地举起手,对着阿如报告:“我要嘘嘘。”
阿如柳眉一挑,霍然站起身:“好,我陪你去。”
她一愣,这样她就逃不掉了:“不用!我长大了,妈妈说我可以自己去。”
“我跟着你,免得你走丢。”她有所防范。
方胜男闷闷地道:“算了,我不想去了。”
阿如以锐利的目光,看着她的上司作怪:“这种老招式也想骗我。”以前不拆穿她,是因为有凯子老板在,现在他不在,她可不能轻易放行。
小气!方胜男在心里嘟囔着。
安静地过了一小时后,又传来了叫声。
“哎呀,我肚子好疼啊!”
“又怎么啦?”阿如缓缓地踱到她的上司身边,冷眼看着她。
方胜男姣美的脸蛋挤在一起,她双手抱着肚子,不停地呻吟:“阿如,我肚子好痛喔!可能是早上吃的豆腐是臭的,所以才会疼。”
“你早上吃什么豆腐?”
“臭豆腐啊!”
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阿如脸上多了几条黑线,脸部微微抽搐:“臭豆腐本来就是臭的,而且谁在一大清早卖臭豆腐,你骗我啊?”
“阿如明鉴,是真的啦,我怎么敢骗你呢?”她可怜兮兮地说。
阿如冷静地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怎么没半滴冷汗啊?”
“嗯,有可能是空调把冷汗吹干了。”睁眼说瞎话的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谎言可笑。
“那么迅速?”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嗯。”
“那好,这里有金十字、张国周、廖家消化散和日本的正露丸,随便你要吞哪一罐都行。”阿如不慌不忙地打开抽屉,一一展示她一早去药局搜购的成药。
而里头还有眼药、止痛药、酸痛乳膏……只要方胜男可能掰出来的病,她都事先准备好了,就怕她不发作。
可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方胜男就不相信逃不出这里。
“这些都是成药,我可能是急性盲肠炎。”
“你上礼拜就是用这理由骗我出去看电影,现在你还想割哪里啊?”
是吗?她怎么忘了自己曾经用过这个借口?
阿如豁出去了,决定不再和她啰嗦,她双手环胸,撂下一句狠话:“你今天一定要把桌上的东西解决干净,否则你敢踏出门口一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方胜男吓得缩回长腿,咬牙切齿,露出狰狞的面孔和秘书对看,比气势,不过不到三十秒,她就败下阵来,摇着手认输。
她委屈地叫道:“做就做嘛,干什么那么凶呢?会吓坏我幼小的心灵耶。”
她泫然欲泣的表情,惹得阿如发噱。
***** ***** *****
当方胜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时,她的四肢酸痛得不听使唤。
这全都要怪该死的凯文,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既然有他们家的钥匙,又在隔壁,她当然进去搜寻。
方胜男来到隔壁,到每一个房间检查,结果毫无所获,家里干净得纤尘不染。
有洁癖的云平怎么会看上豪爽不羁的凯文呢?他曾经有五天不洗澡的纪录耶,恐怖。方胜男暗念着,完全忘了他们的“好事”还是她大力促成的。
他们两个合好后,不晓得跑到哪儿去风流快活,丢她一个人孤独地在家。
真是没义气。
铃!铃!
电话铃响,该不会他们良心发现,打电话来邀她出去吧?
一想到要出去玩,她马上生龙活虎地扑到沙发上接电话,热情地应道:“喂!”
“请问凯文在吗?”
找凯文的?嗯,这人声音还有点像凯文,不过比较低沉悦耳。
“喔,他出去了。”
“请问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明天吧。”
“请问你是?”
“他老婆。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她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
电话那头却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凯文结婚了?”
“是啊,有五年啰。”虽然快离婚了,不过这个人显然不是熟人,连他们结婚五年了都不晓得。她娇声地问,“请问你是哪位?他回来我请他拨电话给你。”
“请转告他,我是Jason。明天会去找他,请他不要躲藏。”
杰森?果然不认识。
“我会转告他的,再见。”她挂上电话。
啊!明天有客人,那么她要当个好主妇,绝对不能给凯文失礼。
事实上,她是高兴明天有理由可以不上班啰。
第二章
第二天不用上班,方胜男睡到下午两点才起床,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半晌,才想到要打电话找凯文,但是公司、他常去的酒吧都找不到人。
该不会在隔壁吧?她拿了备分钥匙开了他家的门,屋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这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晚上有客人耶,难不成又丢给她了?可恶!
她意兴阑珊地去黄昏市场买菜,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家之后,越想越不对。
自己干什么替凯文做牛做马?她只不过是他挂名的老婆,干吗好心地招待他的朋友,况且又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边做菜,嘴巴边碎碎念,一气之下,她把红色辣椒,辣豆瓣酱、胡椒,统统加在菜里。
凯文最怕吃辣了,不过云平嗜吃。俗话说“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她先巴结主人,欺负他家的小狗,云平应该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哼,她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惩罚凯文,敢把工作丢给她,让她整天找不到人?看着好了,今天晚上辣得他哭天抢地。
她煮了满桌子菜肴,在客厅等着凯文跟云平的归来。
等着等着,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菜都冷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实在太不像话了,她的麻婆豆腐都快变成豆腐糊了。方胜男暗骂着,耳朵听到些微声响。
咦?隔壁好像有声音。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到隔壁。
她一拉开铁门,就往里面喊:“嘿,你们总算回来了。”
寂静无声的屋中有个庞大身影,背对着她而后缓缓回头,不发一语。
方胜男一见到人马上发难:“怎么只有你回来?云平呢?”她四处张望。
“云平?”
“怎么?你们又吵架了?几天前才帮你争取到观察期,马上又惹人家生气啦?”
男人脸上有着不解,灼灼的目光锐利地随着她转。
“云平去哪儿了?别跟我说他回娘家。”
云平不在,不就糟蹋那桌拿手好菜?
对了!逼凯文全桌吃光光不就得了。
方胜男以施恩的口吻道:“跟我来吧,我难得煮了饭菜,回我家吃。”她突然注意到他鼻梁上的眼镜,“咦?你怎么带着一副老气的黑框眼镜,好像超人影集的记者克拉克喔,哟,还穿西装打领带的,像位专业人士,怎么?打击太大转性啦。”
男人蹙着眉闷声不响地望着她一人絮絮叨叨着,脚步没有移动。
她回过头,发现他直盯着她看:“咦?还站在原地做什么?快跟我回家吃饭啊,你老婆难得下厨,你不赏光啊?”
“老婆?”他讶异地凝视她。
“你好沉默喔,是不是云平不理你,所以才垂头丧气?”凯文的个性很活泼,失恋一定唉声叹气、大肆张扬,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她亲昵地勾住他的手,使尽力气半拖半拉把他推进自己家中。
“别担心,等吃饱了,我再次出马帮你劝回他不就得了?云平最听我的话了,乖乖坐好啊,我帮你盛饭。”
方胜男硬是把魁梧的男人按在餐桌的位子上,递了一碗满满的白饭给他,她双眼晶亮,甜言蜜语地哄着他品尝她的奇辣料理。
“快吃,别辜负我的好意。”她还很坏心地夹了一大堆炒辣蛋、胡椒鱼、麻婆豆腐给他。
用眼神半恐吓半哀求他吃,他复杂地凝视她一会儿后,仿佛下了很重大的决定才开始动口,他混着菜扒了一大口饭,安静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得精光。
奇怪,凯文怎么那么安静?
蓦地,方胜男突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颤抖地指着他:“你……你不怕辣?”天啊!眼前的男人竟然不吭声地把菜吃完!
不对!不对!
凯文一点辣都沾不得,眼前的男人竟连眉都不皱就把辣菜吃完。
她惊吓得站起来,喝道:“喂!你是谁?”
愣了好半晌,方胜男才顿悟眼前跟凯文有着同样容貌的棕发蓝眼男人,根本不是她多年的好友兼挂名丈夫。
那他是谁?她眨巴着眼睛,死盯着他。
“我是凯文的双胞胎大哥,杰森。”杰森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擦拭嘴角,“我昨晚有打电话来。”
“你是来找凯文的?”
“不!我来带他回家。”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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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搞了半天,眼前跟凯文有着相同面貌的男人是他的孪生大哥,怪不得穿着打扮、神情气质都不太相似。
凯文从来没提过,她哪晓得他家里有些什么人?他们之所以要好全是因为尊重对方的隐私,不需要向对方交代自己的祖宗八代。
不过上门是客,她总不好太失礼。
她虚伪地赔笑,端出茶水:“请喝。”
杰森接过来,缓缓地啜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我来找凯文,他人呢?”
别说他,连她也在找凯文:“他……他不在耶。”她照实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这……他没有交代。”
杰森浓眉一挑,严峻地审视着她。
她的样子的确不像在说谎,不过对她自称是凯文的妻子,他有点怀疑。
因为她实在太漂亮、太亮眼,一点也不像印象中扁平面孔的东方女性。
当他抵达凯文居住的地方时,发现门没关,他不以为意地踏入弟弟的住所,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接着这女人便从背后冒出,热络自然地揽住他,还把他拖往隔壁,他晓得她把他误认为凯文了。
自青春期以来,所有的女孩子总喜欢凯文多些,他开朗活泼健谈,活力四射,像太阳神阿波罗,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
即使爷爷百般训斥阻挡,凯文仍拥有自我意识;而他正经严肃的面孔,吓坏不少对他有兴趣的异性。
及长,交往的大都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自是不敢如此造次。
他冷眼睨视方胜男。她有一头大波浪鬈发,整个人软若无骨地倚在沙发背上,不经意流露出娇媚的神态,红唇娇嫩欲滴,活脱脱是阁楼杂志的艳女。
娇嗲的声调加上魅人的倩笑,足以让自制力差的男人血脉贲张。
尤其现在她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裤,把姣美的身段和修长的玉腿表露无遗。她拥有让天下男性疯狂的身材,比起贤慧的妻子,她更适合当情妇。
“你真的是凯文的妻子?”他唐突地问。
方胜男望了他一眼,耸耸肩道:“是啊,你想看结婚证书吗?”那张纸不晓得被她塞哪儿去了。
男人看她,都是傻眼和痴笑,而她的大伯一直寒着一张脸,偶尔严厉地皱眉,仿佛对她的行为举止十分不赞同。
“我跟凯文很久没联络,不晓得他的近况如何。”如果他早知道他们的事,就可以及早阻止这段婚姻。
不管这个叫方胜男的艳女是否真的是凯文的妻子,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绝对进不了他家门。
方胜男对他包含怀疑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仔细端详这个叫杰森的外国男人,才发觉他跟凯文有极大的差异,他们本身的气质根本不同。
猛然一看,外表能唬人,同是棕发蓝眼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五官极分明深刻,但是沉默不多话的杰森特别严肃,每说一句话都经过思考许久,行事一板一眼,极为规矩,言谈间有种势在必行的霸道感,和令人难以忽略的强硬作风,两条浓眉动不动就凑在一起很吓人。
虽然他穿着剪裁合身的高级西装,不过他偶尔一动,那包裹在深色布料下的肌肉令她很难忽视。
她真的很想捏捏看,他的肌肉是否跟她想象的一样硬实。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有这种饥渴又淫欲的念头?她又不是深闺怨妇,怎么会对男人有垂涎三尺的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说女人不能“肖想”男人?
只要她不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破坏别人家庭,她绝对有权力追求爱情啊。就算她要对他流口水流到泛滥成灾,流几加仑的鼻血都是她的自由,况且她只是觉得这男人的身材不错,个性可是不敢领教。
这种男人一定最爱发号施令,谁敢不从,就拖出去斩。
他托了托眼镜,双手搁在膝前交握,如法官审问犯人的口吻问道:“小姐贵姓?”
“我叫方胜男,你可以叫我阿男。”
杰森低头搓着手中的杯子,声调微微上扬,带点轻蔑无礼:“你跟凯文还好吗?”
“托福,得过且过。”
“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嗯,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的大伯根本不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向。
由此推断,他们兄弟大概很生疏才会五年都没联络。
“可以问一下,你找凯文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杰森沉思一会儿才道:“我爷爷想见他。”
“爷爷啊?”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引起杰森怀疑:“凯文没跟你提过家里的状况吗?”
方胜男愣了一下,随即以假笑掩饰:“有、有,他常常提呢,他说爷爷很疼他。”她下意识地帮凯文说谎,也尽责地摆出好妻子的模样。
杰森眼神犀利地盯着她瞧:“凯文真有那么说过吗?”
该死,这简直比三堂会审还紧张。她又不是犯人,干吗要被拷问!
况且这是凯文的家务事,真要被逼问的,也该是云平,她不过是个倒霉的挂名老婆,而且快卸任了。
唉!送佛送上西天,就帮凯文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她赔笑:“应该,他好像有提过。”
杰森淡漠地冷笑,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看来她对他们家是一无所知,因凯文跟爷爷是水火不容。
当他们的父母相继死亡后,他们被送至爷爷的住处。
爷爷言语间对母亲的鄙夷,让凯文几度挑衅相冲,还逃家多次。
大学毕业后凯文曾在公司帮忙过,在为公司成功地开发几项计划,赚进几千万美金后,就声明除非爷爷能摒弃对死去母亲的敌意,否则不会再踏人家中一步。
然后他就这样消失地无影无踪,再也没有跟他联络,这或许是他对他这个大哥最大的控诉也说不定。
“呵!”她突然不雅地打了一个大呵欠,舒展筋骨地伸懒腰,当她在搓揉爱困的眼睛时,才记起她的行为不太礼貌,这不就是摆明了不耐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