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死丫头,你再不过来,有你好受的,别忘了你娘可是替你签下了卖身契。”
“姐姐,救我。”小月偎在若男身边并将金镯子交给若男。
“别以为你有靠山我就怕了你,这死丫头可是有签卖身契的。”老鸨躲在大汉身后张牙舞爪,触及不弃那冷冽的眼神,气势顿时减了一半,“要她也行,钱拿来好办事。”
“多少?”若男将小月交给阿飞保护。
“一白两银子。”
她哪来的一白两?若男深蹙月眉,“我只有这两只金镯子。”
“哼!那没几两重的金镯子连五十两都不值……”
“唰!”剑锋不知何时已抵住老鸨的喉咙,左右保护她的大汉只觉得眼睛一花,黑衣男子已站在他们面前。
老鸨吓出了一身冷汗,而那些大汉心惊胆颤,其中几个见情况不对拔拖就溜了。
“收下。”不弃冷冷的命令。
老鸨登时垮下脸。“好啦、好啦!壮士,能不能把剑拿开?”
若男旋即将金镯子递出,“谢谢大娘。”她高兴的走向小月,“小月姑娘,你自由了。”
“等以下。我娘签下了卖身契还给我。”当不弃旋身收回剑藏入腰带时,小月上前拦下欲落跑的老鸨。
“好好!今天就算老娘栽了。”老鸨不甘愿的抹去额际的冷汗,回屋去拿。
若男用眼光余光瞄了瞄飘然走回原位的不弃。原来他的剑藏在腰带里,记得爹每每谈起武林轶事、江湖奇闻,她便心生向往,没想到这会儿就遇到充满男子气概的他,她一颗芳心怦怦然。
“都还没向公子道谢。”若男羞修赧的两颊微酡,向不弃欠身一福。
不弃淡淡应了句,“不用客气。”
戏落幕了,人也差不多该散场、是魂走到不弃身边,想引起佳人的注意,可惜——
“这位公子你是谁?你是水月楼的客人吗?”瞧他面带桃花,若南戒慎的靠着不弃,小手不自觉的抓着不弃的衣角。
是魂好想哭,“我是不弃的朋友,在下名叫是魂,是非的是,鬼魂的魂,从刚刚就一直扎在这儿,不是水月楼的客人。”幸好佳人总算施舍一点注意。
“你叫不弃?”若男晶亮灵慧的水眸眨呀眨的望着不弃,“你好,我姓丁,因为出生时像男孩子,爹就给我取名若男,这位是阿飞和小月。”
“这我们都知道。”是魂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小月,这男人一定有病,没有人理他他还一个人笑个不停。”阿飞和甫返回的小月一同奇怪的打量着是魂。
是魂的笑容僵在脸上,英俊潇洒的他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现在居然被两个小鬼当成有病的人?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小月三两下撕掉卖身契。
“好,阿大还在门外等我们呢。”若男有礼的向老鸨欠身,“打扰了。”
“你们快滚我就谢天谢地了。”老鸨欲哭无泪,没占到便宜反而损失了一个人。“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她不断咒骂杵在一旁的大汉……
走出水月楼,若男猛地想起一件事,她没地方可住了。
“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就此别过。”是魂失笑的瞄了眼手抓着不弃衣角,仿佛怕被遗弃的若男。
“你要走了?”水月姑娘去世了,而今带着两个小孩和阿大,她又没落脚之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若男眼波流转的凝视着不弃,“你别走好不好?”
阿飞险些撞壁,阿大则感到丢脸的用耳朵捂住眼,小月则是一头雾水。
不弃慢慢转动眼珠子,没有表情的看向我见犹怜的若男,心弦被勾了一下。
“你婚配了吗?”她压下羞涩,决定就是他了。
在场的人都震愕得下巴快掉到地上,若不是若男是他们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个大花痴。
“像他这张生人勿近的阎王脸,谁家的女儿敢嫁给他?”是魂抿嘴窃笑,看若男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小脸写满倾慕,他觉得这趟跟来还真他妈的跟对了。
“那喜欢的人呢?”他没有妻子?若男感觉整个人像腾云驾雾一般。
阿飞眼一翻差点昏倒,阿大也别开了脸,小月依旧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们和姐姐、阿飞、阿大不是一道的吗?
“怎么可能?”他会有喜欢的女人,那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是魂夸张的嘲笑,不气然触及不弃那阴沉的寒眸,他赶紧捂住嘴。”
“那男人呢?”听爹说宫里有养娈童之事,喜欢小男孩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
是魂憋着笑,脸颊涨红入关公。而阿飞则是惊讶她居然会问人家那么隐私的事,不过他也有一点好奇。小月则是窘得脸都红了。
不弃紧抿着唇瓣,一接触她灵动的晶瞳,感觉内心深处某根弦被硬扯了下,使他不知不觉的摇了摇头。
“太好了!”若男兴奋不已,小手交握着,更靠上前,“那你娶我好不好?”
“咚!”阿飞跌坐在地,阿大连身体都转向,小月惊吓过度,至于是魂则张大了嘴,连蚊蝇飞进去了都没感觉。
四个人脑海中只有同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疯了。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所以人皆屏息等着不弃怎么回答。
“恕难从命!”
他不带一丝温度的拒绝泼了若男一头冷水,她垮下双肩,“这样喔!没关系,一定是我们认识不够深,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们是最适合的一对。”受挫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想起爹说不战就放弃的人是个懦夫,理所当然,面对爱情也该是这样。
阿飞从地上爬起来对阿大耳语,“你有没有想过和这样的主人断绝关系?”
阿大回他一声,“汪!”
是魂终于明白若男的企图,“他不可能娶你的。”他们身份完全不同。
“为什么?”若男不死心的问着不弃,“你不喜欢我吗?”
是魂哑然失笑,“他若不喜欢你就不会出手。”这小女孩子还真有毅力。
“多事!”不弃横了他一眼,开始往前走,而若男也亦步亦趋的跟上。
“男姐!”阿飞和阿大无奈的跟进。
小月虽不甚明了若男为何死缠一和冰冷的家伙,但被若男买下的她也无处可去,只能紧紧跟随。
“你不要走那么快嘛!”若男扁起了小嘴,豆大的泪珠又在眼中凝结。
身后抽噎声鞭垯着不弃,不知不觉中他的速度变的迟缓。
“水月姑娘走了,现在我根本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想起自己的处境,这一段日子以来的餐风露宿,若男不禁悲冲中来。
“你家呢?你的亲人呢?”是魂讶异的挑眉,她该不会一个人离家出走吧?
“我没有家,也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爹爹还在监牢里,联想见一面都很困难。”要是被捉回去岂不白费爹的一番苦心。
阿飞和小月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她的可怜身世,还一味想依赖她。
话刚说完,炫目的金光闪过,若男掌心多了锭足足五十两的元宝,她呆住了。
“这时候做什么?”好重!
“你就收下吧!买幢房子栖身或做点小本生意。”是魂含笑,斜睨了眼出手阔绰的不弃。
阿飞和小月眼珠子暴凸,长这么大,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金元宝,足够吃上好几年。
“我不要!”若男将其塞还给不弃,可是不弃没伸出手,元宝掉在地上,阿飞和小月立刻争先恐后的去捡,“你以为我是跟你乞讨吗?你太侮辱人了。”呜呜,他就这么看不起她。
“我不是乞丐。”
“没人说你是乞丐,丁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是魂好言安慰,岂料她哭的更大声,引人侧目,最后他只好捂住耳朵,恳求的望着不弃,要他赶快想想办法。
“不要哭了。”不弃轻叹了口气,他干么没事为自己惹来这祸水?她在哭下去,只怕杭州城就要淹水了。
而阿飞和小月捡起元宝后,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但还是止不了哭成泪人儿的若男那倾盆而下的泪雨。
不弃双眼一凛,深呼吸之后大吼一声,“不许哭了!”
若男的哭声被吓停,张大布满水雾的眼睛一阵错愕。
另一个被吓呆的是是魂,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生平第一次失控吼人的不弃。
不弃意识到自己失去冷静,低咒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等……啊!”若男急欲追上,却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倾。
不弃乍闻她惊叫,反射性的回头,毫无预警下,四片唇像磁石相互吸引碰触在一起。
阿飞、小月、是魂和阿大以及看热闹的路人全倒抽了一口气,妇人则是羞得掩面快速离去。
若男圆睁杏眸,双手攀着不弃昂藏的身躯,掌心下是厚实的胸膛,他阳刚的男性气息吐露在她脸上,她的心像脱缰的野马狂野的奔腾,一阵酥麻的感觉袭向她全身,连脑袋也一片空白。
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弃原本想推开她的手,像有意识似的扶住她的腰,她那因惊讶而微张的圆润朱唇,诱得他忍不住轻启唇瓣,伸出舌头舔了下去,本事想舔去附着在他唇上的女性馨香,却不知怎么的竟钻入她口中。
若男猛抽了口气,喘不过气的感觉唤回了神智,她慌忙的推开他,忙抬起手捂住红唇双颊倏地飘上两多彩霞,将她雪白无暇的肌肤衬托得更加娇嫩。
环顾着街上路人愈聚愈多,若男困窘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也只偷看过娘和爹在私底下玩亲亲,可没像她那么大胆。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放荡的女子而不喜欢她?
“呃!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再谈谈?”是魂首先自震惊中回神。
不弃则转身就走,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若男忙不迭揪着他的衣角,像怕被人遗弃的小狗般紧紧跟随,低首装作没听见周遭的指指点点,她这一生的清白都毁了,但对象是不弃,她心甘情愿。
他不英俊,却流露沉稳自信的男子气概;他面恶心善,比一路上只会袖手旁观、人云亦云的道貌岸然伪君子好太多;他话不多,却是真心以行动帮她。若是错过了他,那才叫抱憾终生,所以说什么她也绝决不放手。
“男姐,等等我。”阿飞快速的将元宝揣入怀中。
“阿飞,见者有份。”小月赶忙追上。
这些人还算人吗?是魂摇摇头,不期然与阿大视线交会,心为之一凛,自阿大眼中他仿佛读到相同的讯息?她再次受到了惊吓。
看阿大送他一个大白眼,像保卫家园的士兵昂首阔步,他脸颊僵硬的牵扯了一下,心里不禁讶然的想,这狗还是狗吗?看来看去好像只有他最正常。
折腾了一天,若男一行人在是魂与不弃的安排下住进了他们暂宿的客栈。
掌柜一见到不弃,立刻打躬作揖,“少主。”
不弃冷睨一眼,掌柜立刻噤声,会意的看向他身后的一票人与阿大。
“吴伯,给几位客人干净的上房。”是魂笑着出声。
掌柜一揖,指示小二打理。
“你们和掌柜认识?”这位吴伯可是杭州城所有客栈的大股东,小月眼睛为之一亮。
“常来住就熟了。”是魂淡淡道,与不弃相视打个眼色,够义气了吧!没揭你的底。
“吴掌柜,好久不见。”
“噢!你是小月姑娘。”吴伯含笑与小月打招呼。
“想不到你挺红的嘛!”阿飞用手肘撞了小月,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每次站在客栈前,无论哪一家都会被赶。
“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小月挑挑眉问。
“谁羡慕你,像你这种平板又发育不全的身材,嘖嘖嘖!”阿飞取笑完立刻跑向前跟着若男。
“臭阿飞,你给我站住。”小月追了上去。
吴驳疑惑的与是魂面面相觑,再望了眼走远的不弃,他身后居然跟了个女孩子!
“是公子,这是……?”吴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眼睁得比牛铃还大。
“别担心,你们应该开心。”是魂压低了嗓音,对吴伯耳语,“因为不久的将来,你们地狱门说不定就要办喜事了。”
“喜事?不会是少主吧?”吴伯心惊胆战。怎么可能?像少主那冷酷绝情的心性,光是冷冽的目光就足以冻毙十个心脏强壮的大汉,更别提女人敢靠近他。
是魂仍是笑容可掬,“这你就要问你们少主了。”他大笑的尾随他们的步伐而去。
少主头一次任一名女子如此接近他,还允许她揪着他的衣角?吴伯再次揉揉老眼确定是不是眼花了。不是!少主他真的让那名身上没几两肉的女人跟着他,天哪!
吴伯抬手召帐房过来,附耳低语一阵,只见帐房急忙离去,一抹笑意跃上吴伯的唇角。或许就要有地狱新娘了。
第三章
落日余晕染红了大地,洒下红霞彩衣笼罩住翠绿的郁林。
“还要走多久?”小月捶了捶腿,自出杭州城后,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三天。
“这样就走不动了,你还真没用。”阿飞嘴巴含着草根,嗤之以鼻。
“小月,你很累了吗?”若男仍是惯性的揪着不弃的衣角,众人已见怪不怪了。
小月立刻提振精神,“不累!”
“就快到了。”是魂看着不弃黝黑的脸旁上深镌的眼闪过一抹无奈,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女怕郎缠,若是酷郎被痴女缠上了呢?
约莫行进了半刻钟,穿过林径,地广人稀的山坳出现了一幢盘踞整座山的别庄。
“少主!”一袭黑衣的奴仆列队自大门延伸到他们面前,为首的老人向不弃抱拳一揖,疑惑的眼不时觑向不弃身后的一票人与狗。
而不弃仅淡淡点了下头,就走进漆红色大门。
“福伯,好久不见。”是魂笑嘻嘻的打招呼。
“是公子。”福伯抱着一揖回礼,眯起精锐的目光审视是魂身侧的人。“这几位是?”
“你家主人捡回来的。”
“是公子别开老奴的玩笑。”福伯依旧有礼,可是老脸有些僵硬。
“你应该收到吴伯的飞鸽传书,现在亲眼目睹了,不是吗?”是魂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微笑。
福伯狐疑的蹙起了眉头,“是那位姑娘吗?”不会是是公子身后那个发育不全的小女孩子吧?
是魂摇了摇食指,下巴朝前方一点,“你家主人捡的是那位。”
福伯刷的变了脸色,猛的回头注意到少主身后娇小的身影,在少主浑身散发无形的凛然威严气势下,他居然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身为府邸总管,他太失职了。
“而这几位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是魂拼命的抿嘴忍住笑,比比背后对这盛大场面看傻了眼的小月和阿飞、阿大。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说了句,“放心!”
“可是……”福伯老眉打了好几个死结,保卫山庄是他的职责,怎能未经详细调查就放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