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伯的笑靥立刻僵在脸上,他眼神冷沉下来,“阿文人呢?”
“我带你去!”
潘伯按住她脚踏车,将外套往她身上一披,低语:“你身上都是血!”
朱婷倒抽了一口气,她都没注意到,难怪一路上行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猛瞧。完了!万一被那些坏人发现……她太不小心了。 “别怕,潘伯去开车。你在这等一下,脚踏车放在警卫室后面藏起来。”
“好的!”朱婷旋即依潘伯的指示将脚踏车藏在警卫室后面,当她回到校门口时,潘伯已驶着吉普车在校门前等着。
“快上来!”
朱婷毫不犹豫的跳上车,此刻,她脑海中惟一的念头就是要救文英魁。 在朱婷带领下他们很快的找到狭隘的巷道,而文英魁躺在血泊中,他感觉到有人接近,立刻警觉的眯起眼,强撑起身,作出防御的姿势。
“什么人?”
“是我,潘伯!怎么伤成这样?”潘伯在文英魁精神一松懈软瘫下的同时抱住了他。
“是我自己太大意,没料到大毒枭克罗埃那家伙早有防备。”文英魁看着忧心忡忡的朱婷,轻扯着嘴角淡淡一笑:“谢谢你,小傻瓜!”
“这个时候是说什么谢,潘伯你快送他去医院。”他的血怎么流个不停,担忧的泪凝聚在她眼眶中打转。
“小妹妹,有我在阿文不会有事的,这里就交给我,你先回学校去上课,至于你的脚踏车我会帮你清洗,到时你要过来拿或请你姐姐领回去都可以。”潘伯扶着文英魁,空出的手拾起她的书包递还给她,谨慎的带着文英魁离去。
朱婷目送他们坐上车远扬,咽回喉头的哽咽,宛若处于狂风骤雨中的心灵,暗自祈祷着,但愿他能平安。
再次重逢让她确走了一件事,她喜欢……她爱上文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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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婷,发生了什么事?”乍见浑身沾血,泪痕斑斑的朱婷回到家,身上还披了件男人的夹克,陶王芳猛抽了口气。
“妈,我没事,只是骑脚踏车不小心跌倒。”她注意到自己的白色学生制服也沾到了血,她只好返家去换,还好父亲已去学校,否则免不了一顿严厉的责备。
“那你身上的血和衣服?”实在叫人悚目惊心。
“哦!那是一位机车骑士为闪避我骑太快煞不住而摔伤的,我扶他起来,他好像没什么事就走了,而这件外套是路过的伯伯借我的。”没想到自己能面不改色的编出这一大段谎言。
“以后别骑脚踏车了,妈明天会登报纸请个司机和管家,你爸爸也答应了。”
“哦!”父母决定的事,子女还能有选择或否决权吗?
“别说那么多,快去楼上把衣服换一换,待会儿妈送你去学校。”
朱婷颔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楼上,一颗心仍悬在生死未卜的文英魁身上,没见到他平安,她无法放下心。 整日心不在焉的朱婷一下课便往西梅高中去,而警卫室巳换代班的人,她不知道该找谁好,也不知道文英魁住那儿?此刻,她才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了解竟如此少! 两天后的傍晚,她在学校接到说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心想,爸忙着教学生都没时间了怎么可能会打电话来,妈妈更甭提,表面上是开起妈妈教室,私底下已成立投资顾问公司,据说门庭若市更是忙得不得了。而大哥远在国外留学,想也不可能;至于大姐则还在准备联考,也不会打来。
“喂。”
“嗨!小傻瓜。”话筒传来轻松的问候。
听到他的声音,热泪涌入眼眶,她抽抽搭搭的低问:“文大哥?”
“怎么?不高兴文大哥打电话给你?”
“不是……”她是喜极而泣,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别哭了!我已经没事了,那天多谢你的帮忙。”
“不……不用客气,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她一点也不喜欢文大野对她那么生疏有礼,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掉眼泪会变丑,文大哥不喜欢看你一直哭丧着脸。” 她不要被不喜欢!她赶紧深呼吸,吞下抽嘻的低泣,“我不哭了!真的!” “乖孩子,晚上出来,文大哥请你吃个饭。” “那你的伤?”在他眼中,她终究还是当年那个九岁小女孩。
“不碍事,我会在你校门口等你。拜!”
“喂!”电话已经挂上。糟了!他知道她几点下课吗?晚上还有课辅,至少要到八点才能离开。
朱婷不由得蹙眉,缓缓放下电话时,蓦然忆及他离开了快三年,他怎么会知道她念哪一所国中? 啊!她差一点忘了大姐各他曾是一对恋人,他可以问大姐。 想到这,她唇边泛着一抹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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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二次撒谎,为了他� �
课辅下课钟一响,朱婷迫不及待的奔到校门口,而他依旧是那么优闲潇洒,在一袭剪裁合身三件式黑色西装的衬托下显得英姿焕发,无形中还有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虽然手臂被三角巾吊在肩上,却依然无损于他尔雅斯文的贵族风范。
他身后是辆黑色加长型的豪华礼车,只见他从后座取出一束白色满天星走到她面前。“送给你!”
“谢谢!”她想她会把这束满天星干燥,永远保存下来。
“上车吧!”他绅士的弯腰行礼。
朱婷局促不安的坐上车,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约会,“我穿制服会不会很奇怪?”
文魁也就是文英魁示意司机开车后,侧过头谈然一笑,“你就是你,别在乎别人怎么想。”
“哦!”虽然不是第一次靠那么近,但那么近距离的与喜欢的人待在密闭的小空间里还是头一遭,她心头如小鹿乱撞,总觉得该说点什么,“你跟我姐……”
“她应该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吧!”他平静宛若浩翰晴空,不见一丝云絮的面孔连云淡风轻的感伤都没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很想问他是否曾经爱过姐姐,却问不出口,只能涩讷的开口,“对不起!是我姐姐移情别恋了。”
“你不用抱歉,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不觉莞尔,“你想太多,了。”
“那……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她憋不住胸口的郁结,虽然有点害怕,但她仍渴望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爱我姐姐?没关系,你说,我可以帮你。”一口气说完,她如释重负,但心脏却像拉紧的弓弦,随着他的静默一分一秒而绷得死紧,仿佛他的答案一出口就随时会断裂,她好怕!真的好伯� �
片刻,他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句话很好奇。”他幽幽的诉着心中的想法,“为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凄美爱情会如此赚人热泪?为什么林黛玉一死,贾宝玉会剃发出家?”
朱婷听了一头雾水,他不是在谈他自己吗?怎么又谈到古人的爱情故事去了?而且淡漠的脸孔一点悲或喜的情绪也没有,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我就是因为这样而去尝试恋爱的。”总而言之,就是因为看太多闲书的后遗症。
“结果呢?”不会吧!他和大姐的恋爱居然只是因为好奇心作祟?
他若有似无的朝她笑了笑,“结果是你还小,很多事还需要学习,千万别像我一样。”无聊!结果什么也没感受到,反而伤了别人。
“你不爱我大姐?”怎么可能?大姐论才识、容貌都是无懈可击,连她站在大姐身旁有时候都不免觉得自卑。
文魁吁了口气,“有些人是为争强好面子而谈恋爱;有些人是为了赌气而深陷情沼;有些人则是游戏人间而玩弄感情;有些人仅仅是因好奇而去恋爱。那会很容易害人受伤的,自己受伤固然没什么,要是伤到别人,那就会留下永远无法沫灭的疤痕,自己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在。”说起来,他会敞开心扉和她交谈,一方面是因她年纪尚幼并不了解感情的事,一方面也因她是朱樱的妹妹而多少存着弥补的心态。
朱婷怔了下,“文大哥,那你受伤了吗?”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好强如大姐的确像他说的第一类型,那么他又为什么和大姐交往?
文魁淡笑不语。
“魁主,到了。”司机手脚俐落敏捷的开门,恭敬的让朱婷下车。
“谢谢!”朱婷有些不习惯受人服侍,走到文英魁身边,“他为什么称你为魁主?”照理说应该叫他文先生,要不然少爷之类的。
“知道太多不好!”自满二十岁的那一刻,在天地门完成弱冠敌血仪式后,他便正式成为天地门第十六任魁主,因姓名中有“文”字,因而号“文魁”,至于真名对他来说早就不重要了,也从此文英魁成了文魁。
“那我该叫你什么?”
“还是文大哥好了!”无视于旁人的异样目光,他牵着她走进豪华的大饭店。
在侍者带领下,他们搭电梯到大饭店顶楼的贵宾室,里头共有十二席,依生肖分别用透明帏幕区隔,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却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宽敞的空间四面墙全是整片透明玻璃,可俯瞰悠远之天地,视野辽阔。
“好捧!我从来没在那么高的地方吃过饭!”朱婷兴奋的像小孩一样蹦蹦跳跳,东摸摸西碰碰。
“要吃点什么?”
“你点好了,你是识途老马,由你作主。”她坐到他面前,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么都好。
文魁忍俊的摇首,从容的点了几道莱后,便抬起头注视着俏丽可爱的她。不知为什么,面对她,他可以卸下所有的武装和一切烦人的琐事?没有天地门,没有恩怨情仇,如此自在惬意,也许是她纯真坦率的赤子之心让人无法产生敌意,但几年以后呢?谁也无法预测。
被他一盯,她羞涩的垂睫敛目,心慌慌的绞尽脑汁想摆脱这如坐针毡的感觉。
“文……文大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希望他别对她的居心起疑。
“我是个弃儿,我在医院刚出生,母亲就不知去向,只知道她姓文。”
好可怜!“然后你义父收养了你?”
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文魁轻笑,“这没什么,这样也好,不知道比知道好。”无知有时未尝不是种福气。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母是谁?“
“人海茫茫从何找起,她留的资料全是假的,就连她的名字说,不定也是假的。”
朱婷听他平静淡然的叙说着生母,仿佛置身事外无所谓的模样,她胸口一阵揪紧,紧绷的呼吸不过来,鼻子一酸,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放肆奔流。”
“你怎么哭了?”头一次他感到手足无措。
她抽泣着,“你别理我,我想哭嘛!”拿起桌上纸巾撙着鼻涕,抹去眼泪。 ”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讳言,他心头是有那么一丁点感动,好像深沉平静的心湖轻轻的泛起涟漪。
“叫你别管我嘛!”
“你在电话里不是答应我不哭了?”他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将自己的过往吐露,还害她哭个不停。
“那时候是那时候。”她扁着小嘴,平时她并不喜次在人前表现出情绪变化,她觉得那好象是把自己摊开在别人面前供人指点批评,所以,她不喜欢动不动就哭,也不爱笑;在得不到家庭温暖后,她笑和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是一遇上他,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文魁只有两手一摊,“好吧!随你,只要别把鼻涕喷到我碗里。”
朱婷噗哧的被逗出了笑,”我才不会喷鼻梯!”好窘!她哭相一定很丑。
“喔!我说错了,是下大雨,哇!都积成一碗了。”他故意倒水。
“文大哥!”朱婷又气又窘,心底流过丝丝甜蜜,她好爱好爱他,她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才能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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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晚上看到全家人都坐在客厅,只是他们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看。
朱婷咽了咽口水,佯装若无其事,“我去朋友家作功课。”
“哪个朋友家,电话留下来。”严父冷峻的面孔令她心惊肉跳。 他们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她犹豫着,“我忘了记那个朋友家的的电话。”
“你还要骗我们大家到什么时候?今天司机老黄说看到你上了个陌生人的车。”陶玉芳坟微愠道。老黄是她请来的司机。
“那……那是我同学家的私家轿车。”她心虚归心虚,但仍扯着漫天大谎。她也知道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填补,结果会像雪球愈滚愈大。她也不想撒谎。但,要是让父亲知道她和誰出去,他绝对会大发雷霆。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样的朋友?”朱樱在一旁推波助澜。
“是啊!改天带回来给爸妈瞧瞧,要不也应该邀请对方来我们家坐坐。”朱婷这孩子文静温驯,但静到有点孤僻,不善与人交谈,难得她会交到大富人家的朋友,若是镇上的大户陶玉芳可是耳熟能详,就不知道这孩子认识的是哪一户。
朱婷尴尬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我会跟他谈谈,看。
“以后别那么晚回来,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朱博生面色趋缓。
“算了!没事就好,以后那么晚回来记得要打通电话,别让家人担心。”
“是!妈,我上楼去了。”朱婷心中含歉,表面挤出虚应的笑,越过众人朝二楼去。都怪自己一时疏忽被人瞧见才惹出这么大的风波,她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
“跑那么快干么?”朱樱不知在何时站朱婷房门前,双手环臂的持门而立。
朱婷吓了一跳,“大……大姐!”但愿大姐不要发现什么才好。
“那么紧张干么,我又不会吃人!”朱樱不疾不徐的走进屋,附耳呢喃,“只不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语毕,她扬长而去。
朱婷心头一震,原来大姐早就知道,那么今天的阵仗是针对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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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星期假日,爸妈陪大姐去看考场,家里就剩她和新来的管家黄妈。
朱婷百般无聊的趴在窗台,黄妈与其说是管家,倒不说是母亲派来的监视者,害她哪也去不成。
这时,庭院外有个骑着脚踏车的男子停在她家门前,宽阔厚实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当他转过身绽开笑容,她险些惊呼。
“文……”
“嘘!”文魁优雅的跃过矮树丛的围墙,上身蓝白相间的衬衫,下身牛仔裤,肩披了件白毛衣随意在胸前订个结,看来舒适又轻便,衬托出他的年轻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