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剑辰和东方逸十分惊讶,这两位老者早在数年前即洒脱的云游四方,不问世事,今天终于回来了。
"风霁月?"倒在地上的苗若冰惊恐的地嚎,她反射地掩住自己早已苍老的脸,她多痛恨自己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形下再遇到风霁月。
东方羽人摇着羽扇,冷漠地开口:"苗若冰,你欺人太甚了吧!血鹰帮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利用我帮无辜弟子汪采菱,三番两次地欲加害血鹰帮?"
"无怨无仇?"苗若冰披头散发,发狂般地狂笑,笑声凄厉且可怖:"我最恨的就是血鹰帮,这近二十年来,我忍辱偷生地苟活,为的是什么?就是要亲手毁了血鹰帮,我要亲眼看到它完蛋,四分五裂。我更要杀了血鹰帮所有的人。"
"为什么?"东方羽人犀利双眸射出寒光。
"苗若冰,我血鹰帮与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苗若冰凄绝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始终不曾正眼直视她的风霁月,沙哑哀痛地道:"你仍不愿正眼看我?我在你心目中,始终没有任何分量吗?我付出的感情你一直不屑一顾,是不是?"
气度非凡的风霁月淡淡看了她一眼,眸中波澜不起,没有任何温度。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残酷的对待我?"苗若冰更尖锐愤怒地低吼:"二十年前的我,是江湖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呀。我苗若冰有'塞外奇花'之称,追求我的男人多得如过江之鯽。但我真正在乎的只有你,一直只有你!我知道你已娶妻,但我一点也不在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向来心高气傲的我甘愿委身为妾。"
"可是~~~~~你从来不肯正眼看我一眼~~~~~"苗若冰泪痕斑斑地继续道:"任凭我百般对你示好,找尽各种借口接近你,抛弃女人所有的尊严~~~~只为得到你的心。但你始终冷酷无情的拒绝我。我恨你!恨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尤其~~~~当你的妻子在生下风剑辰之后,不久即去世,我以为我的机会终于来临了。我废尽心思潜入血鹰帮,只求能照顾你,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点机会,但你依然冰冷决情的拒绝我,甚至毫不留情的赶我走。"
苗若冰双拳紧握,身体剧烈地颤抖,咬着牙,更恨声在喊着:"风霁月,我恨你!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将来总有一天,我要把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我要你眼睁睁地看到你一手创建的血鹰帮在你眼前毁灭,我要你痛不欲生,要你痛苦,我要你也好好地尝尝痛苦的滋味。"
"所以你就选定了采菱当你的报复工具?"东方逸狂怒地吼着:"为什么是她?采菱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地利用她?伤害她?"
"因为以她的身份,要下手最方便。"苗若冰阴森森地道。"我知道汪采菱出生不久,她的双亲就在一次意外中身亡,她的父亲是风霁月的手下爱将,他要风剑辰将采菱视如亲妹妹般照顾。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在汪采菱一次外出中,我主动拦下她,告诉她编好的说辞,我要她相信--她的父母是被风霁月害死的,我并且教她武功。要她随时伺机杀了风剑辰,但她这笨蛋却爱上风剑辰,枉费我煞费苦心的调教她,教她那么多武功。"
"是你害死了采菱,我要杀了你为采菱报仇。"狂怒如猛狮的剑辰和东方逸同时冲向苗若冰,凌厉地出招。
苗若冰一回身,闪过风剑辰猛烈迫人的攻势,反手想袭向武功较弱的东方逸时,东方羽人掷出扶尘,隔开苗若冰那一掌"摧心掌",喝道:"剑辰,逸儿退下。今日由我来亲手收拾这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苗若冰脸色大变,连连往后退~~~~~~~单是风剑辰她就没有把握占上风了,更何况再加上当年著名的"铁手军师"--东方羽人。
"别过来!"她厉声大叫,苦涩哀怨的眼眸扫向始终冷漠的风霁月一眼,缓缓地,喉间迸出最凄厉的狂笑:"我不会让你们血鹰帮的人有机会收拾我,哈哈哈!我是苗若冰呀!我是高高在上的苗若冰呀~~~~~~"
她尖锐绝望的笑声听在众人耳中分外毛骨悚然,突然她举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度抽出利刃,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窝。瞬间,大量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一生作恶多端的女魔头,终于在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的情况下,凄惨地结束一生。
第九章
采菱生前的闺房中,伊丽薇陪着雨蔷为她收拾东西,好烧给采菱。
雨蔷一边检视采菱生前所用的物品,泪水泉涌般地滚滚而下,"采菱就是太痴、太傻了。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少帮主,我也劝过她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但这傻女孩~~~~~~~"雨蔷哽咽地几乎泣不成声:"如果我多注意她一些就好了,如果我能早早发现她被苗若冰利用了,今天也许她就不会~~~~~"
小薇紧紧地拥抱住雨蔷,凄然幽沉地低声道:"雨蔷姐,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如果我从没有出现过,如果我不会认识剑辰,采菱也不会丧失理智而~~~~~"
"薇,"雨蔷抬起泪眼望着她:"不,你别胡说了,今天不管有没有你,少帮主仍不可能接受采菱的感情呀。"雨蔷惊愕地煞住话,她看见小薇缓缓地拿下颈间的血鹰玉佩,放在桌上。
"薇,你这是?"
"我该离开了,请你帮我还给剑辰。"小薇喑哑地道:"服下了五毒追魂散的解药后,我也想起了所有的事,我出宫很久了,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但少帮主~~~~~少帮主不会让你走的。"
"他有你们照顾,我不用担心。"小薇苦涩一笑,竭力忍住的泪水还是决堤而出,她颤抖地道:"我只希望~~~~~我离开这里后,血鹰帮不再有悲剧,不再有任何的纠纷与杀戮~~~~~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因我而起。"
"小薇,你胡说什么?"雨蔷又心疼又气地捉住她,"发生了这不幸的事,大家都心痛。但这绝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呀,更何况,现在正是少帮主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能在这时离开他?"
"可是我只会为他带来痛苦。"
薇的脸上已布满泪痕:"自我出现后,就发生一连串的事,采菱走了~~~~~七炎教的人不知何时又会再来~~~~~~我只会给剑辰带来麻烦,我根本不配在留在他身边。"
雨蔷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小薇,你为什么把所有的责任拼命揽到自己身上?事情~~~~~"雨蔷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剑辰的声音:"薇,雨蔷,我可以进去吗?"
"少帮主,"雨蔷立刻打开门,对他使了个眼色,"我先回房去,你陪一下小薇。"
雨蔷替他们将门带上。
剑辰一走进来就看到桌上的血鹰玉佩,霎时,他已明白雨蔷奇怪眼神的含义。
剑辰拿起玉佩,一语不发地盯着小薇。
始终低着头的小薇倏地站起来,直冲向门口。
"薇,"剑辰紧扣住她的手,低沉惊猛地问:"你要去哪?"
伊丽薇仍背对着他,不敢回头,艰涩地道:"让我走吧。"
他用力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强迫她正视自己,深邃的黑眸底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为什么?"
她不愿再在他面前落泪,但他将她的肩头按得那么紧,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怅然泪下,"我只会给你带来不幸,带来痛苦。因为我,所以采菱死了~~~~~你和七炎教也结下仇恨~~~~~我不能再留下来,我最好马上消失,永远地消失。"
"薇!"
剑辰心痛如绞地搂紧她:"我不许你胡说,你还不明白你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吗?我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地保护你,害你陪我受这么多苦。"
"薇,别走,我已失去太多东西了,别让我再失去你。"
小薇把脸深深埋入他胸膛中,任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我好怕,好怕再下来又发生任何事,我不要再因我而发生任何不幸了。不要。"
"薇,"剑辰捧起她的脸,心痛而坚定的保证:"我不准你再胡思乱想,更不许你放开我。相信我,我可以解决任何的问题,我不会再让你感到痛苦。"
☆☆☆
凭着当初在谷中时的记忆,伊丽薇小心地避开重重机关和严密的警卫,直接潜入内部。
她潜进独孤羿的房子,她相信组织名册一定在他手中。
深夜丑时,整个主屋静悄悄的,伊丽薇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
床铺上垂着罗帐,透着微微月光,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人。独孤羿正熟睡吧?伊丽薇暗中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移向书房。
会藏在哪里吗?伊丽薇轻轻翻动所有的字画、抽屉,在微弱的月光下敏捷而仔细的寻找。
找了半天找不到,她干脆坐在书房中央,冷静地打量四周。如果她是独孤羿,她一定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最隐密,别人最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
最隐密?
伊丽薇慢慢的回想~~~~~以前在皇宫中时,每一面墙或书柜背后,都可能另有机关,有密室或秘密通道~~~~~~难道?
她立刻站起来,慢慢地扶着墙壁摸索,她知道乱闯不但找不到机关的位置,还可能误触警铃而铃声大作。
一般机关布局,破解方法大都以五行八卦阵。
而她在宫中时,早学会五行八卦阵之步法,因有许多皇宫密室就要靠这当通行密码。
伊丽薇兴奋而紧张地走如里面。
光线很暗,待她眼睛慢慢适应里面的视线后,她迅速打量里面的陈设,花梨木矮几下有一叠文件,组织名册可会藏在里面?
"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
"你?"伊丽薇紧抓着名册惊骇地向后退,他不是应躺在床上?难道~~~~这一切全是早设定好的圈套?
"你在找什么?"独孤羿一步步逼向她,炯炯双眸中深不可测,"怜儿,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
"不。"伊丽薇猛力摇摇头,将双手藏在背后,抓得更紧,"我不是怜儿,我是伊丽薇,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我要带走血鹰帮的组织名册,我要将它还给他们。"
"怜儿,"独孤羿闪身向前,轻而易举地制止她,铁臂般的大手扣住她的双肩。
"怜儿!"
"放开我。"伊丽薇拼命挣扎,"独孤羿,放我走,我很感谢你曾救过我的命,但我永远不会待在这里,这组织名册是血鹰帮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将它带回去。"
"为什么要为了风剑辰那小子而背叛我?"独孤羿暴戾地狂喝:"怜儿,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不会将你给风剑辰,更不会允许你投向他的怀抱。"
"我不要!"伊丽薇狂烈地扭动身体,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受困在这里。
"怜儿!"独孤羿警告性地低喊,猝不及防,他伸手直点她的昏睡穴。
"不,不要~~~~~~~"伊丽薇迸出最绝望的呼唤,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无力地直直倒下。
她再醒过来时,已是两天后的黄昏。
头好痛~~~~~~她坐起身体,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巨大的石洞内。洞里升了火,她身上并盖了温暖的兔毛。
这是哪里?伊丽薇惊愕地翻下石床,我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角落传来练武的声音,她忍不住寻声找过去。
是一个更巨大的石洞,火光下,只见独孤羿袒着上半身,正阴风飒飒地练着西域魔功。他的全身充满狂烈风暴,出拳快如闪电,气血翻腾间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重重杀机。
一股寒意由伊丽薇背脊窜起,他~~~~~~他的伤势复原了?可以再练西域魔功了?而且,看这情形,他的魔功功力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有增长之势。
不~~~~~这该怎么办?
"怜儿?"独孤羿收敛真气向她走来,"你醒了?"
伊丽薇一掌挥掉他伸过来的手,"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一个最安静、最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独孤羿盯着她微笑,"不管任何人永远找不到这石洞。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我,我们可以永远隐居在这里。"
"不!"伊丽薇惊恐的尖叫:"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你放我出去,放我走。"
她疯狂地在石洞内四处乱冲,期望找到出口,但没有用。
"你别忙了。"独孤羿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没有我的带领,你就算一生一世也走不出这石洞。怜儿,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天生就是属于我的呀,乖乖地和我留在这里,我会永远疼你、爱你。"
"不要!"伊丽薇尖锐地嘶吼,不,这是噩梦,一定是。
"独孤羿,你放我走,你没有资格囚禁我,你放我走啊!"
她疯狂地追打他。
独孤羿仍是面无表情。
"我哪一点比不上姓风的那小子?怜儿,让我爱你,让我明明白白地表示我有多爱你。"
他以蛮力紧扣住小薇的手,猝不及防地俯下脸,想强吻她。
他想直接占有她,拥有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自己。自怜儿住进繁花谷以来,他从未侵犯过她的清白,他想给她时间,让她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
但现在,他已耐性全失了;他发现不管他对她付出再多的爱,她心中永远只有风剑辰,她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他身边。
他很不安,不想再等下去。
"不,不要!"伊丽薇心碎的尖叫,"独孤羿,不要碰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不要。"
不,她宁可死,也绝不让剑辰以外的男人碰她。
"怜儿,不许拒绝我,我爱你。"独孤羿已完全丧失理智了,全身热血沸腾的粗暴急急地直接扯破伊丽薇的衣襟。
"嘶"一声,她的绫织软裘已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的雪白襦衣。
"不!"伊丽薇绝望的大喊,想也不想地便飞身撞向石壁。
"怜儿!"幸亏独孤羿及时冲过来,在电光火石之间拦住她,"你做什么?"他怒吼:"你宁愿撞壁自尽也不愿意接受我?你真这么讨厌我?"
"不要碰我~~~~~~"小薇倒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身子低泣,"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独孤羿站起来,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惊猛的黑眸中有两把烈火在熊熊燃烧。脸铁青冷俊地足以令地狱结冰。终于,他迸出一凄厉的嘶吼,如负伤野兽般狂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