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今天会这么‘疲倦’!”
“我感冒了。”她死鸭子嘴硬。
“只是‘感冒’?!”
“你不觉得你自己问得太多了?”她不耐烦的头一偏。“越界了吧?!”
“我知道你们还是夫妻------”
“那你就什么都不必再说!”她非常不礼貌的插嘴道:“不管我和何启烈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们的事。”
“荻蔚!我以为你们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失望的说,他还来不及告诉荻蔚他和何启烈在酒吧碰面,虽然他能了解何启烈爱妻的心情,但是他以为荻蔚应该已经是死了心。
原来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荻蔚了。
他的情绪顿时的沉到了谷底。
“你不要一副死了你最好的朋友的那种表情。”
“你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出我此刻的感觉。”
钟荻蔚其实不是体会不出,她也相信“日久生情”这一句话,但是她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可以再付出了,何启烈就是她的唯一,不管风气再怎么变,婚外情再怎么流行,决不会是她!
她一直有这种自信。
相信何启烈也是如此。
“今天就到此为止。”杨亚衡命令一下,他哪里还有工作的情绪,他需要一个地方疗伤,他需要静静的想清楚一些事。“如果你需要人接的话,找何启烈!”
她自嘲的一笑,转身走向化妆室。
杨亚衡一个黯淡的神情。
他比死了一最要好的朋友还难过。
*
张德奇的身边挽着一个相貌普通,但文静、含蓄的女孩,两人状似温馨的走在一起。
钟荻蔚正好从一家百货公司走出来,三个人不经意的撞在一块。
“对不起!”钟荻蔚立刻道歉,结果一看居然是张德奇,而旁边的女孩却不是顾欣,难道他们真的完了?!
张德奇对荻蔚一笑,然后低头和身边的女孩交谈数句,那女孩温柔、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走进百货公司里。
“我叫她先进去逛一会。”
钟荻蔚尴尬的点点头。
“你不介意站在路边聊一会吧?!”他询问道。
“当然不会!”她立刻说。
张德奇的表情平静,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她是我一个同事的妹妹,在当会计。人不是很漂亮,但是个性沉静、内向,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顾欣呢?”
“我没有再去找她。”
“你明知道她只是做做姿态而已!”荻蔚既替顾欣急,也替张德奇急。“她是爱你的!”
“荻蔚!有时我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她。”他感慨的看看她。“顾欣也许并不像我们所想的这样,我们都自以为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说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说不定我们都错了。”
“你会和刚刚那位小姐结婚吗?”
“可能性很大。”
“你能忘得了顾欣吗?如果你只是为了要气顾欣的话,那对那位小姐就太不公平了。”
“你小看我了。”
“你和顾欣有多年深厚的感情!”她实在不想顾欣和张德奇这么多年的感情谱下休止符,站在朋友的立场,她必须帮他们。
“那都过去了。”
“张德奇!你不是寡情的人!”
“我不是,但是顾欣是。”
“她一定有苦衷!”荻蔚坚持道。
“我想她一定是碰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张德奇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醋意或埋怨,完全的释怀,完全的坦然。“我除了祝福她之外,实在不想再为她伤感了,她已经做了选择,我不能再改变她。”
荻蔚到这会才真正的放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想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了。”
“你和何启烈呢?希望不要像我和顾欣一样。”
“不会吧!”
“那就好!你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那个和张德奇一起的小姐已经逛出来了,但是她默默的伫立于一边,脸上还带着微笑,没有等人的不耐烦,或是自己的男伴和其他女人说话时的嫉妒,她始终是一迳的温柔、大量、没有心眼的样子。
钟荻蔚再看看那个女孩,她没有顾欣美,但是她有很多顾欣所没有的优点,男人如果要娶的话,是应该娶像她这样的女孩。
张德奇的抉择没有错。
今天如果说谁有损失的话,那也是顾欣,因为顾欣失去了一个好男人、好丈夫。
“你会寄红帖给我吧?!”
“那是一定的!决不会漏了你。”
她叹了一口气。“我替顾欣可惜。”
张德奇笑了笑。“那我过去了,不好意思让她等太久,虽然她没有什么脾气,但是她愈是这样,我就愈会要求自己,不要让她受一点委屈或是不快,她真的是个好女孩。”钟荻蔚真的懂了。
“如果你看到顾欣,替我带上我的祝福。”
“我也会告诉她你已经找到你真正的幸福。”
张德奇朝荻蔚挥挥手,含笑的走向一直在耐心等他的那个女孩,两人手牵着手离去。
钟荻蔚为之动容。
其实不管是感情或缘分,谁会跟谁是早就注定好的,无法强求,有些人谈了多年恋爱,甚至已经海枯石烂,但是还是没有结局。
看开一点吧!
看淡一点吧!
人生就是这样。
*
“顾欣!你神秘兮兮的把我带进房里干嘛?”
因为顾欣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钟家,所以邱玉娟免不了关心的多询问了一些有关顾欣的事。顾欣礼貌的回答了一会,然后示意荻蔚到房里。
顾欣一进房里就把她今天带来的一个大袋子放在桌上,然后表情带着挑战和诡异。
“荻蔚!你自己看看!”
“什么东西?”
“你看了不就知道!”顾欣卖个关子。
钟荻蔚打开袋子,原来是一件男人的西装,她看看顾欣。“你给我看男人的西装干嘛?要送人的吗?要我给你意见吗?”
“你仔细的看清楚!”
“这么神秘作什么?!”
“你不觉得眼熟吗?”顾欣站到荻蔚的身边,将西装从袋子里拿出来抖开。
荻蔚认真的打量起这件西装,而且有愈来愈眼熟的趋势,既然不会是她父亲或弟弟的,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何启烈!
荻蔚的表情马上一变,顾欣娶哪里弄来何启烈的西装?顾欣的用意又是什么?
“你想到了吧?!”
“是何启烈的。”
“你不好奇为什么会到我的手上?”顾欣现在的口气或姿态已经不是荻蔚的最好朋友,倒像是要来向荻蔚抢丈夫的嚣张女人。
顾欣的态度叫荻蔚吃惊不已。
“荻蔚!这还不够明显、清楚吗?”顾欣一副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羞愧和对不起朋友的罪恶感。“我不想再瞒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能再和他这么下去,你们分居了,该是做一个解决的时候。”
“我不信!”荻蔚喃喃自语道。
“你要亲眼看道我们在床上才相信吗?”
“何启烈不会这么对我!”
“男人!”顾欣笑道。
荻蔚往床沿一坐,她失神的看着顾欣,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不可能会这么对她的。
可能吗?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荻蔚!我没有撒谎的必要。”
“多久了?”
“快一年了!”顾欣胡乱的诌出一个时间,反正说几年效果都是一样的。钟荻蔚咬着嘴唇,呼吸显得不畅而且急促,她正在接受这个讯息,这个“事实”,如果它是事实的话。
“你希望我怎么样?”
“荻蔚!这个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何启烈向你承诺过什么吗?”
“他说必须先解决掉和你之间的关系。”
荻蔚的手抓着床单,何启烈真是那种男人吗?如果她对他的了解足够,她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事,但是顾欣有凭有据,连何启烈的西装都带来了。
她到底该相信什么?
“荻蔚!这种男人不能要了。”
“你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我?”她理智的问。
顾欣被问住了,她一直以为荻蔚会又哭又闹的吵着要和何启烈离婚,但是荻蔚没有;荻蔚还能冷静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不忍心。”
“那你现在就忍心?!”荻蔚轻哼一声。“我们到底是怎么样的朋友?!”
“我并不自豪我对你所做的。”
“你和何启烈是怎么开始的?”
“自然就开始了。”
“他引诱你?”荻蔚必须知道,否则她会发疯,她会杀了他们两个。“他挑逗你?”
“我们是互相引诱的吧!”顾欣大言不惭道。
“顾欣!你让我觉得恶心!”
“总比你自己发现的好!”
荻蔚站起身,慢慢的走向梳妆台前,她由镜中看着顾欣。“我向你是已经决定和我切断我们的友谊了。”
“难道你还愿意继续?”
荻蔚摇头。
“所以说我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顾欣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她已经被其他东西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思考。“反正天下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即使是友谊。”
“值得吗?”
“你是指何启烈?”
“对!我是说何启烈值得你牺牲掉我们的友谊吗?”荻蔚真是百思不解。“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何况你还有个对你此情不渝的张德奇,你没有理由在跟何启烈来上一手,你可以拒绝的!你有很多强而有力的拒绝理由,但是你没有。”
“现在说这些没用?”
“我要知道为什么!”荻蔚终于失去控制的吼了出来。“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能如此的对我?”
顾欣无话可说的耸耸肩,她也对自己的行为不齿,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继续往前。
“荻蔚!你看着办吧!”顾欣准备离去。
钟荻蔚冲过去拿起被扔在床上的西装。“请你带走这一件衣服。”她将衣服交到顾欣的手里。
顾欣和荻蔚四目相接。
“对不起!”顾欣发自内心的一句。
“你走吧!”荻蔚勉强的说。
门带上。
钟荻蔚崩溃的趴在桌上哭了个死去活来。
*
离婚协议书被钟荻蔚平摊在桌面上。
何启烈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的把戏?那一夜明明好的要命,他甚至相信他和荻蔚马上就要结束分居的窘境,重新开始一份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结果他等到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荻蔚!这是什么意思?”
“你识字吧?!”
“你又出状况!”他敲着桌面。“你要怎么样才能满足?”
“签字!”她冷漠道。
“我不会签。”
“那我就马上让你戴绿帽子!”她出言威胁道。
何启烈真的不知道女人到底是哪种动物?荻蔚原本不是这种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又无聊的女人,但是她现在尽做些只有那些女人才会做的事。
“省掉绿帽子的事,我会先宰了你!”
“如果我的个性和你一样的话,那你现在已经死了。”她毫无感情的说:“你不会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
“我做了什么?”
“不要装了!”
何启烈愤怒的一把抓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当着荻蔚的面,愤怒的撕成碎片。
“我可以再写一份!”
“那我就再撕!”
钟荻蔚眼看似乎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干脆起身。“我找律师来和你谈。”
“你找谁来都没有用!”
“何启烈!”她把伤心放进心里,她决不会做一个感情上的弱者。“很多话我在一开始就和你说清楚了。我无法忍受感情上的不忠实,你有本事走私就不要被我发现,一旦被我发现了,那就什么都不用再说。”
“我走私?!”真是天大的冤枉。
“你还要我来告诉你是和谁吗?”
“和谁?!”他问心无愧。
钟荻蔚实在不相信何启烈是这种死不肯认错,而且死赖到底的男人,或许她不太相信顾欣,但是顾欣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名誉和她们的友谊去下赌注。
荻蔚再一次的打量着屋子,这一次她走出之后,可能不会有再回来的一天了,她要和这层她生活了三年的屋子永别了。
“荻蔚!你为什么不爽快的说出来,说不定这其中有问题、有误会。”
“好!”荻蔚也豁出去了,反正她现在是丈夫和好朋友都要一起失去。
“顾欣!”
“顾欣?!”
“我那个最‘要好’的朋友!”她咬着牙的刻意强调。“你没有话说了把?!是她带着你的西装,亲口来向我表白、招供的,她可能是等不及要做何太太了。”
何启烈全弄懂了。
这一切原来是顾欣的诡计,他的好心竟被她拿去利用,这年头难道好人真的不能做了吗?
但是更令何启烈生气的是荻蔚居然不信任他,居然把他 想得那么下流,他再没品,道德再败坏,他也不可能会和顾欣发生一点事,荻蔚为什么不懂呢?这么些年的了解竟不敌顾欣的几句谎言?
“荻蔚!你令我痛心。”
“何启烈!这句话由我来向你说好吗?”她恶意的嘲弄道:“无辜、受伤害的人是我。”
“你一直是个聪明、理智由条理清晰的人,你这一次为什么会错得这么可笑?”
“你敢说你没有?!”
“顾欣是个------”何启烈实在不想骂出那么难听的字眼。“她有心机,你难道不知道她很高兴我们分居吗?她巴不得我们的关系破裂,但是她没有想到即使天下的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会对她有一点感觉。”他停了下。“我一直没有对你提起她对我的几次‘诱惑’,那件西装我在医院的停车场来里借她的,天气凉,她却舍弃衣服,企图用性感的曲线来打动我。“
荻蔚听了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你如果不信的话,问顾欣。”
“她说你们私下来往了快一年。”
“你居然全信了?”
“我怎么能不信!”
何启烈摇摇头,他是那么的相信荻蔚对他的判断,他以为她会当场驳斥顾欣的说话,站在他的一边。
但是她做的却是去搞了一张离婚协议书来。
他还能说什么?
他忽然对荻蔚和他们的婚姻充满了绝望。
“好吧!”他痛下决定。“如果你是真的想离婚的话,麻烦你再去拟一张离婚协议书来,这次我一定签了,我会让你自由的。”
事情急转直下,令荻蔚措手不及,看何启烈的悲痛程度,他似乎是真的被顾欣诬赖的,而他现在也真的对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