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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打物语 page 8 作者:林晓筠

  「我以为我有希望。」

  「你没有。」

  他的背离开墙壁,笔直的走向她。「你前几天不是还绝望的想嫁给我吗?」

  「我会及时恢复理智的。」

  「如果我到时坚持要娶你呢?」

  「我会逃婚。」

  「和他?」

  「如果他有兴趣的话。」

  温德明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从小到大,不管是求学或找工作,他通常是一帆风顺,没有什麽挫折,即使是在女人或是感情方面,但是今天他失败了,他必须面对这个失败,他可以有杜晓秋这个朋友,可以拥有她的友情,但是永远不可能拥有她的心。

  「你会回英国吗?」她忧心的问。

  「我和外商公司签了约,起码要做完两年。」

  「台湾是个好地方,我可以--」她到底想说什么?现在说什麽都嫌残忍。

  「你会嫁给他吗?有没有这个信心?」

  「你也听到、看到我们刚刚的情形、对话,我欠他!所以我现在处於下风,他好像又有个歌星女朋友,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存什麽心,我希望自己知道怎么做,可能到时我和他还是没有结果。」

  「如果他先娶了别人,我只是假设。」他做出最後的努力。「你会考虑我吗?」

  「温德明!不管我和辛伟忠是不是有结果,我都不会嫁你。」她要温德明彻底的死心。

  温德明把他带来的早点朝垃圾桶一丢,他脸上有抹惨不忍睹的笑意在,叫人见了鼻酸。「现在是我需要静一静了。」

  「如果我伤了你,我也不是有意的。」

  「没有伤害,只是我的心突然多了好多缺口。」

  「别这样!温德明!」

  「我还得去上班。」

  「晚上来看我。」她不放心他。「带束鲜花好吗?」

  「为什麽不好?」他笑道,好涩的笑容。

  「我——」

  「别说了!」他摇头制止她。「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感情的问题,那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有些话你不必说我也能懂,有些话你就是说了也没有用,我会调适我自己的,这是我的问题。」

  医生正好这时来巡房,温德明挥挥手走了,留下一脸无奈又无能为力的杜晓秋。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谁该为这些混乱负责?

  *

  葛琳带了副太阳眼镜,不施脂粉的来到『凯悦』,她和辛伟忠约了喝下午茶,其实她该叫他一声辛大哥的,因为装保全设备而结识,详谈之下才知道辛伟忠是她哥哥高中时的同学,这下不仅收费打了对折,而且还相谈甚欢,所以她才肯帮他那个忙。

  「见到他,她劈头就诉苦。「我被我的经纪公司骂的好惨!」

  「我忘了你这种玉女型的歌星不能闹花边新闻。」辛伟忠满脸歉意。「当时我太火了,没有考虑那麽多的後果,不如我买个几千卷你的录音带,这样你的经纪公司或唱片公司见销路没有下滑,就不会排斥你交男朋友了!」

  她格格地笑。「这样一来,他们会以为我有什麽靠山或是被有钱的大爷包了。」

  「你们那个圈子那麽复杂?」

  「你无法想像的。」

  「那我岂不是害你 」

  「也没有这麽严重!」她朝他眨眨眼。「幸好你年轻、英俊又有自己的事业,反应不会那麽差,只要我不承认,早晚就会不了了之。」

  「必要时我会出面替你澄清。」

  「结果只会愈描愈黑!」

  「反正你需要我做什麽时!别客气!尽管开口。」

  「那你要的效果呢?」

  「她气疯了。」他一笑。

  葛琳之所以答应帮这个忙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知道对方是杜晓秋。只要辛伟忠娶了杜晓秋,以後她的衣服就不用愁,绝对是来自名设计师的手笔,但真正重要的原因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美的。

  「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吗?」葛琳问。

  「不必再有相片上报,但是在晓秋的面前我会继续装下去。」他不得已的说:

  「甚至可能得麻烦你出面一次,这样效果才会逼真。」

  「你确定不会弄巧成拙?」

  「我不会让事情失控到那个地步。」

  「好!那就祝你成功!」

  「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

  「我会帮你记住的。」

  *

  黑暗的夜空下著丝丝的小雨。温德明答应带花到医院去看杜晓秋,但是今晚他实在做不到;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晃著,对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视而不见,此刻他的心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难怪有人会因为绝望而死,只要有希望就有生机,如果无望的话,那真是比死还难受!

  他不在乎下著的小雨,听不到周遭的人声和车声,他唯一感觉得到的是,痛楚正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心里!他只感到一阵一阵的抽痛。

  不知道有人替他撑伞,不知道有人陪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因为红灯而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

  他懒懒的侧过头一看,居然看到了辛秀蕾。

  辛秀蕾也回以一笑,她十分钟前就看到他了,见他没打伞,她叫他,但是没有回应,她撑著伞来到他身边,他还是没有感觉,於是她看到了他脸上那股绝望、什麽都不在乎的神情,她默默的陪著他走。

  她很高兴他总算看到她了。

  「是你。」

  「你淋湿了。」

  「小雨而已。」

  「还是会感冒。」

  「你以为我还在乎一个小感冒吗?」他看看自己已经全湿的衣服。「这种感觉比不上我心里的凉,辛秀蕾!你体会不出这种滋味。」

  她体会不出,但是她知道为什麽!

  「我想你最好回家去把湿衣服换掉。」她温柔又娴静的建议。「心里难过已经很惨,不必再加上身澧的。」

  「我不想回家。」他望著她。

  「那去喝杯热咖啡如何?」

  「勉强可以接受。」

  她松了口气,他还是有点理智!她以为她得跟著他走一个晚上的路;她可以拦车回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她想留在他的身边,陪著他、守著他,虽然明知他心里想的是杜晓秋。

  到了咖啡屋,她向侍者要了条乾的毛巾,默默的递给了他,他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胡乱的把头发擦了下,然後不情愿的又把毛巾还给她,她将毛巾搁在桌上,男人有时就像个小孩般,固执、不讲理、野蛮,非得耐心的哄著、劝著。

  「咖啡?」她问他。

  「给我白兰地。」他对侍者说。

  「如果你醉了,我可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送。」他冷冷的说:「我也不会醉到那个程度。」

  她只好对侍者点点头,自己叫了杯咖啡。

  「很巧是不是?」他从口袋里拿出菸。

  「我刚到医院看过晓秋,想到这附近买点东西,忽然觉得这个人背影好熟,我曾试著叫你,不过你好像没听到,所以我就走到你的身边。」

  「然後替我撑伞、陪著我走?」他点菸。

  「反正我没事。」

  「你很锲而不舍,或者说你很同情一个失败者。」他在她的面前吞云吐雾,不在乎她是不是拒抽二手菸,不在乎她是不是讨厌人家抽菸。「晓秋跟你说了些什麽?她要你来安慰我吗?」

  「她什么都没说。」

  「你别说谎不打草稿,两个知心的死党在一块会不讨论这些?尤其是女人!」

  换做从前,换做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感,她连半秒钟都不会再待下来,但是温德明不同,她对他做不出掉头而去的率性举动。

  「我们真的没有谈你。」

  「原来我不值得谈。」他狂笑。

  「请你不要这样好吗?」她轻轻的说。

  「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走啊!」他潇洒的指著门。「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走而活不下去。」

  「你不是那种蛮横又不顾别人感觉的人。」她依旧和颜悦色。「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如此,我不会和你计较。」

  他拍了下桌子,使得桌上的瓶瓶罐罐都跳了起来,也惹来不少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你以为你是谁?天上派下来要解救我的天使吗?很抱歉!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最好离开我,你不知道我可以蛮横到什麽程度!」

  她不动也不语。

  侍者送上酒和咖啡,温德明将菸一熄,连将酒倒到杯子里的手续都省掉,直接对著嘴灌,似乎想用恶形恶状的举止吓走辛秀蕾似的。

  但是她非但没被吓到,心中对他的那股柔情和不忍反而更加的扩大,他定是爱得很深,如果他爱得不深,他又何来这些反应?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痴心,男人也会。

  「你不走?」

  「看到我会让你更加不痛快吗?」

  「对!」他答得乾脆。

  「为什麽?」

  「因为你会让我想起你哥哥。」

  「那麽你恨我哥哥?」

  先是一片死寂,接著他摇头。「我怎麽恨他?他和晓秋相爱在先,并且已经论及了婚嫁,他们都没有变心,虽然现在他们一碰面就想咬掉对方的头,但我知道他们是一对。」

  「那你还痛苦什麽?」

  「我对晓秋投入了太多的感情。」

  「感情可以升华。」

  「对!有可能会升华,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痛苦的嘶喊。「所以我要做的只是熬过这一段时间,然後痛苦就会慢慢的减轻!」他冷冷的看著她。「用说的都比较快对不对!」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对!」他忽然邪恶的一笑。「既然我娶不到杜晓秋,那麽娶谁又有什麽差别?阿珠、阿花都是女人,只要对方肯嫁我。」他瞥了她一下。「辛秀蕾!辛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麽?」她目瞪口呆,双手一软。

  「我在向你求婚。」

  「你醉了。」她本能的说。

  「我有三瓶白兰地的酒量,这半瓶还难不倒我!」他自负的一笑。

  「那么你一定是疯了。」

  「你看看我的眼睛、眼神,就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她有些惊喘,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她提出这种建议,就算他的心死了,他的人生已经绝望,他也不该拖她一块下水。

  但是……

  但是她为什麽认真的考虑起他的求婚呢?

  「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呢?」他激她。

  「好。」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她大声的说,而且说了之後居然没有一丝犹豫和後悔的感觉。「我答应嫁给你,婚礼要订在什麽时候?」

  这下大吃一惊的是温德明了,他抓著白兰地的酒瓶,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辛秀蕾说要嫁他,他们根本不爱彼此,至少他知道他不爱她,但是她居然说肯嫁他,她是神经错乱了还是昏了头?

  「怎麽?」轮到她过来嘲笑他。「以为我疯了还是醉了?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而且我滴酒末沾。」看到他的反应,她有股快感。

  「你要嫁我?」

  「你刚才自己求的婚。」

  「我--」

  「说说而已吗?」她乘胜追击。「你并没有失去理智,只要是活的女人你都可以,你刚才是不是这麽说的?娶谁对你来说都一样的嘛!你很清醒!」

  「很好。」他咬牙切齿。「这是你自己找的,我们就结婚,结给大家看。」

  真的?  她开始冒冷汗,双膝打颤!她真的要嫁给温德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很单纯的要安慰他、开导他,结果却演变到这个地步。  结婚?

  *

  杜晓秋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院、给辛秀蕾一说,她的手指头一僵,整个人呆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她回过身,不可思议的看著辛秀蕾。

  「我想还是有後遗症。」她是指她的後脑被袭击的事。「你刚刚说你要嫁给温德明?」

  辛秀蕾点了下头。

  「跟我从英国回来的那个温德明?」

  「不会有第二个。」  她往病床上一瘫,她原本也是希望这种结果,撮合温德明和秀蕾,但是这一切太快了,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尤其昨天早上温德明走时还一副他一辈子都会爱她的样子,但是他和秀蕾却要结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吃惊吧?」

  「秀蕾!你和温德明在玩什麽把戏?」

  「这不是把戏,我们要结婚。」

  「你爱他?」杜晓秋单刀直入的问。「他爱你?你们是基於何种理由和基础想结婚?别告诉我你已经有他的小孩!」

  「拜托!晓秋!」

  「拜托!秀蕾!」她模仿辛秀蕾的口吻。「这到底是什麽不入流的玩笑?你哥会杀了你。」

  「我们真的要结婚。」

  「我去把温德明那家伙找来。」杜晓秋气愤的说:「问你既然行不通,就只有问他,我不知道那家伙有神经病,如果我知道,找就不会介绍你们认识!」

  辛秀蕾坐下,沈默不语。

  「秀蕾!你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他跟著我由英国到台湾,感情不会在几天之内就变质、就消失,你要嫁一个这样的男人?」

  「我愿意赌赌看。」

  「拿你自己去赌?」

  「晓秋!你和温德明一点可能都没有,你自己说过,我也看得出你和我哥之间那份还在继续燃烧的感情。」辛秀蕾停了下。「我并不讨厌温德明,甚至很喜欢他,能嫁给他这种男人没什麽不好,至於爱和感情,我相信我和他可以慢慢的找到。」

  「天啊!」

  「除非温德明是个烂家伙!」辛秀蕾求证道。

  「他不烂!他很好。」

  「那你还替我担心什么?」

  「秀蕾!他是个很好的人,但他不一定是个好丈夫,你要嫁他,你必须和他生活在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你们之间没有爱,你想你们的婚姻可以维持多久?」

  她简短但情绪激昂的说。

  「试试无妨。」

  「你居然说『试试』?」

  「不一定会如你所料的!」

  「你哥不会杀你。」杜晓秋喃喃自语著。「他会先来杀我。」

  「晓秋!」

  「先让我和温德明谈谈好吗?」

  「随你。」辛秀蕾似乎胸有成竹,确定温德明不会临阵倒戈。「我想你在克服了温德明的问题之後,还有我哥那一关,他才是真正麻烦的人,只要温德明的心意没变,我们这个婚是结定了。」

  「温德明是在和自己赌气。」

  「你叫他娶你时,他不是理智的拒绝了你吗?即使他是爱著你。」

  这下杜晓秋是无言可对,难道温德明是真心的要娶秀蕾?为什么?昨天之前她甚至不曾听过他提秀蕾,但是这种戏剧性的结果又似乎不只是闹著玩的。

  「晓秋!祝福我吧!」

  「秀蕾!我从不知道你喜欢冒险。」

  「任何一椿婚姻都是冒险!」

  「那你为什麽不嫁一个爱你的男人?」

  「你怎麽知道温德明以後不会?」

  杜晓秋疲倦的一笑。「好吧!你不是小孩子,等我去和温德明谈过,我再决定要不要祝福你,至於你哥那,你最好自己去说。」

  「我知道,这一关是逃不过的。」

  「秀蕾!再考虑下吧!」杜晓秋最後一次劝道「只是口头约定,没有法律效力,即使你现在说不嫁,温德明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要嫁他!」她异常坚决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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