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你老婆。”
“星怡,想想阿财,人生有时不过如此而已,而你已经三十岁了,你以为你还年轻啊”葛奇宏很直接的说,并且顺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
“不准抽!”她把整包烟抢过来,心里有点怕很快就得参加他的葬礼,她……不希望如此。
“如果你嫁我,我就戒烟。”
“你省省吧!”她把烟放进自己的皮包里。
“星怡!”
“我要回家看我爸妈了。”她不想再和他扯,因为根本扯不出个所以然。“阿奇,别步上阿财的后尘,少抽点烟、少喝点酒、少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这样你还可以活长一点。”
“没有你当我老婆,我活那么长干么?”他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其实十八年后,阿财又是一条好汉,现在他是上天堂了。”
“阿财或许可以上天堂,但是你?”
“我不能上大堂吗?”他有些忧郁的看着她。“你总杷我想得很坏、无药可救。”
“你想上天堂?”黄星怡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下,再看着他脸上那追逞凶斗狠留下的疤痕。“下辈子吧!”
第四章
对于戈仲杰的提议,牛筱如是有些心动,但却不是因为可以见到男友詹逸民,而是能到纽约去走一走。她去过澳洲、夏威夷、洛杉矶、欧洲,但是至今尚未有机会到纽约一游、现在有人要出机票、食宿,她不去会不会太笨一点?
但是说什么都得征询一下黄星怡的意见,一方面她是自己的学姐、室友,另方面,她更是戈仲杰的表妹,如果学姐反对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执意要去,毕竟戈仲杰并不算真的欠她。
黄星怡这一阵子心情并不太好,似乎还没有从小学同学的丧礼阴影中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好像一点劲都提不起来,但是当她听到牛筱如所说的事时,倒是一百个赞成。
“当然要去了!”
“但是……”牛莜如有些犹豫。“凭什么这么占他便宜?”
“是他那么整你。”
“我们也整他啊!
“那不一样。”黄星怡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
“而且他有钱,不会在乎这一点旅费、食宿费的。”
“那么你也去。”牛莜如突发奇想的说。“我们可以作伴一起游纽约。”
“莜如,如今你是无事一身轻,而我呢?现在的传销这么竞争,我目前不可能出远门去玩。”
“那我一个人……”
“詹逸民住纽约啊!”
“但他能有多少时间陪我?”
“反正先去就是了,你的英文不错,个性也独立,就算是一个人在纽约,我想也不会出问题,不要再三心二意了”黄星怡鼓励着她。
“去是可以,但真要让戈仲杰付钱吗?”
“他随便打赢一场大官司,就可以让好几个人一起去纽约,所以别替他担心啦!”
“那么我就答应他了。”牛莜如终于决定。
“在他那样对你之后,别说是去纽约,你应该要求要环游世界的。”黄星怡打趣道。
“我才没有那么狠。”
“所以你现在……不再伤心了?”
“既然已成事实,再懊恼也没用。”牛筱如在哭了几天之后,只能要自己想开一些,时间会冲淡一切。
“对嘛,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学姐,我已经慢慢的调适过来,但是你呢7” 牛筱如关怀的问“从彰化回来后,你就变得有些心灰意冷似的,那场丧礼真的这么令你难过吗?你和这个死者交情有这么深厚?”“我和阿财的交情并不深厚,但是至少当过同学,认识、熟悉这个人,而他居然只活三十年就走,我和他同年耶!”黄星怡颇为失落。
“但这毕竟是少数,三十岁正是一个人的黄金年华,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
“没错,可是阿财已经‘毕业’了。”黄星怡就是有点振作不起来“我一百担心他的母亲,老婆及三个小孩要怎么办。”“会有办法的。”“他老婆好像才二十五岁。”“这么年轻!”“乡下女人都结婚得早。”黄星怡有无限的感慨。
“如果十五岁那年我没到台北来念书,那么现在我搞不好也已经是三个小孩的妈。”“和葛奇宏”“阿奇!?”黄星怡一副惊恐状。“你为什么会把我和他连在一起呢?”“他没什么不好。”牛筱如不解。
“他很好吗?”“不错!”“不错!”黄星怡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抽烟、喝酒,偶尔还会找机会小赌一下,没有正经事好做,只靠他爸爸那些钱,要我嫁他?”她气呼呼的宣告,“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很痴心。”“因为只有我不鸟他。”“那么他的行情不错了?”黄星怡一个冷哼。“在彰化,他的行情是一级棒,不但有保守、单纯的好女人想嫁他,连那些莺莺燕燕都在打他的主意。”“所以他还是有一些优点的嘛,”牛筱如看着她,认为她不可能对葛奇宏毫无感情。“没有一个人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反正我已经看透了他。”。绝不列人考虑。
“我的名单上从来没有他!”黄星怡很强硬的说。
“我可不像我爸妈那么盲目,说他热心助人、讲道义又重感情,一些朋友还说他是什么血性汉子,哼!痞子就是痞子,我才不会瞎了眼。”“但他给我的印象不错。”牛筱如诚实的道,“他不像台北人这么世故、虚伪、做作。”“筱如,”黄星怡不满的道。
“我如果有个这样的哥哥……” “你疯了7”黄星怡直接的说:“如果今天他缠的人是你,如果他三个五时的来烦你,我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如果有天他根本就不来我你了,你也不会觉得怎么样7”牛莜如觉得女人有时是很会摆架子的,但一旦没有了机会再“摆”时,情况又不同了。
“那真是谢天谢地!”“但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和他很配呢?”牛筱如也说不来假话,她是有什么说什么。
“筱如,你今晚不想流落街头吧?”“学姐!”“我和阿奇一点都不配!”黄星怡说得斩钉截铁。
“除非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别铁齿呵,学姐。”“我不会嫁他的!”
*
既然作了决定,牛筱如马上告诉戈仲杰。
于是他约了她吃消夜,并说要给她一张支票。
其实这种感觉很别扭,因为无功不受禄、而她只是受了点侮辱,就嫌到一趟纽约之行,她有些良心不安,所以在吃消夜时,她一直没把支票收进皮包里,而看到支票上写的是三十万元的金额,更叫她有点吃不消。
“收下吧。”戈仲杰的心情很愉快,胃口也好,他呓了两大碗的清粥,还有不少小菜。
“太多了。 ”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那天我还那样打你。”他正经的问:“你要我还手吗?”“当然不”她马上说:“但是如果你还手了……“”你会安心一些?”牛筱如点点“但我是不打女人的,不管是在哪种情况下。”戈仲杰很幽驮的说:“嘴巴可以用来讲理、沟通,完全不必动到手。“”可是三十万元……“”够吗?“”太多了。“”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待多久,所以这只是先……“”戈仲杰,我不是那种淘金女郎,更没有存心敲你一笔的意思,如果不是学姐的支持和鼓励,我更不想接受你的提议,所以真的不需要这么多,我自己也有些积蓄,你只要意思一下就好。“牛筱如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女人,她不想接受施舍。
“你真是太客气了。”戈仲杰皱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淘金女郎或是存心敲诈的人。”“于脆取消好了。”牛筱如改变决定。
“不能取消”戈仲杰摇头。
“不能吗?”“这样好了,我下星期也要去一趟纽约,为期十天,我们结伴同行,至于机票和饭店这边,我的秘书会代定,那么我不用给你一毛钱,你只是跟着我到纽约去。戈仲杰想到了折衷的办法。
“跟你去纽约?‘”也不能算是’跟‘。“戈仲杰解释。”我们只是坐同一架班机、住同一家饭店,但你是要去会男友,我则是要去办公事,然后再同一班机回来而已。“”就这样?“”你男朋友不会误会吧?“他认为她担心的是这个。
“我们可以三个人当面说清楚。”“他不会误会什么的。”她和詹逸民只是普通朋友,而他追她追得很勤、很热烈,但她并没有认定他。
“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他突然间。
“不知道。
“要等他拿到博士文凭!
“戈仲杰,未来的事是很难说的,今天都料不到明天的事了,还谈什么以后。”牛筱如有些气恼……那你呢?
“你女朋友不会误会吗?”
“她不会。”
“你们有结婚的打算吗?”
“这算什么?”戈仲杰一笑,他在微笑时是魅力逼人的。“以牙还牙?”
“是你先问我的。”
“我只是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扰。”
“但你已经造成我够多的困扰。”牛筱如免不了重提旧事。“不过现在扯这个也没有意思,OK,我们就照你安排的方式吧。”
“或许你男朋友可能另有安排。”戈仲杰沉吟了下,他不该太自以为是的擅作主张。
“你是指什么?”
“他或许会想……”他并非粗心的男人,更何况他们这对情侣分隔两地,每天受相思、寂寞的煎熬,如果对方有意要她到家里住,那么这样的安排岂不是坏了对方的好事。
“戈仲杰,说清楚。”她有些不耐烦的说。
“我是说你有没有和你的男朋友联络?说不定他会安排你到他的地方住。”他挑起眉道。
“他不会有这种安排。”牛筱如知道戈仲杰的意思,她瞄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说。
“你确定?”
“第一,他住在男生宿舍”
“那第二呢?戈仲杰又间。
“我和他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不人相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尤其是像这种必须相隔两地的男女朋友,他们……
“我们是男女朋友,他也追我追得很辛苦,并且要我等他学成返国,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们就得上床。”牛筱如更直接的说:“有些人对性并没有那么好奇。”他一时怔然,那么牛筱如还是……处女。
“戈仲杰,你可以有你的想法和臆侧,但那并不代表事倩就是那样。”她给他上一课。“很多人说台北已经找不到十八岁以上的处女,但是说这些话的人都错了,台北还是有很多十八岁以上的处女。”
“我……”他摊了摊手,一下子无言以对,他好像被她给打败了。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男朋友,我也不会去考虑你的女朋友,因为不会有什么误会的。”牛筱如对自己很有信心。
“现在我知道了!”
“所以我们可以结伴去纽约了。”牛筱如这会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你……应该会是一个好同伴。”“我希望你也是。”
*
葛奇宏每年都记得黄星怡的生日,而每年他送的东西,她都有理由嫌,不是觉得金子土,就是认为他挑的衣服又花又过时,甚至有年他带了他母亲养的士鸡来要给她进补,她却吓得花容失色。
所以今年葛奇宏没有带什么礼物,他只带了一大叠的现钞,当他知道牛筱如正准备要去纽约,他也包了一个一万元的红包给她,尽管牛筱如一直推却,但她终究拗不过他,只好承诺一定从纽约带给他一件会今他惊喜的礼物。
黄星怡只觉得葛奇宏财大气粗,但是她并没有看到他细腻、不拘小节的那面,总是把他往坏的那方面去想,总是桃他毛病。
“今年去哪庆祝?”葛奇宏问。
想到去年去吃法国莱的那场“灾难”,她今年学乖了,不再跟自己过不去,她确信他和高级餐厅犯冲,他可以把原本应该是浪漫、有气氛的晚世变成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那天,她终于知道葛奇宏不吃生莱沙拉。
他还不吃半生不熟的东酉。
不要甜点、不喝咖啡。
反正,只要是五垦级饭店的餐厅和一些较有名的馆子,她最好不要带他去,还有他的穿着……仿佛在告诉台北人他不屑这里的衣着。
“去吃海产店,”她知道这种地方是最适合他的,可以不顾任何形象尽倩的吃喝,又不怕被敲竹杠。
“但那种地方对你而言……”"你爽就好。“黄星怡用他的语言说。
“可是是你过生日。”“付钱的人是你,我客随主便啦!”黄星怡只希望能吃饱就好,而海产店的一些烹饪法也的确可以保存海鲜的原味。”不要叫太多,你也知追我的食量就跟一只小鸟差不多。“这话也是他挖苦她的,明明她的身材已经好得要命,但还是天天猛摇呼拉圈,吃东酉也非常自制,搞不好连小鸟都吃得比她多。
“你真的这么决定?”事实上在不远处就有一整排卖海产的后,而且客人进进出出,非常热闹。
“决定了!”他没好气的说。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一家海产后,莱自然是由葛奇宏来点。这里没有华丽的装潢、没有一群经过训练而且优雅的服务生,有的只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吃东西方式。
“啤酒?”他笑若问她。
“果汁。”
“今天是你生日……”
““我每年都过生日。”她才不要顺他的意喝洒。
“有点变化好不好?”
“好”
她瞪他。“绐我一瓶矿泉水!”
“你……”葛奇宏招头,拿她没有办法。“星怡,三十足岁了耶!”
“我知道我已经三十足岁,然后呢?”她拿出一小包面纸,开始很努力的擦着桌面。
“你知不知过在我们那一年毕业的女生里面,你是唯一一个还没有结婚的?”葛奇宏偏着头问,他知过如果再跟她求婚,她一定会拼袖而去,所以决定换一个方式,免得又不欢而散。
“很好啊,我喜欢和人家不一样。”
“而我……也是所有那年毕业的男生里,唯一一个还没有娶老婆的。”葛奇宏长叹一声。
“那你去娶啊。”
“你又不肯嫁我……
“阿奇!”黄星怡马上板起脸,突然,她瞪着他只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开始有些不能忍受,于是离开位子,用双干扯着他的衣襟,把他带上前,除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她帮他把其他的全部都扣上。
而葛奇宏只是看着她专注的神倩,她看起来严肃而且……性感。
“星怡……”他忽然觉得性欲高涨。
“多扣几颗扣子不会减少你一些魅力的。”
“我懒”
“那千脆不要穿算了。”她唠叨道:“你也不甚欢穿皮鞋,不是吗?那么打赤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