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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橄榄之恋 page 14 作者:林如是

  林如是失神由床上跌到地上,一直喃喃重复着“为什么”。

  第十三章

  一连几个星期,林如是从补习班下课就直接回家;回到家后就将自己关进房间,话也变少,整个人明显沉默下来。

  自从那天晚上后,她就有意无意地躲避她母亲,潜意识在恐惧着某件她不知道的事。

  她压抑自己不要去想太多,拚命说服自己把那天的事忘掉,然而那句话却像梦魇一样时刻侵凌着她,教她在夜里惊醒了一身汗。

  她母亲说她和那个女人一样下贱。当时她只为“下贱”这二字严重的伤害感到伤心,慢慢地,她开始为整句话的言外之意感到莫名的恐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而越害怕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去问:那个女人到底是哪个女人?她母亲究竟在说谁?

  一切的思考都是没有答案,她把所有的恐惧烦恼驱入潜意识。她怕再从她母亲口中听到任何她害怕听到的事,自然地避开陆晋平。她早知道扯上陆晋平会带给她很大的麻烦,她干脆避得干净、避得彻底。

  陆晋平偶尔会上她家,看她的眼神充满研究的意味和追根究底的企图。但他在等,等成熟的时机或什么的,他只是看着她。

  他的眼神让林如是感到不安,但那不安却是来自她母亲截断波长的投射。

  她总是将自己关回房间里,静静听着陆晋平和她母亲与大姊的谈笑声。

  相对于林如是的沉默,林维心沉默得更彻底。有时家中只有她们俩在家,林如是总不见她走出房门一步,甚至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的心事只有林如是知道。

  李克已离开“影武者”,推出的演奏专辑很受好评。唱片公司宣传打得响,时常在电视、报导杂志可以看到李克的消息。

  李克成名了,和林维心的距离变得更远,永远是她爱慕不到的星星。在很深很深的夜里,隔着厚厚的墙,林如是总会听到林维心房里传出一遍又一遍的色士风乐声……李克全身的黑装,流着汗,忘情地吹奏着“我永远爱着你”。

  李克的音乐,果然撼动了很多乐迷的心;相对也日夜侵扰林维心的心。对于林维心的心事,林如是虽然非常清楚,但也无能无力。

  她只能和林维心一样,一遍遍听着李克吹奏的色士风。

  “姊,你怎么和维心一样,一天到晚听这种要死不活的音乐?”林立天不欣赏这种音乐风,作主关掉音乐。

  林如是微笑,没有说话。林立天最近常像这样有事没事就闯进她房间,用好奇、研究的目光打量她。

  “我看你一定被维心传染了自闭症,才会变得这么奇怪。”林立天皱着眉,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巴,困惑地打量林如是。

  “你少胡说。”林如是忍不住说。她跟林立天一向亲近,很自然就斗起嘴来。

  “那你说,你最近为什么都很少说话,而且那么早就回家,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里?”

  “我哪有将自己关在房里!我关起来了,你还能像这样闯进来吗?”林如是否认她将自己关在房里。

  林立天伸手抓一把椅子,椅背朝前,蛙腿跨开坐。他将手臂横搁在椅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说:“我还是觉得不对,你最近怪怪的。”他想想说:“姊,你是不是失恋了?”

  “失恋?跟谁?”

  “陆大哥啊!你是不是喜欢陆大哥?结果陆大哥喜欢的是大姊,所以你就失恋了。”

  “立天,你这个演绎法太差劲了。”林如是没想到林立天会作这样荒唐的猜想。她说:“陆大哥跟维茵、妈的事和我根本没关,你不要扯到我身上来。而且,我按时回家有什么不对?多念书少说话有什么不好?”

  “真的是这样?”林立天怀疑地问。

  “你出去,少来烦我这种事。”林如是挥手赶他出去。

  “姊,你心虚哦!”林立天诡笑几声,自说自话:“说真的,我起先还以为陆大哥喜欢上你了!你就没看那天他称赞你的样子,妈都快气炸了。妈的心思谁猜不出来!她想把大姊和陆大哥配成对呢。可是陆大哥一直没表示,反而夸赞你,妈当然不高兴。可是我觉得很奇怪,陆大哥现在看起来,好象又喜欢大姊的样子,每次来只顾着和她讲话,也不多跟你聊几句。嘿,姊,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心里不痛快,才会一直听这些要死不活的音乐?”

  林立天的话算对了三分之一。林如是心里的确感到纳闷。她不知道陆晋平究竟在搞什么鬼,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大姊了。她越来越无法猜测陆晋平的想法行动。

  “统统都猜错!”林如是白了林立天一眼。“还不快去准备,你待会不是要和爸妈和姊、维心去参加田伯伯家的喜宴?”

  “是啊!真烦!”提起这事,林立天就觉得厌烦,不公平。“大人的事干嘛还要拖着我们,还有你为什么就可以不用去?”

  “总要有人看家。”

  “谁看家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林如是好笑地说:“你是我们林家唯一的男孩,对爸妈具有不同的意义,很多场合需要由你出马充场面。”

  “算了吧!妈心里在想什么你会不知道?”林立天不胜烦地说:“大姊是自己爱跟去凑热闹,维心和我可都是被逼的。妈听说陈伯伯那班优秀的儿子都会去,带维心去抓机会;而我,更惨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哈哈!立天,恭喜你啊,听说田伯伯的三个女儿都很漂亮;李阿姨的小女儿也很美丽。你艳福不浅啊!”林如是半开玩笑说。

  “姊,你有完没完!”林立天嚷嚷。

  “哈哈!”

  “你再笑!再笑!”林立天飞扑上去,将林如是压在底下。“你再笑!再笑就压垮你!”

  “哈哈!放开我!我……哈哈!”

  “吵吵闹闹在做什么?”林太太突然开门进来,看见他们扑成一团,脸色极难看。

  “妈!”林如是自动爬起来,站到书桌旁,直觉又要糟了。

  孰料林太太并没有加以责骂,改以更不堪的冷淡。

  “立天,你还不快去换衣服!”林太太喝出林立天,也优雅的把门带上出去。

  林如是孤立在房中,泪水结凝成晶,一颗一颗滑掉下来。

  她躲在窗边,看着他们全家和乐出门。

  过一会,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找出冷冻薄饼,放在微波炉里加热,还没热透,门铃奏乐似地响起来。

  “你来干什么?他们都出去了,没人在。”林如是开了门让陆晋平进来,回到厨房关掉微波炉,取出薄饼。

  “好香!我正好还没吃饭。”陆晋平跟到厨房说。“喏!”林如是切一半给他。

  “姊没告诉你她今晚有事吗?他们都去喝喜酒了。”

  “我知道。”陆晋平满不在乎地大口咬着薄饼。

  “知道你还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陆晋平大口大口地把薄饼全吃光,甚至连林如是盘里的那份也遭殃。

  “我知道他们都出门了,只剩你一个人在家,我才来的。”

  “为什么?”林如是脱口问出,问完觉得不妥,连忙住口。

  陆晋平连她盘里的薄饼都吃光了,才说:“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求爱的话啊!”

  “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陆晋平!”林如是死气沉沉的说:“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妈的心意。捉弄我你觉得好玩,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有意思,我不希望被我妈和姊姊误会,认为我在阻碍你和我姊的事。”

  “等等!什么我和维茵的事?”

  “你还在装?当然是你和姊情投意合的事。”

  “我懂了!”陆晋平望着林如是消沉的愁容说:“你就是因为如此,这几个星期来才会像躲鬼一样的躲着我?”

  “差不多。”林如是没有否认。“但还有让我更烦的事。”

  “你也会有烦恼?你看起来不像是说愁的少女。”

  “当然不是!不过!难道你没有经历过青春期吗?”

  “青春期?”陆晋平似笑非笑,促狭地说:“如是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岁,干嘛?”

  “二十岁是成人了,小姐。你还真以为你还在长青春痘的年华!”

  “你一定要气气我你才会高兴是不是?”林如是说:“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快走吧,我不希望又被误会。”

  陆晋平埋头失笑几声,气质颓废又佣懒。林如是觉得莫名其妙,他突然抬起头笑问:

  “我的确是知道你妈心里在盘算什么,所以我躲都来不及。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几个星期找到空闲的时间就跑来?还故意挑个没有旁人只有你在家的时候,放下所有的事情跑来?”

  林如是摇摇头。

  “不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了的就是这个——”他突然抓住林如是,激烈地亲吻她,比前几次都粗鲁许多,又咬又含!吻触的地方由嘴唇脸颊贪婪地延伸到脖子肩胛。每个吻都又深又激烈,彷佛想将林如是吞下去。林如是只觉自己浮在海面中央,浪潮不断打来,次次将她淹灭没顶。每回陆晋平侵犯亲吻林如是,林如是只是嘴巴凶凶,而无实质的反抗能力。而这次她连凶戾的话也没说,只是静立在当地。

  “明白了吧?”晋平将林如是兜在怀里,第一次如此含情脉脉。

  “你弄痛了我。”林如是不承认说明白,避了开去。

  “你怎么了?好奇怪!”

  “没什么。我说过我不想陪你玩游戏,也不想冒这个险。”

  “我也说过了,你不陪我也不行。”陆晋平的幽默感消失了,句句压迫认真。“都到这个地步,我也陷进去了,你不爱我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不想扯上你和姊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她们已经误会我了。”

  “她们误会你关我什么事?”陆晋平以其人之道反制林如是。“再说,跟我搂抱的是你,跟我亲吻的也是你,我们之间有关系,这都是事实。”

  “你不要乱说,你……我……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陆晋平逼问。

  “只是……”林如是回答不出来,干脆下逐客令。“你最好赶快离开,我妈他们快回来了,如果让她看到你在这里,又要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误会!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和维茵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足以让人起误会的关系。如果有,那也是你妈故弄玄虚,你心理在作祟。”

  林如是无法告诉别人她母亲对待她很冷淡;更无法说明她母亲那道不用亲口说出,只靠某种微妙气氛下达的禁令,如何让她不能违抗。这是她家的家务事,不足为外人所道;她更不愿让人知道她在她母亲辖域下是这样的处境困难。

  所以她无法对陆晋平解释太多,不过她想也不需要,陆晋平只是爱捉弄她,并不是真正像他嘴巴说的那样,爱她或什么的。本来也是,爱情是一种“可逆反应”,两情相悦了才叫爱。像她和陆晋平这样,什么都不是。

  “好吧!算我多话。”林如是说:“不过,你既然清楚我妈心里的想法,就不应该再开任何玩笑让我为难,或是任何让她对我们产生误解的举动——”

  “我不懂,你和维茵,对她来说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她的女儿。”

  我也不懂。林如是在心里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后说:“请你快离开吧,他们可能随时会回来。”

  “好吧!”陆晋平无奈起身,弯身吻林如是脸颊。“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你还是别来的好。”林如是不假思考脱口而出。

  “说的可真绝情,那你来看我好了。”陆晋平露出颓废的笑容。仔细想想,林如是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之类的话;倒是他自己,爱她恋她宝贝她的话说了不少句,把他原本所占的优势气数全给说尽。难怪这枚青橄榄越来越棘手!

  陆晋平支额看了林如是一会,深沉打量的眼光蕴满思量。他又露出了一个颓废派胸有成竹的笑容,没再多噜嗦就干脆地离开。

  林如是将厨房整理干净,盘子收拾好就上床睡觉,她把窗帘全部拉开,月光在床前,酣照一床幽梦。

  第二天她睡到太阳晒到屁股才起来。屋子空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忘记她。

  居然没有人叫她起床上补习班。

  她看看时间已接近中午了,心想算了,放弃出门的打算。她找了几件多士,倒一杯牛奶,充当早午餐一并解决;然后打开电视,从午间综艺、午间新闻,一直看到午间连续剧结束。

  她躺在沙发上,躺得快睡着,大门有人开了进来。

  “维心!你怎么跑回来?你不是在上课?”林如是坐起来问。

  林维心根本没注意她,手上拿着一张报纸,嘴里一直念着“他要离开我了”,往房间一路冲进去。

  “维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如是追上去!被关在门外,拍门,门内死寂一片。林如是不放心又敲门问:“维心,你没事吧?中午吃了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还是没有声响。

  林如是侧头贴门听了一会,听不出什么,只好放弃回到客厅。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林立天、林维天和林维茵陆续回来,林维心仍没有踏出房门半步过。

  林如是担心她会发生什么事,对林维天说:“爸,维心今天下午早退,两点多就回来。回来就将自己锁进房里,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出来过,连晚饭也没吃。

  我怕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去看她,好吗?”

  “穷紧张!维心哪一天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林维茵说:“昨晚妈介绍她跟陈伯伯的儿子认识时,她竟然连寒暄的话都不会说,把妈的面子全丢光了。爸,你真应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啊,爸,我看维心八成得了自闭症。”林立天也凑兴着说。

  “立天,你没事不要瞎搅和!”林如是说:“爸,维心这次跟平常不大一样。我看她脸色不大对,情绪也很不安稳,好象发烧了的样子。”

  “生病了?”林维天皱眉说:“好吧,我去看看。”

  他用力敲林维心的房间,严声的说:“维心,开门!”

  等了几秒钟,房内仍没有动静,林维天只好再敲门叫一次。

  “爸,我看别理她了。她一定为什么事在呕气,搞不好她戴上耳筒听音乐,根本听不到你在喊她。”林维茵悻然地说。

  按照林维心的个性,情形很可能像林维茵说的这样。但林如是总觉得情况不太对,一直担心林维心会发生事情。

  “爸,你想维心会不会在里头昏倒了?”她说。

  “立天,快去拿钥匙来!”林维天吩咐林立天,一边问林如是:“你今天怎么没去补习班上课?你妈呢?打过电话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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