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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狂骚 page 11 作者:林如是

  “在你心里,我只是个‘责任’,你无怨无尤,我也满怀感激。但我不能一辈子拖累你;长期背负着‘责任’,你也会感到疲倦。这几天我仔细的想过了,我必须考虑你的立场和往后人生,不能再造成你的负担。”

  “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把你当做是责任。我──相信我!你绝对不是负担!我──我不知该怎么说──莎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只是怕──”

  语无伦次、乱无头绪的这番表达,征显著柳星野狂乱复杂的心态。思念越甚,心褚越乱,陷在爱恋忧惧中的他,爱意狂骚。但他怕,不敢让那狂野情意脱出轨道;情气成缠,千丝万褛,穿梭颠覆,他的心也跟着混乱难安起来。

  但情不说,疑情的泪眼哪能看得分明彻透?易莎顺只看到他的“乱”,心有灵犀欠了一点通。

  “星野,”她说:“你不知道我心里对你有多么感激。虽然,在寄宿学校的时候,次次的期待都化作失望,所有的盼望最后也只是空想,但我明白,你工作太忙了。我告诉自己,不应该感到不满,虽然我是那么渴望──”

  这次换易莎顺煞住口。

  “莎顺,我──当时──因为──”柳星野笨拙的想解释,却找不出很好的理由。

  易莎顺了解似地幽幽一笑,仰视着柳星野说:“那都过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刚才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无助时,心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而你真的出现时,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真情的心声化为回音。但情不言,意难诉,痴心无可托,风吹讪笑四下无人的私语。

  凝望,望穿了闪烁不语的夜空──

  靛蓝的空中嵌满密密的星河。

  第十章

  她说,她要有人爱她爱到死。他说,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她,情在不言中;而他,意在难诉里。她说,她只在乎他,他是她眼中最灿亮的那颗星。他说,他没有资格去说爱,他散发的是没有热的光。爱情,究竟可以错出各么样的差距?爱情,到底又可以幻变出怎样的亲密?畸型的恋情,脱轨的狂意,颠覆出初恋狂野的情骚。她心情的狂野,他心海的情骚,就像他背上那道载负感情的疤──他说,那是他,对她,热恋的伤痕……空一行,两条直杠,再空二行,一行斜体字由上而下飞舞翩翔,中间各箝着一颗相思子──初恋狂骚,热恋伤痕,情氛牵缠。

  合上剧本,几个斗大的黑字,四平八稳地躺在上头,总说分明“他们之间”。

  “间”字的下方,计算机打印时色带不足似地爬贴着字纹曲断的一个阿拉伯数字“1”。代表第一集。

  “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编剧、制作,且身兼导演的企划案。莎顺,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希望这个角色由你演出。”唐志摩很直接地说出要求。

  易莎顺背着窗,直觉反射地摇头说:“我不行!我根本没有经验,怎么可以!”

  “你一定可以!”唐志摩很笃定地说。

  “你别开玩笑!”易莎顺丝毫不考虑,只是一径地摇头。

  唐志摩郑重地叫她到工作室来,说是有事跟她商量,她压根儿也没想到是这回事。她一直以为唐志摩是专业在编剧事业,却不知他何时成立了工作室,转移专事的空间。

  “我没有开玩笑。莎顺,你一定可以演好──这个角色只有你能演!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唐志摩对易莎顺动之以情和理。“这是我成立工作室后的第一部作品,我非常重视它,你也一样吧!所以我希望──”

  “不!我真的不行!请你去找别人,我又不是明星、演员!”

  “我试过了,那些人都不适合我,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莎顺,关乎我事业重要的作品,我希望由你来诠释。我向你保证,只麻烦你这一次,只要演这一次就好!你会答应吧?”

  “我──”易莎顺为难地低下头,反复地拨着剧本的折页,陷入了沉思。

  “莎顺……”唐志摩催促了一声。

  “我会弄砸你重要的作品的。”易莎顺无意识地转弄剧本,实在不了解唐志摩这突然的要求。

  唐志摩微微一笑,像是笑她多心。他了解似地说:“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我有信心吧?相信我,莎顺。你会答应吧?嗯!”他停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下来,有些像自言自语:“我想了很久,还是只有这样做了。结果会变成如何!我也无法预测,我只有孤注一掷……”

  孤注一掷?易莎顺猛然抬头。他为甚么那样说?

  她狐疑地看着唐志摩,唐志摩神色如常,反而她显得多疑多心。她不禁讪红脸。

  “怎么了?”唐志摩问。

  “没甚么。”

  的确──本来就没甚么,她对自己的神经质感到可笑。就算“有甚么”,也不会是恶意的。唐志摩和柳星野一样,默默关怀着她;也许,还更有心。

  在寄宿学校的日子,怕她寂寞、担心她不快乐、来探望她陪她的,都是唐志摩;累她等待、害她失望的却是柳星野。在那时候,唐志摩跟她的关系比柳星野和她的还深;他对她的关怀,也超出了柳星野。

  她是这样想,但唐志摩却说人总是有盲点,用心去看,也许可以看见眼看不见的“真相”。

  偶尔她会想:几乎是同时进入她生命的两个人,何独她会对柳星野有盼望?为何他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这当然是没有答案的。爱情的不可说,就在于此。

  她突然怔怔地看着唐志摩,看得他发愣。

  “怎么了?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没甚么。”易莎顺噗嗤笑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知道,那时听到你们的传闻,说得绘声绘影的,我还以为你跟星野在谈恋爱!”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荒唐的事,易莎顺自己也不太明白。记忆那样交错,怔仲间总会有脱轨的恍惚。

  “哦。你怎么想的呢?”唐志摩也笑了。

  “老实说,我那时很认真严肃的想着,即使天下的人都唾弃你们,我也绝不会反对你们。你们对彼此的爱,就是我对你们的爱。”

  易莎顺双眸闪着光,闪着镌刻不灭的誓言。

  “莎顺……”唐志摩眼底也闪着光。凭就这份心,就值得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笑着释怀,旧话重提说:“回到刚刚的话题吧。你会答应帮我吧?”

  易莎顺半垂着头,没有立刻回答;不过她的样子也不像在沉思,更不像在思考琢磨。

  “莎顺……”唐志摩轻唤她一声,然后耐心地等候。

  但他没有等太久,易莎顺蹙眉轻皱,同时也下了决心,抬起头直视唐志摩说:“我答应。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唐志摩平素甚少拨动的眉毛微微一扬,显得有些诧异。易莎顺不是那种以条件易条件的女孩。

  “嗯。我想离开这里,独立生活。其实在‘红叶山庄’时,我就想告诉你了,当时没说,反倒现在开口。”

  “你要离开这里?为甚么?星野呢?”易莎顺的要求,叫唐志摩费疑猜。“到底为甚么?为甚么要离开星野?”

  离开这里等于离开柳星野,她为甚么会这么想?

  那一晚,荒凉僻径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柳星野甚至为此到农场痛斥了他一顿。他以为经过那一夜,他们情意牵缠,或许能突破所有的羁绊,但易莎顺为何要求得如此突然?

  他连串急切的问题代表他心中的疑惑。易莎顺眉宇浮出惯有的落寞,带着些微的黯然说:“你认为星野对我好不好?关不关心我?他对我的照顾和爱护有没有尽心?”

  “那当然!照顾你和保护你是他的责任!”唐志摩不假思索地回道。

  易莎顺又露出落寞的笑。

  “是啊,责任……”她说:“但他并没有义务,对不对?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这怎么算拖累!”唐志摩极其不以为然。看样子,易莎顺误解了那“责任”的涵义。

  在柳星野的定义里,是对她一生的爱,不惜为她做任何事,生死为她;但在她的误解里,所谓的责任,只是她造成的予他的负担。

  “你别想太多。”他说。

  “不是我想太多,我总不能一辈子攫着星野不放,阻碍他的前途和幸福。他应该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家庭和人生,优先考虑自己的幸福。”

  “这就是你那一晚自己一个人面对山面对自然黑暗所想出的结果?”唐志摩瞪着眼问。

  “嗯。”

  毫无迟疑的点头。唐志摩面对清澈如水的眼波,静视了半晌,轻轻点头答应说:“我懂了。就依照你的要求吧,我会跟星野解释。但是,你打算搬到哪里?”

  “还没决定。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很快就会有决定。”

  “我希望你明白,莎顺,我并不赞成你离开这里;但你既然坚持你的要求,又分析了你的理由,我也只好尊重你的决定。你暂时离开这里也好,日后新剧开拍,可以免去许多麻烦,星野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想清楚自己和你的将来。”

  将来?她和柳星野能有甚么“将来”?易莎顺心中不禁更为黯然,没有听懂唐志摩一语双关。

  “我在市区南段森林公园附近有一间房子,是公寓式的,是五楼,在巷子内,很安静,你可以搬到那的,莎顺。你想离开这里,是为了不想造成星野的负担,而不是要和我们割断关系,对不对?听我的安排又如何?”

  “唉!”易莎顺满脸无奈。“也好,就听你的安排,反正离开这里,到哪里都没有差别了。”

  这句话不经意地透露她心底的玄玑。她拨散了发,往门口走出,背影颤动着无法分说的情绪。

  “其实──”唐志摩冷不防开口,易莎顺停下脚步掉过头。唐志摩望着前方窗外,并没有看她。

  “其实,星野一点也没有认为你是他的负担。如果是,也是最甜蜜的负担。”唐志摩又说道。

  说完,他才转头看着易莎顺。

  “志摩,你这样为我设想好一切,我算甚么独立?”易莎顺很无奈的叹道。

  “有些现实是必须妥协。”

  第十一章

  很意外的,易莎顺竟然在摄影棚遇见罗仲强;她原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遇见这个偶像明星。

  “好久不见。”罗仲强倒是大方的先打招呼,主动的走过来。

  “你好。”易莎顺点头回礼。

  棚内乱成一团,有个录像播出的综艺节目正在录像,录录停停,一位后到先录的大牌,挤掉规规矩矩按通告时间提早来的唱片歌星,惹得玉女歌星哇哇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

  制作人忙着安抚随行的唱片公司宣传人员不满的指责,一时之间,哭声、叫嚣声、低声下气求和声嘎嘎混成一团。工作人员傻着眼呆在一旁无所事事,大牌则若无其事地躲到化妆室,把一切麻烦丢给制作单位去收拾。

  罗仲强是来参加综艺节目录像的。他足足迟到一小时。本来制作单位安排他接着大牌录像;发生这种事,录像停摆,他乐得休息。倒是他的宣传人员不断的抱怨:通告排得满满的,谁有工夫去听唱片歌星的哭诉!

  “怎么会来这里?”罗仲强不等邀请,一屁股坐到易莎顺身旁。

  这是唐志摩的意思。新戏开拍前,要她多到摄影棚参观观摩,了解拍摄的情形。虽然届时戏剧节目的单机作业或有不同,但先熟悉环境总是好的;摄影机前的概况约略差不多,不过,并不是专程,而是随机的。

  “参观?”罗仲强手拿着烟,悬在嘴唇旁。“听说唐先生自组一家制作公司,自编自导,向T台投递了一个企划案,很受高层主管重视,准备进军该台九点半档是为了这件事吗?”

  易莎顺想想也算是,点了点头。

  “哦。”罗仲强点着香烟,随口问道:“你也参加演出吗?”

  这次易莎顺稍稍想了一下,才轻轻点头。

  “我想也是。放着你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太可惜了,唐先生是干这一行的,自然不会浪费可用的人才。”

  易莎顺只轻轻一笑,没有答腔。

  她并不是讨厌罗仲强,或是对他有成见,只是有些话题并不需要太认真的回答。

  那件事发生后,报章、杂志着实地炒了一顿,闹得风风雨雨;新闻热度一过!春梦了无痕,依旧是阳光底下无鲜事。

  那件事并没有动摇到罗仲强偶像的地位,唱片照样张张卖钱,主演的不甚营养的嘻闹法也有死忠的歌迷捧场;近来他受欢迎的程度更是扶摇直上,“人气”呛得很。

  就是王殿红也好似不受绯闻的影响;虽然没有红透天,但也粗具气候,戏约不断。不过,失去柳星野可供依附,她的份量明显下降。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管甚么事,沸腾喧闹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降温,谁管你跟谁发生甚么事。运气好的,就这样攀上了;倒霉的,就这么被拉下去。‘星海’嘛,总是一撮人在那里浮浮沉沉。”罗仲强双手绕到后脑勺,说了一句挺哲学的话。

  “是吗?那你算是运气好的喽?红得不可开交。”易莎顺听着不禁露出笑。

  她对罗仲强的印象并不算坏,起码他对她并没有那些虚伪的客套。

  “嗯──”罗仲强闭嘴哼笑一声,算是承认。接着有感而发的说:“演艺圈是没有秘密的地方,有甚么风吹草动!两三下就被记者控死了。明哲保身,保不了多少!像我跟殿红的事,我也不瞒你,反正你本来就知道一切。”

  “不是很清楚。”易莎顺老实澄清。“那是你个人的事,你没有必要跟我说明。”

  “你真的跟那些女孩不太一样。”罗仲强吐了一口气说:“每个女孩都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于我的事,只有你,这么无动于衷。”

  易莎顺嘴角微抿。罗仲强不知道,其实她跟那些女孩一样,也很想多知道一些自己崇拜、喜爱的偶像个人的一些秘密;只不过,她们崇拜的对象不一样罢了。

  她只崇拜、只热爱她宇宙中那颗最灿亮的星。

  “我跟她是彻底分开了。”罗仲强还是说着跟王殿红的事。“反正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名气、身份,她要的就是那些。对她来说,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这样说不公平,想想你尚未走红的日子,跟她又该怎么算?”

  玉女歌星还在哭,抽抽噎噎,有气没泪。制作人不断软语安抚,嘴巴都说干了。

  玉女歌星在圈子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而且占地满大的;靠的行又是唱片界的龙头霸主,得罪不起。大牌是过洋的,气势十足,东家也是一方盟主。各有各的山头,制作单位两相权衡,大牌分量够,不敢委屈;玉女歌星受委屈既成事实,只好低声下气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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