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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发咒情 page 8 作者:林淮玉

  江作远也很纳闷,“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妥?见过一次面后,我即  钟情于她了,不过——”

  “不过什么?能够一见钟情也是不容易的事。”

  “君漠,你有所不知,王家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我是她爹同意的对象,可她认识城  南王锦的儿子王宪昌在先,只因两家同姓,双方家长反对而棒打鸳鸯。”说至此,江作  远不由得叹气。

  牵扯上两家人,心结难解,弄得王娟娟和王宪昌,日日害相思,情何以堪?

  “若王家小姐真有意中人,你最好别碰那个麻烦,天涯何处无芳草!”劝人的话易  讲,自己遇上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萨晓雾之于他就像天上星宿,可远观却不知该如何摘下,她的性情忽冷忽热,看似  天真无邪,实则心思多变;弄得他心绪纷乱,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你和同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傅诗韵,从此结下深仇大恨?”江作远直接问  道。

  “他告诉你了?”

  “差不多全部,剩下不全的地方需要你补充。”江作远说道。

  “他害惨了诗韵!”咬牙切齿不足以形容盛君漠的愤怒。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

  他不否认。“有些伤害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

  “同冀也很后悔,他现在心里苦涩极了,与月眉之间更是没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江作远为好友哀叹一声。

  “那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可以和诗韵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一个负心汉,有  什么话好说的。”盛君漠嗤之以鼻。

  “发生这么多事,我完全不知情,同冀和诗韵会在一起,我好生惊讶。”他曾经怀  疑君漠对傅诗韵有意思,才会邀她去大盛山庄作客;弄到最后,居然是个性温和的同冀  赢得佳人芳心。

  “元宵当晚,我就知道同冀想追求诗韵,我明白他的性格非常被动,所以我才会出  面替他和诗韵制造相处机会;没想到月下老人没做成,倒成了帮凶。”

  “帮凶?你帮了什么凶?”

  “诗韵怀了同冀的孩子。”他丢下青天霹雳的话。

  好大的一颗炸药。“孩子呢?”

  “小产了。”

  “怎么会这样?”江作远恍然明白盛君漠之所以如此生气的原因。

  “伤心欲绝、自我虐待,不吃、不喝、不睡,像疯了似的痛不欲生。”思及此,他  仍觉心疼不已。

  “同冀……知道吗?”

  盛君漠摇头,长吁了声,“他已娶妻,知道又能如何?诗韵宁死也不愿作妾,她很  有骨气,不与人共事一夫,苦了自己,失去了孩子。”

  江作远呆了半晌,他记得她,秀气又聪慧的才女;元宵那晚,她是全场目光的焦点  ,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记得她的。

  如果不是怀疑君漠对她有情,他会卯足全力追求她。

  “她还活着吗?”他不敢往下听答案。

  “人是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昔日的精神。”哀莫大于心死,心成了一潭死水,能  有什么活力?

  “同冀真该死!”可怜的诗韵。

  “所以我不屑参加他的婚宴。”盛君漠咬牙切齿地道。

  “她好傻,不能做正妻,妾也是不太差的选择啊。”遇上如此贞烈的女子,他亦无  言。

  “妾可能会是某些女人的选择,可不是诗韵的选择。”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想当面安慰她。”如果可以,他想送宣同冀几拳。

  “暂时不行,诗韵不能再受刺激了。”

  身体的伤痕易愈,心头的伤只能靠时间来治疗。

  “同冀那里……要不要说一声?”毕竟他是孩子的爹。

  “说什么?他的新婚妻子会给他许多孩子,诗韵的孩子没盼到出世就走了,他再多  的懊悔也补偿不了什么。你最好还是闭口,什么都别多说。”

  “好吧!全依你的意思。”

  “还有,诗韵的行踪不准泄露出去,等她精神更好些时,我会让你见她。”

  朋友也是疗伤止痛的良药之一,尤其是心病。

  ☆☆☆

  细雨飘飘,江南多雨,雨中园林另有一番雅致风情。

  好无趣!好闷啊!阿九嚷着。

  下雨天对它而言等于是禁足天,飞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就待在廊下,陪着萨晓雾  下棋。

  “闷就来看我下棋。”她说。

  你一个人下有什么好玩?

  “左手和右手下,看哪只手厉害。”她饶富兴味地道。

  一定打成平手嘛!从前我见主人也这么玩过,怎么玩都是合局。

  “那你来和我下一局。”她抬头邀它。

  我不会,看得我眼花撩乱的,你也别玩了,好闷啊,不如玩些别的、有意思的。”

  “你是鸟,我是人,再怎么有意思我也不能陪你上青天,咱们玩不在一块儿啦。”  她继续下着她的棋。

  你师妹呢?

  “师妹在睡午觉。”

  阿九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像是在取笑什么人。你师妹什么事都不会做,就只会睡  觉。

  萨晓雾双手叉腰,“你不可以批评我师妹。”

  要批评,要批评,阿九什么都要批评。

  “你这样会惹人厌。”收拾起棋子,萨晓雾欲往屋内走。

  你不要生气嘛!晓雾姑娘别生我的气。阿九紧张的跳上跳下,干脆往她肩头上跳。

  “不理你了。”她故意逗它,心里正酝酿着该如何套出囚室的位置。

  阿九错了,阿九不批评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她侧过螓首看它。

  阿九错了。

  她见机不可失,顺水推舟地问:“我有个朋友,被囚禁在大盛山庄,你能不能帮我  找到她?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原谅你。”

  囚禁?这里没有人被囚禁啊!阿九立刻回答。

  天啊,不会连阿九都不知情吧。

  “你再想想,我的朋友是个年轻的姑娘。”

  阿九还是很坚持。没有人被囚禁。

  “难道盛君漠做得如此秘密,连你这只包打听都被彻底隔离?”

  阿九努力地想了又想,这座庄园若有它所不知的秘密,对它而言可是天大的耻辱。

  囚禁姑娘……你说的是不是傅姑娘?阿九嘟囔。

  萨晓雾眼睛一亮,“傅姑娘,就是傅姑娘,她在哪里?”

  阿九拍了拍翅膀,飞上长廊的横梁。“主人没有囚禁她,是她自己不愿意出来。”

  “对、对、对,什么都对,她现在人在哪里?”和阿九争得面红耳赤没意义,不如  先找出被囚的女子,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会生气哦。”她威胁道。

  我说了主人会生气。阿九陷入两难。

  她快失去耐心地轻吼:“盛君漠那里有我替你扛着,你快告诉我,傅姑娘在哪里?  ”

  主人会杀了我。阿九不敢完全相信她。

  “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软招不行用硬招。

  阿九无计可施,只得冒雨飞回老巢。

  萨晓雾顾不得是否会让雨淋湿,一路追赶。

  “阿九别走!”

  萨晓雾站在书斋前,雨虽停了,天空灰朦暗沉,好像随时还会落下一阵雨似的。

  阿九筑巢的阁叶树很高,叶片低低的垂着。

  “阿九,快点告诉我,你忍心看着傅姑娘在暗无天日的囚室里待一辈子吗?”萨晓  雾试着动之以情,不知道九宫鸟领不领这份情。

  “阿九,你躲着我也没用,现下我知道傅姑娘确实是在大盛山庄,以我的性格非闹  得人尽皆知不可。”

  静默一声,阿九飞下老巢,停在一丛小灌木上。

  主人生气,你会扛?

  “包在我身上。”她不信盛君漠不卖她面子。

  “傅姑娘不肯出来。”阿九说。

  “她在哪里不肯出来?”

  太诡异了,哪有人宁愿被囚不要自由,难道怕人见着面孔吓晕过去?

  “她在哪里?”

  在书房里。阿九由窗户飞入。

  萨晓雾旋即推开门跟进,一本正经地道:“这里除了你和我,哪有什么傅姑娘?”

  在那幅画的后面。阿九用翅膀拍了拍案后的山水画。

  她掀开画作,敲了敲,声音果然和一般石墙不同。

  “这里有暗门。”

  是有暗门,我常常瞧见主人由这里的暗门进入。

  “我以为囚室在后花园。”她恍然大悟。

  阿九很快的接口:后花园还有另一道门。

  “我怎么没发现?”她不知找了多少回,就是毫无斩获;要不是她不死心的硬脾气  ,任何人都会放弃。

  第七章

  萨晓雾嫣然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进神秘的囚室。

  这间秘室位于地底,一长排阶梯的尽头,映入眼帘竟是一片宽敞。

  她以为迎接她的应该是阴暗和潮湿,结果她想错了,这里根本像白日一样光亮,似  有不夜的明珠照耀着。

  住在这里,年华只是过客,人们不需要知道岁月流逝的速度。

  然后,她看见了她——傅姑娘。

  知道有人侵入,傅诗韵慌乱地将身子缩进墙角,维持同一姿势窝在床上。

  “我没有恶意,你不要怕。”萨晓雾脸上堆满甜笑,她认为只有笑容能够使人放松  心情。

  “你走,你走——”傅诗韵慌张地急着赶人。

  “我叫萨晓雾,是君漠的好朋友。”扯点小谎应该不犯法才是。

  “君漠的好朋友?”傅诗韵狐疑地看着她。

  “傅姑娘,你不需要怕我,我是来帮助你的,如果可以我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晓雾?”她柔声叫唤着。

  “是的,萨晓雾。和你一样受邀来山庄作客。”萨晓雾很惊讶,眼前的女子看上去  十分憔悴落寞,简直可以用万念俱灰来形容。

  “君漠要你来劝我是吗?”她不想和任何人交谈,她只想静一静,一个人安安静静  的疗伤。

  “你是不是没有吃东西?”美丽的轮廓瘦得不成人形。

  “我吃不下。”

  “看得出来,桌上还搁着一托盘满满的食物和水果。”谁负责伺候她的?

  “君漠不让我死,他说我若是死了,他会杀了那个人陪葬。”生不如死活著有何意  义?

  “那个人?谁是那个人?”萨晓雾小声的问。

  傅诗韵开始哭,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掉着。

  “我好恨他,好恨他。”

  “那个人辜负了你?”

  女人对男人的恨通常没有太多原因,“负心”几乎占了全部,而且这类的恨常常十  分深沉。

  “他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傅诗韵埂咽地道。

  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你说的是宣同冀宣大人?”

  “我好恨他。”又是这一句。

  她的直觉是对的,就因为宣同冀的负心,弄得两位私交甚笃的好友形容陌路。

  “你躲在这个地方恨他没有用。”

  “呃?”傅诗韵一脸疑惑。

  “你这样要死不活的,正好让他得意,这表示你对他用情还很深。”

  “我没有,我恨他。”傅诗韵拚命的摇头否认。

  “那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要活得比他心安理得;做错事的人是他不是你,你  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囚室里自怜自虐,不是便宜了你恨的人?”她一向主张对负心汉不  需要太慈悲,该惩该罚绝不手软。

  “我已是残花败柳,拿什么脸见人?”傅诗韵梨花带泪的。

  “活在这世上不是为了谁而活,残花败柳也不是由外人来论定,你觉得自己仰不愧  于天,俯不作于地就足以面对所有人的公断。”萨晓雾义正辞严地道。

  “我……还是没有办法。

  萨晓雾也不急于一时要她想通,心病不是几句话就能医好的,她相信假以时日,她  会释怀。

  “慢慢来,首先,你得让自己的体力恢复,有了好气色,才能替自己除心魔。”萨  晓雾捧着托盘放在桌板上。“这里的食物这么多,一定有你喜欢的,多少吃一点,饿坏  了自己不只报不了仇,还划不来咧!”

  “我有吃,只是吃不多。”

  在连哄带骗之下,傅诗韵终于咽下了盘里的山楂糕和一小块无锡排骨。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困难地看着萨晓雾。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今天这顿饭允许你就这么了点食量,阿九都吃得比你多,  不过这表示还有努力的空间,明天再多吃一些。”萨晓雾不容置喙的说。

  傅诗韵没有抗拒的点头,“我会努力试试看。”

  “你一定可以。”她微笑鼓励她。

  “姑娘,谢谢你。”

  “叫我萨晓雾,别这么客气!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如此,太爱管闲事,特别是有关负  心汉的闲事。”

  “负心汉的闲事?”傅诗韵皱了下眉。

  “以后再告诉你,这个故事很长,你的体力这么不济,恐怕还没听完来龙去脉就睡  着了。”萨晓雾微微一笑。

  傅诗韵点点头。“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好累,不记得有多久的时间没好好  睡上一觉了。

  恶梦,都怪恶梦,一连串的恶梦让她不得好眼。

  “你要尽快让自己恢复体力,想睡就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陪你聊心事。  ”见她睡眼惺忪,萨晓雾不再叫她,循原路回书斋。

  ☆☆☆

  一走出秘室门外,一双寒冰似的黑眸冷厉地直瞅着她看。

  萨晓雾愣了一下,“我没做错什么,你不需要这么凶。”

  盛君漠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不经我的允许擅闯禁地?”

  “我想救人嘛!”萨晓雾慢吞吞的说。

  “救什么人?”他粗声低喃:“诗韵不用你救!”

  “可怜的傅姑娘快瘦成竹竿了,你无计可施,只得试试我的方法来救回她失落的灵  魂。”

  他气什么?何必这么怕她接近傅诗韵,莫非他对傅诗韵有不寻常的情愫?

  “她愿意吃东西了。”

  “你说什么?”

  盛君漠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打消诗韵寻死的念头,但她却一直不肯正常进食,萨晓  雾施了什么法,办到了他所办不到的事。

  “傅姑娘刚才吃了一点山植糕和一块无锡排骨,她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好好养身子。  ”萨晓雾缓慢的说。

  盛君漠讶然的听着她的话,似乎被吓了一跳。“你没瞎编故事骗人吧?”

  她唇边浮上一抹甜笑。“如假包换!”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比我有能耐。”

  “那是当然的,我是女人,较了解女人嘛!”她神态自若。

  “诗韵是个可怜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

  萨晓雾完全同意的点头。“宣同冀把她给害惨了。”

  “诗韵全告诉你了?”他对她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她深人人心的本领。

  她是个大夫,不但能医人身上的病,对人心里面的病也有两下子;本以为她的脾气  火烈、个性胡闹,九成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想到他错估了她。

  “一半一半,总之是我本事高明。”她高傲的扬起小下巴。

  他失笑,“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房来了。”

  “阿九也让我给搞定了,你不得不承认我们女人的智慧不输男人。”

  他一脸掩不住的笑意。“能得到阿九的友谊确实不简单,你上回误打误撞救了它还  真救对了,它的心全给你收买了,不惜背叛我向你透露秘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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