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迫于无奈。”
“你可以拒绝的,只因你是个寡妇,怕自己再也攀不上这么好的姻缘,所以你才会 非嫁沧海不可,对不对?”范飘柔强压在心里的不满全倾泻而出。
“不是的,我并不想再嫁,我甚至想出家。”
范飘柔打断她的话,“谁会相信你?当然,我们现在讨论这个也于事无补,你对我 的伤害已经造成。”
慕容盼盼放弃与她争辩,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希望她能为她守密,所以慕容盼盼以 少见的肯定语气向她保证:“我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
范飘柔满意的笑笑,“你最好不要忘记你今天对我的保证,如果你爽约,我也不会 让你好过。”
“你真的可以放心,我不是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人,再者,你和你朋友的事与我何 干?”
“是与你无关,可是与沧海有关,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为了要独占沧海而说出去。” 范飘柔清楚世间没有永久的秘密,除非死人才不会出卖她。只要三天,慕容盼盼三天内 不说出去应该不难;三天后她用了迷香,许多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说的,何况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说起孩子,范飘柔有一丝得意,“你能看透这点就是聪明人,我的孩子以后是叶家 的继承人,如果你不幸一直无法有孕,很有可能还要靠我的儿子给你送终呢!你最好从 现在开始就巴结我,免得老来清苦。”
慕容盼盼微笑,她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吧!她不介意有些女人就是如此,眼前的难关 已不确定过不过得了,还有精神幻想未来不确定的风光生活。
???
叶沧海到江南去,临行前欲言又止地看着慕容盼盼,她没主动问他,想等他 自动说出。
“表哥又要开始忙了。”薛绛仙嘟哝。
“沧海这次到江南去是……”慕容盼盼渐渐有了想了解他的心。
“表哥做生意去,春天来了后会更忙。”
一直以来她并不清楚叶家以什么营生,所以她问:“我太孤陋寡闻,不知道长安叶 家都在做些什么生意?”
“这也难怪,你是被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哪会知道男人的事!姨丈是以布匹和绸 缎发?的,表哥将它发扬光大。这两、三年更拓展丝绸生意到邻国,表哥很能干的,能 嫁给这么出色的丈夫真的很幸运。”薛绛仙羡慕道。
慕容盼盼知道自己幸运,在各方面,她的夫君都是个出色的人,只是她不一定有福 气陪他白首偕老。
最近,他很少提分开的事,她也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提并不代表他会要她一生一世,何况还有个范飘柔要顾忌。
她知道女人拖着孩子没有男人照应的苦,所以她不会自私的要求叶沧海离弃范飘柔 ;当然叶沧海也未作如是想,他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薛绛仙的叹息声引起慕容盼盼的注意。“想家?”
“想家是必然的,不过更想要个好丈夫。”薛绛仙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希望。
“好丈夫难求。”她一直这么认为。
薛绛仙随手玩着红木桌上的绣花鞋样。“天天闷在这里机会真的很少。”
慕容盼盼想到谷洋,“你没有心上人吗?”
薛绛仙摇摇头。“有心上人就不会躲来这里,我一定会紧紧黏着那人,一刻也不分 离。”
“这里有一双眼睛老爱往你身上兜,你没有感觉吗?”慕容盼盼探问,顺便点醒梦 中人。
“有吗?谁啊?”下人她可不要,在心里她还是很在乎阶级的。
“你猜猜。”她希望绛仙自己发现。
薛绛仙想了想,微蹙眉,“想不出是谁。”
“你觉得谷洋这人如何?”
“谷洋?”薛绛仙不敢相信的瞪大黑眸。
“嗯!谷洋亲口向我承认他对你有好感。”
薛绛仙一副快晕倒的模样,“不会吧!他常常看我不顺眼,管东管西的,他不可能 喜欢我。”
慕容盼盼点点头,“他真的向我承认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总是不理会他。”
薛绛仙拍了拍前额,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她回忆起这几年来和谷洋之间的 互动,没有一个与情爱搭得上边的,顶多她偶尔会开开他玩笑,而他最常对她下的命令 是:闭嘴!
这种相处模式离所谓的好感真的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是不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若你不相信,可以亲口问问他。”
“我不敢,我怕他笑我往自己脸上贴金。”
“信我这一次,他等着你接受他的爱。”慕容盼盼决定助老好人谷洋一臂之力。
薛绛仙矜持道:“这怎么行?他如果是男人应该就有勇气来追求我,我才不要主动 问他看上我哪一点咧!”
“你会接受他吗?”
薛绛仙红着脸?难地说:“这很难说,等他真的追求我,我再来考虑。”
“不讨厌他吧?”
“是不讨厌啦!好歹他也是表哥的左右手,论人品也挺正直的,武功又好,就是穷 了点……我先声明,我不是嫌贫爱富,不然我就嫁给之前的那个呆子了。我只是过不惯 辛苦的日子,若为了生活想买的东西不能买、想吃的东西不能吃,那我宁可让我爹养我 一辈子的。”薛绛仙也不隐瞒。
“谷洋并不穷,中等以上的生活水平是有的,你看他平常并不会乱花钱,可见他手 边存了不少钱;再加上他?叶家工作,维持某种水平的生活是足够的。”慕容盼盼中肯 地道。
薛绛仙能这样坦白也是少见的,至少她不矫情,不会满口
堂皇言论,骨子里却另有计算。
薛绛仙不确定地再问一次:“他真的喜欢我?不是你凭空乱说,只为了撮合我和他 ?”
慕容盼盼点点头,“你想太多。我素来怕替人说媒,因不想揽那样的责任,这次完 全只是想替谷洋说出心里的话,至于你领不领情,就看你了。”
她不认为谁一定要爱谁。
???
“这就是十年迷醉香?”范飘柔将小瓶子拿在手上正要打开。
“别打开!”李宝生制止道。
“又没经过燃烧,你怕什么?”她笑他胆小。
“我怕你弄翻了,一阵风吹来烟消云散。”
范飘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
“什么时候动手?”他问。
“今晚是好机会。”
“叶沧海呢?”李宝生这三天借故说回乡省亲,所以并不知道叶沧海不在碧海的事 。
“沧海到江南谈生意了。”
“真是天助你我,要是他在的话咱们就没这么方便下手。”
“是啊……”她迟疑着。“非要下这迷香不可吗?”
李宝生闻言,立刻将她手上瓶子夺回。
“你干嘛?”她吼。
“既然你不想扮坏人,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呢?”他冷笑。
“给我啦!”她慌乱地道。
“给你也没用。”
“我又没说不做,只是……那日她已承诺不会将我俩的事说出去,我看她是认真的 。”
“你这呆子,她的承诺能支持多久?万一有天她和叶沧海翻云覆雨之后忍不住说溜 了嘴可怎么办?”
的确有此可能性,她也明白。“好吧!我做。”
“我不想勉强你,反正东窗事发后一无所有的会是你;而我,顶多丢了工作,离开 这里。”
一想到将带着孩子流落街头,范飘柔的心就揪紧,“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他嗤笑一声,“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养你和孩子?真是说笑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偷情不懂挑个有钱有势的大爷,至少她的妩媚勾引 住那大爷应不是问题,下半辈子也会有着落;如今,弄来的冤家和她一样也是个投机的 人,别说依靠,不在背后捅她一刀就万幸了。
“你不要孩子吗?”
他笑得更大声,“你又不是第一个替我生孩子的女人,我要孩子也不会要你生的孩 子;何况,你怎能肯定孩子一定是我的?”
她作势要打他,他机伶的闪开。
“我说的是实话,在我之前你被谁搞过大概自己也记不清楚,如何能确定孩子的父 亲是谁。”
范飘柔含恨地看着他,他虽可恶,可也猜对了,她真的不很确定孩子是谁的,那些 禁军……都可能是孩子的爹。
“做或不做,随你高兴。”他故意激她。
“你明知我已被逼上梁山,拒绝得了吗?”
“这由你决定,要富要贫全在你的选择。”
第九章
二更天,两抹黑影闪进醉?小阁。
“轻巧些,也许慕容盼盼是个浅眠的人。”
“我又不是专门做这种事的杀手,论轻巧恐怕比不上你。”范飘柔瞪了他一眼。
“后悔了吗?若是你还有犹豫的话,我们现在转身就走,不过没有下一次。”女人 就是麻烦,三心二意的,成不了大事。
她拦住他,“我没有后悔。”
“那你摆什么臭脸?”
“你够了没?还不快点动手。”范飘柔不耐烦地道。
“这迷香咱们使用时也要得小心,否则对己身也会有伤害的。”
两人先用湿布幪住嘴鼻,开始燃起迷香,范飘柔抖着手将香座放入房内,轻手轻脚 的将屋子的窗户一一关上。
“好了,五更天再来取香座。”李宝生说道。
“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安心啦,这迷香只要一闻到就会身子瘫软。”
“万一她醒来冲出……”
“不会的,这迷香从第一次使用就不曾失败过。”
两人隐身在屋后的大树丛里,“十年很快就过去,我怕十年后……”
李宝生再次打断她的话,“十年并不算太快,这十年里你可以先掏空叶家的财?, 到时候虽然慕容盼盼醒了也影响不了你,你有了钱还怕什么?”
思及此,范飘柔的眸子里立刻闪着愉悦的光芒。“你会帮我吧!我一个人怕搞不定 。”
李宝生斜睨着她,调侃道:“不是嫌我心狠手辣吗?如今又邀我加入你的十年夺财 计划?不怕我黑吃黑,害你到头来一场空?”
范飘柔也非省油的灯,“如果我怕被你整垮,我就不叫范飘柔了。”她当然会想办 法制他。
李宝生看着飘下细雪的天空,“快过年了,叶沧海一回来就准备度过他这一生最悲 惨的新年!”
“好冷,可不可以不要躲在这里等啊?”范飘柔觉得她快要冻毙了。
“不行,我怕有人坏了事。”
“不会啦!这么冷的天谁会这么无聊还出来散步?”范飘柔又冷又困。“我先回去 睡,取出香座的任务交给你了。”“就知道你虎头蛇尾。”
“冤枉啊,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孩子,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对不起,我说过,孩子可能不是我的。”他哼笑。
“也很可能是你的。”范飘柔不甘示弱地回应。
“好啦,你要走就走吧,我也要回柴房打个盹再过来。”
李宝生打了个呵欠。
???
首先发现慕容盼盼不对劲的是每天端热水给她梳洗的桃红和枫红。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桃红掀开纱帐看着动也不动的小姐。
放下脸盆的枫红也跟着趋向前,“小姐,你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们,我们胆子小 ,可禁不起吓的。”
不论两人怎么呼喊,躺在炕床上的慕容盼盼就是毫无反应。
“快通知谷总管。”
一群人跑到慕容盼盼房里,盯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盼盼,众人皆束手无策。
“太诡异了,突然一睡不醒?”薛绛仙百思不解。
枫红红了眼,“小姐怎么会生这么奇怪的病?”
见枫红哭,桃红也跟着哭了,“小姐……是不是……死了?”她不敢大声问。
“莫乱说话,会遭天谴的。”枫红拉了一下桃红。
沉默许久的皇甫仲楷突然道:“盼盼很可能一时半刻不会醒。”
“你怎么知道?”谷洋问道。
坐在床畔的皇甫仲楷长叹口气,“她的脉相有些混乱,体内有股寒气直逼心脉。”
“是不是中毒?”薛绛仙只好往这方面想。
对奇毒素来有研究的皇甫仲楷沉吟片刻后道:“不是一般的毒,她的身子里并没有 致人于死的毒性。”
“不是毒?那是不是病了?”桃红问。
“其实是毒也是病。”皇甫仲楷站起身往房里四处仔细搜寻可疑之处,在窗棂上发 现非极目不易看见的细粉,他以食指沾取就鼻一闻,皱起眉。
“发现了什么?”谷洋问。
皇甫仲楷将细粉的指头凑向谷洋。
“是迷香?”谷洋惊叫,粉末的?色呈灰色,他曾听父亲说过一些迷香的来历。
“谁这么狠心要用迷香来迷昏人?”薛绛仙不解。
“这得查查,依你看这迷香闻了之后要多久才会醒?”
皇甫仲楷看了一眼谷洋,半晌不语,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到底盼盼会昏睡多久?”谷洋怕沧海爷回来会崩溃。
“十年!”掷地有声的宣判。
“什么?”大家全傻了眼。
“盼盼中的迷香叫“十年迷醉香”,顾名思义非十年不会醒来。”皇甫仲楷长叹了 一声。
“你别一直叹气啊!这迷香到底有没有解药?”薛绛仙问。
“就我所知……没有。”皇甫仲楷语气沉重的说。
“怎么可能发明迷香的人没发明解药?万一亲友误闻了迷香怎么办?”
“这迷香不是中原的?物,是来自匈奴国。”皇甫仲楷将他所知全盘托出。
“谁下的毒?或许那人身上有新发明的解药。”薛绛仙说完就冲出门外,谷洋拉住 她。
“你要去哪里?”
“到江南找表哥,要他回来处理这件事。”
“我会派人通知沧海爷,江南那么大,你要找个人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会请万福到 几个与叶家有生意往来的布庄和绣庄找,你就省点力气留在这里想想法子。”
???
“那贱人终于尝到报应了。”范飘柔一副报了仇的舒坦模样。
“要怎么谢我啊?”李宝生邪气的捏了捏范飘柔的俏臀,暧昧地道。
范飘柔撇了撇嘴,“你要我怎么谢你?”
“这里有一张现成的床,你说呢?”他挑了挑眉。
一阵温存之后,意犹未尽的两人微喘着。
“要不是你实在太穷,我会跟你到天涯海角。”她似玩笑似认真地道。
“要不是你太淫荡,我会?你结束单身生活。”他学她的语气。
她起身穿回衣服,脸色微愠,“想找烈女贞妇就到村子里找那些农妇、村姑,别来 找我。”
他也跟着起身,从后搂住她。“这样就生气啦?我李宝生这几天?你东奔西走的, 也不算亏待了你,现下你的肉中刺又拔掉,以后前头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马上就有好 日子过,你应该高兴才是。”
范飘柔有她的隐忧,“说是这么说,可叶沧海还没回来之前我也拿不准他会怎么待 我,我怕他还是把一颗痴情的心往慕容盼盼身上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