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到一个月,她成了寡妇。
她知道,松岗之死与她有关。因为他对她失望才会喝个大醉。苍天不仁,莫甚于此。
小孩满月之日,也是尹松岗出殡之日。
尹松岗在美国的朋友全来了,从前的尹松岗快乐、开朗、人缘极佳,却为了她而死于非命。他的朋友里知道真相的,多半怨她,她可以由告别式里几个面孔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黑鹰也来了,穿了一袭剪裁无懈可击、手工一流的黑色西装。他站在远处,并未和她刻意打招呼,只是在眼神交会时,冷冷地看着她。
天空飘着细雨,让寒冷的天气更加冷凛。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黑鹰移动步子靠近她,为她撑伞披衣。“跟我走。”他的下颚紧绷,抓住它的手不让她离开。
“不!”她表现出少有的反抗。
“你真是贵人多志事。你忘了你卖身子我,我对你的身体有使用权吗?”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在美国的这一个月里,倘烦躁不安,心里难受得几乎崩溃,有好几回,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用野蛮的方式将她夺回。
现在,尹松岗死了,但并非他所预期的,他原本希望事情能圆满的结束,但人算不如天算。
“我的身体?如果你要,你会得到尸体。”她一脸的坚决。
他听完哈哈大笑。“很好,进步了,懂得以死相逼。”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你为了要让我痛苦,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没有。”她否认自己曾那样做。
“没有吗?你嫁给了尹松岗。”他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揽向他。
叶醉悠的手抱着孩子,无力反抗。她紧咬下唇,如果自己没有爱上黑鹰该有多“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母亲吧?”
她当然不会,她爱孩子,也爱鹰,但她不会让鹰知道,她已经失去许多东西了,不能连心也交出去。
“你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我?”她想起了江小瓶。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
“江小瓶。”她不怕他不承认。
他微愣了一下。“为什么提到她.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在小乡之前。”他腿着眼,危险的看着她。“别和我玩花样。”
“她来找过我,告诉我你们的事,她说你爱她很深,她说……”
“别听她胡言乱语,我爱过的女人除了小乡之外,就是……我们走吧,雨愈下愈大了,孩子大小,会着凉的。”他接过孩子,一手抱着他,一手撑伞。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我对你的爱已超过对你的小乡姑姑”,但他说不出口。
爱如玫瑰,刺梗伤人,花朵甜美。
叶醉悠赤裸地躺着,黑鹰用唇挑逗着她玫瑰色的乳头,右手则在她的欲望之源揉弄着。他的眼神恍若星辰,嘴边浮现出灼热的笑容。
她躺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有所反应。
他狂热的唇、挑逗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虽然她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淫荡的叫出声,但她逐渐急促的呼吸,以及愈来愈热的身体都骗不了人,她恨自己的屈服、恨自己总是无法抗拒他。
他在她的全身洒下蝴蝶般的细吻,倾全力地诱惑她。
“不要对自己的情欲撒谎。”他咆哮道,他恨她宁愿抽离自己的灵魂,也不愿同他一起飞翔。
“我没有什么感觉。”她眼神氤氲,嘴硬地道。
“是吗?”他邪邪一笑,将唇移至她女性的核心。
“啊……你……不要:“她双手紧抓住被单,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使胸口
剧烈起伏。
他抬起眼,狠心地看着她的挣扎,却不愿进入她,只是不停地折磨她的意志力。他要她自己开口。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眼光迷蒙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请求。
“嗯?”黑鹰抬起头询问,故意忽视她的需求。
“求……你……”
他例开邪恶的笑容,分开她的双腿,猛然进入她。她一惊,喊叫出声,几乎是疼痛夹杂着狂喜朝她席卷而来。他深深的进入,在迎合与氢攀之间,黑鹰俊美的额际沁着汗珠,他从来不曾像今夜如此急切过。
夜色清明,繁星在子夜星空闪烁。
激情过后,醉悠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
“我不会为此向你道歉的。”黑鹰低语,倘不后悔刚刚和她之间狂风暴雨般的结合。
“如你所言,你买下我,就有权利……你大可像对待……”
“对待什么?”他转身侧躺,右肘撑着自己,语气不悦地问。
“像个娼妓。”她刚白了脸。
“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而且天衣无缝不是吗?你说过你要为你的小乡姑姑还债的,怎么,后悔了?”他故意残忍地逼问。
“如果你喜欢和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上床,我会彻底配合。”她绝望的偏过他狂怒地看着她。“你爱上了尹松岗是吗?”
“是的:我喜欢他,他对我好得不得了。”叶醉悠突然失去了控制。因为想要伤害他,所以她这么故意误导他。
他用力地抓住她雪白的手臂,“可惜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了,我、买、下、了、你:“
面对发怒的他,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对上他的目光。“我完全明白。”
她挣脱它的手肘,坐起身,用床单里住自己,想要离开床,离开他的身边。
他的手搭在它的肩上,重新将她推回床上,狂热地吻她,好象他们刚才并未交欢。黑鹰动作快得令她几乎措手不及,这一次他温柔地进入她,不若方才的粗鲁。
“你可从美国回来了,哇——好漂亮的娃娃呀!”魏醒柔一见到粉嫩的小婴儿,立刻兴奋得大叫。
叶醉悠将婴儿往魏醒柔的怀里送。
“他叫什么名字?”魏醒柔一边朝着小婴儿笑,一边间。
“鹰还没取名字。”
“黑鹰姓黑,名字还真不好取,总不能叫黑豆、黑龙江或是黑衫军吧!”什么怪名字全出笼了。
叶醉悠淡淡一笑。“这就由他父亲烦恼去吧!”
“醉悠,你是不是因为你舅妈的事才不告而别的?”魏醒柔小声地问。
叶醉悠身子僵了一下。“你知道了?”
“是啊:你舅妈都亲自找上门了,他岂有不亲自接待之理。”
“然后呢?”叶醉悠闲。
“当然是付钱了事啰!我本来力主不可姑息养奸,可是黑鹰含在她是你舅妈的份上,给了她一些钱打发她走。”
“你知道鹰给了多少吗?”
魏醒柔伸出一根食指。
“十万?”叶醉悠着急地说。
她摇摇头。“一千万。”
她欠他更多了,前帐加新帐,她可能得下辈子再卖身给他才能还得清了。
“舅妈是否有说她会离开台湾?”
“没说什么,拿了钱就门人了,后头还跟了个色迷迷的外国人。”她指的是杰“你回台北后准备再找工作妈?”魏醒柔又问。
“嗯!我母亲曾经说过,儿子有钱不如丈夫有钱;丈夫有钱又不如自己有钱。
我没有丈天,所以更得靠自己。”她说得苦涩。
“黑鹰会照顾你。”
“他恨我。”
“他才不限你啊!他爱你。”魏醒柔大声的为黑鹰抗议辩驳。
Q回到台北不到一个钟头,黑鹰又飞往慕尼黑去了。
为了要平衡大量失血的荷包,他又接下一桩大买卖,重作冯妇。
这一次的任务十分危险,也十分棘手。
有一个国际犯罪集团的头子,组织了他集团下的部属,发了疯似的在北美一带绑架有钱的富商,勒索高额的赎金,在令年三月间和去年下半年总共干下六票,所得金额初步估计约一千亿美金。
所有打击国际犯罪的组织全将此案视为头号重点工作,卯足了全力。
黑鹰接下这个case,目标是活逮组织首领,代价是五百万美金。
他很清楚这个任务的复杂性,若要死尸倒也容易些,但活逮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论再有把握的狙击手,都不可能拍胸脯保证。
但他此行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为了醉悠和孩子的往后生活,倘告诉自己,高额酬劳是保障末来生活不虞匮乏的基石。
“黑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由他后方响起。
“娇莉?!”黑鹰转身,颇为讶异。
她不由分说便将他拉进一条幽暗的巷子里。
“别来无恙?”娇莉的手自然地往黑鹰胸膛爱抚着,唇也贴上它的颈项,感受着他男性的味道。
“不炒股票了?”他握住她那双不安分直想往下摸的手。
“不了!现在我炒楼。”她自信满满地道。
“赚翻了吧!”黑鹰将它的手移开,也推开那黏贴在他身上的唇。
“当然!我是个赚钱的天才。”ㄡ!她真想念他!
“你怎么会来慕尼黑?”
“来买楼投资,你呢?”她的手又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钻,这回干脆往他衬衫里攻击。
她轻裎着他的胸部,想挑起他的热情及欲望,红艳的唇凑上了它的。
他对于她的动作并未反抗,她以为他默许了,便将舌头大胆地伸入他的口中,碰触、挑逗他的唇,抬起一边修长的美腿在他的腿上磨蹭,并且有意无意的碰触他男性的象征,一只手忙碌的在他胸前来回爱抚,另一只手则拉着他一只手抚上她自习诱人的大腿……他粗鲁地拉开它的手,推了她一把。
娇莉跟跄了一下,微皱眉数秒,又换上笑脸。“怎么?性冷感啊?”
“不是。”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性”致勃勃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勾搭上。
“你的用字遣词依然大胆。”有了醉悠之后,他习惯了醉悠东方式的含蓄。
“你喜欢我的大胆,不是吗?”
“我不习惯在大街上让人看猴戏。”他继续往前走。
娇莉立刻追上他。“不要在大街上,那我们到我那里去,就在隔壁巷子。”
“不!我还有事。”
“你忘了我带给你的快乐了吗?我的技巧又精进了一些,你可以试试。”
或许是因为娇莉有得不到的遗憾,所以对待黑鹰一改昔日她在男人世界中的高傲,放下身段追求他。
倏地,他停下脚步正视她,正要说些残忍拒绝的话,却在瞥见她颈问的红宝石后,改口问道:“除了炒楼,你还做珠宝生意?”
“什么?”娇莉一时意会不过来。
“你的红宝石光彩夺目。”
他记得这颗红宝石,他要找的人也有这么颗美丽的红宝石,据说是赎金之一。
“哦……不是我真的,是朋友送的。”娇莉摸了摸项链。
“有这么凯的朋友?”
“嗯:很热的朋友,交情很好。”她有点避重就轻,她没料到,连街上都会碰到识货的人。
“好友?是入幕之宾吧:“
娇莉有一种被拆穿的尴尬。“你真直接。”
“我一向直接。”
“吃醋了啊!”她挑眉斜睨着他,眼里全是媚笑。
“怎么会?”黑鹰看在眼里,心里十分庆幸他的醉悠不是这类型的女人。
“我喜欢男人为我吃醋,如果你能为我吃醋,我这一生将无遗憾。”她感性十足地道。
“你还没告诉我,红宝石是哪位好友送的。”
“哦……他叫言姆,是阿根廷人。正确来说是美商阿根廷人,你应该不认识他吧!”
吉姆,美商阿根廷人。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大。
看来,这个吉姆一定十分沉醉于娇莉的床上功夫,否则怎会大意地对她吐露真实身分。
“我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选珠宝的品味不错。”
“他委托我替他炒楼。”
“看来他是找对人了。”他得好好利用这项有利的资源。
第八章
春日远,夏日刚走,此刻正是秋浓时节。
黑鹰走了雨季,音讯全无。
叶醉悠表面乎静地照顾黑皓——她替孩子起的名,内心却是忧心如焚。
初时,她认为鹰弃下她;现在,她担心鹰恐怕发生了不测,这种预感,强烈到许久不再造访的噩梦又在夜里莅临。
她梦见黑鹰面无血色地漂流在大海上,不知漂向何方。
某日一早,她将黑皓交给魏醒柔请她暂时照顾。
“你要上哪儿去?”魏醒柔逗着黑皓问。
“到银行。”
鹰离开后,她将所有的佣人全辞退,并且邀明珠到家里一起住,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她开始学会了独立自主。
她到银行领这个月的生活费,这成了她每月的例行公式之一:黑鹰以她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存了二百万台币在户头里,由这点,她认为鹰应该不是恶意将她独留台北,否则当初他没必要这么千里迢追到纽约接她。
回程路上,她到市场里买了一些水果。
“醉悠!”
叶醉悠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吓了一跳。
“舅妈。”竟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装作不认识我啊!”黛妮无礼地扯开叶醉悠的手提袋。
“我没注意到你。”
“你的男人挺有几个钱的嘛,怎么叫你拋头露面出来买菜呢?”
“鹰不在台北,是我自己要出来买菜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舅妈起了嫌恶之心。
“你舅舅死了。”黛妮说得无关痛痒。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叶醉悠问,心里一阵刺痛。
“上个月,病死的,船长打电报到纽约,杰夫回纽约办事时告诉我的。”
“舅舅的尸体运回纽约了吗?”
黛妮看了她一眼。“死了就死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我叫他们自行处理。”
“舅妈,你怎么这样说?”叶醉悠微怒。
“本来就是这样,不然你要教我歌功颂德不成?你外公留给他的财产全让他给败光、赌光,我没杀他已经可以偷笑了,他还要我立大功德碑不成?”黛妮吼道。
说起舅舅的“丰功伟业”,叶醉悠的心情更低落,相对地,对舅妈反应的想热就更少了。
“卖一个消息给你。”黛妮一副做生意的嘴脸。
“舅妈——”她没想到舅妈这么见外。
“别叫我舅妈,你舅舅死了,我和叶家已经没有关系,不过亲戚做不成,我们还是可以做个买卖。”
“什么样的消息?”
“先给钱!”黛妮厚颜的伸出右手。
“多少?”
“二十万。”她现在很缺钱,不想多敲点竹杠,又怕醉悠没那么多钱,怕筹钱过程惊动大多人。
“这么多?”叶醉悠咋舌道。一个消息二十万,人嘴两张皮发出的声音可以这么值钱?!
“与你有关。”
“我?我不重要,不值这么多钱。”叶醉悠不在乎自己。
“不重要吗?这关系到黑鹰先生,你说重不重要?”
“黑鹰?舅妈知道鹰什么事?”这下她可急了。
“钱先拿来,三十万。”黛妮又将手伸出来。
“不是才刚说好二十万的吗?”
“谁教你要犹豫的?”黛妮为了杰夫在美国的生意,只好拼命替他筹备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