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又来了,你怎么又来了,怎么又用一张惊吓过度的脸孔对着我?”关问浪倒是一派轻松。
她布满疑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怎么能够……能够轻松自如地闯进海家别墅?”
“我说我是爬墙……”
“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耸肩,无奈道:“好吧,既然你已经看穿我,那我就说实话吧。事实上我是透过我老子的关系才弄到保全公司的机密档案,摸清楚这栋别墅保全系统的设计图,这才可以顺利通过考验。”
是真?是假?她居然不知该信或不该信?关问浪对她而言是一道谜团,可怕的是她连“关问浪”这三字都不晓得是不是伪造的。
他忽地叹口长长的气,静静凝视她,说道:“你就别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反正我都已经站在你面前,问了又有何用?倒是你,没法赴我们的约会,原来是生病了呀。“
那天压完马路后,约好第二天再见面,没想到却失了讯息。
“是啊……”既然他不肯说,楚菲也不再追问,况且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在这些“人上人”面前,她连根葱都算不上。
“无缘无故怎么突然生病了呢?”关问浪关怀备至地端详她颓靡的面孔。
“就是生病了。”她别开脸,不想回答。
“怎么,是海皇欺负你了吗?”他却一口断出答案。
她一怔!随即否认。“不是!”
“明明就是,呀,该不是我们相约出游的事被他给发现了吧,所以他才……”
“没有,不是他,你别乱猜了,会生病是我自己造就出来的后果,跟别人毫无关系。”问题出在她身上,是她的意志不够坚定,才会招惹一身腥,只能怪她自己。
她不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他锐如猛禽的黑眸,却在分析她灵魂深处的激荡,似有心又无意地问:“为什么?当海皇的女人让你很痛苦吗?”
她倏地喷出防护网。“你怎么会问我这种私人问题?这实在太奇怪了?”这于他何事?
他忙挤出笑容来。“你别紧张,我纯粹是好奇心依然,你忘了吗?我说过我喜欢研究海皇,所以我才想问问这其中道理。
她睫毛煽了握,顿了好一会儿,忽地瞠开眼睛直视他,说道:“算了,坦白告诉你也无妨。我不想当海皇的女人,是因为他不仅爱情、不屑爱情,他有的只是征服的欲望在作祟,他只是想征服我罢了。现在我反问你,你会娶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吗?”
“不会!”关问浪答得干脆。
“这就是原因了。”她移开眼,回避他的注视。
关问浪不断点着脑袋,好像真的了解她的想法。“总之,你想得到的是真爱,你想要你的男人只对你忠心,所以你对花花公子完全不感兴趣,哪怕他是富豪,是人见人爱的帅公子,你都不放在眼里。”
“你好像在演讲——呕!”楚菲吓一大跳,感觉有人往这里走过来了。“关问浪,你快躲起来,有人过来了。”
“惨了、惨了,躲哪儿好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跑到你房里来呢?”
他也一脸惊慌的模洋,配合她紧张的口吻团团转。“怎么办?躲哪好?”
“呀,躲衣柜里,你快躲进衣柜里。”楚非想到了。
“衣柜?”关问浪竟然笑出来。“好好玩哦,你竟然要我躲衣柜。”
“你还笑得出来?”她都满头大汗了。“快呀,快躲起来。”
“好,我躲,我去躲。”他打开衣柜,将修长的身子给缩进长型衣柜里。
“菲儿,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是一个偷情的奸夫呢?”
“你!”他竟然还能开玩笑。
外头的人在敲门了,关问浪只能用嘴型说:“想当然尔,你就成了淫妇喽。”
道完,他才心满意足地愿意把衣柜台上。
再这样玩几次,她保证会疯掉。
“请进!”她气若游丝。这个关问浪总是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
海皇大步迈进,楚菲一见来人是他时,不由得吓得汗水直流,小脸更是转成一片深红。
“海……皇?”她心跳差点停止!
他浓眉一扬,走过去,不由分说大掌就放在她的额头上。“施太太不是说你的病状转好许多?怎么热度还是这么高?”
她惊悸地弹起来!在他碰到她的一刺,不堪以记忆跳回脑中。
“你别碰我!她躲开脸,不愿跟他有肌肤上的贴近,太多的痛楚仍然盘旋在心口,化不开。
“我的病的确是好了。”
“好了?健康人会是你这种德行,冷汗直冒,热度烫人。”
“那是我的问题,不劳你费心。”他也会关心人,真是可笑哪。
对于她的反抗,海皇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靠近她;不疾不徐道着:“是我把你害成这副模样,我理当要补偿。”
这又成了她心头的痛。
“你所谓的补偿就是用你的财富压死人。”
聘请最顶尖的医师,用最昂贵的药材烹煮食物给她吃。在她看来,这全是折辱她尊严的伎俩。“别把钱虚掷在我身上,不值得,我承受不起。”
“无所谓,只要我觉得这些钱没有浪费就行。”
是啊,他向来不管他人想法,只管自己的情绪是否得到满足。
他的手悄悄地又滑向她的脸,她躲不开,然而她渗出的汗珠却让他的眉宇皱得更深。“烧似乎退了,不过你全身上下也都湿透了。”
都怪那个关问浪,幸好海皇没有发觉房里躲着他。“我自个儿会去冲个澡。”
“你一个人?”
“废话。”烦躁让她口不择言。
“你可以自己洗澡?”海皇显然不相信大病过后的她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
“我当然可以。”
他忽然下决定。“不然这样,还是让我来帮你好了。”
“海皇!”这是什么意思?才散去的热度又全部跑回来!“你又打算做什么了?”她全身紧绷戒备。
“你别紧张……”
不待他说完,她抢话道:“没用的,我不会再上同样的当,我不会了。”他又想制造迷离情境,用身体诱惑她,让她身不由巴,然后再嘲笑她、讥讽她了是不是?
“我让你上当?”他玩味着她的话。
她一脸的阴晴不定。
“不是吗,你又想跟那天晚上一样。”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清楚,衣柜里头还藏了个关问浪,若是被他听到这么私密的故事,她会去一头撞死。
他微笑着。“你想大多了,我只是想帮你…
“打消你的主意,我不会再误中你的计谋,我可以再对你说一遍,我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你要玩的话,去找适合你的女人……唔——”
海皇忽尔欺前,吻住喋喋不休的小嘴,成功堵‘住她的话。
他吻着佳人,细细柔柔地吻着她。事情发生的太快,在楚菲意识到必须抗拒的同时,他却放过她的唇。
“你的身体不适合太过激动,我这次不跟你争执,就顺你的意思。”所以他适可而止。
“你也知道我是个病人,那你还吻我,你不怕被病菌传染。”事实上她也慌了,因为不期待他会主动放过,她以为自己又得奋力一搏。
他一笑,黑瞳注视她,逸出的磁嗓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温柔。
“我若是因为这一吻而生了病,那也是求仁得仁,我愿意和你共赴患难。”
道完后,他平和的退场,没有任何的勉强,也不出言相讥。
楚菲愣住了,她沈默着,直到突兀的掌声响起来,她才拉回神智。
“好感动哟,我实在太感动了,海皇说他愿意跟你共赴患难,他对你真是情深意重呀。”他动容到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你知道什么?”她恍然一醒,惊觉自己差点又掉进海皇布下的鹰咒中。
“我当然知道,我全部都看见了。”他暖昧地对她眨眼睛。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把衣柜的门推开一点点,就瞧得一清二楚啦。”
推开衣柜?“关问浪你……你实在太不知死活了。”他还要不要命,完全不怕被发现。
“不知死活的是另有其人吧?”他依旧一脸闹闹。
“什么意思?你是指谁?”她的心儿突然怦怦乱跳。
“一个警觉心全部丧失的男人。”
“你是说海皇他……”
“好了,我们不要再谈他了,既然我的研究又有更进一步的发现,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菲儿,我就先告辞了,你自个儿保重,下回见。”
“喂,关问浪,关……”说走就走,毫不犹豫,楚菲望着他身形消失,没来由地,一股强烈的不安重重的划过她胸口,仿佛要发生什么事。
第五章
这世上真有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吗?
海皇非常的质疑?
不过硬骨干楚菲却是做到了,并且在他面前严正的捍卫着她的尊严;砸向她的金钱财富不仅没把她的心给网进掌心中,反而适得其反的把她推离得更加遥远。
海皇百分百的确定她是发自内心的不屑,绝对没有掺杂任何作戏的成分在其中。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坚毅的眼神就凝聚着对他的拒绝与排斥,一年多过去了,这道藩篱不仅没有打破的迹象,反倒构筑的愈来愈高。
海皇一派闲适地坐在椭圆型会议桌前的主席位置上,偶尔淡淡地吞云吐雾起来,他一直陷在自我的思绪里,对于会议桌前其他十个人竟是视而不见。
没错。
此时此刻正是海氏王朝与吕氏企业的高级主管在商定合作细节的场景,两方人员已正如火如茶地讨论着要如何建立合作关系,与会人士见会议主席海皇静静坐着,却一直没有参与意见,都似为他是在为两造之间的矛盾思索着最后的排解方法,殊不知海皇对于会议进行的细节压根儿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此刻他满脑子装着的唯有两个字——楚菲。
楚菲呀楚菲……这女人……啊,是啊,她只是一个女人,是围绕在他身畔花海中小小的一朵,偏偏,从不让任何女人打动心房的他,却只想掬取这株浑身是刺的小花,他对她可说是费尽思量,可惜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他跟楚菲之间对立的情况依旧,她依然是那种不屈服的目光。
尤其在关问浪出现后,两人的关系显得更加严重且复杂。
甚至反过来被她难以攀折的傲气给缠住,舍不得放弃她。
她,喜欢上关问浪了吗?
可以确定她必然不讨厌,否则她不可能跟他出游,毕竟他们才见过一、两次面,交情并不深。
至于那位神秘的关问浪,他究竟想在这里头扮演何种角色?
思及此,他眉头不禁蹩了起来。
“海先生?”一道清脆的女声轻轻唤他。
他置若罔闻。
吕家的代表吕茵嘴角眉儿不禁露出柔和的笑意,她突然迳自决定让进行一个钟头的会议暂时停止,摒退两方主管。
她站起,走向海皇,半弯下身子问道:“难得海少爷也会心烦?”在会议开始后十分钟,她就看出来海皇虽然身体坐在会议室里,心思却不晓得飞哪地方游荡去了?
海皇飘忽的眼神终于渐渐转回原本的深沉。
“我心烦?”他淡淡反问,将烟捻熄。
“呀!”她俏皮一笑道。“倘若海先生不愿意承认的话,就当我猜错好了。”
吕茵没要穷追猛打,况且海皇不是她可以轻易去撩拨的男人。
海皇看看她,无所谓地回应道:“你没猜错,我的确心情不太好。”他大方地承认自己有过的恍神。对于吕茵,海皇对她评价颇高,两人虽仅有数面之缘,但他已经了解此殊是个标准的女强人,可贵的是她并没有仗恃自己的才能而出现咄咄逼人的尖锐气质,反倒以善解人意见长。
这时海皇也发现,偌大的会议室仅剩他们两人,她聪慧的不让第三者知晓他曾经有过的心不在焉。
“我似乎该向你说声谢谢。”能不动声色地替他打圆场,单凭这份能耐就能让他另眼相看。
“不客气。”吕茵大方接受。“不过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在为谁烦?为何事烦?”
他扬扬眉。“当然是为了我们两边的合作案。”
“别开玩笑了。”她故意大惊小怪。“我可不敢抬举自己,想你堂堂海氏王朝的领导人会为我吕家这种小小的公司烦心,天哪,太不可思议了,我承受不起。”
“谁说我不会?”海皇对于她的谦虚又加上几分好印象。
“因为我没有自大的毛病呀。”她吐吐小舌头,神情可人。“我吕家在你眼中究竟占有多少分量,我心里自有一把尺在衡量。”
海皇跟着笑了起来,跟聪慧的女孩聊天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吕家有你这位继承人,想来。不用两年时间,必定会横扫整个企业界。”
“谢谢你的祝福。”她毫不矫情地接受他的称赞。“为了你的祝福,我可否请你喝一杯酒?”
“当然可以,那是我的荣幸。”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合带任何的杂思。
吕茵的圆滑让他欣赏,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细数他周遭的女性,能够在他心口占有一席之地的仅有楚菲,也只有楚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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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晶饭店的顶楼,悠扬的旋律轻送进客人的耳朵里,酒香也飘散在坐于吧台前的客人身上,对一些经年累月都在商场上冲锋陷阵的菁英们来说,偶尔来到舒适的高级酒店料解身心上的压力,是件畅快的事。
“你预计要在台湾再待多久?”吕茵轻碰他手上的酒杯,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一如她悦耳的嗓音。吕茵在众人眼中算得上是个天之骄女,不过她还是会被风度翩翩的海皇给迷惑了去。一举手一投足均散发无比勉力的他,就如同吸力特强的磁铁般,吸弓着周遭人的注意。
只不过——要掌握这种男人的心,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吧!
“大约再半个月我就会离开。”他浅尝一口酒,目光望着金绿色的精致杯身。
是该离开了,处理完剩余的公事后是得尽快离开台湾,这阵子台湾简直成了他噩梦的泉源。回到故乡,楚菲反倒对他愈是疏离。“如何?你要不要随我一块上海皇岛参观游览?”他突然邀请道。
“我可以去?”吕茵掩不住心中的惊喜,若非至亲好友,海皇的私人岛屿“海皇岛”是不让外人妄进的。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
一句朋友让自茵心花怒放。
“我真是太荣幸了,能成为你的朋友——‘单纯的朋友’,我实在太兴奋了。”
她特别加重其中某句意思。
海皇自然听得清楚。“为什么要特意加上一句——‘单纯的朋友’?”
“因为我不想引起误会,也不想引起任何不当的联想。”吕茵坦白地为自己的说法做解释。“我是个个性非常直接的人,不习惯拐弯抹角,话说得白、也答得干脆,但是这种直性子却常常让我父母大伤脑筋,尤其我们百家又世代经商,他们认为我太过直接的个性容易得罪人,会吃大亏。或许吧,事实上我先前的确常常为了我的直爽付出过惨痛的代价。然而——我还是认为戴上假面具,虚伪做人,成天胡说八道对自己又有何好处呢?而且不累嘛,所以呢,我想了个折衷的法子,训练自己学会‘看人’的本事,久而久之跟什么人要说什么话,成为我和人相处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