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既然即将成为“宗主”,那么他又怎么会醉心在词曲创作中,并且还乐此不疲。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情报也仅止这些,至于个中原因还得花点时间去追查,倒是你——”莫羽翼不得不担忧了。“宝石现在落在你手中,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危险,你不能不防备。”
“我知道。”如果段绝尘决心要取走宝石的话,到最后她仍是抵挡不住的。她相信他的能耐。
“要不要我帮你?”
她摇头。“放心吧,我应付得过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吧,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了。”说完话,莫羽翼又像风似的消失无踪,徒留杨作弄呆呆伫立在原地。
怎么办?
一个耀眼的名制作人其实就已经是个高不可攀的巨星了。
然而“段氏家族”的继承人身份更是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千万里远。
并且她所倚恃的“晶玉宝石”又能助自己多久呢?
他都已经按捺不住性子,急急要追回宝石了。
可笑的她还在自我编织想要在他心中留下一抹记忆。
但……段绝尘……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啊……她高攀不得!
终究,她对段绝尘所倾注的感情、所做的纠缠,都将成为笑话一则。
第五章
“苍海。”
“嗄?”原本正低头在整理资料的魏苍海闻声之后吓了一大跳!惊愕地转过头去,一对瞠着大大的眼睛意外地看着这名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拥有一头及肩黑发的男子,他踩着矫健步伐轻松入内,衣架子般的身段散发出一股不畏天地的器宇来,抢眼得可怕!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认识我了?”来人大剌剌地坐进沙发内,交叠起长长的腿来,勾魂的眼睛凝视着魏苍海,神情显得骠悍又野性。
魏苍海连忙收拾起讶异的情绪,必恭必敬地来到不速客眼前。“焰……焰少爷,你怎么了?”
“你主子呢?”他不答反问。和段绝尘极为相仿的浓眉、鼻梁、魅眼,及至于略嫌淡漠的唇线,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划出来的。当然相似的容貌亦同样拥有超强的吸引气质,两个人都是出色的,相左的分别仅在眼睛上,段焰有对狂猛苍野的褐色眼珠。
魏苍海怔了怔,支吾半天,还是不晓得要如何回答才好?要知道连二少爷都亲自出马,可见这问题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喂,段绝尘到底在哪里?你这个贴身侍卫怎么一脸呆瓜相?也不回我话。”
明显的不悦之情流泻而出,把魏苍海吓得连忙开口。
“是……绝尘少爷正和新签下的制作人在公司开会,并不在家里头。”
“开会?”段焰不以为然地哼了哼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敢玩?”
“焰少爷,绝尘少爷不是在玩乐,他是很正经在经营制作公司的。”魏苍海受不了主子被调侃,立时挺身为他辩解。
段焰炯炯发亮的眼神像要吃人般的锁住他。“这倒有趣,一个拥有庞大资源的‘段氏家族’可以让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没兴趣,小小的一家唱片公司他倒是玩得尽心尽力喔。”
“这是当然的。”
“当然?”段焰的声音扬了起来。
“是……是的。”
“你还有话反驳我?”
魏苍海头都麻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为自家主子辩解。“焰……焰少爷,你明白掌管‘段氏家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身为‘宗主’所要面对的问题是复杂又棘手的,虽然我相信绝尘少爷一定有能力把‘段氏家族’治理得非常妥当,不过一旦少爷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家族身上,那么他的兴趣势必得要放弃。”魏苍海愈说愈激动,几乎要用嚷的了。“焰少爷,你和绝尘少爷是亲兄弟,照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才对,绝尘少爷一向只对音乐有兴趣,也只对音乐搪着,他是那么喜欢音乐与创作的一个艺术工作者,家族内的高层为什么非要阻止他的兴趣发展呢?”
段焰睨他,不怒反笑的为他解惑。“谁叫‘宗主’欣赏他,谁叫他一生出就不是寻常普通人,所以‘宗主’哪能容许他去玩那种小孩子游戏。”
魏苍海一时语塞。
段焰挑眉睐他。“听懂了没有?”
魏苍海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提着脑袋大胆跟二少爷请求道:“焰少爷,你怎么不帮帮大少爷跟‘宗主’说说情啊,如果‘宗主’答应别觅继续人选的话,这一切的纷争不就可以顺利解决了吗?”
“要我去说情?”
“是啊。”他央求的直点头。
段焰笑得挺诡异。“是可以呀……”
“真的?”魏苍海没想到竟然能够轻易获得他的首肯。
“只要段绝尘那家伙开口求求我,我就答应去跟‘宗主’说几句。”他坏坏一笑。
闻言,魏苍海开始磨牙。老天!绝尘少爷哪肯委屈自己去求人示弱,这焰少爷明明知道大少爷的脾气还故意这样折腾人。啧……真不愧是亲兄弟,所以脾气一个样子,倨傲又难以捉摸,简直是出生来气坏人的。
段焰看着气白脸的部属,这魏苍海倒是忠心得很。
“这样吧,看在你忠心耿耿的面子上,我就透露一个消息给你预做准备好了,‘宗主’已经对你家少爷迟迟不肯接下家族重担的作法非常地不耐烦,所以准备下达指令,倘若段绝尘在下个月一号还没回家族报到的话,他就要下手毁掉唱片公司了。”
“什么?”魏苍海一脸苍白。“焰……焰少爷……这不会是真的吧?”
“去劝劝你的主子,叫他好自为之。”段焰起身,准备走人。
“既然你要回去,那就顺便告诉‘宗主’,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第三道声音蓦然插入。
“大少爷。”魏苍海回头。
段焰望着早十分出生的兄弟,有趣一笑。“怎么,你还是打算利用宝石来制衡‘宗主’的命令。”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段绝尘淡漠应道。
“我是不必枉做好人。”段焰眼神里的狂潮透露出一股危机征兆。“只不过你确定在下个月一号之前可以把‘晶玉宝石’给顺手弄到手,好来对抗‘宗主’的决定。”
“怎么?你也在打‘晶玉宝石’的下落?”段绝尘反问他。
“当然,依家族的族规,只要是‘段氏家族’的成员,就必须服从‘宗主’以及‘晶玉宝石’所下达的任何指令,倘若有所违抗,必将成为‘段氏家族’的公敌,人人得以诛之。一直以来,‘宗主’与‘晶玉宝石’是密不可分的,哪知道两年前‘晶玉宝石’却无故失踪,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而‘宗主’当然明白你心里所打的主意,你想找到‘晶玉宝石’用来对抗他所下的命令嘛,只是,你以为‘宗主’会让称心如意吗?”
“那么就来试试看好了。”
“随你,不过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失败。”段焰撂下话,往门外走去。
“焰!”段绝尘突然一唤。
“干么?”
“我想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单手插在裤袋里的段绝尘,看起来就像是只满腹诡计的黑豹。“即使现在的情势看起来有些混沌不明,不过我最后的结果,我会是胜利者,至于家族的那副担子……”
“去!”段焰回头瞪他一眼,不想再听,随即迈开步伐扬长而去。
可是段绝尘的声音仍紧紧追随着他。“那副担子最后还是会落在你的肩头上,所以你最好提早做个心理准备吧。”
段焰利落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门外。
“少爷。”魏苍海满肚子的话想说,段绝尘却摇头。“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
皇帝都不急了,那他操心些什么,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听令行事。
“是!”魏苍海也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了。
“玉姐,你的水。”
“谢谢。”玉姐接过水杯,抬头看了眼杨作弄,和气问着。“作弄,来公司也有几天了,这些工作还做得习惯吗?”
“习惯,没什么问题。”她勉强一笑,没有心情与人多闲聊。“不好意思,我得上楼去,企划部的许先生要我替他影印几份文件,很赶的。”
“等一等。”老好人玉姐抓住她。“急什么!我话都没说完呢。”
“玉姐……”
“喏,你不太对劲,我看你心里明明就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猜了一猜。“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公司有人欺负你啦?”这杨作弄身份之特殊,简直可称得上吊诡了,先前众人都以为她是段先生看上的新人人,预备捧成歌星的,没想到她居然来到制作公司上班,并且还是以打杂小妹的身份就职。
“我没有心事,也没有人欺负我。”她淡淡回答。
“真的没有?”
杨作弄喟叹一声。
“玉姐,你想想,公司里面有谁敢欺负我呢?”众人只敢在背后议论纷纷。
玉姐一时语塞。“说的也是,虽然你这个傻丫头放弃飞上枝头的大好机会,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心里有数,你跟段先生的交情非凡,论理,有他当靠山,是没有人敢欺负你。”
“那不就对啦!”她苦涩道。
“哎哟!”玉姐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啊作弄,你可别想歪,我的意思是——”
“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不怪你。”心直口快的玉姐并没有恶意,她明白的况且人家若是要想歪的话,她又凭什么阻止;要知道她的出现早让众人以为她居心叵测,根本就当她是意图巴结段绝尘走上星途的有心人,尤其是当红炸子鸡樊爱妮也因为她的出现而与段绝尘分道扬镳,最后一怒跳糟到宋桐的制作公司,她成为段绝尘新欢的消息更是甚嚣尘上,这么明显的实证,又如何阻止别人不做如此想像。
有口难辩呀……
杨作弄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但是,她却觉得连吸口气的力气也没有。
“玉姐,你就不必再替我操心,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懂得照顾自己。”他身心俱疲是因为段绝尘的无情哪。“你别怪我鸡婆,谁教你这两天变得憔悴好多,连我看了都心疼。”看看,人都消瘦了。
她笑笑,抚着自己的脸颊。
在旧居公寓里,当她确定段绝尘原来只对“晶玉宝石”有兴趣,对她种种的示好行为也只是为了“晶玉宝石”而不得不行使的计谋后,她的心就掉进冰窖里头,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挣扎不出来啊。
更可悲地,她完全没有资格指责段绝尘的绝情,因为这一切都她主动纠缠,是她厚颜地启了邂逅的开端,还强迫段绝尘配合著过程,得到这种结果,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要真去讨论究竟是谁错了,始作俑者是自己心头的那片痴迷呀。
“作弄……作弄?你是怎么啦?脸色愈来愈难看。”玉姐的叫声一阵一阵地传过来。总算唤醒了她。
杨作弄回过神。
“玉姐,我真的得去做事了,否则迟了许先生会生气的,抱歉。”她逃离似地往楼梯口匆匆走去,起伏的情绪夹杂深深的悲凉,低着头走得是那么的快速,下楼梯时,久未出现在公司的段绝尘与她擦肩击过,也不知是真没看到、或者是故意的忽视,她的速度没有放慢下来。
“杨作弄!”段绝尘脚下一顿,转头叫他。
她置若罔闻,走得更急。
“杨作弄?”段绝尘转身几个大跨步,抓住她的手臂。“你这是做什么?”
她弹了起来,带着惊惶的回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段先生,我刚没瞧见你从我身边走过去。”
“你没有看见我?”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居然说没看见。段绝尘勾起她的下巴,眉宇聚拢起来。“你的眼睛是怎么了吗?”
她惊悸的别开脸去,挥掉他的手,退出他的气息之外。“是我的过错,是我有眼无珠没跟段先生您请安问好,我承认自己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她又退了退。“我还有工作得做,先告退了。”
这是什么态度?杨作弄不是以纠缠他为乐,怎么几天没见她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居然开始抗拒他。
“别走,我还有话问你。”他握住她的手臂。
“段……段先生,有人在看我们了,麻烦你放开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冷冽的询问声划开,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
杨作弄知道四周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再不解除目前的僵局,等一会儿什么小话都会冒出来。只是怎么说?问他有没有跑到她的旧公寓去搜索?问他心里面是不是只有那颗宝石的存在?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呢?
他情何以堪啊……
“你还不回答我?”这妮子阴晴不定的神色分明是有事在瞒他。这几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段焰已经从她身上下手了。“杨作弄,你是不是遇上谁了?快说。”
她脸一白。
他知道了莫羽翼?
“哑了吗?”他进逼再问。
“我没有遇上谁,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出卖人的本领。
“你还跟我装蒜。”
“我敢吗?”
段绝尘挂在唇边的冷笑消失,漂亮的眼睛布满了讥嘲。“你当然敢,而且你也已经做了不是。”
她胸口一紧!颤抖的唇片一张一合道:“没有错,我是做了,我用‘晶玉宝石’来威胁你,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卑鄙小人,所以你鄙视我、痛恨我、看不起我,全部都是理所当然的,我能辩解什么?”她用力地宣泄完后,心仿似掏空。“对不起,我还有工作必须完成,否则你要是扣个办事不力的帽子戴在我头顶上来,我岂不是连这份工作都要保不住。”如此一来,连面对面看他的机会也将跟着消失。
只是,她还能继续拗上多久?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垂死前的挣扎。
她其实没有任何的机会。
杨作弄落莫的身影就这么一步一步跨上楼梯。
好像一触就散的云彩……
凝睇她虚幻的背影,段绝尘忽然间被一团阴郁的烈火给包住,见她一反常态的隔开自己,他竟然有种不以为然的感受。
没理由他会因为她而产生这种恶劣情绪来?
他从来不愿意让自己居于不确定的变数中。
尤其对象是该死的杨作弄!
她还能期待什么?
小手胡乱一挥,抓到的只有虚空。
搞到这种情况,杨作弄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悼自己、为自己紊乱多时的情绪起个了结与澄清,想办法把脑中的纷乱全数归零,别奢求了,别再去要自己要不起的男人,她是那么地想要在破茧而去,可是…可是就是不到呀……
她无力地躺在床上,身子边中动的力都没有,不过那股蚀心的痛楚却仍不放过的一再钻进她的心坎内,毫不留情地啃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