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玠,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玠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睇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呿,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的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的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的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的令她战栗。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的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玠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飘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玠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啰。”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玠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啰,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磕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绫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玠,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绫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的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的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玠。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
“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第六章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玠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玠与她对峙着,优雅的将手中的细长菸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玠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玠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楣,而且我可以想像,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唯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扉,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台湾,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分,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玠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玠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玠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玠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玠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玠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玠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玠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玠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玠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玠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