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钟,天气好。朱薇光骑着白色铁马,往圣夏大学的方向驰骋而去。
朝晨的云彩淡蓝得美丽,而迎面拂来的微风更是清爽舒畅。在这种清朗天空下踩着单车本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恰的浪漫事,然而,绷紧脸蛋的朱薇光心情却是极度的恶劣,恶劣到想拿菜刀去砍他。
会的,她迟早有一天会拿菜刀砍死他的,假如他敢再继续欺负她的话……
“啊——”朱薇光突然大叫一声,在第一时间煞住了单车。呼,好险,差一点就跟巷子口转出来的大轿车撞个正着。
“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闪过了危险,她咬牙切齿地重新骑上白色铁马,继续往学校方向而去。
那个男人之于她肯定是个祸害。
想想,她刚才不过就是想起他的名字,居然差点跟轿车撞成一团。
那个男人只会带给她霉运,所以她一定要漠视他的存在……一定要!
朱薇光好不容易压下翻腾的愤怒情绪,把美眸瞠得大大,努力看着前方路况,脚下则加快骑乘速度。
可是在金色晨光的温暖笼罩下,她却忍不住开始打起一记又一记的大呵欠。
她好想睡哦!真想睡,好想睡他个天长地久!窝在床上好舒服的。其实她昨晚一夜未眠,今早是强打起精神要去学校赴约的。
她跟阿汤他们有约,要在今天早上玩场斗牛赛,她可不能爽约,尤其不能因为他的出现而打乱掉自己的生活步调,她绝对绝对不能再被他所控制。
倏地,朱薇光放开手把,两手用力搓揉惺忪迷蒙的睡眼,强振起精神来。
可惜没过多久,她就又抵抗不了瞌睡虫的召唤,竟然好本领地就这么半睡半醒地踩着白色单车在路上奔驰。
‘呵……’她很不雅观地又打了记大呵欠。昏昏沉沈的她压根儿不知道淡紫色短裙下的两条修长美腿已经尽现,而神智不清的她更没有注意到她所经过之处都有行人投射过来的惊艳目光——
哇,那一双修长洁白的长腿好漂亮哦……
‘呵……’她又张大嘴巴打呵欠,俨然已经控制不住往下垂掉的眼皮,并且脑浆也糊成了一团。她快睡着了,她好想睡觉觉……
睡着了也好,睡着了才会忘记一切,睡着了才不会有情绪,睡着了才不会又想起那个人的面孔……
哇——
朱薇光尖叫!
因为车轮突然打滑,紧接着车身剧烈摇晃,在她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何事的同时,整辆单车已翻倒。她跌下,重重地摔坐在充满油渍的脏地上。
‘好痛好痛……’她脑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屁股快要裂开来。‘好痛哦……痛死我了……’
‘哈哈哈……真糗。’有一群正要进入校区的女学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糗什么嘛?呀……好痛……好痛……’一直揉着屁股的朱薇光仍然处于呆滞状况。不就摔车而已,有这么好笑吗?真没有同情心,呋!
‘看什么?快走啦!’猛地一声暴吼划过空气——是气急败坏的指责!但见一位女孩子很生气地骂着身旁的男朋友,不仅急着要拖走他,还不断骂他。‘你还看?别看了,你没有看过吗?’
“让我再看一下啦!”她男朋友不怕死地要求。
朱薇光疑惑地看向那位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男同学——呀呀呀,他的嘴角居然还流出口水来耶!
……怎么回事?他干么盯着她瞧,还对着她流口水?
‘你把头给我转过来!转过来!’愤怒的女孩恨恨地跺脚,一边痛骂男友,一边拖着男友离开。
‘等一等嘛……’他定住,舍不得走。
‘你再不走,我跟你分手!’
‘别这样啦,看又不用花钱。’
‘我说真的,再不走我就跟你分手!’女孩下达最后通牒,终于把生了根的男友给拖走。
朱薇光傻傻地目送那个频频朝她回头看来的男同学被狠揍一拳……哇,他还被重重赏了记爆栗!
‘好奇怪哦,跌倒的人又不是她,她干么这么生气,还骂男朋友骂得这么用力?奇怪耶……’朱薇光搔搔脑袋瓜子,脑筋逐渐清醒过来。‘另外,她的男朋友干么一直对着我流口水啊?还猛盯着我瞧……呃!’声音卡住,她的眼珠子跟着差点瞪凸出来——
呃,原来是她的紫色小短裙翻起来了,所以没有遮住两条长长美腿。另外,是最重要的关键,也是那些人为什么会频频回头并且窃笑不已的原因——原来啊,是她的短裙子也没有盖住她的小裤裤。
所以她曝光了。
‘哇!’她惊天动地地乱吼乱叫并弹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拉好短裙,铁青色的脸蛋在第一时间拾得高高的,看天空、看小鸟,就是不去看路过同学憋笑的面孔,更不去听那窃窃私语的嘲笑声。她立刻学习鸵鸟精神,来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一切太平。
对对对,就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统统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出糗、她没有摔车,她更没有露出小裤裤!她马上忘掉,她统统不用记得,一切的一切她只要确定一个答案就好。
那就是记住罪魁祸首是谁就行了!
‘司徒墨,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记住!’她磨牙霍霍。然而,在气恨罪魁祸首的同时,她竟也不由自主地为自己的命运掬一把同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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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司徒墨的出现,她气到一整晚没睡。就因为司徒墨的陷害,她第一次穿起短裙子。也就是因为向来习惯穿着长裤的朱薇光,没有意识到她是穿着短裙子在骑单车,所以摔车时没有在第一时间遮住,才会让人家白白欣赏到她曝光的拙样。全都是他害的。
现在要怎么杀他才能泄恨呢?
是要切成肉块?还是撕成碎片?太麻烦了,干脆用剁的比较快!
朱薇光拿起菜刀就对着砧板上的鸡肉一阵猛砍。
剁剁剁……的声音在厨房里张扬着,剁鸡还无法消除心头之恨,她充满杀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砧板上的肉块,高高举起菜刀——
剁!
又是一阵猛砍,她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她在三十分钟前从学校返家后,拿着菜刀逛了司徒大宅一圈却没有瞧见司徒墨的人影,在找不到元凶之下,只好先把鸡肉当成代罪羔羊,先来发泄一番,否则她真的会因憋恨而亡。
倒是那个日理万机的司徒魔鬼也太厉害了点;每每在需要看到他的时候不见踪迹,但在最最最不需要他出现的时刻,他就会突然冒了出来!
像昨天,她好心情地在自己房里整理运动衣裤,准备要跟阿汤他们玩一场三对三的斗牛赛,哪里知道——
‘你见不得人吗?’司徒墨的疑问句忽然从她背后冒了出来,毫无心理准备的朱薇光差点吓到心脏麻痹。
她倏地回头,但见分开三个月的司徒墨眼神狂野地盯着她瞧。
‘你你你……你不是在泰国?怎么冒出来了?’她反应不过来。
‘出国就不能回家?’他走向她。
‘但……没有人跟我说你今天回来呀!’
‘其他人没有向你报告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妻子。’司徒墨走到床边,看着准备塞进包包的运动服。
她惊吓地往后一退!
‘什么妻子?麻烦你不要扭曲我的话,况且我并不想倒大楣。’她板起脸孔反击。这家伙每次出现就会损她一回。
‘当我妻子会倒楣?’他问,深墨色的眼瞳更加深邃。
她别过脸去,淡淡道:‘反正这种事情又不会成真,没有探讨下去的必要。’朱薇光拒绝牵托这种有的没地。
他冶冶一笑,顺遂她的心愿。瞄了瞄她的穿着打扮,不怀好意的讽刺声紧接着又扬起。
‘你老是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从小到大她的打扮都是宽松的衣裤,从来不愿意改变,她倒是很努力地在辜负自己的天生丽质。
‘穿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她立刻竖起保护网与他交战。‘反正本人已经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她虽然不喜欢人家赞她美丽,可是为了反击司徒墨,什么话都要说。
‘你那张清灵的脸皮确实可以骗倒男人,不过也只能维持三天光景吧!一旦现出原形,男人立刻被你吓跑。’他打开她的衣柜。‘果然没有一件衣服有女孩子。 ”
‘你干么?’她吼,奔到衣柜前张开双手阻止他继续窥探。‘你管我穿什么衣服!你又干么讽刺我像妖怪?’还现出原形哩。
他好整以暇地坐上床铺,继续调侃她。‘明明长得如花似玉,个性却是粗野又难缠,行动起来比男人还像男人,是挺像妖怪的。’
‘你你你……你从泰国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我吵架吗?’她磨牙。他一向就很烦人,但这一次怎么管起她的穿衣哲学来?
因为时间到了,他并不想再等下去。
司徒墨莫测高深地一笑。‘你已经二十岁了,年纪也不小,不男不女的样子没有人敢爱你。’
‘你说什么?’她握紧粉拳。会变成这副德行还不是拜他所赐,可笑的是,始作俑者现在居然讽刺起她来。
‘男人婆。’
‘我——’她正欲反驳,但司徒墨的冶言却又抢快一步说出。
‘薇光,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穿裙子。’他啧啧称奇。
她一愣,狼狈地瞪住他。‘我为什么要穿裙子给你欣赏?’
‘听着,明天下课后穿裙子来公司见我。’司徒墨撂下命令后,起身,在经过她身畔时,又一次警告。‘不要失约。’
‘我偏要失约!’气,他居然端起大少爷的架子。
‘你果然在心虚害怕。’他不怀好意地斜睨她。‘你没有勇气,所以不敢穿裙子来见我。也对,你是投错胎——不,应该说你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皮可以看,其他的部分……’他轻蔑地哼声。‘见不得人。’
她气炸了。‘你胡说八道……’
‘你老穿长裤是不是因为你的腿见不得人?’他倾近她耳畔,嘲讽地道。‘我猜你的脚型像萝卜,不,是像甘蔗,要不然就是布满了红豆,又或者——’
‘住口!住口!我有一双美到爆的修长美腿!’她大声嚷嚷,不容许他的随意诬蠛。
‘我只看证据。’扫了她一眼后,司徒墨大步离去。
气、气……
朱薇光就是为了这件事气到整晚没法子入眠,并且为了赌它一口气,一向穿着长裤的她终于连夜跑去买了件短裙子,然后带着睡眠不足的猫熊眼,骑上她的白色单车去学校。之后,就发生了惨事。
该死的!该死的!都是司徒墨的错!
咚!
她用力剁下鸡头。
朱青岚转回厨房里,就看到女儿一脸怨怒地在剁鸡肉。
‘你在做什么?’四十五岁的朱青岚疑惑地看着她,一张清丽的容颜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与女儿的身形十分相似的她,气质十分的优雅,甚至比女儿还惹人怜惜。
朱薇光回过头望住娘亲,唇畔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我在练习杀人。’
‘杀人?’她点点头。‘你想杀谁?’
‘杀一个该死的男人。’她阴郁地回道。
朱青岚笑一笑,不再追问,只是趋前将炉火上的砂锅端到桌上去。
女儿会被冠上粗鲁字眼全是她特意放纵之下的结果,所以她没有资格斥责女儿的口不择言。
她是寡妇,扶养薇光长大,对这个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父亲疼惜的女儿有着一份深深的歉疚,所以她疼她、护她,且自小到大除了纠正女儿的是非观念外,其他的事情并不加以干涉。
一少爷昨天回来了。’朱青岚打开锅盖,浓郁的鲜美味道立即弥漫整间厨房,从鸡汤的味道里可以确定她放了许多顶级食材在熬煮。
‘我知道司徒老大回来了,我昨晚有跟他谈过话。’菜刀又是一阵猛剁。
‘你要娘亲提醒你几遍才肯改口,不要老喊少爷司徒老大,他又不是混黑社会的,万一被外人听见可不好。你该改口,恭敬地喊他一声少爷。’朱青岚试了试汤头味道,很满意。‘我们是佣人身分,要懂得规矩。”
是的,她是佣人之女,就是言情小说上常常被作者拿来大书特书,而且还会被作者着墨成会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佣人之女身分。
很‘耸”对不对?
朱青岚对女儿的苦脸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少爷刚从泰国回来,他为了公务在国外辛苦了三个月,够他累得了。薇光,你帮我把鸡汤端去书房给少爷暍,他得好好补一补身体。’她回头,眉心立刻拧起来。‘薇光,你还拿着菜刀做什么?快帮娘亲端过去,冷了就不好暍。’
‘我为什么要伺候他?’她已经不平衡了二十年。
‘你本来就要伺候少爷。’朱青岚瞅着女儿。怎么又在闹别扭了?
‘什么叫做本来?’她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进出话来。‘我当女佣已经当到快呕死了,可是娘亲你却老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唯有如此你才会得到幸福。’朱青岚上前拿掉她手中的菜刀。还是小心一点好,免得不小心真的砍到人。‘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只要记住,乖乖伺候少爷就会得到幸福。’
“这是哪门子的论调?居然逼女儿去让人家使唤,还要快快乐乐地当佣人。’她好可怜。
‘好啦,快把汤端过去,别再嘀嘀咕咕了。’
‘可是……’
‘你要娘亲生气吗?’朱青岚笑得好冶。
‘是。’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她知道娘亲快要翻脸了。从小到大她唯一的罩门就是娘亲,再多不满在娘亲生气的眼神下也得吞回去。
娘亲含辛茹苦地养大她,尽最大所能给了她成长空间,她知道她是疼爱她的。
只是不懂娘亲为什么就是甘心在司徒家当女佣,问她原因,她总是用开玩笑的口吻丢给她很无厘头的答案——
她要看麻雀变凤凰的爱情故事。
什么跟什么呀?
气气气……
朱青岚看着女儿气呼呼的身影走了出去,不禁微笑了起来。
她愿意而且必须长住司徒家的理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遗憾再度发生,所以她才会坚持住在司徒家。
传说,朱家的女儿若是遇上姓司徒的男人,就会得到永远的幸福……
呵,为了让女儿得到幸福,所以她坚决执行家族传说,她想看见女儿得到永远的幸福……水远的幸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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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独立的司徒大宅坐落在地价昂贵的高级区域内,千余坪的占地营造出一处仿佛欧陆城堡般的梦幻空间。除了主建筑物的设计呈现了优雅的欧洲风格之外,其他如游泳池、喷泉造型、景观花园等等造型也都特意营造出瑰丽的情境来,甚至细微到连仆从的住屋都设计得极具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