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管心她的脸。李陵如今命在旦夕,她满脑、满心都是他的形影,连爹娘和甄大夫在房里,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名节了,里着被褥跳下床,迅速地穿上衣物,只想尽快赶上他。
“天!甄大夫!你快过来看看子菱!她的脸--”雪凝拉住女儿,焦急地喊着大夫和夫婿。“子京,你快看哪!”
“娘!求求你别拉着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雪凝突然抱住她,满眼泪痕。“子菱!你的脸--全都复原了!”她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子菱的脸--复原了?骆子京简直不敢柑信自己亲眼所见。
“我的脸?”子菱摸着自己的右脸,满眼的不敢置信。“我的脸--全都好了?”
“让我看看!”甄无良上前拉过她,细细地裣视。
“甄大夫,情况如何?”骆子京忧心地问,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甄无良反复地察看,口里喃喃自语道:“真令人不敢相信!她做到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哪个她?做到了什么?”骆子京不解。
甄无良抬起头,眼底有着兴奋,“吕玉婵!她在下毒的同时,竟然也将解药下在里面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比翼鸟”!还记得吗?这毒是阴阳并存,解药也必须阴阳并存,然而,她在下药时把男方的解药注入女子身上,女方的解药则存在男子体内,如果,被施毒的男女无法忍受容貌的剧变而毗离,最后就是死路一条,相反的……”他看向子菱。“如果双方爱得够深,仍能结合在一起,那么,“比翼鸟”的毒也就不药而愈了!”
他没有想到,吕玉婵的心思竟如此之深。她这么做,岂不是在考验世人的爱情?而经不起考验的人,必死无疑?
“你的意思是……子菱和李陵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除了?”
“没错!至少菱丫头身上的毒性已经完全消散了!”
“子菱!这真是太好了!”雪凝喜极而泣,紧紧地拥住女儿。
骆子菱愣住了!他们身上的毒,竟会因他们--在一起而解开了!那陵他--“糟了!”骆子京低喊。“李陵他--已经往天伦山取解药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和子菱身上的毐已经解开!”
这下,真的是去送死了!
“雪凝,你和子菱留在这儿,我立刻去追他!”说完,他提起长剑踏出门外,一眨眼就已不见踪影。
“子京,你快先去把他拦下,我随后就跟上!”甄无良见状,朝着门外大喊,跟着,也消失在门外。
“娘。”看见爹和无良老人先后而行,子荾再也忍不住了。“我不能留在这儿,我要去帮他们。”她心急如焚,一刻也待不住。
“不行!子菱,听爹的话,他们会平安地把李陵带回来的。”雪凝安抚女儿。
“不!您不明白!娘!我必须亲眼见到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求求您,娘!让我跟他们一起去!”
望着女儿焦急的神情,地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她。“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要她在这儿等,她也放心不下。
“娘!不成!您不会武功,跟着我只会增加危险。您就待在客栈里等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根本不等她的回答,立刻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子菱!”她留不住她,只能一个人心焦地待在房里守候着。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他们都平安无事吧!她双手合十暗祷,诚心地乞求着。
第十章
“你这不怕死的小子,又回来干什么!”才天伦山,到“无良居”门口,李陵就被武功高强的孟秋给挡了个正着。“难道你不怕少夫人把你给杀了!”
“怕?她已经在我身上下了“比翼鸟”的毒又何必费心杀我?”李陵冷笑。
“比翼鸟?!你知道了?是甄无良告诉你的?孟秋惊愣,少夫人果然料对了,只是,为何只见他一人?甄无良人呢?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并不重要。我今天来就是要请少夫人解开我和子菱身上的毒!”
孟秋嗤地一声,扬起了眉。“小子,你也大天真了,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少夫人救你!你疯了吗?”
“孟前辈,我和子菱与你们素无仇怨,你和夫人何苦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
孟秋才要回答,却被突然出现的女声所打断。
“不为什么!要怪就该怪你们认识了甄无良,得罪了我!”随着声音响起,吕玉婵信步踏出了无良居。
“这太没有道理了!”李陵吼道。
“没道理?”她冷哼。“这事上没道理的事大多了!你要知道,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竟还想跟我讲道理?那么,我三十年来的委屈又该找谁讨回公道!”
“至少,你不该伤害无辜的人!今天我来,不是为我自己,子菱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死在你手里!吕前辈,请把解药给我!至少,把子菱的解药给我!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吕玉婵一愣。这人,是真爱那个女娃吗?宁可牺牲自己来救她?
“这种毒无药可解。就算是有,我也无法给你!”解药是在他们自己身上,她当然无药可解。所以,她说得也不算有错。
“你--”
“甄无良呢?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那个丑丫头呢?”
知道她下了何种毒的人,自然是甄无良,但他为什么没出现?是不敢见她,还是--不想见她?难道她的推测不对?
“除了我,没有人会来!”他冷笑,看出了她的意图。“你以为你打的如意算盘可以得逞吗?甄无良不会来,子菱也不会!今天我敢只身前来,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反正,我也逃不了一死,不是吗?你若不给解药,我可以拚死一搏!先杀了你,再找解药!”
说完,长剑出鞘,剑尖直指向她。
“少夫人!小心!”孟秋见情况不对,脚下一跃,整个人将吕玉婵挡在身后。
吕玉婵脸上毫无惧色。““沈浩”,你找死!”
李陵挑眉一笑。“我不叫“沈浩”。李陵,才是我的本名,看剑!”
剑锋一转,恍如灵蛇出洞,以些微的差距在一瞬间绕过了孟秋身侧,直逼吕玉婵胸口。孟秋回身不及,干脆伸出一手,以自己的臂膀接下了这一剑,李陵吃惊,旋即抽手,收回了剑身。顿时,浓惆的鲜血如血柱般喷涌而出,溅洒在两人胸前、脸上。
他竟然愿为她舍身!
“孟秋!”吕玉婵惊呼。“孟秋!”
他的脸色立刻转白,却仍镇定地道:“不碍事,少夫人,刀剑无眼,你快退开!”
吕玉婵却不走,红着眼斥骂李陵。“你竟敢伤害我的孟秋!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竟然伤害他!”
“少夫人!”吕玉婵的话,让孟秋的心震动。
她说“我的孟秋”。她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这些话,他等了三十年啊!
“吕玉婵!你也能体会这样的心情吗?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被恨给吞噬殆尽了!
你还在乎他这小小的剑伤,那你又怎么能那样对待我的子荾!她也是我最爱、最重要的人哪!”
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双眼直盯着孟秋手臂上的鲜血。
“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放过?放过谁?想起了甄无良,她的愤恨又在瞬间复活。“想也别想!甄无良不敢见我!我就拿你开刀,祭我这多年来备受折磨的灵魂!”她大吼出声,伸出一双淬毒的指爪扑向李陵。
“玉婵!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苍老的声音让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凝结。
吕玉婵不敢置信地回头,眼前,竟是她找了三十年、想了三十年、也恨了三十年的--甄无良!
“子京!甄大夫!你们--”
骆子京一个箭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站,摆出了备战的姿态。“李睖,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自己一个人先走!看我不狠狠揍你几拳不行!”
气愤却关切的语气,让时光仿佛又倒回了十八年前。
李陵笑了。“老朋友!”
“当然!”子京响应。
此时,吕玉婵的身子早已炓得像秋天的落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太多的爱,都已化成了仇恨,在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
“甄、无、良……你终于来了……”
她已经等了他整整三十年。
“是我,玉婵。很抱歉,我来晚了。”他深深自责,若不是他的逃避,事情不会演变到今天的地步。
“抱歉?别对我说那两个字!”她尖叫。“你欠我的,不是一声抱歉就能还得清的!”
“我当然清楚,玉婵。”他上前一步接近她,却在看到她不老的容颜时,慨叹地道:“玉婵,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好看……而我,却老了。”
这样的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虽然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但他的一句赞美,却仍足以撼动她的心。他说她美,他说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好看。
“后悔了吗?后悔当年没有选择我?”她笑,笑里泛着凄凉。“那个贱人呢?
她变成什么样子?胖了?丑了?老了?她始终比不上我,对不对?”
“玉婵,请你--别这么说她。霞凤她,已经死了”
“死了?哈哈哈--死得好啊、死得真好。”她狂笑,几乎要笑出泪来。“你知道吗?三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诅咒她。这一天,终于让我盼到了!那贱女人,终于死了!”
“玉婵!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是我的妻子!”甄无良怒了。
“妻子!”听见这句话,她所有的新仇旧恨在瞬间翻腾。直到今天,他仍只承认那贱人是他的妻!“甄无良!你该死!”
“小心!”李陵与子京出声示警,却仍迟了一步。
她的手,早已锁住了他的喉头。
然而,甄无良却无一丝惧色。“我是该死。玉婵,如果杀了我能平息你心中的恨,那就杀了我吧,我不会怨你的。”
“别以为我不敢!”她加重了力道。
“我死不足惜。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别再牵连他人,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是我--对不起你--”
“你休想--”随着一声狂吼,她把淬毒的指尖刺入他的喉咙,脸上出现了妖异的神采。但突然间,她的眼神变得涣散,满眼的不信和怨毒,她开口,口中却冒出了鲜血。
“甄……无……良……你竟然……这样对我……”
甄无良的双手,握着一把匕首,前端深深地没入她胸前。
“少夫人!”孟秋狂暴地大喊,举起剑,狠狠地砍进甄无良的背!
而骆子京的剑,为了保护甄无良,也在同时准确地刺进了孟秋的心房。
李陵愣住了。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好狠……”吕玉婵流下了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杀了她!
“原谅……我……玉婵。这是唯一能让你解脱……的方式。这辈子……我负了你……
就让我在黄泉路上……和你作伴吧……”
这时的吕玉婵,像是忽然清醒了过来,双眼望着他身后的孟秋道:“孟秋……今生欠你的……来世……再还……”
纠缠了半辈子的三人,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死去,却,谁也没有合眼。
只是他没想到,甄无良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一切。
他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也结束了她的作恶。同时,却以自己的性命相伴,为过去的错误赎罪。或许,唯有这样,他们两人的恩怨才能有个了断吧。
但,还是多了个无辜的人陪葬。
“不!”李睖这才回过神来,冲向吕玉婵。“她还不能死!子菱!子菱的解药!”
子京一伸手,扯住了他。“李陵,别冲动!子菱和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解药!吕玉婵的--你说什么?”他突然停下来,扑向子京。“这怎么可能?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一拳搥向他的肩,也算是出气。“早在昨晚你欺负了我女儿之后,她身上的毒就已经解了!”
“昨晚?我--”
“别想不承认!子菱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最好赶快给我婜她进门,否则,我绝对会要你好看!”
李倰无视于她的威胁,心中有的,全是满满的喜悦!“毒解了,那……子菱的脸……
也恢复了?”
“当然。”骆子京把所有的一切全告诉了李陵。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到底娶不婜我的女儿?”
李陵大笑,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娶!我当然要娶!”
“快放开我!”子京大叫。他只喜欢让妻子这么抱,让一个大男人抱住,别扭极了!
李陵笑着放开了他。突然,他凝视着前方,整个人静了下来。
“怎么了?”发觉不对的子京亦跟着回头。
回头,望见的是子菱美丽如音的笑容。
“爹!陵--”
骆子京张开双臂,准备抱住迎面奔来的子菱,一低头,却发觉扑了个空。“什么--”偏过身子,才发现子菱早已扑进李陵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子菱!”他捧起她的脸。“你--好了。”
“嗯!”她没有答话,只是攀上了他的颈项,用力地,吻住了他!
骆子京站在一旁,看得皱起了眉头。却又不能不识相地分开他们。
唉!他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夜宴。伓觥交错。
黑王骆子京的黑风堡里再次办起了喜宴。
新娘是骆子京的掌上明珠骆子菱,而新郎,则是失踪了十八年的人间堡堡主--李陵。
众人皆还在厅前庆贺,一对新人却早已躲回新房,共度这花月良宵。
李陵走近妻子,轨起秤子,挑开大红头巾。红滟滟的双囍帐下,出现了子菱娇艳欲滴的脸蛋。她微微抬眼,瞥见了夫婿,却又立即垂下了眼睫,不胜娇羞。
他的心一震。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子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话里,似有无限的感怀与激动。
“陵!”她低唤。
两人的情意在空气中流转。浓浓的、满满的、历经千辛万苦的爱。
他低下头,吻上她红滟的唇。他对她的爱,已册需用言语表达。
她回吻他。以自己全部的真情挚爱。突然间,整个仿佛热了起来,原先温柔的一吻,转为激烈、需索、缠绵。
“子菱!”他喊,再也无法等待地剥除了两人的衣裳。她的四肢,紧紧地缠住他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他接住她的身子,肌肤依然光滑如凝脂,令他心荡神驰。他的手,顺着她修长的玉腿,来到她浑圆结实的臀。她不耐地弓起身子,寻求着他的抚慰。
然后,他要了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一遍又一遍。
满室,尽是旖旎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