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她微微挣扎,试图挣脱他扣在她腕上的大手。“放开我。”她有些慌,他碰着她的地方,仿佛有团火似的,灼得她有些难过。
“把话说清楚。”他加重了力道。
“好。”她深吸口气。“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挑明了说吧。是——神派我来的!”她仰起头,无惧于他的恶势力。
有神的护信和一身法力,她不信他伤得了她。
“神?”宇文竣皱起了眉心。不明白她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没错。你用不着害怕,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你的。”她坚定地告诉他。
神的旨意?帮他?老天,瞧她说得多义正辞严,她是不是疯了?宇文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帮我?”他简直哭笑不得。“你要是能不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够了,如果你真想帮忙,就先把你在我身上下的毒咒解开!”
只要这件事解决,其他一切都好谈。
“毒咒?”她的眉心整个纠结。“我从来没有对你下过任何咒。”就算她真的会咒语,也不可能会是个下毒咒的人,这样的指控对一个巫女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你还想否认!”她的反应惹恼了他。“那么你留在我臀上的两个手印是怎么回事?我这十天来的‘不举’你又该怎么解释?”他紧紧捉住她,甚至有股冲动想一拳揍昏她——如果他下得了手的话。
“打你,是因为你欺侮那个女人!”怎么到现在,他还不知悔改?!“没错,我承认下手是重了些,但比起你对那女人所做的,我已经算是轻饶你了!至于你举不起手还是举不起脚……”她皱眉。“都与我无关!”
宇文竣愣在当场。
她乘机收回了手,皱着眉揉着吃痛的手腕。
“你——”搞了半天,她以为当时他是在欺负……甚至,她连“不举”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天,她究竟是打哪儿来的?
若说这十天来的“力不从心”都与她无关,难道还会是他自己的问题?不,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现在你可弄明白,是你自己不对了吧?”瞧他那样子,约莫是想通了。
“是啊,是我不对。”他不该以为自己是在跟一个正常人说话。但可以肯定的是,尽管不正常,她仍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
她这才满意地点头。“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像那天那样,随便欺负女人了。”
“嗯哼……”他扬眉。天知道他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事!瞧她一脸天真,又极其严肃的模样,这样绝色的姿容配上这样的性子……真是太……浪费了!
或许,他应该教教她,让她知道这样无趣的人生,让她错过了什么。
她点点头。“我知道要改过向善并不容易,没关系,咱们一步步来。”
“改过向善啊……”宇文竣沉默半晌,随后,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所以,你是想感化我?让我成为一个圣人?”他终于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了。
她一震,话中有些犹豫。“呃……圣人,是有点困难……”她打量着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态度让他……想太多了?“不过,我会尽量……”如果他有这样“远大”的抱负,对他来说,应该是好的吧?
“哦?”他双臂环胸。“那么,你想怎么帮我呢?”
这小妮子,只怕连她要感化的是什么样的“女性杀手”都不明白吧?!这让他不禁感到有趣,甚而,与起了逗弄她念头。或许,该接受帮忙的,是她?
这话倒问住了她。“这我……还没想到。”她诚实回答。“可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她向他保证。
他微笑,跟着靠近了她。“你知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女性杀手’?”
她突然捂住唇,倒抽一口气。“你……还杀人?!”而且是出了名的杀女人的凶手?!那她那天……果然没有做错,否则在他手上,又会多了一条冤魂了!
他的眉邪邪挑起。“怎么样,怕了?”他当然杀人,只是“杀”的方式,与她所想的……截然不同。
“我当然……不……怕……”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完这句话。这样一来,她更不能逃避这样的使命了。
但……他怎么也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啊!看着他俊美的脸孔,她不禁替他感到难过。如果她不能救他,就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救他了。
他伸出手,勾起她精巧的下巴。“你——当真不怕我?”
她被迫仰起头看他,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不知为何,虽然他像是刻意要吓她的样子,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当他看着她时,眼底那一抹奇异的情愫,让她的心怦然不已。这连她自己也不熟悉的情绪,才令她感到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你。”
她模仿着他的语气。
“嗯哼。”
他露出一个充满魅力的微笑。“这样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你的感化好了。”
当然,这表示他们必须“经常”地见面。而这点.正合他意。
“真的?”她抬眼,眼底尽是兴奋。
小白兔,当然是真的。他回答,但却没说出口。“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他突然勾住她的腰身,迫使她靠近他。“你——叫什么名字?”
百合陡地后退,却仍被他捉住。这令她困惑了,塔外的人,问人名字的时候,都是以这种方式问的吗?如果是,那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三章
他的双臂紧锁扣住她的腰;而他的气息,与她近在咫尺。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他身上传来的剧烈心跳和灼人的热度,还有一些……她不熟悉的,微妙的悸动。
“百合!我叫百合!”她推着他的胸膛,急着脱口而出。仿佛只要她一说出答案,他就会放了她似的。
他的靠近令她紧张——无论有没有穿着衣裳。但令她不明白的是,这样的紧张,却让她心上涨得满满的,一方面想推开他,可另一方面,身子却又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汲取他的温暖。
除了白姨之外,从没有人这么靠近过她。不,应该说,甚至连白姨也不曾与她这样亲近过。她发现,自己喜欢这样靠近一个人的感觉。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强烈地警告她不可以这么做。
“百合?嗯哼。”他一点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这真是你的名字?”她的眼如秋水、眉若弯月,仿佛微醺的眼神,令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勾魂摄魄。
他从不知道,一朵百合也可以如此魅惑他的心。她的腰肢在他手中,纤细得不盈一握;而她为躲避他而往后仰的姿势,更让他饱览她胸前的风光。光是想像她仰躺在他身下的情景,顿时,一股热流便自小腹漫至四肢百骸。
“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还要问我。”她慌乱地推着他,试图逃离他的女都知道了,又怎可能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我早知道了?”他挑眉,无视于她的挣扎。“百合——如果这真是你的名字的话。从头到尾,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又怎么能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有你,就绝不可能到现在才认识你。”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
她一怔,不甚明白他话中的涵义,但他那语气、那神情,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红了双颊。“你——不知道?”这么说,是她猜错了?“那……你说的,有关巫女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双手仍挡在他的胸前。
“巫女?”他微微一愣,薄唇勾起一个弧度。“是啊,如果你不是巫女的话,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掳获我的心。”说出这样的情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但令他惊讶的是,在说出这话的当儿,他竟感到从未有过的真实。尤其,在她的手心紧贴着他胸口的时候。
“你——”她抬眼,眼神有些复杂。“不相信有神?”如果他根本不清楚她的身份,那么……先前所说的那些,他愿意接受神的指引、改过向善的话,全是他胡乱答应的?这让她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糟!他微微皱眉。“嘿,别这么认真嘛!我知道你想感化我,我也说了愿意啦!不过,这种事,是要慢慢来的。”他耸耸肩,不认为这是个谈神论佛的好时机。但瞧她难看的脸色,他更知道,现在若不满足她的问题,其他的也别想再谈。
“这个神呢……它是个很特别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
“东西?”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神,它根本不是什么东西!”听见这样不恰当的言辞,令她不由得恼火。
他一怔,旋即露出微笑。“是,神‘不是东西’。我说错话了。”他勾起她的下巴,望进她几乎冒火的双眸。“可以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吗?”
“我——”他的微笑,令她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怒火在瞬间烟消云散。“你说什么?”
她的失神令他不住微笑,满意于自己对她造成的影响。
她喜欢他。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他不可能看错。而且他敢打赌,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没发现她对他的好感。
天知道,一个女人之所以想拯救一个男人,只有两个原因。
其一,她是他的母亲。
其二,因为她——爱上了他。
这么说来,她是爱上了他?他扬眉。这样的念头,令他有些受宠若惊。真有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她爱上了他?
虽然他知道自己有多容易受到女人的青睐,但面对她,他却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在意着她的每一个心思和举动。
他是怎么了?
“我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他勾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颊,不愿放弃任何亲近她的机会。
答非所问、转移话题,是他拿手的调情技巧。纵然心思不若平日镇定,但用惯了的手法使起来仍全然不见生涩。
“嗯?”
她瞪大了双眼,不确定自己所听到的,整个心神却为他过于亲昵的动作而变得更加纷乱。
他挑起一道浓眉,收住铁臂,再次缩短两人之间几无间隙的距离。“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这话,几乎是喷在她的唇上、鼻间。
她张着大眼,心跳大得连自己都能听见。事实上,在他这样接近她的同时,她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耳旁传来的,全是自己怦怦、怦怦的心跳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他……想做什么?
她想反抗,却无法抗拒。不知为何,她的身于在他的锁扣之下,变得软弱无力;她的心思在看见他诱惑的微笑时,全然无法思考;而她的呼吸,当他充满男性的气息补上她时,险些停止。
“百合……”他的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发,引诱着她更进一步。
她一震,整个人如遭雷殛。他——在对她做什么?!望着他越来越近的眼和唇,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就在他整个人贴近她,那双柔软的唇整个贴上她的同时——
咻——
她整个儿消失不见。
“百合?!”
看着怀中可人儿就在自己眼前消失,宇文竣震惊得无以复加。就在他正要吻上她的时候,她竟从他眼前整个儿地消失?!
“百合——”他发出狂吼,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一个人,不可能平空消失。除非她——不是人?!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
※
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竟然在他面前消失!回到白塔,百合跪在神坛面前深深地忏悔。白塔巫女一生都不能出塔,更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法力,这是白姨一再告诫她的事。然而,她却不听白姨的话,跑出了塔外,被人发现,还在一个凡人面前消失不见!
天!她该怎么办?
她仰起头,望着天上的神。是神派她去拯救那个男人的,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会不会因此发现她真正的身份,找到白塔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出塔的事就会被发现了。
她被惩罚不要紧,但万一要是连累了白姨,该怎么办才好?
神哪,我知道我错了!请你帮帮我,无论如何,别让白姨受到我的牵累才好。求求你——她全心祈祷着。
“百合,白姨告诉过你多少次,巫女是不能到塔外去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站在神坛之前,白姨冰冷的表情和语气,显示出她有多不高兴。
“白姨……”百合一惊,倏地站起,嗫嚅地解释着。“白姨……我只是到月湖去看看风景,没别的……”
她不敢把在月湖畔发生的一切告诉白姨,一来是怕白姨生气,再来则是怕她担心。而更令她难以启齿的是,那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
“你——”白姨叹了口气,不知该拿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女娃儿如何是好。瞧她一副愧疚的模样,她便不忍心再苛责。“算了,没让人发现你就好。再过些日子,就是你正式成为巫女的时候,往后无论我在不在,你都不可以再这么胡闹,明白了吗?”她总是没法子对她生气。
百合是她近十八年前,得到神谕后,亲自挑选出来的继任人选。随着时日渐增,她发现百合身上有着极强大的灵力。身为教养者,她知道百合有成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巫女的潜质。但试过所有办法,就是阻止不了这孩子探索外界的好奇心。这让她不禁怀疑,神谕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还是,这是神的试炼?
白塔巫女一生的职志就是守在白塔之中,将神谕传达给人民知道,任何俗世的干扰和情感波动,都足以对一个亚女的灵力产生不良的影响,是以,所有的巫女都不被准许出塔,除了王室的人之外,几乎不曾与任何人接触。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和百合一样,白塔就是她的家。前任巫女养大了她,教给她所有巫女该学的东西,却也在她十八岁成为巫女时,离开了她。这是所有巫女的宿命,唯有以前一任巫女的性命为代价,才能将所有的灵力传承给下一任巫女。是以,百合继承巫女的同时,也就是她的死期。
她并不怕死,但,随着时日将近,她却不敢将真相告诉百合。以百合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宁死也不愿继承她的灵力。巫女本该是无心无情的,但这些年来,她却也对自己一手带大的百合有了母女般的情感。是不是……她的教育太过失败,才让百合感染了她深藏的情感?
“白姨……”百合想答应,但却不愿说谎,只是沉默。
“好了,你什么都别再说了。记住,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必须要摒弃个人的一切感情才行。”她再次提醒。“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