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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子皇帝 page 4 作者:李葳

  “飒亚殿下。”恰巧来迎接他的东野智,在门外就听见这场骚动,他跨入宫内说:“看在我的分上,别为难小侍从,让他替你佩戴上吧!这些都是琴妃赠与你的礼物,她看到你穿戴在身上,会很高兴的。”

  “我为什么要讨好那婆娘!”眯着眼,飒亚从一开始就对这场宴会兴趣缺缺,要不是智哥说什么都要他参加,他才懒得去那儿当木头人陪坐,至于要他嬉嬉陪笑、言不由衷的献媚,那更是抱歉——办不到。

  “因为这会让琴妃与二皇子相信你没有意愿与他们对抗。飒亚,你不是不愿意成为两位皇兄的夹心,左右为难吗?那么这也是个好机会,表明你的立场。”

  立场、立场,每个人只会拿这些虚无缥缈的空洞言词来束缚他。

  像现在这样,底下的人都得小心翼翼地看着两边的脸色办事,触怒哪边都得冒着砍头的危险,活生生就是人间炼狱嘛!早知道,父皇不要把自己找回宫中,他还乐得逍遥自在。

  “好吧!我戴就是,但在去参加宴会前,我要先去探视父皇,你们都可以不用跟了。智哥,你就在琴妃那儿等我。”捉起什么玉坠、香囊随便一挂,飒亚一溜烟地就跑出宫外。

  呼!终于得以解脱了。

  轻快的脚步穿梭过繁琐的楼台廊径,飒亚朝着父皇的寝宫走去。为了静养,父皇的寝宫已被移往最安静的离馆,隔绝在御花园后方,也远离宫廷的烟硝味。坦白说,飒亚对于称之为“父皇”的男人,迟至今日还有着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毕竟过了十三年,才重作父子,他们双方见面后,父皇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你长大了,飒亚吾儿。而且遗传到朕的殁后、你的母后那双最美丽的灰眼。”

  没有感人落泪的父子相拥,也没有什么激情的忏悔、抱歉,说父皇冷落了你十三年。只是这样一句话,就打发他离开。

  论起扮演父亲的角色,就连长兄如父的智哥来扮演,都比他入木三分。

  “殿下,日安。”守在父皇寝宫外的女官向他行礼说。

  “日安,父皇陛下有没有起色?”

  女官淡淡地一摇头。“和前几日一样,几乎都在睡眠中,现在应该也是。”

  “进食的状况呢?”

  女官正要回答,一名满头白发、声如洪钟的壮硕老者便呼喊着:“哟,小皇子殿下,又来看父亲啦,好、好,真是好孝顺,哪像两个哥哥,一点都不管他们老父死活,只顾着自己。”

  “哈,御厨老大,你还一样老当益壮,说话声音大得吓人啊!”飒亚不介意他几近无礼的说话方式,在这浩大宫中,他是绝无仅有的一号人物。哪怕头上没有官帽,照样直率地和皇帝交谈,就连皇兄们也都让他三分。

  “我帮你老头送饭来了。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呼呼大睡。你说失礼不失礼啊!”端着竹笼,老汉频频摇头说。“亏我使出浑身解数,做出最顶级的鱼窝上粥。过去这道菜他每次吃都赞不绝口。”

  “是吗?”飒亚垂下双肩。就连御厨的手艺,也不能让父皇醒来。

  老汉一拍他的背说:“去看他吧!和他说说话!否则他会一直赖在床上不起。真是的,放着国家大事,悠哉地睡觉,不像话的皇帝老子!”

  这是出自老汉别树一格的鼓励,飒亚虚心接受,他微微一笑说:“是。”

  望着走入寝宫的少皇子身影,老汉对着女官说:“真是个好孩子,偏偏有人不识宝,居然十多年都不肯亲近这孩子,我看这所谓皇族的人,脑子都是有问题啊!”

  女官掩嘴而笑,不敢表示赞同,却默认了老汉的话。

  “父皇?”

  飒亚走到床铺旁,看着躺在被褥内,面容枯槁、双颊瘦削的白发男子。日复一日,这脸色只有日渐憔悴,毫无好转的迹象,也怪不得坊间甚嚣尘上的传言,说父皇早已西归了。

  想握住男子那有如枯爪般的手,到头来还是作罢缩回。

  这个西琉的皇帝,曾有过波澜壮阔般辉煌的年代,高高在上享尽万民崇仰的岁月,可现在只是再脆弱平凡不过的“凡人”,等待着死神或奇迹的降临。而身为人子的自己,只能默默地目睹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静静地在他床畔跪下,飒亚合掌闭目为他无言地祝祷着。

  喀达!

  不知过了多久,飒亚听见身后的声响而猛然张开眼睛。“谁?出来!”

  踏着静谧无音的步伐,从门扉外现身的人物,在背光的视野中有如一抹巨大的暗影袭来。

  飒亚圆睁着灰眸,启开双唇说:“是、你……”

  司珐尔低头行礼说:“臣见过殿下,也叩请皇帝陛下日安。”

  “你来这里作什么!”尽力把音量降到最小,不愿惊动父皇地,飒亚从床畔跳起来,仿佛要保护自己父亲般的,挡住男人的去路。

  “因为有事进宫,想顺道谒见一下陛下的状况,听太医说,似乎还是没什么起色。不料……会这么凑巧又遇上您,飒亚殿下。”

  男人柔和的语气如丝,可是他不会轻易上当。

  “没有允许,不得擅闯陛下寝宫,出去!”一指门扉,飒亚无比严厉地说。

  司珐尔勾起唇角。“论及加害陛下与否的可能性,您不是比我更有理由吗?殿下。毕竟您也是皇子,有机会可以取而代——”

  啪!飒亚的掌心热烫红肿起来,男人的脸颊也清楚地印着他的五指掌印。“你要是再在这儿胡言乱语,我就命人割下你妄言的舌头,丢入鲤鱼池内当饲料。”

  摸着脸颊,司珐尔不是不曾被人打过,但多半在身体上,而且是战斗当中被打中。还不曾有人能在平常状态下,对他的“脸”下这种毒手——飒亚是头一个。

  不知怎地,他一点都不生气……这是真的,他一点都没有发怒的感觉,反倒是克制不住脸上抽动的笑。

  今天小皇子可是打扮得美极了,完美无缺地衬托出他“皇族”的贵气、傲慢、不容人侵犯的凛然正气。那天在武斗场上的他,固然俊俏可爱,但今日的他则是令人感到连食指也要蠢蠢欲动的可口、美味。

  谁看到了新鲜娇嫩且前所未见的果子,岂能不胃口大开?

  灰蓝眸子加浓了一层水润的色泽,司珐尔确切地察觉到自己与飒亚间的“可能”性在增加中。

  那日别后,他向宓勒抱怨自己是否踏入他安排好的陷阱,宓勒只是笑说:即便是陷阱,也是自愿跳下,而非被迫的吧!这,司珐尔无法否认。短短几句话,他已经对这小皇子有了高度的兴趣,这几日中也开始考虑在计划中添上一颗新棋子,又会对整盘游戏造成什么影响。

  深思熟虑后的结论,他判断“飒亚”的出现,只会增加更多游戏的乐趣。

  “呵呵,原来被人打巴掌是这种滋味啊。谢谢殿下的一掌,让臣体会到初次的经验。”

  “我马上可以替你增加第二次、第三次!”从牙缝中逼出的话,可不是威胁,飒亚真是对他恼火到极点。尤其是被打了以后,脸色丝毫没变的这一点。

  “臣有更有趣的提议,不如我也来给殿下一次全新的体验吧。”

  “你有种敢打回来?”挑衅的,飒亚咧嘴露出底下尖锐的虎牙,耻笑着。

  “臣的种,比你想的还多。”

  飒亚不知他变的是什么妖术,只知须臾间自己眼前一黑,双唇便被某种柔软而又强硬的物体给占有,从腰以上则被巨大的力量包围,动弹不得,而能够移动的双腿也因为过度震惊而失去应有的功能。

  这……是……活见鬼的……什么东西啊!

  “唔……唔唔!”嘴巴被塞住,双手也被桎梏在男人坚硬胸膛与自己的身体间,接受着男人强制性的亲吻,飒亚几乎不得呼吸喘息。

  男人不慌不忙的,相对于大脑一片空白、处于极度震惊状态而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飒亚,他的唇缓慢加深了力道,汲取着软绵唇瓣的气息,享受他柔嫩生涩的口腔的滋味,从唇缝中滴漏的喘息与白贝齿列里,夺取了他的初吻。

  住手……恶心……死了!

  啾地,发出小小水泽的声响,司珐尔故意咬了一下他的唇,才缓慢地抬起头。

  灰眸里错愕征然,一目了然。

  “你……以为这是哪里!”父皇还躺在床上呢,这大胆狂徒竟——再度扬起手,却轻松地就被男人闪过。

  司珐尔握住他愤慨的拳头,一手仍牢牢锁住他的腰间,甚至更加缩短彼此的距离,直到他们的下半身都是贴合的状态,说:“凭这种粉拳、绣腿要跟我打?您还得再努力长高才行,多多锻链自己身体,等到手臂上多了点肉,再和我较量,也不会输得如此难看。啊,不过,要是长得太高就不像是您,那我收回这句话。”

  混帐!畜生!紧密黏合的部位,清楚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力量,以及同为男儿身却明显不足与对方抗衡的屈辱感——逊毙了,活像只被老鹰逮住的小鸡。

  但是——“你以什么口气,在跟什么人说话,司珐尔!别以为自己顶着将军的头衔就了不起了!”飒亚发狠咆哮道。

  “喔,不然你想怎么样?”他扬起一眉,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这家伙!

  “要去摇醒自己那病入膏肓的父亲,哭诉被我欺负了吗?再仔细地想想,殿下。你现在手中握有什么?你有什么力量与天下、与我抗衡?在外人的眼中你或许是皇子没有错,但现在依我来看你是这宫中最没有力量的人,除去空虚的头衔外,你一无所有。很可悲吧?不甘心吧?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司珐尔以魅惑的嗓音、柔和得不能再柔和、却饱含毒素的语气说。

  飒亚宛如被人当头淋下了一盆寒冰冻雪。

  耻辱、气愤、不甘——却只能往肚子里吞。

  他不是个因为怒火就会盲目得看不清楚事态的人,身在宫中的尴尬角色被鲜明地指摘出来,赤裸裸地在这男人面前被彻底缴械,一切都是自找的——就像以卵击石会有什么下场,他早该清楚!

  “无话可说了吗?”

  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司珐尔邪美地微笑着。“别这么一脸沮丧的模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却没有人规定你不能改变现状。假使你想要扭转自己的处境,想要获得力量——我很乐意提供你一些方向。”

  蹙起眉,飒亚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冷静下来想想,那个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连连忘记才是上策。不能不注意的,是司珐尔“故意”要在这个时机,对他挥舞着红布,意图煽动的目的。

  “你以为我会像只没大脑的鱼,被你的花招弄得头昏脑胀、想也不想地吞下你放的饵,可就大错特错了。不管两位皇兄怎么说、怎么做,我西琉飒亚就是西琉飒亚,谁也别想支配、指使、操纵我!”飒亚无意也不要加入这场争夺皇位的丑陋戏码。

  “即使作为伙伴?”司珐尔灰蓝的眼眸中瞬间闪过激赏。

  飒亚错过了他的眼神,只是砰地以拳头隔开他的手,从他怀中脱身说:“我不需要什么伙伴,我也不相信什么伙伴,我只相信我自己。假如你想毛遂自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相信你司珐尔……你是一条花纹斑斓的毒蛇,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以为能够驾驭你。”

  “呵!毒蛇是吗?这是第二次你这么称呼我了。”司珐尔也不否认,他点点头说:“我确实不能说自己是不存任何歹念,但再毒的蛇只要有了合适的饵,也是可以被‘利用’的,记住这一点吧!当你极度渴望自己手中握有力量的一天时,我的门随时为你而敞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飒亚多希望将这句话连同顺带的一巴掌,干脆利落地扔到他自信满满的俊脸上。可是迟疑了会儿,他终究没有真正动手。

  要是他现在动手打了司珐尔,反而欲盖弥彰,给司珐尔更多志得意满的材料,他才不会傻得去满足那家伙变态的自信。随便他的门为谁开启,总之要他与司珐尔这种人联手,除非是……他飒亚的脑袋坏去。

  撇过头,飒亚握着愤慨的拳头,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父皇的寝宫。

  *  *  *

  东野智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再三确认那跟随在飒亚身后的男子,他没有看错,是司珐尔。为什么!为什么司珐尔会跟他在一起?

  啪擦,东野智不自觉地捏碎了手中那只瓷杯。

  “唉啊,东野大人,您的杯子破了!我再为您换新的。”一旁的侍从大惊小怪地说道。

  东野智一双眼只顾盯着那两个人的动向,司珐尔不知拉住飒亚说了什么,只见到飒亚一脸不高兴地回嘴,两人吵闹的模样,在这样的距离下,明眼人都可以知道他们绝非初次见面。

  那不是初次相见的人会对待彼此的态度。尤其是飒亚,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往往是冷淡得可以,只要是陌生人要想见到飒亚的笑脸或怒容,都难如登天,可是飒亚却轻易地就对司珐尔发怒了。

  “东野大人,您的手也受伤了,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必!”啪地甩开 唆的随从,东野智忍无可忍地快步上前,丢下正在进行中的宴会,朝飒亚所在的地方走去。越走近,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加清晰。

  “……你这家伙,我不是说了,你走你的路,干么追在人家的屁股后头跑!”飒亚火辣地叱道。

  “这路是给人走的,为什么臣不能走您走的路?反正我们最后要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司珐尔笑笑地说。

  “我就是不想和你一起——”

  “飒亚殿下。”东野智适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司珐尔司大人。你们两人居然会连袂出席?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天上刮起什么飓风了?”

  “谁和这家伙连袂了?我去探望父皇,这家伙也在。”一脸无趣地,飒亚撤头一指说。“别把我和他连在一起,智哥。”

  “原来如此。”东野智谨慎探索的目光移到脸上始终不脱笑意,只是以纵容的目光任由飒亚发言的司珐尔。

  今天又是一身黑,西琉皇朝的常胜将军偏好黑色服装的事,是谁都知道的,不管在战场上或是寻常家居服,神秘莫测的黑一如他给人高深难料的印象——明明有着十足的存在感,却又不希望引人注意的突兀对比。

  只有这个男人,是他绝对不希望飒亚接近的。要不是此刻在大庭广众下,否则他已经把飒亚给隔绝在这男人的方圆五里外。

  “东野大人,”以示招呼地,司珐尔微微颔首说。“听说过去你一直是飒亚殿下的保母,怎么没有好好教导我们亲爱的小皇子一点基本的礼仪呢?霸道地不让我与他同行,这刁蛮的举止,不太适合出现在皇族之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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