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门上传来诡异的敲打声,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时候“他”光明正大的从门口进来了?小心地下床套上软鞋,谦谦走到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门外的确有人试图闯进来,她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拿起门旁用来拴门的小细棍,另一手配合着深呼吸,
门拉开后吓到的不是她想像中的人,脸色发青跌坐在地上的是来自康王爷府的舞女小瓶儿。
“公……公子……”含泪的双眸,随时都会放声大哭起来的小嘴,颤抖不已地看着她。“小瓶儿做错了什么吗?”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敲我的房门做什么?”明知自己弄错人,骂错对象,谦谦还是先发制人地问道。
“瓶儿是见公子屋内的灯还亮着,想为您送点点心过来,而且恰好康王爷也有话要我传达给公子,谁晓得瓶儿才想要出声叫公子,您就突然拉开门,把瓶儿给吓死了。”真是倒楣呀,本来想献献温柔,巴望能得到赏赐的,却弄巧成拙。
“康王爷有什么话,快说。”
“王爷说,明日午时三刻,东城门往西三里的竹林小屋,有人会在那儿等您。请您务必要到。”
“王爷没交代是什么样的人在等我吗?”
“他只说您到了那儿,问问对方是否‘记得带火来了’?对方的回答若是:“水到渠成”,您只要收下对方交给您的东西,带回府第里来,就没事儿了。”
“是吗?我晓得了。你没事下去休息吧。”
“怎么?你还有事吗?”
小瓶儿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轻薄撩人的衣装,难不成这冷公子是“无能”吗?
自己藉口说要送点心给他,手上根本没捧“菜盘”,只有自己和一壶酒,这样明显的挑逗他都不懂吗?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呀!
本来康王爷将自己转赠给这位年轻俊少公子时,自己还被姊妹们羡慕得要命,说她是麻雀攀上了枝头,运气真好竟能被冷公子挑上。哪像她们大部分的姊妹不是被脑满肠肥的老色鬼当小妾,就是年纪大后沦为粗鲁乡莽做牛做马的糟糠妻。起初小瓶儿自己也很高兴,但是随着时日过去,来到冷府至今,冷公子却连碰都没碰过她半根汗毛,让她开始担心自己哪里不讨冷公子喜欢,是否迟早会被扫地出门等等问题。
看样子,自己和姊妹们都算计错了,这个冷公子根本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连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女投怀送抱都没有感觉,分明是只呆头鹅。
“公子,奴家是怕您天冷,想陪您共寝……”
“不必,我床上的棉被够用了,你要是自己怕冷就让管家多给你一床棉被,别穿得这么少在屋内走动。你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公子!”被一手推出门外,当下小瓶子就吃了闭门羹。
谦谦听得门外传来一声咚。求欢不成的舞女踢了她的门板一脚。
“唉……明天,过了明天一切就没事了。”忍耐地按按发疼的鬓角,谦谦提醒自己务必忍耐,直到她揭穿康王爷与汪柏的狐狸面具,就可以切断所有理不断剪还乱的关系。
“哇?一转身,就看到“他”四平八稳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您……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赵阙笑嘻嘻地拍拍床铺说:“听说你的床很冷,我来帮你暖一暖。”
“感谢您如此‘不必要’的关心,我的床好得很,一点都不需要增加温度了。倒是您自己,冷落了宫中众多嫔妃们的床,不怕您的嫔妃们着凉吗?”
害自己生出这双熊猫眼的元凶果然出现了。
“哎呀,冰冷的脸孔更添你的美艳,我就是对你这种冷冰冰的态度上了痛,现在朝廷见不到你,我就寝食难安,非得来看看你的小脸才睡得着。你说这该如何是好?谦谦。”
谦谦没好气地说:‘请圣上命人打造冰床一张,就可解决。”
“可是我热情如火的心,只需要你的慰藉呀?
“喔,是这样吗?那麻烦你带着热情如火的心去安慰一下我家的小舞女如何?她似乎很需要男人的慰藉。她不错呀,身材好得没话说,说不定你会考虑把她列入寻欢芳名簿之中。”
“真是无情,我抱别的女人你也不介意吗?你不想独占这个--”赵阙扬扬眉,稍稍解开了衣襟上的两颗扣子,卖弄男性魅力的说:“别人碰都碰不到的万金之躯吗?换做我是你,绝对不会放过这么棒的男人。”
谦谦绞紧眉心,“我没见过像您这样向自己臣子送上门的皇帝倒是真的。”
“呵呵,我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只有你是特别的,谦谦。至于你自己特别在哪里……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是呀,您的特别大概包含了‘三宫六院’百来位嫔妃,外加外头不知多少欢场女子,真是可怕的“特别”。臣哪有这个胆子和天下的女人为敌?所以我只得含泪‘放弃’您这万金之躯,去找更纯洁的女人了。”
“嘿,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其他的女人吃醋,好现象。”
“谁在吃醋了!”
“不要害羞。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人,我就为你一个人守身如玉,如何?反正我现在除了你以外,对其他的女人都没兴趣。”
站到气得浑身发抖的谦谦面前,他微笑地说:“这么感动呀?感动得浑身发抖?”
“谁……唔!”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堵住她的唇,还乘她不注意的时候不知塞了什么药到她的口中。等到她为避免窒息而把药吞下去后,他才轻松地放开她。
“你给我吃了什么药?”谦谦死命地咳,却没办法将入喉的东西给吐出来。
“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
“不过什么?”谦谦紧张地往后退一步,要是他起了什么歹念,她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声叫人了。
“会让你爱上我的药呀!”
谦谦一愣,“胡--胡说八道,世上哪有药会让人……”
乘机又亲亲她的脸颊,赵阙走到窗户边,挥挥手说:“明天,好好加油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往好处想,只要你捉到了犯人,这出戏就可以落幕,你也可以重回我的身边,咱们俩就可以双宿双飞,如何?很期待吧?”
“谁会期待这种事!”
没给谦谦说话的机会,他就消失在窗口外。
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谦谦怀疑地摸着喉咙,唉,相信他不会毒害自己才对,谦谦自我安慰地想,毕竟自己还没帮他捉到贼党,他没理由谋害她。
但是,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太危险了。自己就算挡得了一时,也避不了永远。现在连亲吻这种事都快变成家常便饭了,自己不知不觉中连“抗拒心”都变得荡然无存--把纯洁的她还回来!
如果皇上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或许这种决心还会更强烈一点。可是偏偏他太懂得如何“点到为止”,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他的陷井中。软硬兼施的手腕,不知曾在多少美女面前屡试不爽,自己怎么敌得过这个情圣!
总之,等到这次的事件结束,洗刷父亲的冤屈,报了一箭之仇,自己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宫中。没错,照堇堇的建议,也到了自己该辞去宫中职位的时候,乘着圣上还没有完全占据她的内心时,早点抽身而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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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在指定的时间来到康王爷所说的地方,为周遭荒凉的气息吓了一跳。也亏得康王爷能在城郊找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眼看着竹林小屋就在前方,谦谦不禁紧张的吞吞口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有人在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推开了竹林小屋的门扉。
幽暗的小屋内,连句回应都没有,谦谦不禁皱起眉头,莫非是自己搞错时间了?可是午后三刻这一点,她记得清清楚楚的,不可能出错。
“喂?里面有没有人呀!记得带火来了没?”再次试试暗号,可是还是没有任何人回话。谦谦大胆走进屋内,“喂?有人在吗?”
“咯”地一声,谦谦顿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东西,绊了一下脚。“什么东西呀?”
她蹲下身子就看漆黑的空间往脚下摸索着……温温热热的物体,这是什么呀?
谦谦拿起随身带着的火招子,点亮火一看--
“哎呀!”
一名显然断气多时,双眼如凸鱼死睁,七孔流血的无名尸就躺在她眼前。
“喀答”一声,竹林小屋的门不知何时被人由外锁了起来。“谁?谁在外面?开门呀!里面有人死了,快开门!到底是谁?”
无论如何敲打都打不开那扇看似破烂,其实还挺坚固的竹门,谦谦越发的慌张起来,她现在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怪不得她一直觉得事情顺利得有鬼,原来这就是康三王爷他们打的主意,自己掉进了敌人安排好的陷讲中了!该死!
“呜……咳咳咳……”大量的浓烟飘进了竹林小屋。
那些人打算烧死自己吗?这个无名尸想必也是某个可怜的倒媚替死鬼,他们如此安排自己和间谍同室,八成是要制造自己和这个人黑吃黑不成,反而互咬一口,自相残杀。到最后,自己一定会被冠上卖国贼的罪名。
“可恶!开门,你们这些……混帐,开门!”
不行了,头好昏喔,这些烟有点古怪,为什么自己会浑身无力?意识逐渐被黑暗给吞噬了,自己居然会笨得上了康三王爷这种当,实在太蠢了,为了这点失误而丢掉性命,就算到九泉之下也没脸见爹爹的面呀!可恶……皇上……对不起……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了,要是您身边没有那些红粉知己、三宫六院,说不定我……我真的会……喜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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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啊,昏死过去了。王爷给的迷迭香还真不是普通的有效。不过烧了这么一小截,就已经昏过去了。”
“好了,事不宜迟,刚刚杀那家伙的刀在哪里?”
“就在这儿,拿去。”
将刀塞人昏迷中的冷谦谦手中,两名黑衣人站起身,“好了,大功告成。接下来咱们去官府通报,这样便把王爷交代的事完成了。咱们俩也可以拿着赏金逍遥一阵子了。”
“嘿嘿,这家伙真是可怜,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成为代罪羔羊。我已经等不及领王爷给我们的百两黄金赏赐了,走吧!”
“等一下,还有这个。”
另一人将一张写有几位朝中大臣名字的假信放在死去的那人身上,如此一来,捏造出这些大臣与金人来往的假罪证也就完美无缺,达到汪柏除去政敌的野心了。
“可以了,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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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拥右抱着美女,手中持着美酒,无视于白天夜晚狂欢不断的康三王爷,高座在厅堂正位上,哈哈大笑的说:“很好,很好,你们办得很好,我很满意。”
“谢王爷赞赏。”黑衣人呈上先前得手的情报,谄媚的说道:“如果没有王爷高人一等的计谋,属下等人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达成任务。”
“说得不错。“康王爷推开两名美女,摩拳擦掌地说:“喏,把情报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王爷。”恭敬地以双手奉上好不容易到手的军情。
瞄了一眼复杂的布军图,这正是金人处心积虑希望弄到手的情报呀!有了这情报不但可以大挫宋军士气,拉下几个嚣张的边境大将军,建立自己在宫庭的新势力,更可从金人手中获得无数金银财宝,世上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一想到此,康三王爷就更加得意地狂笑起来。
不过,眼前还有些小苍蝇等着分食一杯羹呢。
“办得好!你们两个辛苦了,按先前所说的百两黄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来人呀!拿上来!”康三王爷一扬手,左右随侍们立刻扛两箱沉甸甸的大木箱。一掀开木盒盖、令人眼花撩乱的金子成堆成堆地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些是赏给你们的。”
“多……多谢王爷!”两名黑衣走狗就像饿狗见着了骨头,双眼已经黏着那些金子不放。
“哈哈,这是你们应得的。来,王爷我各赐你们一杯酒,算是我给你们送行,约定好的,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可以再出现在京城内,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不妙。”
“王爷不用担心,小的会带着家人滚得远远的。”
“是吗?好、好。我相信你们,我康三王爷向来最喜欢重承诺的人。来,一杯薄酒,我以你们前主子的身分,祝你们一路顺风,顺利到达……快乐的彼岸。”
兴奋的两人丝毫没有怀疑地,举起酒杯--
“快乐的彼岸,指的是地狱吗?康三王爷。”
“圣……圣上!”
仓皇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康三王爷以微抖的双腿步下高台,“您,您怎么会突然来到我这个寒酸的王府呢?小王有失远迎……呃……”再次吞口口水,康三王爷急忙地藏起手中的军情图。
“你不用藏了,朕全都知道了。”
“全……全部……臣不……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在说你意图勾结金人出卖国家重大军情,还谋害朝臣意图嫁祸杀人,顺便还加上断绝情报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手下都要杀人灭口。不多不少就这些足以让你送交刑部大审的罪状。”从皇帝身后,清晰坚定的语气述说罪状的人,本该是躺在竹林小屋内,等着被人以“杀人谋反”之罪捉起来关的冷谦谦。
“你……你,他们不是……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康三王爷活像见鬼的指着冷谦谦说:“我晓得了,你勾结这两个败类,想要……想要陷害我入罪是吧?”
谦谦鄙夷的看着他,“王爷,事已至此,你就乖乖俯首认罪,在圣上面前坦承一切罪状,说不定圣上还能从轻发落。”
“我,我什么也没做。你休想诬陷我!”康三王爷踉跄地爬到赵阙脚边,一扫先前得意自大的神情,抱着他的脚跟说:“圣上明鉴,臣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这一切都是臣胡里胡涂,听从丈人指使,误以为能从中赚取一笔厚利而已……请圣上饶命,臣真的无意与您作对的,圣上!”
“够了,康三。我没兴趣听你在这儿求饶。汪柏人呢,在你府中吧?”
“我……我不晓得呀,圣上。您一定要捉到他,他才是一切主谋,我只是听他的安排去做而已,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
赵阙不悦地皱起眉头,“从以前你不学无术、荒诞淫乱的举动就够让朕生气,想不到你竟和汪柏等人同流合污,勾结外人对朕不利,料你那脑袋也想不出这种毒计,要是你现在乖乖把汪柏交出来,朕还可以给你一点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