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房内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奈德本能地就探头往未关上门的房里看,只见戚培文扶着桌缘正吃力地从地上站起。
奈德无暇多想,立刻入内帮忙扶他起来,关切地问:“你要不要紧?”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戚培文拉开抽屉想找车钥匙。
“看医生?”奈德闻言吓了一跳,更是急声追问:“你哪里不舒服?”话落本能地抬手触抚他的额头,更因那烫热的触感而惊呼出声。“你发高烧了?”
“叫你不用管我就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我......”戚培文刚才对两人发了顿脾气后,头脑更觉昏眩,残存的一丝意识连话都没说完就昏厥。
奈德顺势将已昏撅的他拥进怀里,爱怜地注视着他,轻叹一口气:“你就是嘴硬,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语毕抱起他,准备送他到一家熟识的小医院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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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况怎样了?”
奈德神情焦急地追间一个身材微胖,年约六十五岁,留着大胡子的史普林医生。
史普林看了看病厉表,神情凝重地说:“情况不太好,如果高烧持续不退,有并发肺炎的可能,今晚是关键期。
如果有井发肺炎的迹象就必须转至大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我会随时微好帮他转院的准备。”
奈德闻言又是指心又是自寅,暗忖:杰森在干什么?
不是交代要多关照他吗?怎么会让他病得这么严重。
突然耳衅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奈德......”奈德转身立刻来到刂病床边,握住他伸在被夕卜的手。
“是的,我在这里。”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戚培文,只是双唇微动却没再唤出声音。
柰德见状强忍着心痛,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个吻,在他耳边轻喃着:“别袒心,一切都会没事的,好好地睡个觉,你一定能平安度过难关的。”
史普林见状朝一旁的护士点个头,护士立刻会意,取来一个冰枕轻轻放在戚培文的额上,接着史普林和护士悄悄地退出病房,现在只能等待药物发挥功效了。
奈德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低头闭目开始祈祷,祈求上帝能助爱人早日康复。
子夜时分,戚培文的高烧渐渐退了,终于又恢复到正常的体温,史普林和奈德都松了一口气。
史普林仔细诊查过后对柰德说:“大致上应该没问题了,你累了就休息,我会吩咐住院医师每隔一个钟头来探视一次。”
“谢谢。”奈德送走史普林回到病床边坐下,还是握紧他的手,虽然高烧已退但还是大意不得。他用手轻轻地拨弄他的黑发,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折返,实在不敢想像他会变成怎祥......思及此,不由得感列一阵心悸。
翌日早上,史普林来诊视过后说:“他的回复状况相当不错,你可以放心了。”语毕接着又问:“他就是传闻中你的东方情人吗“?”
奈德闻言谅声反问:“您怎么知道的?”
“上个礼拜杰森来这儿看喉痛时告诉我的。”史普林看着他露出个奇异的笑容。“听说他还是你的学生啊,你都是利用职务之便物免惰人的吗?”
奈德听了急忙辩解:“才不是这样,这只是巧合,是情缘的巧合。”
史普林见他露出着急的神免,故意捉弄地说:“你该不会是拿成绩威胁他,强迫他和你交往的吧?”
“哪有这种事。”奈德急声替自己辩解。“我只是这学期的客座讲师,我所打的成绩也只有参考价值;况且只要学期一结束,我和他的师生关系就消失了。”话落神情转为气愤。“杰森这个家伙,好像到处宣传我和培文的关系,简直就是个活生生会走路的八卦广播站。他在学校里也是这祥,逢人问起我和培文的事,他不但不帮我,反而还替我添油加醋,说什么别人的同性恋不稀奇,异国恋不够浪漫,师生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说我三个一起来才叫正点,才称得上是惊天动地,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大嘴巴。”
奈德忍不住就对史普林抱怨起杰森的多嘴。
史普林却露出个有趣的笑容。“有个热心人免费帮你宣传也不错嘛,诚如他所说同性恋和异国恋都巳经很稀松平常了,倒是师生恋......”“我都说了,我只是这学期的客座讲师,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被院长叫去仔细盘问一番,确定我们两人已经老大不小了,可以谈一场成年人的恋爱才不再过问。”奈德有点无奈地说:“谁教我的爱人夕卜表看起来像个翩翩美少年,所以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老牛吃嫩阜、诱拐小孩子。”
史普林转首看了戚培文一跟,明了地点点头,接着神情转为严肃。“有件事你要多注意点,他有营养失调的状况,依此推断他的饮食状态不甚理想,长期如此可能对身体的健康造成莫大的影响。你的母亲是专业的营养调配师,在这方面你也称得上是半个专家,你应该可以给他一 些好建议。”
“好,我会的。”奈德点头答应。
待史普林离开后,奈德才细细端详戚培文俊秀的面容。他果然瘦了不少,不知自己出差的这一个星期他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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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培文终于醒了过来,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奈德那微显疲惫的俊帅脸庞。
“醒啦。”奈德爱怜地注视着他,微带笑意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戚培文想了想,仔细回忆片刻。“好像有点发烧。”
“不是有一点而己,而是发高烧还差点并发肺炎。”奈德说。
“真的吗?”戚培文努力地回想那时候发生的事,却只有很模糊的影像而已。““我不大记得了,是你送我来这里的吗?”
“是啊,因为你昏倒了。”奈德更是强调地说:“昏倒在我的怀里。”
“这样埃”戚培文神情微现茫然地说,关于这件事他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想喝水。”
“好。”奈德立刻转身去倒杯开水。
戚培文只觉得浑身无力,所以坐起时微感吃力。
奈德见状忙坐到床缘将他轻拥入怀,让他依着自己再端过开水让他饮用。
戚培文喝下半杯水后觉得精神好多了,但心里却有个莫大的疑问,想问奈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奈德看见他微皱起眉头,便知他心里有事,遂柔声问:“想什么?”
戚培文抬眸看他一眼,支吾地问:“那个......在......我昏倒之前,是不......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奈德微微一笑,凑上唇在他额上印个吻:“你还记得什么是不是?”
“我......我不大确定。”戚培文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记得好像是......是......”“是你的旧情人飘洋过海来找你了。”奈德替他把未敢说出来的话接下去,虽然此刻提起难免心生妒意,但也不想隐瞒事实。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真的了......”戚培文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柰德见他露出恍惚的神态,故意发出叹气的声音。
“当时我们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然后开始抢夺起你来,最后惹得你大发雄威,把我们两人一起轰出大门。”至于屋外两人的另一场较劲,他不想再详述了。
“我吗?”戚培文一脸惊讶,这一段他实在段印象,只记得两人同时出现时,带给他的那种震撼感觉。
“当然是你呀。”奈德见他一脸的迷惘,忍不住就想捉弄他。“那时候你两眼一瞪,张大嘴巴怒吼一声:统统给我滚出去。”语毕又装出受惊吓的表情说:“好可怕,吓得我差点就真的用滚的出门,真的可怕极了。”
戚培文瞧他说得绘影绘声,也只好疑信参半地看着他,暗自问:我真的是这样吗?
奈德见他被自己唬住了,虽然心里大笑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表情认真的点头。
戚培文见状只得努力地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大发脾气把两人轰了出去,但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奈德见他陷入沉思,忍不住抬手以食指轻摩挲他那柔软的唇瓣,感慨地说:“这么柔软的唇,为什么会那么嘴硬呢?”
戚培文听了以微带不满的语气说:“我又不是鸭子,怎么可能嘴巴会硬梆梆的呢。”
这话听得奈德初时一愣,接着便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你偶尔生次病也不错嘛,不但温驯得像只小绵羊,说出来的话也很可爱。”话落更将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戚培文不服气地反问:“你是趁我没力气反抗时打落水狗吗?”虽然被他紧拥在怀里的感觉很不错,可是嘴巴就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奈德早己看透了他这点,只是笑着说:“你看,你又来了,就是嘴硬。”
戚培文埋首于他肩头,静静地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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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奈德带着戚培文回到他赁居的小房子,轻扶着还略显虚弱的他进入房间,走至床边让他坐下。
“晚餐前再睡一会。”奈德让他睡下,帮他盖上被子,又将一边的窗帘拉上。
“奈德,谢谢你。”戚培文无限感激地望着他。“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奈德低头在他额上印个吻。
戚培文闭上双眼很快地就进入梦乡,柰德这才离开房间去做他想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杰森的声音:“培文,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我买了礼物回来送你。”
奈德听到了这番话,立刻从厨房出来朝客厅走,见到一身西装笔挺的杰森,忍不住冷冷地说:“安静点,这么大声想把培文吵醒吗?”
杰森见他上班时间竟然出现在这里,霎时有个想法闪过脑际,不禁向好友露出个暖昧的笑容:“怎么啦,你们刚做完爱做的事吗?”
柰德听了这番别有所指的话,非但没有露出一丝笑意,表情反转为严肃:“你知道培文差点就病死了吗?”
“咦?”杰森被这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追问:“你说什么?”
奈德把那天的事说了一次,但略去与严清光相遇的那一段。
“那天我正好要到洛杉矾参加为期三天的学术研讨会,我想再一天你就回来了,培文也没有其它的异状,我想应该没问题才对。”杰森说完就往房间里走,当他看见一脸病容的戚培文时,不觉深感内疚,本能伸手就想去抚摸他的额头。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奈德冷峻的语气:“不淮碰他。”
杰森楞住了,手也停在半空中,半晌回头看着他,一脸不可!信地问:“你叫我不准碰他?”
“对。”奈德冷冷地说:“任何人都不准碰他一下。”
杰森实在不知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看看他又看看沉睡中的戚培文。“我只是关心他而巳,没有其它的用意,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奈德斩钉截铁地答。
杰森无奈地叹一口气,缩回手:“你太霸道了,以后培文受得了你吗?”
奈德没有答话,他也知道太强的占有欲也可能是爱情的杀手,但却无法压抑心中那股强烈的欲望和伴随而来的妒意。
杰森看他一眼建议:“不过还好培文的感觉神经有点迟钝,在他面前你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就好。”
柰德更是沉默不语。
这时,杰森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来,不禁就问:“你在煮东西吗?”
奈德这才想起厨房炉上的东西,转身匆匆往夕卜走,顺口说:“你也来帮我煎牛排吧。”
杰森见他背影消失在门边,才伸手偷偷摸了摸戚培文的额头,声如蚊蚋似地自语:“乖乖睡,你现在可是奈德的宝贝呢。”
杰森随后走进厨房,看见摆满桌的青菜、水果、肉类,忍不住就问:“你这是做什么?晚上想在这开派对吗?”
奈德掀开锅盖以大汤匙轻轻地搅拌着锅里的浓汤。
“我要做些适合微波加热的料理,让他当晚餐、消夜或点心。”
“全部?”杰森很怀疑有没有听错。“要让他吃多久?”
“大概是一个星期的份量。”奈德盖上锅盖,拿起马铃薯开始去皮。“史普林先生说他营养失衡,我必须想办法帮他做调整。”
杰森闻言不禁喷啧有声地惊叹着:“培文真是了不起,竞然会让你这个有大厨手艺却深藏不露的家伙,第一次会为他洗手大展厨艺,更让你这个专业营养调配师的儿子,亲自为他调配营养均衡的餐点,培文绝对可以傲视、羡煞你之前的众情人了。”
奈德睨他一眼,将一盘牛肉递给他。“废话少说,快帮我煎牛排。”
杰森只好脱下西装、卷起袖子,取来锅子准备大展身手一番。“我保证会让培文吃了我的牛排后赞不绝口。”语华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能激起你的保护欲,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像迭样的一个人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已经相当难得了,更厉害的是还能混到纽约来。”
奈德听了这番话不禁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杰森回首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你以为我的眼睛是长着好看的,我的大脑是拿来当装饰的啊?”
奈德回头继续做他的事。
过了一会,杰森突然问:“今天你为他做这么多,若是明天就说拜拜,你不会觉得单方面付出太多吗?”
奈德笑了笑答:“有人说:当今世界的爱情危机,在于很多人在感情上节省,在性欲上放纵,于是不加选择、杂乱的性关系,最终导致了普遍的灵魂失落。所以今日想做又能马上做到的事,不要迟疑立刻去做,做不到的事就别轻易许诺,千万不要许下做不到的诺言而变成明日的谎言。”
杰森本能地回头问:“这些话是谁说的?”
“前面那一段是一个诗人说的,后面这段是培文讲的。”
杰森不觉地感到惊讶,戚培文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哲理之人。“怎么可能他会?”
奈德只是笑笑说:“培文是个心思复杂、细腻,但感情单纯的人。”
杰森边煎牛排,边思素着奈德所说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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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这日孙秀玲下班回家,小腹越趋明显的她,穿着一套夕卜罩式的裤装,看起来有准妈妈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