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令我更加惭愧,以前在学校时没把你教好,所以现在才变成这祥。”杰佛逊说完颇为自责似地叹一口气。
奈德和杰森互视一眼,两人已被这位公正不阿的老教授打败了。杰森说:“杰佛逊先生您说得太严重了,我和奈德都是您的学生,我们也都以哥大为荣,怎么会做出败坏校誉的事情呢。”
哪知杰佛逊却一脸正色地教训两人:“你们现在所做的事就是在破坏校誉,尤其是你——杰森,虽然你因为学业等各方面都十分优异,院长才将你留下聘任为讲师,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和人口贩子有什么两祥。”话落,矛头一转向柰德说:“还有你柰德,虽然你取得硕士学位后就离开学校自行创业,目前也算得上事业有成了,竞然和杰森狼狈为......”突然,门夕卜传来一个甜美的女音。“杰佛逊教授,开会喽。”
杰佛逊只好停止说教,拿起桌上的资料离开研究室。
他这一离开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杰森忍不住抱怨两句:“我好心帮你的忙,结果还被骂成人口贩子,而你什么好处也不曾给我。”
“何必这么说,你也知道老教授就是爱说教。”余德说完还是忍不住侥幸地叹一口气。“还好康丝坦小姐来通知他开会了,否则我八成会被他说成是经营应召站的老鸭。”
杰森只是摇头笑笑。
奈德看看时间说:“等会你上完课将这三个人留下来,我去办点事,回来再和他们当面谈工作的事。”
杰森点头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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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戚培文和来自各个地方、国家的学生,一起坐在同一教室里,听着讲台上的老师授课。在这里有年纪很大的老教授,有年纪轻轻的讲师,他们的年纪虽然不同,但教学授课都是一祥认真。
杰森下课之前将奈德所选中的三人点名留下。
戚培文听见自己被点名,本能地抬头看着杰森,另外被留下的两位同学亦面露讶色。
杰森待其他的学生都离开了,才对三人宣布:“夸德.费尔班克先生待会要来和三位谈点事情。”
两名美国学生保罗和约翰闻言不觉面露喜色。他们进哥大的建筑系学院之前,就知道费尔班克公司是美东最大的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公司。
费尔班克公司位于纽约市的中城,那里有许多知名建筑,如帝国大厦、洛克斐勒中心、联合国总部,以及全美最大的天主教堂圣派翠克教堂,许多上流社会的纽约客都喜欢在这儿举行婚礼。
约翰和保罗早就听说余德.费尔班克是本学院这学期的客座讲师,也在系所内招收人才到他的公司工作,薪水、福利都相当优厚,更给予在学的学生相当弹性的工作时间;不过每年也只有少数几人能得到这个机会。
戚培文见两人面露喜色,猜想应该不是坏事吧。
杰森看看时间,奈德也应该快到了,遂先提示说:“费尔班克先生想提供工作机会给三位,待会他会来跟三位详谈的。”
戚培文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掩不住欣喜神色的两个同学。其实他己经在网路上开设了一个小小工作室,接些小案子来赚取基本生活费。
一会,奈德进来先和两名美国学生谈了几句,约翰和保罗毫不考虑就答应进入他的公司,当奈德欲和戚培文洽谈时,却为这个黑发、黄皮肤,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的东方少年,有着如此成熟的设计风格大感惊讶。
柰德不觉多看他儿眼,又与杰森对视一眼,试探性地问:“你在室内方面的设计相当好,以前有实务经验吗?”
“是的,我有六、七年的实务经验。”
此一答案令在场的四人面面相觑,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六、七年的工作经验,实在不简单。
保罗在谅讶过后低声地向约翰说:“我听说东方有个国家,他们的孩子从小就开始工作养家活口。”
约翰闻言点点头:“了不起,也很可怜。”话落不觉对戚培文投注怜悯的眼神。
戚培文当然知道两人讲的国家是印度,反正要解释台湾虽是个小岛,但生活相当富庶,甚少会要小孩工作养家,可能得花相当多的时间,索性就随他们臆测了。
.“你愿意到我的公司来吗?”奈德问。
“我自己已经在网路上辟工作室了,所以......”戚培文绽露一抹浅笑。“谢谢您的美意。”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下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淡淡浅浅的迷人笑意,看得柰德一颗心微微悸动。这个东方少年的笑容,隐隐有着东方含蓄、神秘之美,很特别也很动人,让他不觉就看呆了。
身旁的杰森见好哥儿竟不由自主地在学生面前露出“狼相”,本能地撞他一下,使个眼色。
柰德迅速地回过神来,心念一转笑说:“没关系,你可以考虑看看,过几天再答复我。”
“谢谢。”
杰森待三人离开后才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盯着那位东方少年看的表情有多恐怖。”
“有多恐怖'?”
“好像一只张大嘴巴、想将小红帽一口吞下的大野狼。”
“有吗?”奈德不记得刚才有张大嘴巴呀。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请不要露出狼相吓坏人家小孩子,好不好?要是人家知道我们过里专门出产对男人有兴趣的大色狼,没有人敢来念书了。”杰森数落着他。
“用不着说得这么恶毒吧。”奈德想起戚培文的笑容,不觉地又感到怦然心动。“不过,那个东方少年长得还真是迷人呢,如果是个'天使男孩’不知该有多好。”
杰森听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又露出“狼”的本性,忍不住暗叹一口气摇摇头。
“我们何不调出他的资料看看。”奈德突然这么说。
杰森闻言微微一楞,接着便说:“拜托,你想挨杰佛逊先生的骂吗?”
“有什么关系,难道老师关心学生是错误的吗?”奈德努力地说服好友。“只是看一下而已,没什么夫系啦,我是不想失去这个人才。”
杰森只好无奈地依他的要求,回研究室从电脑里调出学生的基本资料。
当两人看到戚培文的出生年月日时,同时一愣然后互视一眼,异口同声说:“你的眼睛有问题。”
“由此可见东西方人成长的速度和体质的差异,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可以看起像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真是羡慕呀。”杰森边说边看档案资料。
奈德也在旁边盯着荧幕看,然后似自语地说:“未婚呀,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真的在打他的主意呀。”
突然间,杰森以微带惊讶地语气说:“你可别小看人家,他还是一位有执照的建筑设计师呢。”
奈德只是看着荧幕想着心事,回想着刚才那位东方少年,他似乎给自己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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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
戚培文因为要给奈德一个肯定的答复,所以下课后就和杰森边攀谈边等待。
杰森得知他年龄并非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小,也就以朋友的身分问他一些对纽约市的看法。
一会,奈德进来第一句话就问:“你考虑得如何?”
戚墙文微笑地回答:“我很满意我目前的工作状况,所以还是谢谢您的美意。”
奈德对于他的拒绝微感失望。
杰森见状就说:“别失望,我明天再推荐另外一个学生给你。”接着就继续和戚培文谈刚才未说完的话题。
夸德只是凝目注视着戚培文,那黑珍珠般的眼眸,神秘而迷人,与西方人深刻的轮廓相较,他的五官显得柔和而小巧,和身高近两米的他相比,他一百七十余公分的身高也显得有点娇小;还有那漆黑且伏帖的黑发,看得他忍不住抬手去抚弄它,更不自禁地凑上唇去轻轻一吻。
这动作看得杰森大惊失色,暗暗著急这匹对男人有兴趣的大色狼,会不会吓坏了这个来自东方的留学生。
戚培文察觉到他的不寻常举动,转眸看着奈德。
奈德只是绽开一抹男性魅力十足的笑容。“你的头发好漂亮。”
戚培文凝视他片刻,迅速地收回视线。“谢谢,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柰德在他凝眸注视自己的时候,在那黑眸中看见了一 丝相互吸引的光芒,让他一瞬间呆住了,突然间轻声惊呼:“他是天使男孩。”
“咦?”杰森闻言谅讶,忙问:“你确定吗?”
“确定,我从来没看走眼过。”奈德此刻兴奋不已。
杰森颇觉不可思议,没想到好友看上的对象竞也是同路人。“你想怎么做?”
“马上采取行动,追求他。”奈德说完立刻离升教室,追寻戚培文而去。
杰森目送他身影离去。好友的追求若有所展获,两人成为情侣的话,到底算不算是“师生恋,,呀?虽然奈德是卖院长面子才来担任这学期的客座讲师,但说起来也是“师”字级的称呼,因此大概也称得上是师生恋吧。
虽然戚培文早几步离开教室,但腿长的奈德只消加快几步,很快地就与他并行了。
“你喜欢男人吗?”奈德单刀直人地问。
“是又如何?”
这个答案等于承认他也是个同性恋,奈德也笑容满面地说:“我也喜欢男人。”
戚培文只是睨他一眼,不做任表示继续前行。
奈德见状更进一步地间广我想追求你,愿意让我追求吗?”
戚培文闻言霎对停住脚步,转首注视他片刻,接着又继续向前走。
奈德见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更是想知道他的答案,于是就跟在他身边不停地发问——“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还是你认为我只是在寻你开心?”
“我绝对不会假藉老师的身分,做出欺负学生的事,你大可放心地接受我的追求。”
戚培文没有回答,只是寻到他所需要的书藉,然后找张空桌子坐下,开始翻书写笔记,完全不理会奈德的问话。
戚培文愈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奈德就愈是认真,因为他这种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是情场常胜军的他首次碰见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喜欢你?”
“还是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情人?我觉得你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其实我......”戚培文对于他那不着边际的废话根本不想多理,但是他好像非得说服自己接受他的追求不可。
奈德见自己说了一大堆理由,他还是不为所动,不禁对自己的魅力感到信心动遥这时,戚培文停笔抬头看着他,正想开口。
夸德看见他抬头欲说话,遂抢先一步开口问:“你答应了,是......”此时,他的背后响起了严厉的女嗓音:“这位先生,这里是图书馆,请保持安静不要便犯到他人安静看书的杖利,可以吗?”
奈德回头看着神色不悦的管理员,只好表示歉意。
戚培文待管理员离去后,才放轻声音说:“我正想提醒你,过里是图书馆。”话落又低头继续写笔记。
奈德只好看四周一眼,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地等他,凝视他微垂落覆于额前的黑发,忍不住伸手抚撩它,更是再次凑上唇去亲吻它。
“你应该遁可而止吧。”戚培文没有抬头也没有停笔,只是轻声冷语着。
奈德闻言虽然停止了亲吻,但手仍不停地抚弄着那如黑缎般柔软的短发。
倏忽间,戚培文合上书本收起笔记,站起来到借书处办理登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圈书馆。
过可把奈德给吓了一大跳,愕楞过后也连忙追了上去,边走边问:“你生气了是不是?”
“没有。”戚培文语气平静地说,“你过么做让我无法专心写笔记。”
奈德只得说声:“对不起。”接着又热烈地邀请。“那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餐。”
“抱歉,晚上我已经和一个客户约好了,要在中国城的一家餐厅见面洽谈工作。”
奈德有点失望,心念一转又献殷勤地说:“那我送你过去,如何?”
“谢了,我自己有车子。”
奈德的招数已经用尽了,只得祭出最后的法宝。“明天有空吗?我邀你共进晚餐可好?”
“再说吧。”戚培文冷淡地答。
好大的一个软钉子,奈德只好停下脚步目送他离去。
自他开始谈恋爱以来,被他追求过的男人、女人中,唯有他对自己的追求不感兴趣,也唯有他让自己碰了个喜欢不同国籍的人......有过个可能。
对了!听说东方人对于感情的事比较含蓄、矜持,他可能是害羞吧。既然是这祥的话,那他就应该更积极点,很快地就可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上床。哇,这个构想实在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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柰德下班后循着从杰森那儿弄来的资料找到戚培文的住所。他看着这栋坪数不大,环境却相当幽静的小房子,上前按了一会门铃。见没人来开门,他左右看了一眼,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插进钥匙孔,左右转动听见卡榫弹起的声音,轻轻一旋把锁就开门进入。
屋内是一房一厅、一间厨房、一间浴室,看起来设备相当齐全,可说麻雀虽孝五脏俱全。房间里有张单人床,有套电脑设备和传真机,书桌上堆放著制图用具,一旁的书柜上摆着不少印着中文字的书籍。
外头的小客厅有两张L型的床椅两用型沙发椅,有张长形桌子,但没有电视。厨房内除了炉具之外,还有一张方型餐桌,配上四张椅子。
奈德在屋内转了一圈,来到小客厅的沙发坐下,拿过桌上的一本杂志翻阅,他今天打算采取守株待免的策略,等他回来再邀他一起共进晚餐。
晚上十点多,戚培文回到租屋地,停妥车子尚未进门就发现房子的另一侧停了辆黑色的大轿车。他纳闷地想,是不是有人把过个小庭院当停车场了?
他拿出钥匙描入钥匙孔才发现锁早已被打开。难道被小偷闯空门了?他推开门才跨进一步,黑暗中突然传来人声,“你跑去哪了?过么晚才回来。”
戚培文被吓一跳,顺手打开电灯,灯亮后就看见奈德神色不悦地坐在沙发上,仿如一个逮到妻子背着他外出逍遥又晚归的丈夫般。戚培文只是看他一眼,不多加理会。
以前也曾在旧情人严清光的身上也看过过种神情。
戚培文答非所问地说:“外面那辆车子是你的?”
“你究竟去哪了?害我在这里等了四个钟头,又累又饿的。”奈德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戚培文往视他片刻,反问:“我们有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