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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戚培文离开学校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在门前徘徊的熟悉身影,本能地放松油门减缓车速,心里盘箕着两人见面时该谈些什么。
严清光心烦难耐地在门前来回踱步,一旁的草坪上已丢了数个烟蒂,心里焦急地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
一会,一辆车子驶近,驾驶座上赫然就是他,严清光连忙上前问:“学校都这么晚下课吗?”
“我在图书馆找些资料,顺便看一会书才离开。”戚墙文下车取出背包关上车门:“进来再说吧。”
严清光也只好跟着他进门,进入他的房间本能地将室内摆设大略看了一眼,似乎和他在台湾的生活没什么两祥,简约而朴素。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你自己一个人住?”
“对。”戚培文取过置于床边的冷开水和杯子,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转身在床缘坐下。
严清光也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喝了大半杯开水后开口问:“她来找过你是不是?”
戚培文沉默片刻点头。“她只是请求我别破坏你们美满的......”“不用替那个泼辣的女人粉饰太平!”严清光气愤不平地说:“她找到我下榻的饭店,一进门就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净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当我听说她打了你一巴掌,气得甩她两个耳光,她就哭着说要回台湾找她娘家投诉。”
戚培文闻言心中一谅,急声问:“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她不是已怀有身孕了?”
“那又如何?她简直就是个不可理渝的疯婆子。”严清光恨声地说:“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呀。”戚培文说。
“我并不稀罕,那个女人自结婚以来,就疑神疑鬼的,处处想控制我的一切,我已经受够了她的神经质,为什么她不能像你一样呢?”严清光抱怨着。
戚培文低头听他对妻子的抱怨,突然开口说:“也许是我太过珍惜得来不易的爱情,所以把你宠坏了。”
严清光闻言愣住了,片刻才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的反应很正常,没有一个妻子可以容忍第三 者的存在,尤其是丈夫的夕卜遇对象还是个男人时,她的反应之激烈是可以预见的。”戚培文平静地说。
严清光听了只是更加气愤地说:“她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爱的人是你,她不过是因为有个女人的躯体,是我屈从于现实而不得不的选择而己。”
戚培文只是低头注视手中的杯子。“不管是得已还是不得已,合法的是名正言顺,非法的则理不直气不壮。先与后,爱与不爱,都不在考虑的范围。”
严清光凝视他片刻,突然开口说:“你现在跟我回去,我马上跟她离婚。”
戚培文本能地抬头看他,一会摇摇头:“不,现在己经变成这祥,我更不能回去,就算我回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严清光听到他拒绝的话也发急了,更是焦急地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戚培文只是看着他,眸中有着忧伤:“所有的社会因素倾向于聚合一对异性恋者,拆散一对同性恋者,何况你已经结婚有了家庭,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我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我们相爱的事,你教我回去后如何自处?我的家人又要如何才不受伤害?坦白告诉你,我承受不起这么巨大的压力,我真的承受不起。”
严清光看着他略显激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彷徨与无助,心念一转,轻语要求着:“不然......等我离婚,等我离婚后你再回来,我回台湾一定马上和她离婚。”
戚培文又摇头。他知道严清光一定离不了婚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受才新婚数月有了身孕,丈夫就提出离婚的要求,不论在心理上或面子上都无法接受,而一场家庭风暴就免不了了。
严清光见他还是摇头,反问:“不然你想怎样?”
“就这样,我们彻彻底底地结束吧。”戚培文放下手中的杯子,强忍心中的悲凄。“毕竟我们己真心地爱过一场,既然你选择了婚姻,你就该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话听进严清光的耳里颇有绝决的意味,不觉让他联想起一件事。他沉声问:“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谁?”戚培文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自称是你爱人的美国佬。”严清光直视着他。
戚培文下意识闪避他的目光。“这......这和他没有关系。”
严清光见状更加认定他是因为移情别恋,才急忙想和自己撇清关系。“难道是因为他愿意给你婚礼,所以你想弃我而去?”
戚培文惊谔,好一会还无法回神。奈德真的这么说吗?该不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思毕摇摇头。“不,他从来没对我这么说过。”
“真的?”严清光露出不佰的眼神。
“真的。”戚培文则十分肯定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回到我的身边?”严清光仍不死心地追问。
“我说过了,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不再回到我身边?”严清光只是直视着他,冷冷地问:“老实告诉我,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美国佬,对不对?”
戚培文看着神情转为冷峻的他。如果承认自己变了心能让他死心的话......“没错,我不想回去是因为我爱上奈德了,所以请你回 去吧,以后......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戚培文强忍着心痛不敢与他对祝。要对曾是最爱的情人讲出这么决绝的话,他是多么的不忍也不愿,但现实的情况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
严清光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到最爱的情人就要离他而去,投入另一个舅人的怀把,一种不甘、忿怒的情绪油然而生。
突然间,他起身踏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戚培文扌卜倒在床上。“你是我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你。”
话落用力地扯住他的发,狂烈地吻着他的唇。
戚培文粹不及防地被他压倒在床上,严清光的手劲不小,扯得他头皮疼痛不己'想出声阻止他又己吻上自己的唇,而那粗暴狂烈的吻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一会,严清光抬起头,双眸射出如野兽般的神芒,沉着声音问:“你和那个美国佬上几次床了?”
“没有,我和他还没有那种关系。”戚培文痛得几乎掉下泪来,忍不住出声求道:“清光,放手好吗?我的头皮好痛。”
严清光闻言微感心疼地松手,改按住他的手臂,面露一抹奇异的笑容。“你说没有我不信,他们不都是很好色的吗?怎么可能会和你保持纯友谊的关系,你休想骗我,是嫌我技巧不及他好,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戚培文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无奈愈是挣扎,严清光的手劲力道也跟着愈大。
“别白费力气了,虽然你也是男人,可是力量却是不及我。”严清光奇异的笑容里隐泛着一丝邪恶。
戚培文当然猜得出他想做什么,早在他突然把自己扌卜倒时,就预知他下一步的可能行动,但仍忍不住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呢?”严潜光靠上去,让两张脸的距离近到几乎可感觉到彼此呼出的气息。“我想要你。”语毕眸中的邪光大盛。“你知道吗?我在台湾和那个女人亲热时,每每都将她想像成你,因为你对我而言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而如今你却要弃我而去,你教我如何能忍受!”
严清光说完即低头吻上戚培文的唇,片刻更顺势疯狂地吻至他的喉、他的耳、颈项,接着滑向锁骨,而双手,一手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开始解开他衬衫的钮扣。
戚培文一只手臂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试图想推开他。“清光,你冷静点,我现在不想做这件事。”
严清光对他的话恍若罔闻,一心只想用暴力占有他。
“清光,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戚培文只是想将他推离。
严清光不但不理会,更是动手去扯他的皮带。
戚培文眼见劝阻无效,只好使尽全身力气,用没有受钳制的右手朝他的脸部挥出一拳。
严清光料想不到他会对自己出手,左颊毫无预警地挨了一拳,这记痛击使他从床缘跌至地上。
戚培文霎时狰脱他的钳制。发现他被自己击倒在地时,本能的反应就是上前想扶起他:“对不起,因为你......”岂料,严清光爬起不等他走近,猛然转身一挥,也击向戚培文的左颊。
戚培文根本想不到他会反击,挨了他一记重掌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扌卜倒在地,额头撞上了桌角,霎时一股温暖的液体由额角滑下脸颊。
戚培文只感觉额头传来一阵痛彻心靡的痛楚,本能地抬手按住额角,而口中也有股咸腥的味道扩散开来。
严清光此时已丧失了理智,见他跪倒在地,立刻扌卜了上去就想继续以暴力占有他。
正当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奈德在门口看见房里的情形,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一箭步冲上来拉开严清光,毫不客气地赏他一记铁掌。
“培文,你没事吧?”奈德焦急地问,并扳过他身子,当他看见戚培文满头鲜血时,更是气愤填膺地问:“他弄的?
可恶。”
奈德说完,想上前对倒地不起的严清光再揍几拳。
戚培文连忙拉住他。“奈德,不要打了。”
奈德只好强忍怒气,对着正挣扎爬起的严清光重声警告:“下次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用枪毙掉你的脑袋,听见没有!”话落急忙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帮戚培文按在额头伤口处止血。“用力按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戚培文依言用力按住,正想从地上站起之际,奈德却已一把抱起他匆匆地往夕卜走。
而挨了奈德拳头倒地的严清光,良久才爬起,只觉得忿恨难平。为什么他不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安排当个隐形情人?为什么他要移情别恋爱上个美国佬?为什么他要弃自己而去?为什么?
严清光愈想愈是气愤,忍不住就想找东西发泄内心的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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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奈德在诊疗室夕卜来回地走动着,心里不解为什么处理个小伤口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一会,史普林老医生走了出来,奈德急忙上前问:“怎么祥了?”
“史密斯医生正在缝合伤口,再等一会就好了。”史普林边填写病历边回答。
“为什么现在才开始缝合伤口?刚才那么久的时间都在做什么?”奈德因心急爱人的伤势,忍不住口气也就冲了起来。
吏普林只是微笑拍拍他的肩头:“我知到你心急也心疼,但是头部受伤重要的是头颅内可能受到的伤害,所以我才先安排他做各项检查,确定没有其它的伤害后才开始缝合伤口。”
奈德这才明白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为了更周延的治疗,遂歉然地说:“对不起,我太口不择言了。”
“你的反应是正常的。”史普林话落,突然神情转为严肃,正色地问:“是你动的手?”
“额头上的伤吗?”奈德摇摇头。“不是我。”
史普林直视着他。“额头上的伤是间接造成的。”
奈德一惊,急声问:“你是说他身上还有其它的伤口?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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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普林没有直接言明:“等会你看了就知道。”话落朝内看了一眼。“应该已经缝合完毕了。”
两人进入时,护士己在收抬缝含用具,史密斯医生则对戚培文叮咛注意事项:“我用羊肠线帮你缝合,不须拆线,会于两到四周自行吸收、脱落,我会开消炎药膏给你涂抹,五天后可以开始洗头。”
“谢谢。”戚培文向医生道过谢,瞥见奈德进来,下意识地垂首注视地面。
奈德和史密斯医生打过招呼稍作询问,忙过来关切地间:“你感觉怎样了?” .“己经没事了。”
奈德见他一直低着头,也就蹲下身微仰瞧看他,待他看见他左颊上的瘀痕时,当场呆了一呆:“你的脸?”
戚培文本能地别过脸,不让他瞧见那瘀痕:“我没事。”
“是他动的手?”奈德抬手轻轻地托起他下巴,仔细端详片刻,那看来颇为严重的瘀痕,让他既心疼又忿怒:“我当时真该多赏他掌的,该死的混蛋。”
“他不是故意的,先动手的是我。”戚培文低声说。
“不,我相信你不会随便就动手。”奈德直视着他追问:“到底他对你做了什么事?”
戚培文只是着着他。“不要再问了,好吗?”
奈德见他瞧中有着深深的祈求,虽然欲知严清光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事,但也不忍心为难他,只好暗叹一口气,柔声说:“那我们就回去了。”
“奈德,谢谢你。”这是戚培文此时所能对他说的话。
对于这个喜优不形于色的爱人,奈德也只能以更呵护、温柔的心去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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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戚培文的住宅,进入房间只能用'震惊'两字形容。小书柜倒在地上,柜子里的所有书籍散落满地,书桌也被弄得乱七八糟,桌上所有物品全部被扫落池面,就连一旁电脑和传真机也无法幸免。
奈德摇头感叹着。“你们台湾人都是这么暴力的吗?”
语华上前先扶正书柜,然后开始捡拾书本。
戚培文木然地走至电脑桌前,看着被砸毁的电脑和传真机。这等于让他数月来的辛苦工作所得付诸流水,突然间脑中一阵昏眩,不由得跟前一黑,于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奈德虽在收拾东西但双眼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身形一阵摇晃,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一箭步上前扶住瘫软欲倒地的他。“你没事吧?”
戚培文倚在他身上,甩甩头让意识回复。“我没事,谢谢。”
奈德看了被毁的电脑和传真机一眼,心里有了盘算。
扶着他在床边坐下,他柔声说:“你头部受伤先在这休息,东西我来帮你收拾。”
戚培文只能点头,刚才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几乎消失殆尽,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奈德爱怜地看他一眼,转身捡拾满地的东西。
戚培文只是满心愧疚地看着奈德动作利落地帮他把东西归位。上次孙秀玲乱翻一通后,也是他帮忙收拾的。